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同的話題,同樣的憤怒(下)

手在顫抖,有種要虛脫了的感覺。藍染也沒有動作,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

無可奈何,藍染嘆了口氣,松開了扼住清水臉頰的手,唇舌溫柔地覆在清水冰冷的唇舌上,舔舐着清水的唇角。

“清水,你到底要我怎麽樣?”

手臂環繞過清水的脖子,擁住她的肩。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咬牙切齒,聲音都在顫抖:“拔出去,我不知道藍染大人你還有玩婚內強暴的天賦。”

仿佛沒有聽到清水的話,藍染的手在她身上游弋。“放輕松,不然會很難受的。”哄騙的話語,讓清水覺得藍染把她當做智障。

張開嘴,舌頭摩挲着清水的耳廓,帶着涼意的耳垂,很快染上了紅暈,靈巧的舌頭在耳孔周圍打圈,然後長驅直入,如同一條帶着粘液的熱帶毒蛇,帶着濕熱的氣息在叢林裏穿行。

“都說了叫你拿出去,聽不懂人話嗎?”

清水以為發狠的話語,實際上卻已經帶上了模糊的綿軟和興奮。

貼在耳邊的話語,詭異的語氣。

“我不想聽懂人話,怎麽能讓清水你覺得我是婚內強暴犯呢?難道我每次留給你的性經驗不是美好的嗎?我要讓你在身體上離不開我,然後再靈魂上屬于我。怎麽樣,不錯的主意吧。”

清水,甚至可以想象出藍染此刻的表情。

今天,自己和藍染探讨的是同一個問題嗎?藍染明明是因為自己壞了他的計劃而生氣的,可是,藍染的語氣不大像。

“你走神了?”

藍染語氣中沒有不耐,但是有不悅的情感。其實,有時候,男人最在意的往往不是你罵他烏龜王八蛋,廢物這一類的詞,但他們會非常在意,你說他們不能人倫,或者說,他們的造愛技巧太差,又比如說,清水今天做的這兩件事,拂逆他們的求歡,亦或是在他們取悅你的時候,你跑神了。

輕輕退出來,在重重地挺進去,連喘息的聲音都不留。。

仿佛身體被從中間撕開一樣的感覺,疼痛,羞恥,酥軟,興奮,快感這些形容詞均是無法形容目前的狀況。

讓人幾乎崩潰,仿佛是潮水要沒頂時的快感。

腿在顫抖,腰也無法撐起身體的重量,仿佛融成了一灘水。

一下子感覺失衡,然後着眼處便是天花板,清水被藍染粗暴地推倒在地上。

平躺在地上,承受一個男人身體的重量,清水記得,好像有哪個神經講給,女人身為一個女人的本能和愉悅,都是從承受一具身體的重量開始開始的,不能承受生命之輕。

平躺的姿勢應該是最輕松的姿勢,因為它最大限度的分散了萬有引力帶來的影響,可是,清水此刻真的不這麽想。

完完全全找不到自己的意識,只不過是憑借本能配合着身上的男人。清水真的有這種感覺,藍染其實是打算給自己這麽一種難堪的死法。

明明厭惡到了極點,手臂卻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環着藍染的脖子,仿佛在渴求對方,仿佛想貼合得更加緊密,仿佛想讓對方給自己更多。

所以說啊,人性本賤,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

完全不知道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多久,仿佛是小船在驚濤駭浪中行駛了很久,颠簸了很久,但是始終靠不了岸的感覺。

感官上,已經麻木,腦海中一片空白,清水真的以為,不管是海枯石爛還是天塌地陷,身上的男人都不會放過她。

清水并沒有睡很久,心裏有事,不允許她睡很久。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苦笑了一下,本來還以為自己會被不聞不問地丢在浴室的地板上,還好,藍染沒想讓自己這麽難看,否則,她爬不爬得回來還真是個很大的問題。

之前在五番隊的幾次,清水是怎麽睡過去的,就是怎麽醒過來的。有一次被藍染摁在浴缸裏用完了之後,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在浴缸裏,大半夜的,黑漆漆的,連個燈都沒有,水都不知道冷了多久,是活生生凍醒的,清水還又爬不出來,好不容易從浴缸裏翻出還摔在了浴室的地板上,膝蓋一下子就青了,清水當時就哭了,發誓一定會要了藍染的狗命。

原來這就是嫖別人的老婆,與嫖自己老婆的區別啊。嫖別人的老婆,用完了可以扔,嫖自己的老婆,用完了還得回收。(只要不是自己老婆,那都是別人的)

旁邊的嬰兒床上,予和睡得不怎麽安穩,明明沒有睜開眼,卻在睡夢中嘤咛。

想要伸手安撫一下兒子,一雙手搶在了她之前,把予和輕輕抱起,托在肩膀上,另一只手在予和背後輕拍,一會兒就止住了哭鬧。

清水十分不想看到面前的男人。

藍染什麽也沒有說,輕輕起身,把孩子放到被褥中,走到窗戶前,在已經拉上的窗簾上再拉上一層遮光簾。這是藍染的習慣性動作,入眠的時候,藍染會拉上所有的簾子,房間裏幾乎照不進任何光亮。

房間裏的暗,如同吸水的海綿,厚重而又篤實。

“不要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背叛我。”

藍染的聲音,在暗下來的房間裏格外清晰,透露出讓人不安的味道。

清水皺着眉,看着藍染,心中有種沒由來的委屈。為什麽,你什麽時候開口,話都是這麽傷人和冷漠?

藍染惣右介,我發現你真的是很可以,你牛逼,我拿你沒有辦法。

“我昨天做的事情屈指可數,帶着予和去技術開發局,迎戰不知所謂的疑似你手下的安藤雅也,然後害怕已經瘋掉的他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我滅了口,因為身上沾血了,我和予和一起去泡了澡,然後接下來的事情,你做的你自己清楚,免得我不小心說錯了,和事實有出入,又會被您差點弄死在浴室,滿意了嗎?清楚了嗎?還要我說的更加詳細點?要我說昨天看的什麽書,吃的什麽點心?”

藍染回過頭來,仿佛在評估這段話的真實性。

清水懶得看見他,閉上眼睛,往被子裏縮一縮,眼不見為淨。最讨厭看的就是別人懷疑的眼神。

“為什麽之前對我避而不談?”

“藍染惣右介,你哪裏來的這麽多‘為什麽’?”

清水簡直是怒不可遏:“我身上疑點就那麽多,告訴你,告訴你什麽?我今天被人放冷箭了,那個人可能是你的手下,然後等你解釋,等你安慰我?抱歉,我還真不知道,藍染大人你原來是那種喜歡安慰別人的人,寧可先差點殺了別人。”

不冷靜了,幾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清水還真沒用過這樣的語氣和藍染講過話。

閉上眼睛,放下緊握的手掌,逼迫自己把全身上下僵硬的肌肉的放松下來,逼迫自己冷靜。

藍染還是一言不發,坐到了床邊,手輕輕地把玩着清水的頭發,挑起一绺頭發,一會兒繞着食指,一會兒又繞在中指上,那一绺頭發像一條游動的蛇一樣,靈動和妖嬈。

“就像這樣,對我稍微坦誠一點,不好嗎?”

清水扭過頭去,視藍染為無物。

藍染嘆了口氣,語氣中甚是無奈。

“昨天我等了一天,你會去五番隊找我,來問我關于安藤雅也的事情。”

語氣理所當然,甚至還透露出一絲失望。

聽懂了藍染的話之後,清水也同樣地嘆了口氣,算了吧,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藍染是個怎樣的人,不多疑寡信他就不是藍染了,況且自己從沒有被他信任過,也沒有必要擺出一副好像很受傷的被欺騙的姿态。

“我怕得到的答案很傷人,尤其是你藍染惣右介想要又準備傷人的時候。”

“清水你覺得我會這樣殺你,你是小看了你自己,還是小看了我?”

藍染一挑眉,語氣很淡定。

“我哪裏懂你啊,你藍染不是那種能以常識來想的人?”

清水的語氣中滿是諷刺。

房間裏久久地靜谧,藍染注視着清水,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目光深邃,但是可以一望到底,仿佛沒有絲毫的戒心。

俯下身,藍染把下巴擱在清水的鎖骨上。

“不要動,讓我休息一下。”

清水不知所措,有些憤怒,有些茫然,有些寬慰,但,她的第一反應是在找藍染的鏡花水月,發現鏡花水月放在別處之後才放軟了身體。

藍染只是單純地抱着她,什麽動作也沒有,力度剛剛好,很溫柔,不緊密也不疏遠。

“我好久沒有和人貼的這麽近過,清水你是第一個,這樣可以讓你對我稍稍放點心了嗎,不要辜負我對你還存有的信任?”

聲音在耳旁,很輕,很柔,藍染特有的那種低沉到水井之下的嗓音。

清水遲疑地伸出手,好久之後,猶豫地環在了藍染的背上。

清水有些不敢相信,藍染的意思是,昨天他會生氣,不是因為,他不信任自己,而是惱怒于自己不信任他?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清水自己也吓了一跳。

清水記得,藍染曾經說過,信任這種東西是沒有必要的,沒有存在的價值。但是,會有人真的輕視信任這種東西嗎?或許,他輕視的只是那種單方面的逃避性質的信任。在那種信任裏,人們會轉嫁不能承受的壓力,把信任變成一種類似于宗教的信仰,盲目又主觀的,以臆測的對象來填補自己失落的內心,把對方當做是自己的神。歸根結底,是一種心理上的利用,鞭策自己,達到利用的目的,讓自己活得更好,壓力更小,讓自己快樂,讓自己進步,讓自己獲得安慰和滿足,繼而轉嫁悲傷,痛苦,不能承受的寂寞和空虛,轉嫁令人絕望的真實。

但他們從來都會擡頭看一下他們的神,不想去了解他們究竟想要什麽,他們有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有沒有受過傷,會不會痛。他們覺得自己的神就是為他們而存在的,沒有別的任何的理由會有自己的生活和情感。

身在制高點的藍染,一定介紹了太多這樣的信任。

“只要你不殺我,我是不會去背叛你的。”

清水斟酌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把“信任”兩個字說出口。

“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會對你起殺心的。”

稍微變換了一下擁抱的姿勢,頭枕在清水肩上的藍染應答到。

這種東西可以算是誓言嗎?不過就是這樣的話,對于藍染來說還是很難得的了。這個世界雲詭波谲,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空泛卻又無孔不入,對于這樣謹慎的人來說,絕對的誓言只有一個條件,算是很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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