第27章 你們可以對我的人生負責麽
住回主宅,因為白哉開始接管六番隊,有人的心思又開始活絡了。
在庭院裏賞花,朽木家的花卉是任何人都數不清的齊全,但現在是深秋,接近隆冬,只有各式各樣的菊花還開着。盡管只有菊花,但仍然可以開滿整個花園。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清水正收集着菊花上的露水,預備釀酒。
遠處,朽木家的老管家有些不自然地走過來。老管家對清水對朽木家的好,是看在眼裏的,對清水也是分外尊重。
“清水大人,老朽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田中臉上的窘迫,清水看着眼裏,覺得,好像出了點事情。
“田中叔叔,說吧,沒關系。”
“最近,您沒有來的時候,長老會頗有微詞,經常去叨擾家主。”
清水一聽頭就大了,一群老不死的,經常用什麽貴族血統不容平民玷污的廢話,給自己使絆,有種,你們讓朽木家平穩過渡,不出亂子啊。
“說我什麽,但說無妨。”
田中,瞟了清水幾眼,咬咬牙,把心一橫。
“說您做了有辱朽木家門楣的事情。”
“什麽?”清水不可思議地看着田中,半日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麽事情。
雖然是回到了靜靈庭,要想把孩子處理掉也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清水舍不得了,心軟了,不管前方是什麽都想把他留下來。
直接跳過對自己的評價:“他們去煩了白哉和義父多久?”
聲音很不爽。
“半個月是有了。”
“田中叔叔,幫我個忙,召集一下長老會,就說,我有事請教他們,也有事敬請他們賜教。”
森然有些寒氣的朽木家議事廳,一角設的全是朽木家列祖列宗的靈位,真不知道當初是誰規定,一定要在這裏集會的。要讓祖宗看着嗎?
可是,萬一子孫做錯了決定,祖宗看着又不能講,是想氣死祖宗還是怎麽回事?祖宗說,我好可憐啊,你們做錯事情,還要讓我老人家看着,讓我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啊。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要指望用他們來壓迫活着的人。
上一次召集,是朽木家長老們不滿意收養自己這個平民,雖然只是象征性質地鬧一鬧,但,清水就給他們換了一次血。
當然,清水沒那麽狠,那倒黴的近三分之一的長老,都是給處心積慮的同僚殺害的,活脫脫一件狗咬狗血案。
不消片刻,就有人趕到,果然都是熟面孔,清水洗了幾次牌都沒有給洗出去的人。
“賜座。”
資歷最老的銀碩,銀豐,還有拓哉長老。其實看名字,就知道他們是哪個輩分的。
銀豐一臉笑意:“丫頭,今天又要玩什麽?”
銀豐是無心于權力,兩次大的變革中,都是堅定不移地力挺白哉上位,自己急流勇退。
“銀豐爺爺你就失望了吧,我這次做的一定沒有上兩次精彩,沒戲看了。只不過是讓一些不懂事的老人家明白,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銀豐長老其實是個很燒包的人,很喜歡看清水整別人,清水第一次見到他時,就對他有六個字的評價,從他年輕時候的作為,和老的時候的氣質。“老淫賊,老流氓”。
“丫頭,事情不大,下手不要太狠。”
“拓哉爺爺,你能不能換句話講,我盡量。他們不惹我,我絕對不惹他們。”
“你啊你,女孩子家的,這麽兇。”
堪比唐僧的朽木拓哉一臉嚴肅。這是個為人慈祥的老人家,但是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不像某些老古董把這位置不放,他很樂意相信年輕人,也樂得放權。
銀碩是一言不發,靜靜地喝茶,完全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許,唯一能使他感興趣的事情,就是“銀碩長老,有辦法羽化登仙,要我幫你報個名嗎?”
“茶不錯。竹葉青?”
難得開口。
“多難得見到您,我怎麽也得備點好茶。不是竹葉青,就是竹葉。”
“過會兒包點給我。真希望丫頭你一年中多開點會,我好久沒有和這麽多人一起喝茶了。”
清水黑線,這個老小子不是扮豬吃老虎,就是隐匿頗深的天然呆。
和幾位熟識寒暄完了之後,陸陸續續有人過來,有新面孔,也有老面孔。
“今日,請諸位過來,只是來探讨諸位最近正議論的事情。”
地下的人臉色不一,有輕佻的,也有無動于衷的,有誠惶誠恐地低下頭的。
“我們覺得您做事有欠妥帖,侮辱了朽木家的家風。”
清水擡眼瞄了一下,果然是新面孔,估計這次的事情,那些老面孔沒參與。原來,這次又要給新人上一堂課。
朽木家的長老會,為什麽總是經常換人呢,真是讨厭啊。
“哦?清水不佞,不知做錯了什麽,還請這位長老指出來?”
旁邊的人死死地拉着他的袖口,可是那人一臉倨傲,絲毫沒有停止發言的意願。
“你自己做的事情還不清楚嗎?未婚先孕,帶着一個父不詳的孩子,還要我來提點你嗎?”
太直接了吧,清水還真的好久沒有聽到這麽直接的指責,震驚啊。好直接,果然是新人,激動處,竟然連敬語都給省了。
清水輕輕開合茶碗蓋,一口溫茶下咽,一臉笑意。
“靈壓不小,真是厲害,有氣魄,了不起。”
語氣熱絡,透露出激賞,那種詭異的激賞。
“銀豐長老,煩請您告訴他,對于長老會的要求是什麽?”
“是,清水大人,任何長老不得在議事廳裏釋放靈壓,不得對主持會議的人無禮。”
“的确,靈壓是不錯,快趕上隊長級別的了。”
清水悠然地啜着茶:“不過這種程度,你就敢向我挑釁,該說您無畏呢,還是無知?你的前任沒和你說過,在家裏最不要惹得人就是我?”
滾燙的茶水砸向那個人,茶水濺出多高。
“你的實力不和你的态度成正比,敢向我挑釁,是不曾看到實力的差距。”
伸出一只手指,輕輕下按,剛剛議事廳裏磅礴的靈壓就蕩然無存。
“我聽說,你們還曾有靈壓在病榻前逼迫過我義父?義父他稱雄一世,你們是什麽東西,憑什麽敢這麽做?不過是不動你們,你們就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混賬東西。我記得我說過,在朽木家,你們可以冒犯我,但是,冒犯朽木銀領和朽木白哉大人,就是死罪。”
“咚”的一聲,重物倒地。
“很痛苦,是嗎?敢用靈壓逼迫家主,你就要想好有今天這種事情的報應。很快就不痛了。”
尾音很悠長。
“清水大人,饒他一命吧,他罪不至死。”
拓哉有些急切地站出來。
嘆了口氣:“算了,既然拓哉長老為你求情,就下不為例。”
眯起眼睛,手重重地向下一揮,仿佛擊打的動作一般,然後,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看着在地上掙紮的人,清水什麽也沒說,接過侍女重新沏好的茶,輕呷了幾口。
議事廳裏,只有清水喝茶的聲音,難耐的死寂。
合上茶碗,站立起來,很恭敬地鞠了個躬。
“抱歉各位,讓大家來,不是想讓大家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晚輩知道,大家都是為了朽木家的前程在打算,請問還有那位前輩要賜教?”
語氣謙和,仿佛選擇性失憶了一樣。
議事廳裏很安靜。
“既然大家無話可講,那就聽清水一言可好?”
“請清水大人不吝賜教。”
雖不整齊,但也是一口同聲。
“賜教談不上,只是有些話,不得不講。”
清水向前走了兩步。
“朽木銀領大人和朽木白哉大人,是現任家主和下任家主,恐怕是朽木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吧,他們在靜靈庭護挺十三番隊中兼任要職也沒有人不清楚吧。長老會,最初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宗家過分專斷,阻礙朽木一族的發展,不是以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來勞煩,甚至是去威脅最尊貴的家主的。”
頓了一頓,目光掃視衆人。
“有一點希望你們明白,雖然不是家主的本意,但這是為了維護朽木家的天威,任何朽木家的家主,不管是已故的,現任的,還是繼任的,你們都要用極度的尊崇來對待,這不僅是規定,更是您們的責任和區別于其他貴族的榮耀。”
“另外,我還有件事情要講,我的事情大家不必操心,也操心不了,你們不覺得質問我這件事很失禮嗎?你們不是我,不知道怎樣的選擇是正确的,我選錯了,後悔了,你們誰來承擔後果,誰敢來承擔後果?清水的處事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雖然不成熟,但我會為自己的錯誤負責,你們大家就不要管了。”
散會後,幾乎是一瞬間,人全都散了,只有銀碩慢慢起身,然後出門。
“銀碩爺爺,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過分了?”
清水揉揉太陽穴,有些懊惱。
銀碩站定,用一種看白癡地眼神,看着清水。
“你的是,本來就是他們失禮在先,本來就‘不關他們屁事’,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為你的人生負責。”
“謝謝。今天的茶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他們都沒怎麽喝。”
“喝出來了,本來這次集會,真正來喝茶的,就只有我一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