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嗖——嘭!
寒光一閃,劍鞘脫劍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厲風,正中馬上兵将的胸口,他還來不及驚呼便被擊落倒地,許久爬不起來。
秦予霄一勒缰繩,白馬在原地打了個旋,其間長劍迅速脫手而出,正插在地上兵将頭部不足一寸的地方。
他目光淩厲掃了一眼紛紛向後縮的兵将:“這若是在戰場上,十個腦袋都不夠你們掉的,不要以為做了府兵便可以無所事事,懈怠了平日的操練,軍營不養無用之人!”
一聲喝下,衆人再也不敢懈怠,熱火如荼的操練起來。
長萊折沖府乃是大央折沖府中的上府,常置的一千府兵待遇頗豐,因此不少人靠着關系到這裏渾水摸魚,秦予霄之前剛剛接手都尉一職對這裏彎彎繞繞還不了解,因而忍而不發,如今時機已到,該是整治的時候了。
他彎腰将劍拔起,繼而劍鋒一挑竟将地上的劍鞘挑了起來,唰的一下在半空中劍鞘合一,動作幹淨利落,讓人瞠目結舌。
“如此軟的劍鋒竟能挑起劍鞘,予霄果然功夫了得,跡莫十分佩服。”
付跡莫禦馬而來,一身清爽利落的男裝,風采翩翩,毅然一個佳公子。她之前一直躲在不遠處,欣賞了秦予霄令人驚嘆的武藝。
方才氣勢駭人的他仿佛是另一個人,一招一式間所透露出的肅殺之氣,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有的,讓付跡莫着實無法相信那個曾在她面前如大男孩一般害羞的秦予霄竟還有這麽一面。
秦予霄将劍別在腰間,禦馬至她身旁,揚起燦然的笑容一掃方才的肅殺之氣:“不過是雕蟲小技,讓你見笑了。”
付跡莫暗自觀察他的表情,談笑道:“予霄太謙虛了,你的武藝着實令人望塵莫及,和你比起來我的功夫與花拳繡腿無差。”
秦予霄淡然一笑,夾夾馬肚,與她向茅草棚騎去。
他怎不知付跡莫來找他是為了試探他昨日是否認出了她女裝的樣子,他是斷然不能承認的,否則之前的努力怕是要付之東流。
“跡莫又何必妄自菲薄,我們就不要客氣了,不知你今日前來何事?”他神色平常,與以往無異,讓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付跡莫心中十分疑惑,從昨日的表情來看他明明認出來了,可此刻又好像真的一無所知一樣,她不能冒險直接開口問,便又繼續道:“聽聞你在這裏操練,我一時興起前來觀摩,不知可打擾到你?”
Advertisement
秦予霄對她粲然一笑:“怎麽會,這又不是什麽軍中機密,看看無妨,你若有興趣一起來也甚好。”
“我這三腳貓的功夫就不要贻笑大方了。”
談笑間到了歇息所用的茅草棚,兩人利落翻身下馬,秦予霄擯棄要為他們倒茶的副将,親手替付跡莫斟了茶遞上:“你來得正好,你若不來我還要去找你呢。”
剛坐下的付跡莫心裏一咯噔,道:“予霄有何事找我?”
與秦予霄熟絡一些後,付跡莫有點喪失了不動聲色的本領,眉頭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他便能知道她肯定在緊張了,抛卻昨日那個礙眼的男人,回想起她女裝的樣子還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他笑道:“九王爺托我幫場騎射大會,我在長萊還不熟悉,想請你幫忙。”
付跡莫暗自松了口氣,拿起茶喝了一口壓壓驚:“這算什麽忙,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回去拿幾張銀票扔在紀浮回臉上一切都解決了。
秦予霄見她明顯放松下來,突然很想逗逗她,忽的神情嚴肅道:“還有一件事。”
他一嚴肅,付跡莫差點被口裏的茶嗆到,小心翼翼對上他的眼睛略有顫音道:“還有什麽事?”
秦予霄低頭假裝喝茶,隐藏了眼中的笑意,道:“九王爺辦騎射大會主要目的是想贏了你一雪前恥,所以屆時你故意輸給他,又輸的不算丢面子對你最好。”
第一步,誘敵出戰。
付跡莫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他突然辦什麽騎射大會,往日他都與我賽詩對對子,我還以為他只是個文弱的書生呢。”
秦予霄嚴肅道:“九王爺雖不會武功,但極善騎射,想贏他也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步,圍追堵截。
付跡莫咂咂嘴:“我才不想贏他,不瞞你說,我射技極差,恐怕到時候才剛拉開弓就已經贻笑大方了,自動認輸倒是比上去比試一番還有面子。”
秦予霄接道:“萬萬不可,你若還沒比就先認輸,無法讓九王爺解氣,往後定要變本加厲的為難你。”
第三步,逼上梁山。
付跡莫心裏一驚,以前是不知道柳恒夕是個王爺覺得好欺負,可如今知道了,有這層身份壓着,付跡莫還真就是任他捏扁捏圓了,再交惡絕不是好事。
付跡莫憂心忡忡道:“那怎麽辦?就我那射技到時候定能成為全長萊的笑柄。”
“若是跡莫相信我,不如這幾日我教你射箭如何?”
第四步,引君入甕。
付跡莫暗想,秦予霄功夫如此了得,他要是教她,她肯定能長進!起碼到時候能擺擺樣子不被人笑死!
付跡莫喜笑顏開,奉承的替他斟上茶:“那我就先謝謝予霄了!”
秦予霄特別不虧心的喝下她的茶:“小事一樁。”
如此一來,秦予霄大功告成,兵法絕對不是白學的。
兩人又繼續聊了一會兒,突地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兩人循聲望去馬上的人已經翻身下來了:“付賢弟!”紀浮回提着袍子風風火火走了過來,一胳膊摟上付跡莫的肩膀繼而毫不客氣的坐在旁邊:“你讓哥哥我好找啊!”
付跡莫撇他一眼,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什麽事?”
“秦将軍!”紀浮回象征性的和秦予霄打了聲招呼,又對付跡莫眉開眼笑道:“哥哥帶你去個好地方~今個萬花樓花魁如煙與衆賓客‘一度春宵’,她可是不輕易出臺的,這種機會怎能錯過,你和哥哥我一起去~”
付跡莫抖抖肩,沒把他抖開,白了一眼道:“沒興趣。”
“別呀!哥哥我特意來請你,盛情難卻,你怎麽能拒絕呢?而且我和你說啊~”紀浮回湊到付跡莫耳邊小聲嘀咕了一會兒,付跡莫臉色一變,轉而對秦予霄道:“那我先告辭了。”
秦予霄不知道他們兩人嘀咕了什麽,心裏十分不舒服,這個紀浮回真真是礙眼。
礙眼的紀浮回說通了付跡莫,又恬不知恥的向秦予霄湊了過去:“秦将軍~要不要湊個熱鬧一起去?”
付跡莫道:“你以為人家和你一樣閑啊!”
秦予霄笑道:“我現在倒是有空了,不如和你們一起去湊個熱鬧吧。”
付跡莫大跌眼鏡,之前在青樓可沒看出來秦予霄有湊這種熱鬧的愛好……
紀浮回一聽笑的格外燦爛,不管人家樂不樂意一手摟着一個,朗笑道:“走走走!”
萬花樓,人潮湧動,大堂中坐滿了尋歡的客人。
紀浮回早早定好了位置,引他們入座,暗裏扥了扥付跡莫的衣袖,向不遠處一桌指去:“你看,我沒騙你吧。”
付跡莫看了過去,那裏還真坐着卞賦之,一身白衣安靜的喝着茶,與四周的騷亂格格不入,看在她眼裏真真是道、貌、岸、然!
好啊!居然明目張膽的逛窯子!越加不把她放在眼裏了!他身邊空了個位置,像是有什麽客人沒到,但來這裏的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也不是幹什麽好事來的!
秦予霄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卞賦之,怪不得付跡莫會答應來這裏,原是為了卞賦之,如此一來更是肯定了他的想法,他們之間關系匪淺……秦予霄不動聲色的握緊拳頭。
衆所矚目的“一度春宵”還沒開始,舞臺上現都是些歌姬舞姬撩人的表演,三人各有所思閑散的聊着。
紀浮回剝着花生随意道:“聽說秦将軍要給折沖府添置兵器,不知道有沒有紀某能幫上忙的?”
秦予霄看他一眼道:“我對長萊不太熟悉,找了幾家刀廠還沒定下來。”
“這樣啊……”紀浮回吃着花生,像是想了一下,突然拍手道:“哎~對了!我認識一家刀廠,手藝地道,要價也公道,要不要給将軍你引薦一下?而且這家刀廠的主人跡莫也認識呢!跡莫!就是劉莊那家刀廠,劉賀!你也認識吧!”
付跡莫可算明白紀浮回打的什麽主意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是邀她其實主要目的是間接邀秦予霄,怪不得挑着她在秦予霄這的時候來找她呢!不知道他又收了劉賀多少好處!
付跡莫膚淺的點點頭:“算認識吧。”
紀浮回見她不配合,一掌拍上去:“什麽叫算認識啊!咱們可喝過好幾次酒呢!這劉賀人不錯,找他準有譜!将軍意下如何?若是将軍有意,我就替你問問,紀某其實也只是久仰将軍大名,想借機和将軍做個朋友,所以才鬥膽向将軍引薦的,免得将軍上了某些黑心商賈的當,白白花了冤枉銀子。”語氣誠懇又真誠,讓人明知他的意思也不好意思拒絕他。
只要他能把他的髒手從付跡莫身上移開,秦予霄是很好說話的:“這茶味道有些澀了。”
紀浮回立刻起身要了壺新茶,谄媚的給秦予霄斟上:“這是新茶,絕對不澀,将軍嘗嘗。”
秦予霄喝了茶,笑道:“既然紀公子好意,我便也不好拒絕,就如紀公子所言吧。”
紀浮回喜笑顏開,對秦予霄各種狗腿谄媚,再也不對付跡莫動手動腳。
突地喧嘩聲四起,不知何時那“一度春宵”的主角如煙上了臺,蒙着面紗,盈盈一握的細腰,卻有着傲人的豐乳肥臀,每走一步晃得人心肝都酥了,啧啧啧,怎一“騷”字了得。
付跡莫向卞賦之看了過去,他的客人還沒到,也正看着臺上的如煙,呸!平日裏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樣,到了外面還不是和別的男人一樣好色!虛僞!
秦予霄對臺上的如煙一點興趣都沒有,暗中一直觀察着付跡莫,她頻頻向卞賦之那裏張望,她每張望一次他的心就下沉一次,她其實心儀卞賦之嗎?是兩情相悅,還是單相思?
上次他能安耐住自己的情緒,完全是因為他看出了卞賦之的坦然,若是他們真的在密林中做茍且之事,他絕不會如此淡定,因此他們抱在一起定然是個誤會,他也更願意相信付跡莫不會做這種事情。
舞臺上突然傳來騷動,那如煙細聲軟語道:“如煙将這繡球抛出,哪位恩客奪了這繡球如煙便與他‘一度春宵’。”
如煙向人群中掃了一眼,最後落在了秦予霄的身上,她掩唇一笑将繡球向他的方向抛了出去。
秦予霄看到繡球眉心一皺,雖然沒有直接抛到他這裏,但繡球在人們的争搶中離他越來越近,他正想一手打開,突地靈光一閃,将繡球打出,越過人群正落在倒茶的卞賦之懷中。
真是快、準、狠。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叫一度春宵的 怕你們看了內容扁我←。←
話縮 本作者有個愛好,特別喜歡女主撸男主的情節,瓦筆下的女主基本都撸過男主,于是呢……将軍可能難逃一撸……然後你們意下如何?
瓦的專欄求包養 ~(@^_^@)~
23春|藥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