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但是快了

地球沒有聯邦警校的招生辦, 衛藍只能通過星網向最近的比鄰星招生辦發送申請。

在申請信的自我介紹裏，衛藍特意将“精神力S級”“非基因人”加粗，并且認真強調“該生可塑性強”。

然而收到申請信的招生辦老師一看發件人地址是地球, 看都沒看就拒絕了。

衛藍當然不服，發信抗辯, 卻如石沉大海。

沒有繼續再發申請, 也沒有再寫信抗辯, 衛藍直接投訴到聯邦高等教育辦公廳。

倒也不是生氣，就是最近這兩天沒通緝犯抓，閑着也是閑着。

沒幾日, 衛藍收到招生辦老師客氣的回複：

“衛藍同學你好，您的條件非常優秀。由于我校今年招生政策需要高等星系戶口，您的地球戶口不符合要求。鑒于您的精神力非常出衆，如有補錄，我辦會優先通知您。祝您日安。”

要等補錄嗎？沒上過學的衛藍不确定該不該等，便給鼓勵她上警校的白警司打了通電話。

一聽衛藍要念軍校，白警司十分高興，連連誇獎她。

至于慫恿女警那件事，一向看不慣男警愛瞎說的白警司當然不會怪衛藍。

聽完衛藍申請聯邦警校的經過, 白警司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建議衛藍申請華夏警校。

“雖然剛剛成立, 物質條件相對簡陋，但是華夏警校的老師和管理者們來自聯邦各大警校, 有着豐富的教學經驗和管理經驗。他們為了振興母星, 放棄了高薪待遇，回到地球創辦華夏警校，我曾經的導師也在其中。”

“今年九月是華夏警校的第一屆, 只招收一百名學員，優先地球戶口和太陽系居民，你可以試試。”

“或許現在你還不能以學校為榮，但我相信終有一日，華夏警校将會成為讓你驕傲的母校。而以你的天資，學校也将會以你為榮。”

白警司的話讓衛藍有些許動容，她想了想，決定去讀這所連招生手冊都還沒來得及印，連報名網站都還沒來及建的新警校。

不為別的，就沖着華夏兩字，她覺得行！

從白警司口中知道了警校地址就在京都，衛藍咬着包子，換乘了好幾趟，來到京都三環邊上的華夏警校。

三環是個神奇的存在，既不像市區那麽擁擠和高冷，也不像遠郊那麽貧窮和孤寂，以中庸之姿形成獨特的熱鬧和繁華。

達到華夏警校大門，首先引起衛藍注意的，不是高大的校門，不是字體蒼勁的校匾，而是校門口兩邊各式各樣的美食攤子。

因為戴森球的存在，八月末的京都已經有了秋天的涼意，此時是下午三點，一溜兒的美食攤人氣興旺。

“烤面筋嘞香噴噴的烤面筋嘞五塊錢三串”“香噴噴奶茶一年賣出一億杯”“羊肉串羊肉串新鮮活羊烤的羊肉串不好吃不要錢！”

每個攤子前都站滿了人，除去附近小區居民，其中還有不少人高馬大，穿着警服的人，一看就是警校的老師。

聞着油脂香，看着吃得滿頭大汗的老師們，衛藍知道：這學校她來對了。

咽下包子，衛藍摸摸兜裏僅剩的三千塊，這是她的學費，不能吃。

嘆口氣，她走向警校，在保安大爺熱情的介紹下，衛藍找到學校的招生處。

辦公室裏只有一位男老師，大約三十五六，敦厚憨實，看到衛藍，趕緊放下手中的烤玉米。

“咳咳咳，你好，請問你要報名嗎？”

點點頭，衛藍遞上自己的資料。

看到性別一欄是女，男老師忍不住吸氣，結果被玉米粒嗆着，咳得臉通紅。

“不收女生嗎？”衛藍皺眉。

“不不不”男老師連連擺手：“你、你是第一個報名的女生。”

之前他們老師還在群裏打賭，第一年一個女生也招不到，沒想到才幾天就有女生報名了。

雖然是個假小子，但是總比沒有強嘛。

男老師莊高繼續看資料，當他看到精神力強度一欄裏寫着S時，不由得瞪大眼睛。再看到身份一欄裏是非基因人，眼睛都快掉出眼眶了。

好苗子啊，天上掉下來的好苗子啊，沒想到第一年就能招到資質這麽好的學生。

他就說嘛，雖然在聯邦被邊緣化被視為鄉下，可是他們的母星地球永遠能孕育出最好的苗子。

就像那位退役的第一元帥，他也是出身于地球哪。

說不定眼前這孩子将來成就能超過那位元帥呢，莊高樂滋滋地想。

見莊高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傻笑，表情不斷變化，衛藍拿不準他在想什麽，試探問道：“申請通過了嗎？”

“通過通過。”莊高點頭如搗蒜，看到衛藍地址填的是貧民窟的危樓，猜到她家境貧寒，莊高忙道：“學校對優秀人才免學費，免住宿費，這個表格你填一下。”

免學費和住宿費？衛藍又一次覺得：這學校她來對了。

填了表格，領了半個月後來報道的通知，在莊高依依不舍熱情送別中，衛藍出了校門。

買買買！

烤面筋，十串！羊肉串，二十！奶茶配煎餅，關東煮每樣來一份，紅薯炸串小烤腸......

從街頭吃到街尾，衛藍無比滿足。

不過此時的星河灣豪宅內，牧零卻茶不思飯不想。

聽完白志帶來的消息，牧零半晌沒說話。

“她真得報了警校，不是軍校？”

“是的元帥。”

靜默了許久，牧零又問：“報了哪一所？”

白志把自己從兄弟那兒探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牧零，聽說聯邦警校拒絕衛藍，牧零蹙眉，莫名覺得有些不快。

他的妻子當然值得要最好的。

以牧零的地位，給衛藍改戶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正準備打電話，牧零忽然想到了什麽，動作停住了。

專家說了，不能對女人太好，舔狗一無所有。

放下手，牧零故作冷淡：“知道了，以後她的事不用跟我說。”

這話聽得白志一愣。作為旁觀者，他看得很清楚，他家元帥對衛藍絕對有意思。正因為清楚，白志才頂着兄弟的調侃，巴巴地打聽。

可他家元帥明明聽得聚精會神，怎麽突然說以後不用了？

一頭霧水的白志剛要答應，就聽牧零又道：“警校開學是不是要軍訓？”

“是。”福至心靈，白志立即說道：“軍警一家親，華夏警校剛剛成立，我們軍方自然要出力。”

“屬下這就去安排，确保軍訓正常開展。”

雖然依然惜字如金，但牧零一直緊皺的眉頭松開了，白志知道自己猜對了，趕緊去辦。

半個月過去了。

兜裏揣着通知書，嘴裏咬着麻球，衛藍拉着行李箱，高高興興到華夏警校報道。

進大門的時候，她看到旁邊的停車場裏有一輛懸浮車很眼熟，低調的奢華，黑色車牌。

是牧零的。

衛藍“咔嚓咔嚓”嚼碎麻球，一邊往校內走，一邊尋思：他來幹什麽？

管他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因為資金緊張，華夏警校的校區并不大，主路進去是一號、二號和三號教學樓，旁邊是個露天大訓練場，一座室內體育館，再過去是機甲室，實驗室等，最後面則是兩棟宿舍。

既然免住宿，衛藍當然選擇住校，省得跑來跑去。

管宿舍的是個家政機器人，圓頭圓腦圓身子，型號老舊，反應慢，導致新生不得不在宿舍樓前排起了長隊。

“管易，206。”機器人慢吞吞地報出名字和房號，慢吞吞地吐出鑰匙卡，急得衆新生抓耳撓頭，怨聲載道。

口袋有糖，衛藍不慌，站在隊伍裏，嚼着麥芽糖。

排在衛藍後面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大男孩，看見衛藍嚼得歡，他忍不住出聲。

“那個，你這糖好吃嗎？”

“好吃。”衛藍回頭。

清秀男孩做賊似的向後張望，确定他父母離開了，這才對衛藍道：“我跟你買一點行不行？”

見他手上拿得是最新款通訊器，穿着打扮不像窮人，衛藍覺得這人怪有意思，張口道：“行啊，五百塊一根。”

麥芽糖是貴，但要是一根一根賣，也就十幾塊，衛藍開的價純屬騙傻白甜。

誰知清秀男孩一口應了，當即加衛藍好友，給她轉了五百塊。

負債累累的衛藍沒能留住這五百塊，但是收獲了一個傻白甜新朋友。

清秀男孩名叫南明，比衛藍小一歲，今年十九。他父母是商人，家裏挺有錢，可是規矩多，崇尚健康飲食。

所以南明從小到大吃過的零食一只手都數的過來，而麥芽糖這種會壞牙齒的甜食，他從來沒嘗過。

坑了南明五百塊，衛藍很同情這個傻孩子，給他科普了下基本物價，額外送了他一根麥芽糖。

“衛藍你真好。”南明感動得不行。

衛藍笑眯眯：“沒錯，我是個好人。”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随着隊伍前進，就在快輪到衛藍的時候，前面一個學生沖着機器人嚷嚷：“我不要四人寝，我要單人宿舍，快把申請表吐出來！”

“該請求無法識別。”

“單人宿舍！”

“該請求無法識別。”

“申請表！”

“該請求無法識別。”

“破機器人，信不信老子拆了你！”

“滴——警告，黃勇同學已觸犯校規，黃牌警告，再犯将通知你的家長。”

沒想到機器人還有這種功能，鬧事的黃勇一臉悻悻，被後頭的人擠開。

可他猶不死心，在宿舍樓前的走廊下來回踱步，盯着別人的寝室分配。

四人寝，四人寝，四人寝，單人宿舍506。

嗯？黃勇一個箭步沖上前，張開雙臂攔住衛藍，喊道：“憑什麽你能住單人宿舍？不公平！有內幕！”

他的嗓門很大，引得所有人伸長脖子，南明一臉擔心，衛藍雙手抱臂，神色無所謂。

“你問我有什麽用？”衛藍擡起下巴，朝機器人點點：“問它。”

雖然脾氣沖動，黃勇倒也講道理，當即轉頭問機器人。

“參數檢測中，數值已确認。506為女生宿舍，由于本屆只有一位女生，故設定為單人宿舍。”

女、女生？黃勇目瞪口呆，南明也呆了，整個隊伍鴉雀無聲，看向衛藍的目光中充滿震驚。

其實他們也說不清自己在驚訝什麽，大概、也許、可能是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不是所有女生都是嬌滴滴的，她們也可以很帥氣，很英挺，很像一柄劍。

面對衆人的驚愕，見慣了大場面的衛藍微笑，對機器人說：“不用搞特殊，能給我分配四人寝嗎？”

“不不不要。”回答的不是機器人，而是黃勇。

剛才還氣鼓鼓的他再也不嚷嚷要單人宿舍了，被衛藍看了一眼，慌得一溜煙跑進樓裏。

啧啧，心理素質不行啊。衛藍搖頭，為警校的未來憂心了一秒鐘。

“參數核對中，該請求無法識別。”

聽了機器人的話，衛藍朝人群攤手：“同學們，怎麽辦？”

“沒關系沒關系，你住你住。”

“對對對，你住單人間挺好的，挺好的。”

“我們沒意見，沒意見。”

見衆人吓得連話都說不好，衛藍聳肩。

行吧，她就勉為其難搞一回特殊。

“你真是女生啊？”

南明小聲問衛藍，得到肯定回答後，這個清秀傻白甜的臉一下子紅了。

原來南明的父母從小限制他交友，所以南明長這麽大，第一回 跟女生說話，雖然一開始他以為衛藍是男生。

“那、那你怎麽這麽能吃？”

衛藍：閉嘴。

沒理會腦子是漿糊的南明，衛藍進了宿舍樓，在衆男生避之唯恐不及中，她泰然自若地來到506。

既然被設定為單人間，房裏自然只有一張床，靠門有個獨立衛生間，靠牆的窗戶下有一張書桌，旁邊是衣櫃。

衛藍的東西不多，不到半小時就整理完了。

休息了一會兒，通訊器跳出通知，讓所有學生到各自的班級集合。

本屆共有四個班，因為報名早，衛藍被分在一班，到了班裏一看，講臺上站着個熟悉的人。

是牧零。

他到底要幹什麽？衛藍腦海裏跳出這個念頭，不動聲色坐到教室後排，離牧零最遠的位置。

餘光瞄到衛藍的動作，牧零筆直的身姿略顯僵硬，心中默默回憶了一番專家的話。

不要理她，不要主動說話，要很高冷。

同樣站在講臺上的莊高見牧零冷着一張臉，以為他等得不耐煩，趕忙催促學生們入座。

點完名，莊高壓抑着激動，宣布道：“同學們，我們很榮幸請到了牧元帥擔任華夏警校第一屆軍訓的教官，請同學們熱烈鼓掌，歡迎牧元帥的指導。”

“啪啪啪”掌聲經久不息，同學們的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除了衛藍。

她眯起眼睛，看着面無表情的牧零，終于想明白他來幹嘛。

上次沒被揍服特意來報仇是吧，啧啧，以為做她教官她就不敢打了？

走着瞧，衛藍的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