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6章
高度不到兩米,地面還鋪着一層海綿墊,對于罕見級別的Alpha來說,理論上來說,不會造成一丁點傷害。
所謂的“焚化室”,其實是經過改造的雜物間,狹小.逼仄,一伸手就能摸到對面的牆壁,沒有窗戶,光亮基本不能從外界滲入,鐵門緊閉,只有從門縫裏露出一絲絲光線…
被關進這樣幽暗、完全封閉的空間,裴伊頭腦發脹,腦子裏嗡嗡地響,太陽穴的位置隐隐作痛,
理性的坍塌幾乎是一瞬間。
心裏突然慌得厲害,裴伊忍不住擡手去抓頭發,發絲從指縫間滑進滑出,被修長的手指抓到腦後,空下來的那只手在牆壁上摸索着,
摸到了門把手,“咣咣——”手臂用力搖晃了兩下,似乎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這裏這麽暗,就算有攝像頭也拍不清楚…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攝像頭,這裏只是個被遺棄的角落。
太過安靜了,仿佛被整個世界抛棄了,徒留下她一個人,光線過暗,腦海裏封塵已久的記憶再度卷土重來,
壓得胸口很悶,呼吸變得愈發粗重,頰邊一涼,有冰涼的液體順着眼角滑落,
是生理性的淚水。
裴伊渾身在抖,感覺每個毛孔戰栗着,完全不可控制。
這是一種輕度躁郁的傾向,裴伊日常服用的片狀抑制劑裏,其實摻入一些抗抑郁的藥物,
她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這種情緒不受控制的感覺,太糟糕了…
耳邊突然傳來窸窣的聲響,似乎是衣料擦過牆面的聲音,居然還有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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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伊放下抓頭發的手,下颚微動,眸底閃過一絲狠戾,這群npc做的事情太過分,怨不得她…
這樣狹小又逼仄的空間,裴伊一個縱步直接跨了過去,趁那人不備,欺身而上,
手指扣住對方手腕,繳起對方雙臂猛得壓在牆壁上,
裴伊下颚微揚,居高臨下地睨着眼前的人,齊肩黑發散落着,有些淩亂地刮在脖頸上,額發擋住了眉宇,有些紮眼,深褐色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眼神冷厲異常,
這裏光線太暗了,頭部陣陣脹痛,眼眶發酸,裴伊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裴伊…”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地叫她姓名。
鐘霖從裴伊撲過來的那一瞬間,就認出來了,這個人是裴伊…
白澤崽崽的力氣很大,完全可以掙脫裴伊的桎梏,
但鐘霖沒有掙脫。
她似乎沒有反抗的意識,仿佛一只露出柔軟的小肚子,絲毫沒有任何的防範意識,
即使她已經被裴伊按在牆壁上…
卻依舊覺得,裴伊是她的朋友,一定不會傷害她。
她意識到裴伊今天的狀态…很不對勁。
手腕被對方修長的手指扣住,兩條手臂全部被按在牆壁上,鐘霖仰着下巴,即便在黑暗裏,那淺栗色的眼眸裏仍是有光的,纖長的睫羽輕.顫着,
她微微歪頭,望着裴伊的目光有些困惑:
“小裴老師…你怎麽了?”
裴伊沒有立即回答,涼涼的液體從下巴尖滑下,“噠”得一聲,滴落在鐘霖的鎖骨窩裏。
鐘霖穿着小方領短襯衫,漂亮的肩頸線條完全暴露在外面,此刻突然有滴涼涼的水滴進來,身體不由得微顫了兩下,低低吸了口氣。
裴伊似乎意識到這個人并非扮演鬼怪的NPC演員,而是鐘霖,她看到了鐘霖輕微起伏的胸膛,別在領口邊緣的LED小燈,閃爍着微弱的紅光,
一下,又一下,紅光在閃動着…節奏一如此刻,裴伊愈發粗.重的呼吸聲。
被鉗住鐘霖手腕的力氣突然撤下,鐘霖心裏的緊張瞬間放緩,她微仰着頭,望向裴伊的方向:
“你沒事嗎…”
話未說完。
被裴伊的手臂扣住後腰,鐘霖整個人從牆面上脫離,身形一晃,被拉着向前傾倒,猛得向前方撞去,撞進一個柔軟又溫暖的胸膛,很貼近的距離,兩人胸膛猛然相撞,緊緊相貼,
迎面是一股熟悉的香味,屬于alpha的氣息狠狠侵.占了全部的嗅覺,在這僅能勉強容納下兩個人的空間裏,
屬于裴伊的信息素,來勢洶湧,如同猛獸般暴虐地蔓延,那層薄薄的阻隔貼根本抵擋不住。
裴伊狀态異于平常,
她一定很難受,是需要一個抱抱的罷…
鐘霖這樣想着,并沒有掙脫裴伊的懷抱,
屬于alpha的氣息讓腿根莫名有點發軟,感覺自己要融化在裴伊的雙臂之間,
鐘霖不知道的是,Alpha的信息素,尤其是适配性高、又是罕見Alpha的信息素,會讓Omega不可避免地完全淪陷,
她根本無法拒絕裴伊…
這就是Omega與Alpha的本性,她們天生契合。
但裴伊把她抱得太緊了,對方滾燙的體溫,近乎要染到她身上,那只手臂把她锢得太緊了,甚至有點發疼,力度像是要把她揉碎了,箍得鐘霖有些胸悶,喘不過氣。
能感受到對方胸膛裏的“怦怦”的心跳,炙.熱,又強烈。
後腦被一只手扣住,鐘霖被迫仰起頭來,黑暗之中,裴伊彎下頭去,唇貼了過去,力度有點發狠,牙齒幾乎撞到鐘霖柔軟的下唇,微痛,又癢…輕吮在唇上的觸感很柔軟,一撬開牙關,卻開始發狠,汲取着屬于鐘霖的氣息,有些瘋狂,空氣都快被裴伊奪去了,
鐘霖感到頭腦發昏,不知道是缺氧,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眼裏似乎升騰起一層水霧,眼眶泛酸,
她現在也開始難受了,
冰涼的淚水從裴伊臉頰上滑落,“噠”得一聲,落在鐘霖臉頰邊緣,緩緩暈開,順着側臉的輪廓滑下,好涼。
裴伊卻睜開了眼,剛才被黑暗蒙蔽的視線逐漸恢複,她凝視着鐘霖,手還扣在鐘霖的頭後,讓鐘霖繼續迫承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在鐘霖視線變得朦胧時,她不知道裴伊看她的目光有多兇狠,像是餓久了的狼,想要将眼前嬌小的Omega吞吃入腹,
從鐘霖唇上嘗到味道,想讓她連說話、吃東西的力氣都沒有…想聽她低低啜泣時,如同小動物的嗚咽聲。
裴伊的心中的躁動不安居然在剎那間得到緩釋,嘗到一絲甜味,
她似乎剛才吃過奶茶味的冰淇淋,和誰一起吃得呢…
裴伊眸底一暗,輕揉着鐘霖的後腦勺,女孩發絲柔軟從指縫.間滑落,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從她唇齒之間,嘗到牛奶味,和淡淡的甜味,逐漸深.入,輕柔地對待她,撬開她的齒列,除去奶茶冰淇淋,她終于嘗到屬于鐘霖本身的味道,
很甜。
唇舌間屬于Omega的信息素,給予裴伊短暫的撫慰,
裴伊松開扣在鐘霖頭後的手,太陽穴處的脹痛感得到緩解,唇舌之戰,開始變得發狠,alpha的征服欲逐漸釋.放出來,黑暗中,水聲很是纏.綿,另一只手上傳來奇妙的觸感,對方腰肢消瘦,身形很單薄甚至可以摸到脊骨,
裴伊離開,意猶未盡地在她唇角啄了一口。
“吃得那麽多,肉都長哪了?”裴伊輕聲說,聲音如同情人低喃,又像是不自覺地低語,話語間,氣息細細地噴在鐘霖的脖頸上,又癢又滾燙。說完這句話,裴伊突然松手,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手臂顫抖着放開鐘霖的腰,裴伊咬着牙,從齒縫裏擠出一聲:“抱歉。”
說罷,她擡起手,在鐘霖頭頂摸了一把,力度很輕,那裏剛才被裴伊的手扣住,柔軟的發絲被撫得缭亂,
她幫鐘霖的頭發整理整齊。
輕度發病時的症狀,終于被屬于Omega的信息素撫慰,
裴伊身為Alpha,在光線很暗的環境下,依舊能擁有超乎常人的目力…
鐘霖依舊微仰着下颚,唇瓣不再是自然的粉色,沾染着裴伊唇上的口紅,變得愈發嫣紅,鮮豔,泛着瑩亮的水色,變得嬌豔欲滴,異常誘人,如同剛剛承過朝露的花瓣,剛才撞過去時還被牙齒磕到了,可能是破了皮,此刻有些痛,也有點麻,
一看就知道,鐘霖剛才經歷了什麽。
鐘霖盯着裴伊,眼神無措。
裴伊眼睫微顫,喉間滾了滾,擡起手揉了揉眉心。
她都幹了些什麽?
裴伊緩緩張開口,尾音微啞:“我不是…”
不是有意強迫你的…
裴伊的話尚未說完,視線中,淺栗色的透亮眼眸,還有鐘霖的秀麗五官,緩緩放大,
“你一定很痛吧…”鐘霖突然湊得很近,聲音輕輕柔柔的,
一字一句,卻像是一下下敲打在心尖上,
像是神谕,帶着微妙的、治愈的風,拂過心田。
她向裴伊伸出小手,屈起食指,輕輕擦拭着裴伊眼尾滑下的淚痕,隔着黑暗去撫摸裴伊淚痕斑駁的側臉,
鐘霖輕聲問:“你很痛吧?”
她聲音純淨,像是不曾被紅塵玷.污般,
如同神谕般聖潔,沒有絲毫雜念。
鐘霖的手指劃過她的側臉,力度輕柔,觸感是溫熱的,柔軟的指腹最後停在她下颚的邊緣,食指立起,輕輕接住将落未落那滴淚,
她問她:“你很痛吧?”
有一瞬的恍神——痛嗎?從未有人問裴伊痛不痛…
啊,鐘霖居然在說“你一定很痛”。
痛嗎?
裴伊甚至忘記了,自己痛,還是不痛。
只有在這樣狹小密閉的、被黑暗吞噬的空間裏,才會感覺到,自己深藏在心底,埋藏了很多年的那顆刺被連根拔.出來,鮮血淋漓,很痛。
片刻之後,裴伊才意識到自己的狼狽,眼眶還是泛紅的,她垂眸,眼底擰出的紅色血絲還未褪去,緊緊盯着鐘霖即将離開的手…
慌亂間,淺藍色襯衫的立領翻了過來,有些淩亂。
“可以幫我整理下領口嗎?”
裴伊的語氣小心翼翼,如同試探。
這件事本就是多餘的,自己随手理一理領口就好,
可裴伊偏要問,像是為了證明什麽一樣,她偏要進行一場試驗…
鐘霖沒有拒絕,她擡起雙手為裴伊整理衣領,食指和中指輕輕捏住領口,發出窸窸窣窣聲響。
布料在喉間輕蹭,像是對方伸出食指,指尖輕輕摩.挲過她的喉嚨,沙沙的,發癢。
鐘霖靠得很近,擡起的手臂又細又白,仿佛一折就斷,她正微揚着臉,那雙眼眸盯着裴伊領口的位置,手腕起伏,動作認真。
這一切,被裴伊盡收眼底。
她眼神沉郁,晦澀不明,一直盯着鐘霖的手腕,那裏剛才被她握得很緊,白膩的皮膚上隐隐泛紅,
是剛才握出來的指印。
僅有兩人的狹小空間裏,裴伊不禁咽下一口涎水,喉嚨裏發出微弱的“咕嘟”聲,
鼻尖嗅到一股極淡的味道。
是來自鐘霖的手臂內側沐浴露的馨香,還有其中摻雜的一縷若有若無的…Omega信息素。
裴伊聽到了自己…近乎狂亂的心跳。
她喜歡上她了。
二十多年來,第一次的喜歡,
一場遲到的初次暗戀。
裴伊心中頓生酸澀,單手覆在心口,指尖陷入布料,襯衫被抓出道道褶皺,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在如此靜谧狹小的空間裏擴散開來,如同擂鼓。
“怦怦——”
“怦怦——”
再也無法克制,那顆在胸腔裏熱烈跳動的心髒。
鐘霖手指纖長白皙,手背微微蜷縮着,撫平了裴伊襯衫領口處的褶皺,“你怎麽哭了…”
聲音純真,懵懵懂懂。
鐘霖不知道,輕輕拂過的那一瞬,她柔軟的指腹像是隔着襯衫,輕輕游弋過鎖骨,那一刻的裴伊,多癢,仿佛被一尾羽毛撩過心尖般…
心癢難耐。
“沒怎麽…”裴伊向後退了半步,勉強拉開一點與鐘霖之間的距離,說話時帶着一種莫名的沙.啞感,就好像一尾快要幹涸的魚,很渴,她想要喝點什麽,
卻在極力忍.耐,連眼眶都是發紅的。
“我不痛,”裴伊擡起手,不自覺地用中指勾了勾自己的領口,布料上還殘餘着鐘霖觸碰後的餘溫,
“剛才是因為信息素。”
“抱歉。”裴伊再一次道歉。
她在解釋,似乎在意圖掩飾着什麽,某種剛剛萌發的情愫,在心口蔓延發酵。
“我發病了,”裴伊斷斷續續地說,她的病症在她口中仿佛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
“請你…不要說出去。”
“對不起。”裴伊再一次道歉,擡眸看着鐘霖,從未如此小心翼翼過,此刻的她,不再是那個清清冷冷,對什麽人都絲毫不在意的裴伊,“剛才是我需要你的信息素,所以…”
她是在意的,在意鐘霖的感受,害怕鐘霖會因此畏懼,再也不願接觸她,觸碰她…
未經允許,強行侵入她的唇。
裴伊反複道歉,惶恐不安,她在乎鐘霖的感受,她更害怕的是…
鐘霖害怕她,以後再也不願意見到她,
在唇瓣分離的那一瞬間,裴伊便後悔了。
“我知道,”
鐘霖垂在身側的小手指捏了又捏,拇指在食指邊緣輕輕搓了搓,聲音糯糯的,
鐘霖清楚地感知到,屬于裴伊的氣息,那Alpha信息素,心口輕輕癢了一下,被貼上唇索取信息素的那一瞬間,鐘霖頭腦發懵,被alpha的信息素引.誘,
如同踩在棉花團上一般,想要屈從與Omega臣服愛慕Alpha的本性,與屬于神獸聖潔的神格相互鬥争,矛盾,又痛苦…
等她快喘不過來氣時,裴伊終于放開了她,兩人唇瓣終将分離,貝齒之間牽連極細的銀色絲線,轉瞬斷裂。
裴伊的信息素,從升起在空中蒸騰,躁動不安,肆意游走,到最後回歸平穩,漸漸隐匿于隔離貼之後。
鐘霖腿腳發軟,舒.服惬意,更多的卻是難受,想要更多的屬于alpha的信息素,那難以啓齒的欲念在心頭蔓延,
鐘霖并不知道的是,那就是Omega的本性,她只覺得羞恥,臉上一熱,長睫輕.顫,微垂着眼睑,錯開了與裴伊對視的目光。
只是信息素罷了,
裴伊作為女主Alpha,不會喜歡她的,就算脫離原着劇情,裴伊不再像原着中那樣讨厭她,
但絕不會喜歡她,
裴伊需要的是Omega的信息素,站在這裏的是她,若是換成別的Omega,後果也還是一樣的…
裴伊會親.吻別的Omega嗎?
鐘霖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覺得心裏有點泛酸,
這些事情太複雜了,不是現在的她應該想得事情,不去蹭熱度,不做“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小公主,竭盡全力不去惹其他人讨厭…
只要能活下去,她就很開心啦~
“我知道的。”鐘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你需要Omega的信息素,除了我,別人也是一樣的…”
比如原着中,周小多和裴伊雙選之後,在屏幕前來了一次熒屏初吻,節目結束,兩人分道揚镳,
沒有人會把戀愛綜藝當真。
綜藝裏面的戀愛,誰把誰當真?
——不,不一樣的。
裴伊眉梢微擡,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
鐘霖的聲音在黑暗中暈染開,輕輕柔柔的:“我們是朋友,我不會怪你。”
似乎對被強吻這件事,鐘霖毫不在意,
不在意?
那是假的。
只是有點可惜,這是她的初吻。
白澤崽崽還是第一次親親啊…
裴伊伸出手,指尖輕微戰栗着,一寸寸接近鐘霖精致的側臉:“我…”
似乎想要解釋什麽。
……是朋友,所以不在意嗎?
鐵門劇烈震顫着,“咣咣——”仿佛有人站在門外,握緊拳頭猛烈地捶打着鐵門,聲音很響。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金屬摩擦地面的聲音,仿佛一人拖着砍刀,在地面上緩緩滑動着,金屬擦過地面的聲音,刺耳,宛如指甲劃過玻璃般,讓人心中微悸。
“咣咣——”
“咣咣——”
鐵門被猛烈捶打着,仿佛門外的人,要徒手将這張鐵門卸掉,捉住藏在門內的人,生生撕得粉碎。
鐘霖望着鐵門,驚呼出聲:“是他…”
一只手突然捂了過來,略顯寬大的手掌貼近了鐘霖的唇,
鐘霖嗅到熟悉的香味,淡淡葡萄起泡酒味,還有蘭花味,估計是沐浴露,或者洗手液的味道,
她的指縫裏,摻雜着隐隐的Alpha信息素。
這個姿勢,就像是被身後的人環住了,比剛才的粗.暴地按在牆上,要輕柔不少。
鐘霖的聲音被手指堵住了,從指縫間只外洩出幾分氣音,“嗯…”
裴伊從後方虛攬着鐘霖,用手捂着她的嘴,傾過頭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微弱的像是一陣風,幽幽飄進鐘霖的耳朵:“別說話,”
“會被它聽見。”這句聲音很低,近乎于氣音,女聲帶着一點沙啞。
在鐘霖看不見的背後,裴伊眸底含笑,眉梢間流露出一絲餍足神色,她的唇瓣抵着她的掌心,觸感軟軟的,很有彈性,像是剛出爐的布丁,嬌豔欲滴。
剛剛嘗過,裴伊知道的,她的唇瓣有多柔軟…抵在手心裏,是溫熱軟糯的,卻讓人手心發燙,隐隐發癢。
狹小.逼仄的空間裏,只聽到“咣咣”的砸門聲,還有兩人的近乎于粗.重的呼吸聲…
垂眸望到鐘霖後頸連同肩部,勾成優美的弧線,即使在這樣昏暗的環境裏,她的輪廓依舊是美的,是誘.人的,
裴伊抿着唇,小心翼翼地傾下頭,鼻尖輕輕蹭過鐘霖背後披散的發絲,
動作很輕,害怕被發現,
感覺就像是做賊…
她嗅到屬于鐘霖的味道,奶香味,摻雜着柑橘調,還有清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真好聞。
她的味道,真好聞。
勾得人心頭微癢,裴伊重重吸了兩下鼻子,才從她的發絲上離開,眸底閃過一絲近乎于病态的沉迷…
那人接着搖晃了鐵門,在鐵門之上“咣咣”砸了幾下,未果,接連敲了将近五分鐘後,它走開了。
這近乎于漫長的五分鐘後,裴伊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要瘋了,就像是一個癡迷于毒.藥的賭.徒,貪婪地吸吮着她的味道。
掌心還抵着鐘霖的唇瓣,
那溫熱的,柔軟的,讓人心悸的觸感。
裴伊頓時有些不想松手了,某種欲念在心頭蔓延,想要獨占這個毫無自知之明、天真的純潔的、卻根本不清楚自己有多撩人的Omega…
鐘霖掙動了一下,擡起手摸到裴伊的手臂,她的指尖稍稍發涼,無意識間,順着裴伊的手肘,輕輕滑到手腕,對方緊緊捂着她的唇瓣,悶得她有點難受,
微涼如玉的指節,無意間的流連,滑膩的觸感讓裴伊的手臂輕.顫,留戀她觸碰自己的指尖,
裴伊甚至忘記放開那只困住鐘霖的手臂,
直到鐘霖的手握了過去,她柔軟的小手指握到裴伊的左手腕上,裴伊最不想被人觸碰、總是覆着一層薄薄的遮瑕的位置。
鐘霖握着裴伊的手腕,牽着她緩緩向下撤開,從鼻尖吸到新鮮的微涼的空氣,猶帶着股來自裴伊指尖的味道,
洗手液,化妝品,還有極淡的…屬于alpha的信息素,
那種幾乎淡到消逝的味道,卻讓心尖顫動,每一個毛孔都随之戰栗,
屬于Omega的本性在心中蒸騰,有點眷戀對方手指的溫度。
鐘霖心頭一驚,在裴伊左手腕上摸到了幾道極細的、瘢痕增生的痕跡,不去用手去摸,只用肉眼去看根本注意不到。
很久之前,裴伊有過極其黯淡的時刻,想過去死。
那段日子過去後,裴伊進入娛樂圈,出演了戰死沙場的女将軍,
那種并非以命換命,而是以命相搏的慷慨赴死感,不是單純靠演出來的,
裴伊沒有用任何武替,親自上陣肉搏,在馬背上猛然摔下,狠狠跌落在地,那種恨意,對自己的狠勁兒,
裴伊是真的恨死了自己,她是真的覺得,自己不應該茍活,應該去地府,去抵償她曾經的罪孽,
若不是她,某個對她非常重要的人就不會死…
也虧得女将軍的角色,從生死之間拉了裴伊一把,将她極度的自責、悔恨、躁郁的泥沼裏拉出來,勉強回歸正常的生活…
也虧得女将軍的角色,讓裴伊登頂影後之位,成為最年輕的最佳女演員,
“還痛嗎?”鐘霖輕聲問
她的聲音若一陣風,刮過心頭一片柔軟,
她柔軟的拇指輕輕摩挲過裴伊手腕上極細極淡的瘢痕,似乎是在惋惜着一塊被留下劃痕的美玉,
鐘霖垂着睫羽,在這樣黑暗的環境裏,靜靜地端詳着裴伊的手腕,
那幾道痕跡交錯着,像是留在手腕內側的陳年舊刀痕,如今已經接近于恢複如常,淺淺發白的痕跡,又經常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粉底,僅僅只是看,是看不出什麽異常的。
況且裴伊也不會總是露出這片肌膚給別人看。
鐘霖的視線,在裴伊左手腕內側,停留了很久,很久。
裴伊憎惡狹小.逼仄、又黑暗無人的環境,在戲外為人情感淡漠,其實是她有輕度的躁郁傾向,
這幾道幾近消逝的瘢痕,可能就是潛在原因罷…
裴伊凝視着她,目光發沉:“已經不痛了。”
鐘霖輕輕“嗯”了一聲:
“希望你以後都不會痛了。”
她純淨澄澈的眸底閃過幾分憂郁神情,
身為白澤神獸,通曉萬物之情,僅僅觸碰到這幾道輕淺疤痕,就能感受到…裴伊心底的無盡自責,與悲哀。
話語間,氣息如蘭輕輕噴.灑在手腕內側。
不痛,但是開始癢了,被她的拇指輕觸過的地方,手腕內側輕輕酥了一下,心口變得微癢,似乎有細微的電流蹿過,
連忙抽出被鐘霖小手指握住的手腕,感覺手心都有些發汗,
這個站在頂端的高傲的Alpha,在剛才那一瞬,心中徹底軟了一瞬,
仿佛鐘霖的話真的有某種魔力般,讓她心肝發顫的同時,忘卻了陳年舊傷的痛楚。
裴伊唇瓣輕輕蠕動了兩下,微垂着頭,額發散落在眉宇間落下淺色陰影,從齒縫裏擠出兩個生硬的字眼:“謝謝…”
裴伊似乎在意圖掩飾什麽,眼神游移,又補充了一句話:“謝謝…你的信息素。”
鐘霖心底有片刻的失落,剛才握着裴伊的那只手,現在空了下來,手指蜷了蜷,想說點什麽,卻實在不清楚該如何說才好,
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一個剛剛奪去她的初吻,從她唇裏汲取信息素,現在又在道歉、還道謝的Alpha…
總之,她心情很複雜。
唇瓣還是痛的,鐘霖無意識紅唇微啓,輕舔剛才被裴伊牙齒磕碰出來的細小傷口,長發從肩頭垂落,顯得她的臉愈發嬌小了。
鐘霖一直垂眸不語,完全沒有注意到,裴伊的視線一直凝着她的臉,
那純淨而無辜神情,卻讓人惡念叢生。
裴伊此刻握着自己的左手腕,目光卻停在鐘霖的唇瓣上,盯着她櫻唇輕啓,殷紅的舌尖輕舔在唇角,
拇指輕輕撫過手腕內側的瘢痕,像是被她紅殷殷的小舌尖,輕輕碰過一般,發過汗的指腹涼涼的。
眸光暗了又暗,裴伊默默咬緊了後槽牙,那些本不該有的,瘋狂的、暴虐的想法在心中蒸騰、蔓延…最終被她強制壓下,
裴伊從未有過如此惡毒的想法,不去過問Omega的想法,直接釋放罕見級別Alpha信息素,讓這個Omega被迫臣服于她,
這是融在Alpha與Omega骨血裏的本性。
她們天生如此,渴望着彼此的信息素,渴望相互靠近,标記彼此,擁有彼此。
這樣想着,裴伊突然心中一陣惡寒,什麽時候,已經這麽沉迷于這個Omega的信息素了?
裴伊垂眸想,距離自己的易感期,應該還有一段時間。
不應該這樣,就像是生了病,近乎病态地渴求着她的信息素…
視線再度望向鐘霖,她穿着短襯衫,布料輕盈,顏色是近乎于白色的清淡紫,穿在其他人身上或許會略顯枯黃,此刻卻顯得鐘霖的肌膚愈發瑩白,像是一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法式方領小襯衫将近乎完美的肩頸線條完全暴露出來,流暢優美,宛如純淨聖潔的白天鵝,像是從油畫中走出來的少女,
鐘霖毫無自知,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多誘.人,她微揚着下巴:“我們什麽時候出去啊…”
白皙的臉頰,吹彈可破,粉.嫩的唇,開開合合。
裴伊知道剛才捂住她唇時,臉頰的觸感有多軟。
仿佛在誘人犯錯,讓人想在她頸上留下屬于Alpha的标記,在那張純潔的白紙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裴伊放下撫摸着自己手腕的拇指,指尖微顫,仿佛還殘餘着鐘霖的餘溫,不自覺地傾身過去,想要靠近她,似乎有話和鐘霖說:“我…”
——我…可能不只是想要你的信息素。
那樣的話,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話卡在嗓子眼裏,裴伊只是靜靜地靠近她,深褐色眼眸幽深,神色有些複雜。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裴伊嗓音微啞,眼眶裏泛着紅,眼中擰出的幾縷淡紅色血絲尚未褪去。
那一吻的後勁過去,鐘霖下唇又痛又癢,嘗起來帶了點腥甜,還應該是剛才咬破了,手腕被裴伊攥住的時候力度有些大,甚至勒出淡紅色的指痕,稍稍發麻。
裴伊向前挪了一步,靠得更近了。
她心中如同火灼,迫切期望着鐘霖可以給她一個明确的答複——她們還是朋友,鐘霖并沒有讨厭她…
鐘霖低低“嗯”了一聲應對,輕蹙了一下眉,莫名感到有點害怕,向後退了半步,腳跟突然停住,脊背抵靠在牆壁上,
裴伊不是已經恢複神智了嘛?
怎麽眼神看起來這麽兇…
空間狹小,鐘霖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