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千紙鶴
周末的時候陳斯鵬和杜北燕去拍了婚紗照,拍照的地點定在郊外一座偏僻的小教堂。現在天氣已經開始涼了,因為拍照的時候杜北燕要穿抹胸的婚紗,陳斯鵬怕她感冒,特意提前幾天查了天氣預報才跟影樓約好今天去拍,這天天氣果然十分暖和,即便在戶外穿着露肩膀的婚紗也不會覺得特別冷。
杜北燕并不喜歡照相,拍婚紗照對她而言簡直就像折磨,況且還要在衆目睽睽下跟陳斯鵬做出親密的動作,她對他幾乎還不熟悉,她在陳斯鵬的懷抱裏動作一直有些僵硬,不過攝影師脾氣非常好,不厭其煩的上去幫她擺着姿勢。
“現在新郎新娘抱得緊一點,要拍接吻的照片哦。”攝影師端着相機說道。
杜北燕一聽要接吻立馬就緊張了起來,她只記得陳斯鵬那天在立交橋下吻過他,至于那個迷亂的夜晚她一點記憶也沒有,要她在這麽多人面前和他親吻,她覺得她做不到。杜北燕低着頭不敢看陳斯鵬,攝影師催促着她:“新娘不要害羞嘛,快擡起頭和新郎甜蜜的吻一下。”
陳斯鵬感覺到了杜北燕的緊張,他用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北燕,要拍照了,配合一下好不好?嗯?”
杜北燕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她閉上眼睛緊張的向陳斯鵬揚起了臉。就在陳斯鵬的嘴唇馬上要落下來的時候,杜北燕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惡心,她捂着嘴無力的栽倒在陳斯鵬的懷裏一陣陣幹嘔着。陳斯鵬趕緊扶着她在教堂前的臺階上坐下,等她稍微緩和下來,他跑過去對攝影師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我太太懷孕了,身體有點不舒服。”
攝影師理解的笑笑說:“沒關系,先休息一下再拍嘛。”
“那真是太謝謝了,麻煩你們了。”
陳斯鵬回到教堂前,杜北燕的臉色已經好看些了,她看見陳斯鵬過來有些窘迫的低下了頭。
“你冷不冷?”陳斯鵬說着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了杜北燕的肩上。
“謝謝。”杜北燕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這件外套對她而言有點太大了,她縮在裏面都快不見了。
陳斯鵬在杜北燕的旁邊坐了下來,他身上的襯衫有點小,他渾身的肌肉把襯衫撐的滿滿的,稍動一下襯衫就緊緊繃在了身上,他扯掉自己的領帶又解開了領口的扣子後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這個衣服真是勒死我了,你的衣服怎麽樣?合身麽?”
“胸口也是勒的難受。”
陳斯鵬笑了笑說:“是因為懷孕胸部變大了吧。”
杜北燕紅了臉含糊的說:“。。。不知道。”
“你最近還吐得那麽厲害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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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北燕搖了搖頭說:“好多了,剛才不知道是怎麽了。”
“可能是今天累着了,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他說着擡起手把杜北燕的頭發掖到耳朵後面去。
在陳斯鵬的手靠近她的時候,杜北燕看到他食指的指腹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她心裏不由一動:是折那個盒子劃得嗎?她指着他的手指說:“你的手指怎麽弄破的?”
陳斯鵬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笑了笑說:“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在哪裏不小心劃的吧,我皮厚,沒關系的。”
那你小心一點啊。杜北燕想這麽說,但是她卻沒有說出口,一下子和陳斯鵬毫無轉折的變成了夫妻,她面對他多多少少有些尴尬,關心的話反而不像原來那樣可以輕易說出口了。
下午的陽光十分暖和,陳斯鵬和杜北燕默不作聲的坐在小教堂前被太陽曬得暖暖的臺階上,秋天已經深了,空氣裏有一股好聞的荒草的味道,天空中不知誰放的鴿子飛過,灑下一串輕快的鴿哨。
杜北燕随手撿起旁邊的廣告宣傳單,把它撕開煞有介事的在疊着什麽。陳斯鵬問道:“你在疊什麽?”
“小燕子。”杜北燕一本正經的答道。
“小燕子?”陳斯鵬有些疑惑的說道,他仔細看着杜北燕笨拙的疊法終于看明白了,他笑着說:“這個應該叫紙鶴吧?”
“這個就叫小燕子,我上幼兒班的老師就是這麽教我的,當年我手工特別差勁,這個是我勤學苦練了好久唯一學會的折紙。”
“可是你這個折法也不對吧?”陳斯鵬看着她笨笨的手指頭說道。
“就是這麽疊的,而且這個疊法我還教給了王小軍和我的表妹,他們都是這麽疊的。”杜北燕理直氣壯的說。
陳斯鵬笑了下撿起杜北燕撕下來的小紙條從上面裁了一小塊下來也開始疊起來,專心折紙的杜北燕看上去比拍照的時候放松多了,她跟那一片破紙片似乎玩的很開心。陳斯鵬一邊折着手裏的小紙片一邊說道:“北燕,其實你還是不願意和我結婚吧?”
杜北燕手裏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她低下頭沒有說話,依舊折着手裏的小燕子。
陳斯鵬自顧自的說:“我知道你并不情願,那天看到你爸爸那麽兇的罵你,我也有些後悔,我們确實還沒相互熟悉到可以一起生活的地步,而且。。。我也知道你一直不肯結婚的原因。”
杜北燕擡起了頭看着他,陳斯鵬繼續說道:“但是如果不結婚的話,就只能去堕胎,先不說我要不要那個孩子,這種事情真的對女人傷害很大,我實在不忍心你去堕胎,不管以後怎麽樣,還是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而且我們一起生活的話我心裏會更踏實一些,我老是怕你出事。那天晚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看到你那麽疼,心裏很不是滋味,那個時候我就想以後不想再讓你疼了。”
杜北燕圓圓的大眼睛看着陳斯鵬的側臉,秋天的陽光裏她看到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淺淺的小溝,從側面看從他的嘴唇都下巴的線條看上去十分性感。杜北燕心想,男人似乎總有一個角度看上去會特別好看。可是一個有着那麽好看的嘴唇和下巴的男人為什麽要對她那麽好呢?她明明只是一個笨蛋而已。
陳斯鵬突然轉過頭來,杜北燕的眼神和他撞了個正着,她慌慌張張的低下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看看你疊了個什麽。”陳斯鵬說着拿起了她手裏疊好的小燕子,他把那個皺巴巴的東西拎到眼前看了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你這是小燕子麽?我看是始祖鳥吧。”
“哎呀,什麽呀,我只是沒有認真疊而已,不然還是可以疊的很漂亮的。”杜北燕紅着臉争辯道。
陳斯鵬哈哈大笑着站起來身來說道:“好了,杜北燕同學,既然已經複習完幼兒班手工,再休息下該接着開工了,一會兒配合一點兒哦。”他說着把什麽東西掖到杜北燕耳朵後面走了。
什麽東西呀。杜北燕晃了晃腦袋,一個小東西掉到了她的婚紗上,她撿起來一看原來是陳斯鵬用她剛才裁下來的邊角料疊的一只小小的紙鶴,那麽小一塊紙他卻疊的十分精細,紙鶴尖尖的小嘴都折了出來。杜北燕捏着那只小紙鶴心想,那個人的手還真是巧啊。她把自己疊的拿起來,跟這個精致的小東西比,她疊的還真是像始祖鳥。但是那個笨拙的大家夥和這只精巧的紙鶴間卻有一種奇妙的和諧感,好像他們天生就該在一起飛翔。
“北燕,準備過來拍照啦。”陳斯鵬遠遠的招呼着她。
“馬上來。”杜北燕趕緊站起身來,她把手裏的始祖鳥随手扔在了垃圾桶裏,但是那只精致的小紙鶴她卻舍不得扔。放在哪裏呢?杜北燕渾身看了下,婚紗上一個口袋也沒有,她沒有辦法便左右看看沒人,把那只小紙鶴塞進了抹胸婚紗的胸口裏。紙鶴尖尖的小嘴紮的她軟軟的胸部有些不舒服,她已經不記得了,那個晚上那個折紙鶴的人也曾這麽近的吻着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