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癡人說夢①
再錯亂中,只能更加錯亂。
在這扭曲的時空夾縫中,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戚竹很好的再次穿越了。
在哪裏,什麽地方,他不在乎,問題是——
戚竹距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皺眉,“為什麽你也在這裏?”
阮清玉面上很受傷,很委屈,眼角的喜悅卻是怎麽也收不住。
他走到戚竹面前,道,“戚戚,你擺脫不了我的。你忘記了嗎,我的身體裏嵌着你的骨頭,從某種意義上,我已經算是你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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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明覺得自己一定是得罪了老天,要不他不會這麽倒黴,至少不會倒黴到這種地步。
丁子明作為一個對國家,對社會沒有任何貢獻,靠着征收保護費過日子的地痞小流氓活到二十三歲,他嗝屁了,還是屍骨無存的那種。
作為一抹游魂在天地間胡亂飄蕩了許久,沒見過任何一只跟他一樣狀态的孤魂野鬼。
直到有一天,出現了一個可以看見他的人,他說:“你命不該絕,我可以救你。”
不久後男人說要給他找一具身體,歡天喜地的感覺沒過幾秒,他就被卷入一陣飓風中心。然後還沒來得重新擁有一個身體的他,陰差陽錯的擁有了一個身體……
媽蛋!誰能告訴他,為什麽現在會附在一塊手帕上!!!
豔麗的臉龐被朝霞渲染,即便是沒有塗抹胭脂也有鮮活俏麗的美感。
她的美麗是張揚的。
張揚到放肆,和她的性格一樣,又瘋又火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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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看到他和一位姑娘在一起?”
丫鬟點頭。
金靈芝手中的手帕差點擰成麻花,足以看出她內心的糾結和憤懑。
丁子明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快被擰成條麻繩了。
‘啪’,抓着手帕的手狠狠拍在桌子上,“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女的敢搶我看上的男人。”
再次遭受無妄之災的丁自明,“……”
這裏的集市很熱鬧,尤其是賭坊很多,規模大的卻寥寥無幾,戚竹拉住一個勁往裏面瞅的阮清玉。
“就進去看一眼,就一眼。”
戚竹無奈,“又不是沒見過。”
阮清玉趁他說話的功夫早跑的無影了。
這是個中等規模的賭場,裏面算不上烏煙瘴氣,不過魚龍混雜是肯定少不了的。
戚竹進來的一刻,沒有人注意到他,來這裏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張不大不小的賭桌上。
有一個人倒是可以另眼相待。
确切的說,是他很引人注意。
賭場裏,有人的神色是越輸越兇神惡煞,下賭注的時候帶着股要把桌子拍爛的氣勢。贏的則是嘴角擴充,眼睛中迸發着激烈的光芒。
在一個小小的賭場裏,你可以看盡人間百态。
男子大約二十七八歲,像是一個浪漫的貴族騎士,定定的站在一張賭桌旁邊。
他太優雅了,甚至比天鵝那種驕傲的生物還要優雅。即使手前方面前的籌碼一點點減少,他的懷裏的銀票更是大把大把毫不吝惜的掏出,面色都絲毫不變。
——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折損他的富貴驕傲。
莊家是一個虬髯大漢,身邊全是跟着漢子下注的。
虬髯大漢仔細觀察了一下對面的人,得出是個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除了長得好點,沒有任何賭技。
他搓搓手,暗嘆今天可以大賺一筆了。
‘嘩啦’一聲,面前所有的籌碼推到桌子中間,“我壓全部。”
男子微微一笑,折盡了世間風華,“你确定?”
玉碎般的聲音仿佛能激蕩人心。
或許有些不妥?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虬髯大漢想到從剛才到現在這小子一把也沒贏過,又放松了警惕。
“我确定。”
“好,我跟。”
男子修長好看的手上多出整整一厚沓銀票,虬髯大漢看得口水差點沒流出來。
虬髯大漢下注的時候,不少人也跟着他下,甚至還有幾個鄰桌的。這桌的情況很引人注意,估計都是将男子當做冤大頭了。
“我壓五千兩。”沉穩的聲音傳來。
虬髯大漢笑道,“小兄弟,放心,跟着我壓,穩贏。”
戚竹搖頭,指着他對面的男子,“我壓他。”
男子一愣,不過很快就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好心提醒道,“這位公子,我這是第一次玩這個。”
言下之意,在提醒他自己技藝不精,不要錯壓。
戚竹,“無礙,輸了算我自己的。”
說着壓上五千兩銀票。
阮清玉原本正準備要在另一張桌子上壓賭局,掏腰包的時候發現錢袋裏空空如也,那廂戚竹壓了五千兩,他哪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阮清玉竄過來,控訴,“那是我錢袋裏的錢。”
戚竹‘嗯哼’了一聲,敵方嚣張的氣焰被立馬鎮壓,換上一副2讨好的語氣,“我的就是你的嘛,盡情拿,拿多少都沒問題。”
戚竹,“問題是只有五千兩。”
阮清玉,“……”
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經輪到方才的男子擲骰子,他不急不緩,手上也沒有多少力道。同他賭的虬髯大漢恰恰相反,玩的一手好骰子,光聽聲音,就知道骰子在杯子裏甩出一個漂亮的花樣。
虬髯大漢壓的是大,男子壓小。
“開,”随着一聲尖銳的嗓子喊道,兩人先後亮出自己的骰子,結果令人嘩然——
虬髯大漢輸了。
輸一場,便是血本無歸。
男子頭偏向戚竹的方向,“看來沒讓你失望。”
戚竹還沒說話,阮清玉已經酸溜溜對他道,“不準你看他。”
男子伸手要夠桌上的銀票,虬髯大漢死死按住,額頭上滾下大滴大滴的汗珠。
“願賭服輸。”男子笑道。
虬髯大漢再不願意,也只得一點一點撤回手。
男子拿錢的動作是帶着摸索的,先用指尖探了探,然後慢慢回收桌上所有的銀票。
平時他可以憑借聲音和感覺,但這點在賭場明顯不奏效,這裏太吵了。
男子舉動暴露出他是一個瞎子的事實。
沒錯,他是一個瞎子,還是一個極其聰明的瞎子。他能算計人心,同時眦睚必報。來賭場只是一時興起,他的家室不允許他接觸這些,第一局輸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贏了他的,哪怕只有短短一局,他也會讓這個人賠的傾囊所有。
對付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策略,像這樣貪圖蠅頭小利的,你就要給他點甜頭嘗,再迎頭致命一擊。
虬髯大漢看着原随雲的眼神目露兇光,現在知道他看不見,邪念頓生。
原随雲前腳離開賭場,大漢後腳跟上,明眼人都知道要發生些什麽。
阮清玉道,“你不去幫他?”
戚竹,“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不代表武功差,倒是你……怎麽突然顯得這麽大度?”
阮清玉眼睛笑得都快眯了起來,可見他的高興,“就在剛才,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戚竹直覺不好。
“還在夜叉島時,你不是說過……”
戚竹趕忙打斷這個話題,“世事難料,我們還是出去看看好了。”
阮清玉看着大步離開的背影,輕哼一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有的是時間耗。
戚竹出來的時候,虬髯大漢已經倒在巷子口,臉被踩的青一塊紫一塊。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世人最看重面子問題,這下虬髯大漢估計沒有個把個月都見不了人了。
“公子。”後面跑過來一個姑娘,頭上戴了朵白花,一身白衣,眼睛也是紅腫的,顯然是家裏有人過世,還在守孝期間。她身段比蒲柳還要纖弱,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似的。
“公子,我總算找到你了。”姑娘氣喘籲籲道,“前幾日公子幫奴家葬了奴家的父親,以後我就是公子的人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也有自己的考量,畢竟她現在孤苦伶仃,垂涎她美色的不少,可都是些不學無術之人。不學無術也就罷了,家境也不是很殷實。
好不容易賣身葬父遇到個這樣的主兒,自然是不能輕易放手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
原随雲記憶裏很好,從聲音就能分辨出這是昨日他随手救的女子,當時随行的還有其他人,為了搏個名聲也是要救的。
當時女子好像是提出要和他離開的,不過最近蝙蝠島好像不缺女人,所以就放過她了,沒想到自己又送上門來。
原随雲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正準備說些什麽,就聽見遠處傳來鈴铛碰撞的清脆聲,話鋒一轉,“姑娘,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她可不是個能容人的。”
“你還知道你有未婚妻。”一道惱怒透亮的聲音傳來,來人穿的一身火紅色紗裙,頭發紮成一個大大的馬尾,腰間別着一把細劍,穿着打扮乃至說話,着實不負火鳳凰之名。
戚竹跟陸小鳳打交道的時候,也見過不少類型的女子,溫婉可人的,朝氣蓬勃的,冷若冰霜的,但像這樣潑辣的,還是頭一次見。
像棵沙漠中的仙人掌,很有意思。
原随雲帶着打趣的口吻道,“天知道我可是清白的,這兩位公子可以作證。”
他手指的方向正是戚竹和阮清玉站着的地方。
金靈芝一雙美眸瞪過來,戚竹只得道,“他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