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第三十章

自從有了秦予霄的小班授課,付跡莫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騎射了,就連騎射的課程都不必裝病缺席了!

今日又是一次秦予霄親臨康兆書院指導的騎射課程。

騎射畢竟需要較大的場地,好不容易請到了秦将軍指導,院士便做主割肉包下了長萊最大的圍獵場供給學子們練習,勢必要用有限的時間創造無限的價值,好好壓榨一番秦将軍,讓康兆書院的學子各個成為騎射好手。

此消息早就在多日前不胫而走,傳到了長萊各個懷春小姑娘的耳中。因此,當日圍獵場中人滿為患,多以妙齡女子為主,她們紛紛坐在茅草棚中摩拳擦掌,虎視眈眈盯着場上的青年才俊,抓住一切可利用機會抛出媚眼一枚。

其中,以長萊大少付跡莫、忠武将軍秦予霄、院士之子沈潇桐、書香世家溫衛亭等一幹響當當的人物收到媚眼最多。

付跡莫與沈潇桐的關系還不錯,兩人都是一個尿性,人前風流倜傥,人後猥瑣至極,站隊的時候便站在一起閑聊。

沈潇桐瞧了一眼茅草棚,道:“沒想到令妹也來了,八姑娘可是很少在這種參合出現的。”

沒錯,付跡莫的八妹妹也在圍觀的人當中,她來自然是為了一睹秦予霄的風采,否則就憑她八妹倨傲的性子怎會和那些姑娘坐在一起?不過來的不只有八妹,還有九妹,八妹嚷嚷着湊個熱鬧,付跡莫幹脆就讓九妹也一起來了。

付跡莫不以為然道:“小姑娘嘛,終歸是喜歡湊熱鬧的。”

沈潇桐笑的通透:“是嘛?我看不盡然,想必是沖着秦都尉來的吧?”

付跡莫往茅草棚中看了一眼:可不是嗎,就她八妹的那雙眼睛早就黏在秦予霄身上了,想不發現她的心思都難。再看秦予霄,正指揮着手下的兵将排陣,她才剛看過去,他便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對她遙遙一笑,明亮又溫柔,讓付跡莫心中不禁掠過一絲異樣。

沈潇桐見狀一旁打趣道:“看來你與秦都尉關系處的不錯,令妹今年有望嫁出去了。”

長萊誰不知道付家八姑娘眼界高,一般的男人看不上,這般傾慕的眼神,定然是好事将近了。

誰知付跡莫一聽惱怒道:“莫要瞎說,八字還沒一撇兒的事,別壞了我八妹的名聲。”

沈潇桐鮮少見她生氣,一時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讪讪道:“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你生什麽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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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跡莫一聽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确實有些過激了,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她知道秦予霄心有所屬,不想八妹壞了名聲?

如此一想,她确實該勸八妹收了心思,秦予霄對他的心上人十分執着,都已發誓對方有了家室他都要搶過來,定然不會再對她的八妹動心了吧?

這時一聲口哨響起,打斷了付跡莫的思路,訓練開始了,第一場訓練便是打靶,與普通打靶不一樣的是,人要騎在馬上,一路跑過去,中途有三個靶子,放三箭,看誰射得最準。

各位學子躍躍欲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幹勁十足,都等着在長萊的小姑娘們面前大顯身手,引得一片喝彩和芳心。

付跡莫還是有點心虛,畢竟她練得不多,難免會有失誤,回頭看看那些虎視眈眈盯着她一展風采的小姑娘,她真的壓力很大,再看看那些暗自裏和她較勁的同窗們,她依舊壓力很大,主要是看看那個對着她扭脖子,晃手腕,舒筋動骨的柳恒夕,她壓力特麽的大!

做人太難,做一個受矚目的人更難!

按照國際慣例,秦予霄作為教習是要先示範一遍的,因而他策馬到了陣前,一夾馬肚沖了過去,一次上了三支羽箭,迅速連續射出,各個中了靶心!

衆人一片叫好聲,茅草棚裏的小姑娘更是眼冒綠光,恨不得當時就撲過來,莘莘學子們見此摩拳擦掌,各個發誓定要如秦都尉一般贏得滿堂喝彩。

付跡莫也很驚豔,雖然秦予霄教她,但從未在她面前展露過,如此英姿飒爽,不愧為少年英雄。

付跡莫被安排在最後一隊,倒是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找感覺,秦予霄從場上下來便策馬到了她的身旁,小聲道:“我将你安排在後面,你可以借此看看旁人的動作,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切記塌下心來,你定然能做到最好。”

受他一番鼓勵,付跡莫有了些底氣,秦予霄能如此想着她,她心裏有些歡愉,點了點頭調笑道:“我會的,怎能讓秦師父一番苦心白費呢?”說完又從馬上傾身到他耳邊,呵着暧昧的熱氣道:“予霄英姿勃勃,別說圍觀的小姑娘了,連我都要心動了。”

秦予霄聞聲面頰一熱,抿了抿唇輕笑一下:“我先走了,你努力。”

付跡莫對他點點頭,秦予霄策馬離開,他一走付跡莫覺得有點發冷,向不遠處一看柳恒夕正對她怒目圓瞪,付跡莫假裝沒看到,到沈潇桐旁邊繼續閑聊。

一輪一輪過得很快,不久就輪到了隔她一隊的柳恒夕,柳恒夕與她勢不兩立,她自然要觀察一下敵手了,柳恒夕騎馬上陣,他雖然身形嬴弱,但是動作矯健利落,讓人一看便知不是個可以小瞧的角色。

他策馬沖過去,動作不比秦予霄差太多,只是三靶中了兩個靶心,一靶偏差了些,但總的來說在他們這一群人裏算是拔尖的,之前對他沒注意的人便都看了過去。

柳恒夕十分得意,騎馬到付跡莫面前耀虎楊威,付跡莫見他這個樣子就忍不住想打擊一番:“不錯,只是比起秦将軍還差了一些。”

柳恒夕一聽果然臉色立馬就冷下來了,狠狠哼了一聲騎到了別處。

沈潇桐在一旁道:“你似乎與新來的柳恒夕十分不對盤?”

付跡莫感嘆的點點頭:“舊怨新仇,不提也罷。”

輪到付跡莫,她深吸口氣騎馬上前,秦予霄對她鼓勁的笑了笑,她靜氣凝神了一番沖上前去,連射三箭,雖都未中靶心,但偏的也不算多,算是中上的水平,付跡莫自己已經很滿意了。

秦予霄遙遙對她點了點頭算是對她的認可,暗地裏同她較勁的人倒是都松了口氣的樣子,從她面前過時招搖了許多,付跡莫不以為然,反正她沒有太丢臉就可以了,因而氣定神閑的站在原處。

接下來幾個訓練,付跡莫大多都保持這種中上的水平,沒能大放異彩,但也不算丢臉。接下來便是要到林中去狩獵了,去林中之前衆人都各自去歇息一會兒。

幾位受矚目的公子都帶了自己的家丁,與那些前來圍觀的姑娘們保持着距離歇息,一副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樣子。

一向打親民牌的付跡莫闊步去了自家兩個妹妹那裏,到了莺聲燕語之間,一派親和的笑容讓那些惋惜她沒能大放異彩的姑娘又都鼓起了精神來。

自家哥哥受人仰慕,付跡蘊自是臉上有光,湊過去抱着她手臂撒嬌:“兄長~辛苦了吧~快來坐~”

付跡莫推脫開她的手:“別抱,我身上都是汗。”

付跡蘊聞言依她松了手,但仍舊親熱的坐在她身旁,受人豔羨的目光。

一旁的付跡莞似乎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走到付跡莫身前,掏出帕子遞給她:“兄長,擦擦汗。”

付跡莫淺笑接過手帕,邊擦汗邊道:“多謝,菀兒,既然出來了你就如蘊兒一般不要拘泥,好好的玩。”

付跡莞聞言眉眼都生動了起來,帶着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

另一旁付跡蘊哼了一聲,瞥了付跡莞一眼,回頭喚道:“青碧,拿過來!”

付跡蘊的貼身丫鬟青碧提着一籃子食盒走了過來,付跡蘊将它遞到付跡莫眼前,一副求誇獎的樣子:“兄長,蘊兒給你帶了點心來,兄長一定餓了吧~”

付跡莫聞言眉頭一挑,付跡蘊倒是會動心思了,值得嘉獎。因而即使她現在口幹舌燥,但還是賞臉的吃了一塊,稱贊道:“恩,味道不錯。”

付跡蘊見此笑的更開心了,又與她近了一些,嬌羞道:“兄長,蘊兒帶的點心多,你與秦将軍關系這麽好,我們不如給他送去一些吧?”

呵,付跡莫就知道她是這個心思,怪不得如此處心積慮:“好,那就去吧。”說完與心裏歡呼雀躍的付跡蘊站了起來,正要走出茅草棚,付跡莞在後面弱弱的喊了一聲:“兄長!”

付跡莫回過身,見付跡莞也拿了一籃東西站在那裏,猶豫了一下對她道:“兄長……我做了消暑的綠豆湯,你應該口幹了吧,不如喝一碗再過去吧……”說完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惹她不快。

若說起細心還是這個少言寡語的九妹細心,付跡莫對她招手道:“你也過來吧。”

付跡莞有些遲疑:“那邊都是男子,我去不大合适吧……”

付跡蘊一聽不樂意了:“跡莞妹妹!你是說我不懂規矩嗎?”

付跡莞退了一步,惶恐道:“我沒有……”

付跡莫最受不了姐妹之間這個樣子,道:“還去不去了?若是不去我還要歇着呢。”

付跡蘊趕緊道:“去去去!九妹若是不想去讓她在這呆着!”

付跡莞這次倒是不遲疑了:“我想跟着兄長……”

于是,付跡莫帶了兩個妹妹去了秦予霄的棚子,那裏還坐着和她勢不兩立的柳恒夕。

柳恒夕見她過來立馬諷刺道:“還以為付大少無所不能,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付跡莫一笑置之,沒答話,倒是付跡蘊不樂意了:“我家兄長是斯文人,平日不好這些,就算如此那也是出類拔萃,你有什麽可得意的?”說完昂起頭頗有氣勢的瞪着柳恒夕。

柳恒夕哪見過這般伶牙俐齒的姑娘,還嘴也不是,不還嘴也不是,漲紅了臉坐在那裏。

八妹袒護她的面子,付跡莫倒是感覺不錯,佯裝教訓道:“不得無禮。”

八妹吐吐舌頭,坐到她身旁:“我說的本來就是嘛~”然後一雙眼睛盯上了秦予霄,秦予霄仿佛對這一切置之度外,氣定神閑的喝着茶,這般從容氣魄更是得了付跡蘊的喜歡。

付跡莫見八妹這沒出息的樣子,咳了一聲:“你不是帶了點心嗎,還不拿上來。”

付跡蘊一聽,趕快叫青碧把點心放在桌上,一一打開,滿桌的點心琳琅滿目,她見秦予霄掃都不掃一眼,軟言軟語道:“秦将軍不嘗一嘗嗎?”

秦予霄喝了口茶,頗不給面子道:“我不吃甜的。”

付跡蘊聞言嬌羞的小臉黯淡了下來,喪氣的坐到付跡莫身邊,看秦予霄的眼神多了些埋怨。

付跡莫倒是有點開心,秦予霄算是表裏如一,說不對其他女子動心就不對其他女子動心。

“兄長……給你。”付跡莞不知什麽時候盛好了一碗綠豆湯,遞到她面前:“兄長喜歡吃甜的,我在裏面加了冰糖。”

付跡莫訝異道:“你怎麽知道的?”

付跡莞臉色一紅,道:“我問了嫂嫂。”

付跡莫笑道:“多謝。”然後喝了一口,蠻甜也很爽口,倒是很合她胃口:“很好喝。”然後又對其他人道:“你們也嘗嘗吧。”

秦予霄這次倒是賞臉,拿過一碗嘗了嘗,有些探究的看了付跡莞一眼。

一聲口哨響,歇息的時間到此結束,衆人整裝待發,将要進入林中一拼高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是轉折!

送繼續支持我的妹子們一個巨大的麽麽噠!愛你們!以後一定多給福利 哈哈哈~╭(╯3╰)╮

32撒狗血

獵場分外圍和裏圍,外圍的獵物稀疏平常,适合閑情逸致練練手,而裏圍的獵物較為兇猛,能分出高下的便都在這裏了,康兆書院的學子大都為争強好勝之人,分好隊後便争先恐後向裏圍沖,嫌少有人在外圍流連。

沖進去的除了有康兆的學子還有折沖府的将士,一則為監督公正,二則為保護安全。畢竟這是長萊最大的狩獵場,裏面不乏嗜血猛獸,這些學子大多不是普通人,若是出事可就不好辦了。

這麽一來就沒剩幾個人了。

付跡莫沒什麽鬥志,慢條斯理的整裝行頭,柳恒夕騎馬從她面前過,狠狠的哼了一聲甩下一個白眼,令馬兒對她蹬蹬土,一絕塵而去,嗆了付跡莫一鼻子土。

“跟上去。”秦予霄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她的身旁,指揮自己的副将跟同柳恒夕進入圍場。

付跡莫翻身上馬行至他身旁,桃花眼在他身上一掃,勾唇笑了起來:“你不跟着九王爺?”

秦予霄與她相視一笑:“有我的副将足以了,我和你一同進去。”說完神色一頓,似是發現了什麽不妥,向她傾身過來,擡手替她整理手臂上綁松了的布條。

他這體貼的動作讓付跡莫一愣,本來平靜的心神有了些許的波動,左右環顧了一下,她佯裝打趣道:“秦将軍同我一起?是想包庇我嗎?這也未免太明顯了吧?”

秦予霄替她綁好了布條,重新坐直身子對上她的眼睛,不以為然道:“我既然要包庇你,又怎麽會怕明顯。”

付跡莫聞言一愣,秦予霄也會和她開玩笑了?

旋即她大笑道:“哈哈哈,說得好,我們進去吧。”

兩人并駕齊驅,付跡莫不想到裏圍冒那個險,秦予霄便陪她在外圍晃悠,兩人一個比一個氣定神閑。

付跡莫拿着弓瞎比劃,顯然是想随便獵點東西回去對付,中途還和秦予霄閑聊着:“九王爺見我騎射功夫不過如此,可是揚眉吐氣了?”

“沒有,我見他反倒是更氣惱了。”

“更氣惱?”付跡莫不禁聲調一揚,收回弓箭看向秦予霄:“他為何更氣惱了?”

秦予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大抵是發現敬仰的人也有不及自己的地方,遂有些失望,反倒是更氣惱了吧。”

付跡莫回憶起那日在廊下的時候有些了然,道:“他敬仰我?若說以前有可能,現在估計只有憤恨了。”

秦予霄搖搖頭:“你不懂九王爺,九王爺雖貴為王爺,卻自小不受重視,在京城裏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因此他才喜歡四海游玩,大概是想尋覓個自己的一席之地,這才遇到了你……”他說到這裏一頓,有些嚴肅的看向付跡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麽話需要這麽嚴肅?付跡莫立刻答道:“你盡管講吧。”

秦予霄嘆了口氣,目視前方,神色有幾分凝重:“也許于你來說你對旁人的好不過是稀疏平常或是彼此都能懂的逢場作戲,但對九王爺來說或許是難能可貴,加之你又頗有學識,他對你敬仰也沒有什麽不可能的……這些都是我從酒醉的九王爺那裏聽來的,他曾對你印象頗好。”他說着心中有幾分惆悵,因為這種感覺他也感同身受。

付跡莫聽着有點啞然,怎麽聽起來像是她無意間拐了一個不谙世事的小朋友呢?

她讪讪道:“還有這事啊……我沒怎麽注意到……”

秦予霄聞言轉頭對上她的眼睛,極為認真道:“九王爺畢竟年少,有些感情分辨不了,若是哪天把自己的心思想歪了或許對你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付跡莫聞言一愣,秦予霄是暗示她九王爺有可能暗戀她嗎?太扯了吧!她現在可是個男人!那九王爺不就是個極品小受了!想想九王爺平日對她的态度,六個大字浮現在她的腦海裏——愛之深,恨之切!

不會吧……

這時,秦予霄又添上一句:“或許九王爺現在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但若是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參悟出來的,到時候怕是無力挽回了。”

付跡莫聞言一臉的菜色,所以說不谙世事的小鬼頭最煩人了,連逢場作戲都分辨不出來,她曾經是對他不錯,那是她以為他是哪家的小公子,不想得罪罷了。

付跡莫有點苦惱,有男人喜歡她,她是挺開心,但對方是想攪基那就算了,而且她也不喜歡小弟弟,所以,這事她要怎麽解決呢?

她看向秦予霄,秦予霄似是有話想說的樣子,付跡莫雙眼一亮,道:“那予霄以為我該怎麽辦?”

聽到付跡莫詢問他,秦予霄暗自松了口氣,條理清晰道:“九王爺現在什麽都不懂,所以旁人的意見他便能聽得進去。因此,你只要把他向好的方向去引導便是了,他敬仰你定然會聽你的話。雖然他現在對你有些誤會,但只要你們之間是誤會,總會有和解的那天。他日,你像一個大哥一般去教導他,他就會順着你的思路走,你引導他走向正途,他便不會把對你的感情想到歪處了。所以我認為,首當其沖是解除誤會,讓他不要再對你的憤恨如此執着。”

付跡莫一聽覺得很有道理,若是她一直和柳恒夕對立,柳恒夕對她便會更執着,若是成為他的“大哥”,便能去引導他的思想,敬仰就只是敬仰了。

而誤會,或許就在那時柳恒夕以為她是個斷袖,還以為她對他有所窺視才開始。從那時開始柳恒夕想她,大概就不是想成一個普通的男人了,而是有可能發展成男女之情的男人。既然如此,她确實要解除這個誤會,讓柳恒夕對她的态度回歸正軌。

付跡莫停下馬,對他點點頭,十分堅定道:“你說得對,此事我會盡早和九王爺解釋的。”

目的達到,秦予霄心裏十分舒坦,幸好付跡莫對九王爺沒有心思:“我也會勸道九王爺的。”

聽秦予霄這麽說,付跡莫十分的放心和信任,對他舒心一笑,又誇贊道:“沒想到予霄心思如此細膩,真是讓我對武将的印象大為改觀。”

秦予霄趁機問道:“哦?武将在你心裏是何印象?”

付跡莫摸了摸下巴,道:“大抵是不解風情,不近人情……恩……就如秦大将軍一樣。”也就是秦予霄他爹。

秦予霄聞言一愣,贊同道:“我爹确實如此,但也并非所有武将都像我爹一樣,有的人人性便是那樣,無論是不是武将都是不解風情、不近人情的。”

他說着思緒似是飄向了遠方,神色間有些陰郁。

付跡莫見自己說錯話了,便打着哈哈道:“是啊,予霄你就不一樣!你是我見過性子最好的人了,我曾經還沒同別人像同你一樣這般親近呢!”

秦予霄轉頭對她莞爾一笑:“榮幸之至。”

兩人正說話,有利器破空而來的聲音傳來,付跡莫心神一震,是沖着她來的!好在她自幼就訓練躲避暗算的技能,一聽便知暗器從哪裏來,要如何才能躲開。

她有九分把握躲開,可誰知旁邊的秦予霄大喊一聲:“小心!”便從他的馬上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她與她一同滾下馬。

墜落的同時秦予霄反身給她當了肉墊,所以她除了五髒六腑有種被摔的移位了一下的痛感,其餘都好,半點傷都沒有。

等摔下來的那一小陣暈眩過去,付跡莫迅速拿起摔在一旁的弓箭起身四處查看,射向她的是一只箭,應該是有人潛伏在後面趁她停下來和秦予霄聊天的空擋射殺她的,她此時再看四周寂靜無聲,似乎射殺她的人已經偷偷溜走了。

這時,地上的秦予霄悶哼了一聲,她立刻蹲□去查看他,發現他右邊手臂冒出了大片血跡,似乎是被射來的箭劃破了!

付跡莫驚呼一聲拉過他的手臂,迅速将傷口處的衣服撕開,好在傷口是鮮紅的,證明沒有毒,但是劃出了很深的口子,血正止不住的冒出來。

這瞬間,付跡莫心裏十分複雜:“你何必要舍身救我!你這……”

看着不斷冒出的血,付跡莫呼了口氣不再說話,壓住慌亂的心神,迅速将自己的衣擺撕成了布條,緊緊綁在了他的傷口上方止血,算是起了些效果,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手臂長時間不回血是會有損傷的,當務之急是出林子找人醫治。

秦予霄将自己的手臂撤了回去,對她笑道:“我沒事。”

他的嘴唇都因為失血而變的蒼白了,居然和她說沒事?逞強什麽!

付跡莫埋怨的看他一眼:“你還有別處受傷嗎?能站起來嗎?”

“沒有。”秦予霄說着在她的攙扶下起了身,似乎真的除了手臂沒有別處傷到。

付跡莫皺着眉頭道:“上我的馬,我載你回去。”

兩人上了馬,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付跡莫一直若有所思。

出了林子付跡莫便立刻将秦予霄送去醫治,獵場的醫所在帳子裏,不算大,容不下幾個人,把秦予霄送進去付跡莫便出來了,站在帳子門口徘徊。

獵場的管事匆匆而來,惶恐道:“付大少!您沒事吧?您看這……竟在我們獵場出現了這種事!都是小的管理不周,小的……”

付跡莫正心煩,懶得聽他冠冕堂皇的話,打斷道:“不管你們的事,是有人混在獵場裏要暗殺我。”

管事震驚的“啊”了一聲,道:“我這就去請付大人!去請令尊!”說完忙不疊的走了。

付跡莫也沒攔他,別說今天這事是出在她身上,就算是出在別人身上,也是她爹要管的。到底是誰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混進了獵場要殺她。

付跡莫暫且沒心思仔細琢磨這個,回頭向帳子看去,眸色深深,似是想着什麽。

這會兒功夫,秦予霄的副将韓副将也回來了,問了付跡莫事情始末便進到了帳中,不過一會兒,付跡莫的爹也帶着人來了,身後還跟着鈴铛,鈴铛一見她就跑了過來,大叫着:“我的爺!您怎麽樣了?哪傷到了?誰這大膽子敢動您啊!鈴铛非要宰了他!”

付老爺也過來了,怒目圓瞪,喝道:“誰這麽大膽子敢動我兒子!都去把圍場給我包圍了!一個都不準出去!”

“是!”手下人答的震天響,不一會兒的功夫把出口圍住了。

付跡莫上去叫了聲:“爹。”

付老爺打量她一番:“可有哪裏受傷了?”

付跡莫搖搖頭:“沒有,秦予霄救了我。”

付老爺似是松了口氣,點了點頭,旋即又怒道:“竟有人敢動我付賀臨的兒子!是想我付家斷子絕孫嗎?!簡直是其心可誅!你放心!爹絕對饒不了他!”說完又帶着其餘手下人進了獵場。

這時,替秦予霄診治的大夫走了出來,想來是打理好了,付跡莫立即掀了帳簾進入帳裏,秦予霄的手臂已經包紮好了,韓副将正在替他斟茶。

付跡莫上前拿過韓副将斟好的茶,并對他道:“可否先請韓副将回避一下?”

韓副将聞言看向秦予霄,秦予霄對他點了點頭,他便退出了帳子。

韓副将走後,付跡莫端着茶杯坐到秦予霄身旁,看了眼他包紮好的部位,确定真的沒有事情了以後,才将茶背遞給了他。

她把韓副将支走定是有話要和他說,秦予霄接過茶并沒有喝,對她道:“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

付跡莫看着他,神色有幾分凝重,道:“你先把茶喝了。”

秦予霄按她的話喝了茶,然後對上她的眼睛,等着她說話。

付跡莫看着他,眼神有些複雜,似是在做某種決定,思考良久後她才認真道:“秦予霄,告訴我為什麽吧!你為什麽要對我如此的好,是有目的,還是另有隐情?無論如何都請你都把事實告訴我,你這樣對待我,真的讓我很不安。”

秦予霄聞言一愣,完全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的問他這個問題,他知道在她的心裏,別人的好大多都有利益目的,他這樣對她,她想必早就猜測了無數次他的目的了,這次是終于忍不住了,所以要坦言問他。畢竟像他這樣的人,靠猜實在是不好猜。

秦予霄輕笑一聲:“如果我說沒有呢?”

付跡莫斬釘截鐵道:“不可能。”然後一雙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不逃過他每一個表情。

對于她的認真,秦予霄有些無奈的一笑,随即也認真道:“好,三日後的秦家,你屆時來,我就都告訴你。但我還有個要求,你敢不敢答應?”

付跡莫眉心一皺,問道:“什麽要求?”

“到時候你不能中途離開,我提出的要求你要無條件做到。”秦予霄說完又添上一句:“你放心我不會難為你,更不會害你,你要不要來?”

付跡莫看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什麽端倪,可秦予霄的眼神非常透亮,也非常堅定。他好像有太多的未知因素,讓她很好奇,即使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有些危險,她也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好,三日後見。”

33坦言

自獵場事件之後,付跡莫過上了一級保護動物的生活。

二十四小時貼身保镖相護,來自于長萊衙門的精挑細選,捕快中的精英,鐵血裏的漢子,給你三百六十度零死角全方位貼心保護,就是不側漏哦~

除此之外,每日飯菜也都是卞賦之來給她投食了,采取三道驗毒工序,精确到每一粒米,給你純天然無公害的感受!但是到她能吃的時候基本已經涼透了,導致她最近胃口特別不好,有種想吐吐不出來的萬惡感覺。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絕對不是被人刺殺死的,而是被他爹搞死的。

聽說她最近胃口不好,付老爺本着大央最好爹的原則,親自前來探望,并且監督卞賦之給她診脈,務必要表現出他作為親爹的良好操守。

坐在椅子上被診脈的付跡莫內心無限蒼涼,無力的嘶吼着:爹!請給我一碗熱米飯吧!

卞賦之診好以後收了手,對付老爺沉着淡定道:“她沒事,只是最近吃涼了胃口不好。”

“真沒事?”付老爺神色嚴肅,狐疑的掃她一眼,但付跡莫感覺他這一眼掃的似乎有些靠下了,為啥要掃她的肚子呢?

卞賦之肯定的搖搖頭:“真的沒事,就是胃口出了點小小的問題,吃一服藥就足以了。”

付老爺聞言似乎十分失望,讓付跡莫有種她沒被毒死他爹很失望的感覺,只是他爹接下來的話瞬間掃除了她的疑慮,讓她內心更加的萬馬奔騰:“不争氣啊,我還以為是有孫子了呢!”

付跡莫的內心在咆哮:她還沒有小蝌蚪的光顧,哪裏來的孫子啊!

失望過後,付老爺似乎是慎重的思考了一下,對他們兩人道:“看來住在隔壁也不好,不如你們就住在一起吧。”

付跡莫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時叫道:“爹!那怎麽行!‘表哥’住在隔壁本就不合情理了,還要我抛‘妻’和‘表哥’住在一起嗎?若是被家中其他人發現,這怎麽解釋得清!”

坐在旁邊的卞賦之看了她一眼,對付老爺道:“跡莫畢竟吃了這麽多年的藥,身子還在調養,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調養回來的,此時受孕也不易,您不要操之過急。”

付老爺聞言在他們兩人之間打量了一番,最終問道:“你們到底圓房了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道:“有!”

付跡莫急着說“有”是怕她爹罵她,卞賦之這麽急着說“有”是為什麽?她瞄了一眼卞賦之,他說謊的神色比她還心安理得。

付老爺這才神色緩和了一些,道:“不要總讓我替你們操心,該盡快的盡快,今天就這樣吧。”說完站起身要走。

付跡莫在心裏呸了一聲,起身跟上去:“爹,我要出去一趟,你把捕快調回去吧!”

付老爺一聽挑起眉來:“你要去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還要我把捕快調回去?”

付跡莫聞言一副被冤枉的樣子,可憐兮兮道:“爹,我能去哪啊?秦予霄救了我還受了傷,我都沒去看他一眼,前幾天可以說我是受了驚不方便出門,但這都第三天了,我自然要去折沖府看望他了!”

付老爺一聽言之有理:“既然是要去看他那就去,但這和調走捕快有什麽關系?”

“我去折沖府帶着捕快像什麽樣子?有鈴铛跟着我就好了。而且這都過去三日了,人您也抓住了,我們不必如此驚弓之鳥。”

人雖抓住了,但并未道出幕後指使是誰,只是一味稱勿射了付跡莫,因害怕而逃走,導致如今她爹天天派人跟着她。

被限制自由付跡莫也很無奈。

付老爺想了想,畢竟捕快是衙門裏的公職,他卻讓人來保護自己的兒子,時日久了難免落人口舌,便道:“這樣吧,讓捕快送你去折沖府,你到了折沖府再讓他回衙門便是。”

如此甚好,付跡莫趕緊點點頭。

捕快護送她到折沖府便離開了,付跡莫讓鈴铛随便找地方待着,自己騎馬去了秦家,這一通折騰讓付跡莫有種去私會情人的錯覺,一路上心情異常激動。

中途付跡莫還買了些熱乎乎的飯菜,用能保溫的食盒裝了起來,一路飛馳到了秦家,一進大門,她沒見到秦予霄便扯着嗓門嚷嚷道:“秦予霄!你在不在!”

“跡莫。”秦予霄聽到聲音立刻從屋內走了出來似是早就在等她了,他身着普通的青衫,腰環玉帶,墜着一個短劍模樣的玉佩,黑發盡數束起,飾以青玉簪,顯得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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