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上千萬喪屍湧向古城,如同一支龐大的行軍蟻,勢不可擋。

古城沒有異能者守護,屍群輕松的翻過了雄偉的城牆。

城內,聲嘶力竭的尖叫充斥在每個角落。這是五十萬人民發出的最後的悲鳴。

不過一小時後,軍隊和異能者們就返回了。然而,古城的淪陷已無法挽回。

十萬人出戰,折損不到一層,卻沒有人為此歡呼。他們的家人,物資,家,全都沒了。

由于趙芊羽的錯誤領導,将領之位的名不正言不順,和她最大的底牌季藍銷聲匿跡,有許多高層将領不服她了,這支強大的軍隊便分崩析離,分解成了數個部落。

異能者們更是快速結成一支支小隊伍,一哄而散。

即使趙芊羽得人心,這支軍隊還是得解散。沒了古城龐大的物資,軍隊生存不下去,只有分散開來,從更多地方尋找食物。

古城外還沉浸在悲傷裏的人類,如被突然攪和了一下的蟻群,速度極快地向着四面八方擴散。

……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

“藍哥,你回來啦!你的粥熬好了。”一個瘸腿的男人笑着說道,他沒有捕獵能力,專門幫其他人煮飯,一個人掌控七八個竈,一點也不慌亂,就是手藝太一般,只能說毒不死人。不過沒有調料,也不能對人家要求太高。

季藍從玫瑰叢走來,對他點了下頭,丢給男人一只變異兔,“熬湯,下午我來取。”然後又給了他一包野果,算是今天的報酬。

“好嘞!”男人笑嘻嘻地收起果子。

這是一處玫瑰莊園,當初黑皮與幾十個人一同離開,幾經生死,只剩下了十幾人,後來遇到了獨自在森林的季藍,才順風順水的找到了這處莊園。(劉景雨清醒後,經常問黑皮和劉景風等人的消息。)

莊園長滿了變異玫瑰,因為喝飽了人血,花開得特別火紅。莊園的主人和仆人都死于這片玫瑰園,花香中都似乎透着甘甜的血腥,竟異常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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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拿着一把剪刀,挑選着最豔麗的玫瑰剪下,瞟見季藍立即打招呼:“藍哥!景雨今天好些了嗎?”

“嗯。”季藍依舊用是淡淡的鼻音回答。

“嘶!”黑皮一個不留神,又被玫瑰刺紮了一下。這些花真他媽狡猾。

季藍走進大廳,一個四五歲的小正太蹲在牆角,看着地上一個蓬松的螞蟻窩,一如他出門前的畫面。

別墅只有五層,顯然是某個有錢人悠閑的小居所,設計很別致,但苔藓侵蝕過,有火系異能者烘幹了它,現在牆壁顯現出黑綠的顏色。旋轉樓梯的金屬扶手鏽跡斑斑,偶爾能看到牙尖嘴利的小昆蟲。被叮一口可不好受。

季藍回到房間,就進了空間。

空間新建了一個南瓜形狀的小屋子,劉景雨安然地睡在裏面,他還是異常幹瘦,但皮下組織有了一點點脂肪,看着不那麽恐怖了。

空間的溫度适宜,劉景雨身上蓋着厚實的被子,卻還是感覺寒冷徹骨,被子壓得很嚴實,他的肩頭還是冷得皮膚尖銳的疼。

那種冷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再多棉被身體也暖不起來,被窩裏的幾個熱水瓶很好的緩解了劉景雨的寒意。

季藍剛走進門,劉景雨就睜開了眼睛。

“老公,你來啦。”劉景雨偏頭笑着看季藍。

“我給你帶了你想吃的清粥,怕你乏味,裏面加了個鹹蛋。”季藍把食盒放在桌上,用被子裹住劉景雨,連人帶被的抱在懷裏。

“好香。”劉景雨軟沒骨頭一樣靠在季藍胸膛季藍,緩慢地擡起皮包骨一樣的右手,“我自己吃。”

劉景雨本就很修長,瘦成這樣就更顯得長了,五指一張開,手丫有一層單薄的皮,有點像鴨掌。

季藍沒同意,熟練地舀起一勺粥,放到嘴邊吹了吹,又碰了下,才伸到劉景雨嘴邊。

這是季藍這一個月來每天要做的事,他已經輕車熟駕,掌握了劉景雨最喜歡的溫度。雖然那對他來說有些燙嘴。

劉景雨又緩慢地放下手,抿着一口粥,允糖一樣含在嘴裏,舌頭有條不紊地把粥往喉嚨裏推送。這樣吃比較省力,也能将米抿得更爛,以減輕消化負擔。

劉景雨吃的很慢,季藍一點也不着急,耐心地看着他吃。

“找到寶寶了嗎?”吃完一口,劉景雨問道。

“找他幹嘛。”

劉景雨瞪了季藍一眼,又問:“那有喪屍王的消息嗎?”

“沒有。”季藍已經能很好的隐藏妒意,用更滿的一勺粥堵住了劉景雨的嘴巴。

自從杜祁從樓頂跌落,就再也沒了蹤跡,也沒有大規模的屍群異動。

但人類卻沒有因此好過起來,離開了古城,他們要面對的是整片森林,無邊無際,走不出頭的森林。不知哪個角落會冒出變異獸,哪個角落的植物是肉食性植物,還要擔憂每天的食物。

他們已經是很幸運的了,在沿海地區找到了這麽一撞保存完好的別墅。

因為近海,還能得到鹽。只是活動時間只有太陽升起以後,受月球引力影響,這一帶地勢較低的地面每晚都會被海水淹沒,把這裏變成一座小島。

海洋裏的變異魚也會對他們造成威脅,不過它們不會離海水太遠,反而将另一面的夜行變異獸擋在了外面。

劉景雨吃完,又問:“我想出去,好久沒看見太陽了。”

“不可以。”季藍毫不留情的拒絕。

劉景雨習以為常,一點也不失望。

劉景雨乖乖吃粥,季藍輕聲說起話來:“很多年前,一條靈蛇獸的伴侶離開了他。”

劉景雨:“他為什麽走呢?”

“不知道。”季藍不理解的搖搖頭,“他在森林摔斷了腿,靈蛇獸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劉景雨嘆氣,他明白季藍說給他聽是怕他在森林裏遇到不測。劉景雨有些好奇那個靈蛇獸,問道:“那後來呢?”

季藍也露出了悲憫的神色,将劉景雨摟得更緊了。“那個人和你一樣剛懷了寶寶,摔斷腿後斷了生路,他腹中的孩子察覺到危機,吸收掉了他的精氣,提前出生了。”

劉景雨倒抽口氣,怔怔的望着季藍,說不出話來。

季藍兀自道:“靈蛇獸找到他的時候,只看到四處都是幼蛇,沒有獸物吃他伴侶的身體,他身上沒有一丁點肉。他殺了所有的蛇,然後自殺了。有一條幼蛇僥幸逃脫,看見了這一切。”

劉景雨震驚得咽不下喉嚨裏的稀粥了。他眼睛有些發酸,仰起頭在季藍下巴上親了口,卻把季藍的下巴弄到了兩顆米粒,忙不好意思地給他舔掉了。

“我那時真害怕你會像那個獸人的伴侶一樣死掉,我都要哭了。”季藍把劉景雨的頭緊緊按在胸口,聲音低啞。

“別再離開我,我不會讓你離開的。”季藍像是在對劉景雨說,又像是在自我起誓,說話時眼睛的焦距沒有落在實處,不知在想什麽。

劉景雨知道是自己的異能救了自己,再怎麽說他也是木系異能,能從空氣元素中吸取木系能源,才不至于像那個倒黴蛋一樣死掉。

但季藍顯然吓壞了,劉景雨就哄着道:“嗯嗯,以後我做你的小尾巴,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滿意了吧。”

“滿意了。”季藍滿意地點頭。

劉景雨差點笑了,“那個獸人的伴侶為什麽要離開啊?他們那麽相愛。”

“不知道。”季藍很困惑,就像那天雨突然離開,他也一樣萬分不解,不敢相信,卻又因諸多實例擺在腦海,逼他不得不接受現實。

幸好他的雨不是想離開他,而是被那個喪屍王抓走的。

劉景雨很無奈,對那個故事充滿感傷,“他們吵架了嗎?他們怎麽認識的啊?”

“沒有吵架,認識……”季藍回憶了一會兒,道:“某一天靈蛇獸偶然看見了他,就把他拖回家了。”

“額……”劉景雨無話可說。

季藍特別感慨地嘆了口氣,把下巴靠在劉景雨頭頂,“在一起不到十天全家都死了,真可憐。”

劉景雨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季藍。這自豪的口吻是幾個意思?

真慶幸他們認識時季藍還沒成年。那時的小藍哥多軟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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