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邊調戲了一下良家婦男,付跡莫心情大好,在街上無所事事遛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灰溜溜的回府了。面子事小,餓死事大!誰讓她出門沒帶銀子呢?就算離家出走,怎麽說也要先回去打包點銀子再走吧?她好歹給付家裝了那麽多年大少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拿點辛苦費是應當的!

本來她是想走後門的,但是回來就夠丢臉了,不如丢的正大光明點,還是走正門吧。

付跡莫挺直了腰板走進去,結果府裏一切如常,下人們還在為她明日的生辰宴做最後的收尾工作,見了她一句:“大少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走了一會兒,也沒見她爹提着棍子來揍她,路過花園時卻看到他爹在喂鳥,心情顯然不錯的樣子,時不時還沖着鳥叫一聲:“哎呦~我的乖兒子~”

咦?卞賦之沒給她告狀?

有了這樣的認知,付跡莫腰板挺得更直了,蝼蟻尚且偷生,區區喪權辱國的條約她且先忍了!她爹總不能把她綁到床上和卞賦之圓房吧?

付跡莫進了自個院子便見一個小彩蝶飛了過來,小彩蝶還嬌媚的叫着:“夫君~”

是了,這是她媳婦葉臻,童養媳,她十二歲的時候娶的,是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因為家道中落而把她賣到了付家當小妾,不過由于付跡莫的特殊性,她直接榮升了正房夫人,在外人口中與她琴瑟和鳴,恩愛非常。

實則呢?有一詞更為适合,那便是——狼狽為奸。

葉臻芊芊玉指夾了一張銀票在付跡莫眼前晃了晃,明眸皓齒笑的極為生動:“夫君,你前日輸給張公子的銀子,我替你從他媳婦那裏贏回來了~你要如何嘉獎我?”

付跡莫在外面賣人情輸銀子以後,都是葉臻在牌桌上再從那人媳婦手裏把錢贏回來,她玩的一手好牌。

付跡莫手一伸環上她的肩,邪笑道:“為夫出賣色相,送娘子一吻如何?”

葉臻擡手捏了她鼻子一下:“滾蛋,老娘稀罕你啊!”

這娘們越來越彪悍了!按理說,葉臻好歹出自沒落的大戶人家該是知書達理的,但卻比她這個假男人更為彪悍,讓付跡莫百思不得其解。

付跡莫揉揉鼻子:“那你說呢?”

葉臻撲閃一下她的長睫毛,雙眸晶亮,向付跡莫懷中一倚,小鳥依人之态盡顯:“夫君,人家想要你收藏的那套經書~就是那個什麽元德大師親手寫的那個啦~”

付跡莫彈開她在她胸前畫圈圈的手指頭:“你要經書做什麽?那是元德大師的手稿,雖然我看不懂但是很收藏價值,元德大師圓寂以後不知道要值多少銀子呢!”

話音一落,葉臻立馬暴跳如雷,指着她鼻子道:“銀子!銀子!你就知道銀子!庸俗!這經書是要給有緣人看的,在有緣人手裏才能體現它的價值!在你們這些只認錢的窮酸公子哥手裏都糟踐了!”

這娘們掐起人來不是人!付跡莫趕緊服低做小:“那你得告訴我你要這經書給什麽有緣人啊?”

葉臻見她妥協,抽抽嗒嗒起來,推搡了她的肩一下:“還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不能人道,我閨中寂寞,只能看看經書來修身養性了。”

“原來是娘子要用!允了!”

葉臻立馬眉開眼笑:“那你可不能要回去!”

付跡莫很大方:“不要!送你的東西我什麽時候要回去過?”

葉臻小鳥依人:“夫君~人家最愛你了~”

付跡莫拍拍她的肩:“你若真的閨中寂寞,我倒是不介意你養個男人。”

葉臻正色道:“為夫君守身如玉,至死不渝!”

翌日。

正喝茶的付跡莫眉頭一挑:“真的?”

鈴铛連連點頭:“千真萬确!那易田離得有半把個月起不來床了!”

奇了,這是上天送她的賀禮?她昨日剛和易田離起過沖突,晚上易田離就被人打了悶棍,這也太巧了。

鈴铛見她沒什麽笑模樣,問道:“少爺,您怎麽不高興呢?”

“高興,怎麽不高興,我只是覺得太巧了,話又說回來了,我那扇子還沒找回來?”

鈴铛愁眉苦臉:“怕是找不回來了,小的都派人找了好幾趟了,估摸着哪個乞丐撿去賣銀子了,畢竟您上面挂着個金鈴铛呢。”

付跡莫不禁皺起眉頭來,她當付大少經歷的爾虞我詐太多,長萊誰不知道金鈴是她付大少的象征,若是有人拿這金鈴陷害她可就不好了。

到了下午,客人陸續前來道賀,長輩差人送禮便可,年紀相仿的攜妻前來,絡繹不絕來了不少。宴席設在花園裏,假山為界,一半是男人們高談闊論、吟詩作對,一半是女眷莺聲燕語、巧笑豔豔,好不熱鬧。

但其中不少人是因為聽說折沖都尉要來,都過來一睹秦家将風采的。

付跡莫也沒想到熟不熟的來這麽多人,開宴之前與道賀的人敬茶,敬了這個敬那個沒一會兒就喝的肚子裏水當當的響。

旁邊人還不停聒噪:“瞧那楊公子穿的,風華綢緞莊最新的榮芳雲錦,還繡着豔絕繡坊的飛龍騰雲暗紋,豈不是喧賓得主?太不知趣了,真不知道幹什麽來的!”

另一人:“依我看他再怎麽收拾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哪比得了付公子內外兼修呢?”

又一人:“我看他還備了另一份禮,想必是要巴結忠武将軍的,付公子你請這人作甚?”

付跡莫眼角一抽,今天不請自來的人還少嗎?別有用心的人還少嗎?但是來者是客,還都帶了賀禮能把人趕出去?

付跡莫呵呵一笑:“諸位不好意思,付某先去趟淨房。”

去他大爺的,一堆陰奉陽違的玩意,她付跡莫又不是易田離那蠢貨,能是他們幾句話可以糊弄的,應付他們都閑浪費時間!

付跡莫去完淨房在花園外圍遛了一會兒,誰說只有女人能成一臺戲,男人聚在一起更煩人!心緒舒暢了,付跡莫向花園裏走,遠遠就見鈴铛帶着下人到處找什麽。

“鈴铛!”

鈴铛一聽她的聲音趕緊跑了過來:“哎呦我的爺啊!您這是去哪了!秦将軍來了!”

付跡莫不樂意了:“來了就來了,還要本少爺過去三拜九叩怎麽着?你急個屁!”

鈴铛點頭哈腰:“是是是!我急個屁!爺,您是主子,您快過去主持大局吧!”

付跡莫整了整衣服,慢條斯理的向裏走,急的鈴铛在一旁跳腳,老爺發話了要他囑咐主子好好招待秦将軍,做不好就打他板子,可付家這兩個爺都不是好伺候的,可苦了他這無辜的鈴铛了。

付跡莫回了擺席的地方,就見一處聚集了一大堆的人,被擁簇在中間的便是那傳說中的秦将軍了。

此人身材高大,在一群公子哥裏鶴立雞群,他左右逢源,應付一群人仍能柔韌有餘。付跡莫遠遠一看感覺有點眼熟,她走近一點後就看到他半個側臉,他身着雅致的藏青長袍,既不喧賓奪主又顯得正式得體,倒是個識趣的人。

付跡莫咳了一聲,笑盈盈的走過去:“歡迎秦将軍大駕光臨。”

衆人讓出一條路來,中間的秦将軍回過身,英姿飒爽,氣宇軒昂,端的是天人之姿,可付跡莫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了。

誰他娘的能告訴她!昨天她調戲的羞澀系良家婦男怎麽轉眼之間變成英武大将軍了!

秦予霄本從容自若的神色在見到付跡莫以後也有了些許不自然,他盡量和善從容的笑着向她走去,暗吸了口氣道:“恭……恭賀付大少生辰之喜。”一字一字些許生硬。

衆人神色各異,剛才還妙語連珠的秦将軍怎麽見了付大少說話都不利索了?難道另有隐情?別有深意?

付跡莫不愧是資深演員,緩了緩就神色如常了,一如既然溫笑道:“将軍客氣了,将軍能來就是付某莫大的榮幸!宴席稍後便開始,将軍先吃些瓜果蔬菜墊一墊,付某這便替你去掌茶。”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轉身就走。

“哎呦,付大少親自掌茶,聽說付大少茶藝了得,秦将軍好口福。”不知誰來了這麽一句。

付跡莫只有一句話想說:請,去你大爺的!

過了好一會兒,付跡莫緩解好情緒,帶着一排貌美婢女回來了,婢女人手一個托盤,上面是清一色的白釉瓷壺。

“獨樂不如同樂,今日付某為諸位掌茶,謝各位親臨寒舍為付某祝賀,開席。”

然後一派和樂融融。

席間,付跡莫時不時瞟秦予霄一眼,他也偶爾向她看來,似是有話要說,但不少人前去奉承他,便脫不開身。

付跡莫發現一旦有人想和他套近乎,試圖勾肩搭背,都被他無情的推開了,似乎很不喜歡旁人随便碰他,可昨天他明明被她上下其手來着,付跡莫一時間神色千變萬化。

“啊~張嘴。”耳邊有人這麽說,付跡莫就張嘴了,嘴裏立刻被塞了一顆剝好的葡萄,酸甜可口味道俱佳,付跡莫的原則是——食到嘴邊不得不吃,吃完了才會反應過來喂她的是誰。她一轉頭,紀浮回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坐到了她旁邊。

他狐貍眼一眯,湊到她耳邊:“看什麽呢這麽出神,可比這葡萄秀色可餐?”

付跡莫用口型對他說:“去你大爺。”

紀浮回臭不要臉的環上她的肩:“哎呦,瞧你這暴脾氣,哥哥這不是和你開玩笑呢嗎?”

付跡莫發現自打互相暴露了穿越身份,紀浮回的不要臉已經發展到動作上來了。

她正與紀浮回眼神較量,突然一陣騷動,付跡莫轉過頭,秦予霄那邊不知怎麽了,亂哄哄一片,她作為宴席的主人自然要上前詢問一番。

付跡莫擺脫紀浮回走了過去:“怎麽了?”

秦予霄神色有些尴尬,衣擺上濕了一片:“無妨,只是我把茶弄灑了。”

付跡莫神色微變,道:“若是将軍不嫌棄,不如先與我去內室換件衣裳吧?”

秦予霄躊躇道:“太麻煩了吧……”

付跡莫淺笑搖頭:“不麻煩,夜裏風涼,若是因為濕了衣裳而感染風寒就不好了。”

“那……麻煩付大少了。”

作者有話要說:哦哦哦 濕身神馬的!

8游園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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