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眼中。
只見他緊蹙着眉，似乎在隐忍痛苦的模樣。亂糟糟的棕色短發被血液浸濕，緊貼在他的額頭上，同色系的眸子仿佛被點燃了一般，蒼白的唇瓣上殘留着點點猩紅。
擡手撫上沢田綱吉的臉頰，手中黏膩的觸感讓她真切的感受到目前危急處境的事實。
不等迦南開口詢問，沢田綱吉變豎起手指緊貼在唇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迦南忍住出口詢問的欲望，低頭緊咬住牙，将自己的情緒盡數隐藏在沢田綱吉看不到的黑暗中。
“啧，那家夥逃得真快！”
“鈴蘭！”
“桔梗你快一點！”
嬌嫩的女聲在這突然的寂靜中顯得特別清晰。
“鈴蘭，不要亂來。”
“什麽嘛，拿到最後一枚指環我就可以去找白蘭了！桔梗你不要妨礙我，我再去前面找找！”
“鈴蘭！”
擡頭看看四周，頭頂上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洞外是灰暗壓抑的天空。
“唔……”
四周靜默下來，沢田綱吉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低低□一聲，跌坐在地上。他緊閉着眼，那雙好看的眉緊緊蹙起。
看到如此的沢田綱吉，迦南雖然十分着急，但此時的情況也由不得她慌亂。
Advertisement
鋒利的指尖毫不猶豫的劃破手掌，掌心緊貼在沢田綱吉的胸口。殷紅的血液浸濕了沢田綱吉胸前的衣料，片刻，一股微薄的光暈在沢田綱吉的胸口綻開。
沢田綱吉痛苦的低吟一聲，只見迦南的手掌迅速融入光團，猛的刺入了沢田綱吉的胸口。
手下觸感溫軟，能感受到沢田綱吉跳動的心髒。
指尖在沢田綱吉的心髒上輕輕帶過，引起沢田綱吉一陣顫栗。
強烈的不适感讓沢田綱吉伸手緊緊抓住迦南的手腕，阻止她繼續觸探下去。
“別……迦南，不要這麽做。”
“請不要亂動Boss。請不要讓我分心，否則會傷到你。”
被動運轉體內的能力讓迦南僅僅是集中精力就已經很費力了，如果這時分了心，她不确定會不會傷害到沢田綱吉。畢竟這樣的治療方式的确是一步險棋。
在這種條件下，迦南也顧不得多少。
沢田綱吉明顯是受了很重的內傷，如果不使用這種方法治療，沢田綱吉一定撐不過去。
幾番觸探下來，迦南确定了沢田綱吉的傷勢。
這樣的傷勢她無能為力，實在是太過于嚴重了。迦南呆滞片刻眼神微微閃動，嘴巴卻完全違背了她的意志，只能夠說一些漂亮話。
“再等一會，會痊愈的，Boss。”
“嗯，我知道。”
沢田綱吉抓着迦南的手腕，将它從那團越來越微弱的光暈中抽出來。
他慘白着一張臉，卻依舊帶着漂亮的笑容，包容一切的棕褐色眸子蕩漾着水樣的光澤。擡手輕輕撩開迦南汗濕緊貼在前額的發絲。
“迦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沢田綱吉早就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
他僵硬的扯扯嘴角，哭笑不得。雖然他并不是什麽醫生，也不了解人體，但是他平常引以為豪的超直感此時卻不斷地告訴他這麽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如果不立刻接受緊急治療的話，很快他便會面對死神的迎接。
雖然他不知道為何白蘭會這樣殘暴的搶奪彭格列指環，但他的超直感告訴自己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可以讓白蘭得到所有的指環。
這麽想着，沢田綱吉将十字捆綁着細鏈的指環取下，放在迦南的手心裏。
“Boss？”
迦南不明白沢田綱吉這是要做什麽，為什麽要把大空指環交給她。
沢田綱吉輕撫迦南臉龐的手緩緩移到她的後腦，将她的頭壓向自己的肩窩。
他也不想死……他真的不願意死去啊！
他也是一個人，一個很普通的人。
即便背負着黑手黨所帶來的沉重責任，他也是一個向往着正常生活的普通人啊！
“迦南。”
“是。”
“要活下去。”
沢田綱吉在耳邊發出的虛弱的低喃，僅僅只是這麽一句話就将迦南心底的恐懼無限放大。
“……不…。”
“迦南……”
“不要！”
迦南猛然拔高的聲線讓沢田綱吉驚愕的睜大了眼。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迦南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從來都是穩重沉默的迦南絕對不會如此激動。
沢田綱吉望着迦南驚恐的眸子，心底感到一陣刺痛。
是啊，迦南怎麽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呢。畢竟他們是如此的親密。
她是他的影啊。
沢田綱吉強撐着彎了彎嘴角，眼神越發的堅定。
那溫柔的聲線此時卻像一把鋒利的刃狠狠地在迦南的心上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的戳刺着。
“迦南，你要違背我的命令麽？”
“我……”
沢田綱吉額頭的火焰越來越小，因為他将他的全力全部都聚集到了咒印之上。
迦南的額頭迅速浮現一抹散發着微光印記的輪廓。
“迦南，活下去。”
“Boss……”
迦南的聲音顫抖着，帶着一絲乞求。
這是最後一次命令了，這次的命令一旦發出，她便不再是他的影。
她與他再無半點關聯。
“活下去，保護指環。”
“……”
“迦南，這是命令。”
額間的那一抹印記發出璀璨的光，将狹窄的空間點亮。
迦南緊緊閉着雙眼，感受着體內猛然間充斥的力量，那股力量的溫度滾燙的仿佛要将她燙傷。眼眸瞬間到到一股濕潤的感覺。
那是他的力量。
“命令締結完成，契約解除。”
迦南緩緩睜開雙眸，目光森冷的看着面前失去了一切力量，變成普通人的沢田綱吉。
少年依舊是印象中的少年，柔美的臉部線條，柔軟順滑的發，充盈着讓人想要觸摸的空氣感，因虛弱而比平時更加溫潤的眼，仿佛一汪波光潋滟的湖水，閃耀着動人心魄的美。
這就是她十世輪回最後一個契約者，也是她最愛的人。
片刻後，迦南收斂起這赤.裸裸打量他的視線。
單膝跪在沢田綱吉的面前，執起他的手，低下頭，無比虔誠的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個吻。
那麽，就此道別了。
迦南站起身，不再去看沢田綱吉任何一個表情。
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的轉身，被風帶起的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漸行漸遠的身影，連帶着那輕嘆漸漸融進黑暗之中。
沢田綱吉……
滴答滴答的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仿佛是在回應着他此時的心情。
任憑細雨不斷的淋在自己身上，他仿佛絲毫沒有察覺，只是靜靜的仰躺在那裏。如同綢緞一般的發被雨水浸濕，水滴順着發絲涓涓流下。
獨自仰躺在碎石堆裏的沢田綱吉強撐的笑容漸漸消失在嘴角，長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
顆顆晶瑩的水滴從他蒼白的臉孔上劃落，或許那并不是雨水。
沢田綱吉死死咬住下唇，卷縮起身體，卻依舊無法抑制的無聲抽泣起來。
“只有你……迦南，只有你一定要活下去。”
迦南，拜托你。
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除了你，我已經沒有任何能夠失去的東西了。”
樂章十一>>>破空
如果僅僅是一個人的躲藏，那麽對于迦南來說這是在簡單不過的了。
或許是心底對于沢田綱吉所殘留的那一抹不舍，迦南依舊選擇停留在日本并盛町。
迦南十分清楚，即便是沒有最後一道命令，沢田綱吉也活不了多久。
盡管如此，迦南卻依舊無法拜托心底的那一道陰影。
最為契約者，最後一道命令的發出，就等于契約主同意将自己的生命之力盡數轉給契約仆。這麽說來，沢田綱吉得死是她間接造成的。
是她親手扼殺了那道照亮她生命的橙光。
吞噬了沢田綱吉的生命力，迦南确實感受到了體內那股逆天之力的限制解除了。她已經脫離了輪回的限制，不再受生死的束縛。
祭獻一族已經無法控制她了。而脫離了祭獻一族的她，現在也只是如普通人一般，醒來又睡去。
吞噬了十個契約主的生命力，換來的僅僅只是這樣普通乏味的日常生活？這樣連生死都沒有了的生活，究竟哪裏值得用十個人的生命來交換？她不禁感到疑惑。
她忽然發覺……脫離輪回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那麽，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要出來曬曬太陽麽？親愛的。”
妩媚的女聲在耳側響起，一雙纖細的手環上迦南的腰際。
——是亞莉克希亞。
迦南視線轉向右下方，并未有其他多餘的動作。停留片刻後，收回視線，不發一語。
亞莉克希亞輕笑一聲，只見她将自己的重量施加在迦南的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