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謂相由心生

“藍染?”

片刻之後,竟然聽不見人應聲。下意識地回頭,藍染竟然呼吸均勻地睡着了。

合上的眼睑,遮蓋了那雙棕色的眸子。所有的人,睡着的時候都是天使,面前這一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睜開眼睛就是惡魔。不帶眼鏡的臉,掩不住他的野心。不管是銀的眼睛還是藍染的眼睛,在別人看來總是很礙眼的,會引起別人的害怕,畏懼,嫉妒和殺意,所以他們就把眼睛完美地隐藏起來了。

但是,那種鋒芒畢露的氣質,和溫和謙遜的為人,到底哪一種才是真正的他?

嘆了口氣,藍染也說過,他從不僞裝,每一種都是真實的他。成熟穩重,溫潤和煦不是假象,霸氣逼人高深莫測也是他的一部分。在什麽時候,什麽場合展現不同的自己。

任何表情都不是假的,只是目的性太強。

替藍染掖好被角,想把他放在被子上的手塞回到被褥中,畢竟屍魂界的冬天很冷。

提起藍染的手,溫熱又幹燥。手很漂亮,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手上筋絡分明,卻又沒有突起。

清水很好奇地攤開藍染的手,小心翼翼,生怕驚動戒心過強的主人。據說,手掌上能夠隐藏一個人最為隐秘,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生命線很長,細而深,十分幹淨,金星丘也是很勻稱,清水還真是沒有見到過這麽分明的掌紋。

智慧線從生命線的起端開始,直接分開,幾乎沒有連接,說明藍染為人很果敢,從不優柔寡斷。智慧線很長,一直延伸到手側,也确實印證了藍染為人多疑,工于心計,強于謀略。

果然相由心生。

事業線到中指出停止,也沒有錯,事業心極其強啊。

那麽,感情線呢?線是很長沒錯,代表,感情很細膩,一直前進至食指下,屬于心靈之域,較注重精神的愛。

清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真是沒看出來。果然,藍染大人感情戲演多了,連感情線都發了假。

把藍染的手放進去,清水撈了本書來醞釀睡意。

果然,手相什麽的算不得數。想當年,她給自己看的時候,自己的感情線還在中指下彎了,代表自己愛的任性,不擇手段,這個結果當時還真是吓到年幼的自己了,不想做壞女人啊,可是如今呢?自己對感情淡漠得,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當然,其實很多年之後,清水才看懂了,自己的感情線才不是在中指下面彎了,而是又多了條分岔往下彎,很淺很淺的一條分叉,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那種感情線的寓意是,舍棄一切,只為情。

三天後的清晨,清水很早就起來了,心裏莫名地煩躁。藍染在一旁看着書,很淡定,一句話都沒有。

“藍染大人?”

藍染看着清水:“又要拿什麽嗎?”

“不。”清水很淡定地搖搖頭:“去找卯之花隊長,就說,我羊水破了。”

藍染聽後,好像反應了半天,皺皺眉,輕輕地丢開手裏的書,然後瞬步。

清水發誓,那瞬步的質量是真的很高,反正,她是沒看清楚。

不知道是痛了多久,有種被閻王爺放鍋裏炸了一遍又一遍的感覺,總想問閻王爺他究竟是不是天線寶寶。清水洩憤地把指甲全捅到藍染胳膊上去了,臉上除了汗水,更多的是淚水。嘴裏有一股子鐵鏽的味道。渾身上下每塊肌肉,都像是車禍之後的感覺。

等到孩子終于出來的時候,清水下半身跟死人一樣沒有感覺。沒有一般小說裏描繪的那樣,很欣喜,立馬想看看孩子,而是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直到卯之花烈把孩子抱給她看,她才像是反應過來,急匆匆地看了一眼,确定四肢健全之後,如釋重負,然後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的時候,和睡過去的時候一樣,都是在嬰兒響亮又嬌弱的哭聲中。

“醒了?”藍染依舊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書。

“什麽時候了?”

“天快亮了。”藍染扶起想坐立起來的清水,在背後墊了個枕頭。“餓不餓?要不要吃什麽?”

“我想看孩子。”扭頭過去,她知道旁邊的嬰兒床上就是。

“很健康,靈壓方面很不錯,對了,是個兒子。”

藍染邊說邊走過去,言簡意赅,但話還都是清水關心的重中之重。

藍染輕輕地掀開小被子,把手貼着床下面墊的褥子,慢慢地把手放到孩子頸下,另一只手,不停地在尋找合适的位置,皺皺眉,然後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小孩子從床上抱了起來。

接到手上的時候,清水真的吓了一跳,有種渾身上下全部酥麻的感覺,也也也太柔弱了吧,完全沒有骨頭的感覺。難怪藍染剛剛還是有點局促。

小心翼翼地調整好位置,反複幾遍,才讓清水覺得,這樣小孩子比較舒服。

“眼睛是黑的。”

不知道何時,小孩竟然半睜着眼,藍染立刻就把燈給熄了,雖然這會兒估計是沒有光感的。

清水很仔細地端詳兒子的臉,也沒有書上說的那麽難看,不是挺好看的嗎?喂喂,你有見過那個媽媽說自己家孩子難看的嗎?要說,也是別人家的孩子。那句俗語怎麽說來着,貓看貓可愛,狗看狗可愛,刺猬家的孩子很光滑,黃鼠狼家的孩子香噴噴。

淡淡的眉毛,卻是很細長,眼皮是有點腫,還看不出眼睛的形狀,但絕對不像清水是圓圓的,那就估計和藍染一樣,也對,男孩子長什麽杏眼。皮膚有些皺,有些紅,小鼻子也是看不出來挺還是塌,一頭胎發很濃密,微卷的棕色。

不是,就這樣,他娘也認不出,他究竟是誰家的孩子,那那些一來就拍着哥們或者姐們的怪蜀黍和阿姨,說孩子和他爹娘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又是怎麽一回事?

“不冷嗎?”大冬天的,藍染不會是在外面凍了大半夜吧,有這樣的守夜人,估計是遇上百鬼夜行都不用怕了。

“不,不冷。”

“那也到被子裏來,真不知道你們冬天為什麽這麽耐凍。”

清水很畏寒,如果說冬天不活動活動筋骨,都覺得臉血液都要化成冰渣子了。

藍染點點頭,順從了清水難得的善心。

“孩子的名字,你起吧。”

清水是真想自己給孩子起名字,可是藍染的意願也不得不顧忌,究竟是哪個混蛋和她講的,男人要是沒有給孩子取名的權力,在外面就擡不起頭了,地位越是高的男人越是在乎這些東西。

“予和。”

看到藍染連眉頭也沒有皺,就把名字取好了,清水皺眉頭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可是也用不着這麽草率,名字對于一個人來說,可是很重要的。

看到清水一言不發,眉頭越鎖越緊,嘆了口氣,藍染也是有些無奈。

“早就想好了,從知道有他的時候就開始想。以‘和’入名,想讓他成為一個平和的人,不盈不滿,無所畏懼,心緒平和,能夠走他希望走的路,去追求別人所不敢追求的東西,柔如水,又能夠無堅不摧。”

“太早讓孩子産生這種睥睨世界的想法,真的好嗎?”

清水大概聽懂了名字裏的寄托。

“他注定不會平凡。”

怎麽就忘了呢?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多麽的自信,也是多麽地有自信的資本。

那這個孩子對他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

死神的生命很長,無所謂什麽養兒防老,養兒送終這一說,是想把孩子當做有一個自己?還是說,是重複的歷史?野心的工具,可有可無的手下?有力量就用,沒有力量就丢棄的棋子?

看着懷裏依舊是把手腳都蜷曲成在母親子宮內的樣子的兒子,香香軟軟的小嬰兒,手腳偶爾動一下,感受到母親的氣息,睡得比剛剛安穩地多,間或着打個呵欠。

清水有些心酸地想落淚,為什麽這麽小的孩子,就因為自己錯誤的選擇,剝奪了他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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