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2003年2月6日

天氣很冷,刺痛着他臉部暴露的皮膚,他又一次想,他為什麽不進去待在壁爐邊上。他此刻坐在陽臺上一把金屬椅子裏,俯瞰一個寂寥而黑暗的後院。他能聽到樹林裏樹枝折斷的聲音,不知是因為森林裏的動物,還是被雪壓斷了。陽臺地上的雪弄濕了他穿的厚襪子,身上的長袖襯衫也不能為他抵禦寒冷。

但是他不能離開。

西裏斯從小就習慣了安靜。只要他不惹他的母親、弟弟或父親生氣,格裏莫廣場12號是一棟非常安靜的房子。沒人知道潛伏在四面牆之內的仇恨和家裏客人的不安。西裏斯是一個天生吵鬧的孩子,可他發現,他最心煩意亂的時候,不能正常思考的時候,他就喜歡待在黑暗中,待在沒人能聽到或看到他的地方。

然後他去了霍格沃茨,那裏沒什麽是安靜的。有詹姆斯和萊姆斯,彼得和莉莉……還有金妮。有魁地奇,只要麥格教授或其他教授聽不到,他就能咒罵和尖叫。有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那裏沒有一個學生懂得“寧靜”這個詞的意思。有大禮堂,那裏有歡笑、親吻和溫暖。

離開霍格沃茨後,西裏斯覺得他的整個世界變得更加安靜了。金妮走了。伏地魔正在崛起。每個人都有秘密。但西裏斯習慣了安靜和秘密,對所有人都有疑心。他的家庭就是這樣将他撫養長大。他需要保持安靜,來保護詹姆斯、莉莉和哈利的安全……

阿茲卡班也很安靜,只有囚犯們偶爾的尖叫聲。如果不是阿茲卡班的安靜,西裏斯永遠也想不到如何抓住彼得。

現在,西裏斯像其他許多時候一樣,坐在寂靜之中,努力理清思路。他還是覺得有點惡心,這讓他有些分神。在去萊姆斯家的路上,他覺得右眼後面一直在抽痛,胃也在翻滾,讓他吐了不止一次。西裏斯捧着腦袋,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金妮正在失去希望。他正在失去希望。五年了,非常漫長的五年,西裏斯一次又一次地嘗試解決帷幔給他施加的詛咒。

可他無法想象沒有金妮的生活。哪怕是現在,他的衣服上還有她的味道,他想起幾個小時前,她就躺在他身邊,他用手指撫摸着她長着雀斑的皮膚。她臉上的笑容是他見過最特別的笑容,用光和自由點亮了他的每一寸,令西裏斯喘不過氣來。他想着她的頭發、小手和大眼睛。他想着她說“不”時那固執的聲音,還有她呻吟時翹起的嘴唇……他仍然無法相信金妮為他做到這種程度,就為了把西裏斯從帷幔裏帶回來。她沒有理由這樣做,卻為他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西裏斯打了個哆嗦,他擡起頭,又看向院子。他們為能在一起努力了五年,有時候,西裏斯真想就此放棄。她去佛羅倫薩見他之後;詛咒落到他身上,他病得動不了時;她發現他一直對她隐瞞的秘密後,他看到她臉上的痛苦時……

“該死。”西裏斯輕聲咒罵道,他的話在面前形成了一團霧氣。

“是該死。”

西裏斯吓了一跳,轉身發現萊姆斯關上陽臺的門,來到了外邊。萊姆斯從眼角瞥了西裏斯一眼,然後走向欄杆。

“你瘋了嗎?”萊姆斯問,對西裏斯搖着腦袋。

萊姆斯的問題令他皺起了眉頭。

“如果唐克斯發現你一直開着陽臺的門,她會殺了你。”

西裏斯揚起眉毛,發出一聲大笑。萊姆斯也笑了起來,靠着欄杆支撐自己。他們的笑聲在夜空中回蕩,西裏斯站了起來,走到朋友的身邊。西裏斯将胳膊肘搭在欄杆上,用手托着下巴,唇邊挂着一絲笑容。

“很難相信我的表親會為這種事擔心。”西裏斯回答。

萊姆斯哼了一聲。

“你可能會很生氣。”西裏斯繼續說。

萊姆斯又笑了起來,轉身看着西裏斯。當他看到好朋友的樣子,笑聲漸漸消失了。

“還是不行嗎?”他問。

西裏斯躲避着月亮臉的眼神,用力點了點頭。

“緘默人怎麽說?”

他清了清喉嚨,覺得喉嚨裏面火辣辣的。西裏斯喜歡安靜,也喜歡做惹麻煩的人,西裏斯讨厭他必須說出他不想說的話,讨厭他必須承認他試圖假裝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萊姆斯總是能在西裏斯和詹姆斯難過的時候看穿他們的僞裝,這是他可以随時使用的技能,就像現在一樣。雖然他們成長的時候,西裏斯總是十分依賴詹姆斯,可他發現萊姆斯卻成了給自己哭泣的肩膀。

“我還沒和任何人說。直接來了這裏。”

二人都沉默了一會兒,西裏斯又清了清喉嚨。

“他們已經沒有選擇了。佛羅倫薩的女巫阿比蓋爾,她什麽也做不了了……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什麽嗎?”

西裏斯舔了舔嘴唇,萊姆斯沒有動靜。沒什麽大不了的,西裏斯心想。

“她說讓我回到帷幔裏——”

“什麽!”

萊姆斯的叫聲把西裏斯吓了一跳,方圓十英裏內的人可能都會被吓到。西裏斯驚訝地擡起了頭,萊姆斯的手像閃電一樣抓住他的衣領,把他的臉拽到了面前。

“大腳板,你不能回到帷幔裏。”

萊姆斯的琥珀色眼睛很亮,裏面充滿了保護欲和憤怒,西裏斯沒有說話。萊姆斯的手攥得更緊了。

“大腳板,你不能回到帷幔裏。我們不能再失去你了。那個女巫錯了。”

西裏斯沉默地點點頭,萊姆斯眯起了眼睛。

“西裏斯,你必須向我保證,你不會回去。想想哈利,想想金妮!她為你做了那麽多,你卻要回到帷幔裏,就因為有個該死的女巫告訴你——看在梅林的份上,想想泰迪!他愛你。我們都——”

“我不回去!”西裏斯叫道,他伸手抓住了萊姆斯攥着他衣領的那只手。“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人。”

“西裏斯。”萊姆斯的語氣中透着警告,但他想說的話被陽臺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

兩人轉過身,發現唐克斯雙手叉腰地站在那裏。然而,她的眼睛閃閃發亮,顯然在憋笑。

“你們要接吻嗎?”

萊姆斯吃驚地把手放了下來,西裏斯笑了笑,伸手摸着脖子被領口勒到的地方。

“想想我把我剛才撞到的事告訴大家會怎麽樣吧。”唐克斯咯咯笑着說,萊姆斯朝他的妻子走了過去。

“我們不打算接吻。”萊姆斯說,吻了吻唐克斯的腦袋。

“行吧。”

“我們真的不——”

“真的。”西裏斯笑着重複道。

唐克斯翻了個白眼。

“進去吧,男孩們;泰迪想讓你在他睡覺前跟他說晚安。如果你們兩個在外面親熱導致那孩子徹夜難眠,可會付出慘重代價。”

西裏斯露出得意的笑容,跟着這對夫妻回到小屋,随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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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6月26日

“把赫敏留在家裏,我覺得有點不好。”

金妮翻了個白眼,親熱地伸手揉了揉羅恩的頭發。

“嘿!當心點!”

“別傻了,想想辦法。”金妮說,戳了戳他的胸口。

“哎喲——”

“我也很累,但是我們需要這個。”

“你不明白,金。”羅恩說,睜大了藍眼睛。“她瘋了。她的後背疼,腳也腫了,她一直提起真的很惡心的東西,肯定會讓我做噩夢。”

“說得太多了,羅恩。”金妮笑着打斷了他。“她懷孕了。你還想怎麽樣?”

羅恩用鼻子嘆了口氣。

“簡單的九個月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是!”金妮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真是個傻瓜。”

“哦,對不起。黃油啤酒?”

納威把左手拿着的兩瓶黃油啤酒遞給羅恩和金妮,差點把自己的飲料灑在他們身上。韋斯萊兄妹各拿了一瓶,對納威笑了笑,他朝廚房旁邊的盧娜和布雷斯走了過去。

“你難道不應該想離開這棟房子嗎?”金妮繼續說道,喝了一口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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