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變故[修]

尖叫聲未落,封昊已沖到淩琅跟前,只見他整個人蜷倒在地,瞳孔劇烈收縮,面色蒼白如紙,呼吸急促有如犯了哮喘。

“怎麽回事?”封昊的聲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助理早已慌了神,“我、我不知道,好端端地突然就……”

封昊想也不想把淩琅攔腰抱起,“先送醫院。”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上來幫忙,經紀人動作比封昊還快,早已把面包車開到門口,他不知從哪裏變出來個警燈往車頂一擱,“快上車!”

封昊二話不說把淩琅抱上了車,突然想到了什麽,從車裏探出頭吼道,“把他剛才吃過的東西帶上!”

“他剛才什麽都沒吃……”助理說到一半時反應過來,“他有喝咖啡!杯子!”

經紀人已經一腳油門轟了出去,助理用袋子把淩琅用過的杯子封好,坐進另一輛車,兩輛車一前一後飛速向最近的醫院駛去。

車裏的淩琅直直盯着封昊,但視線的焦距早已不知渙散到何方,他整個人都陷入到莫名的驚恐之中,抓着封昊衣服的指節都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堅持住,”封昊緊緊抱住他,淩琅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似乎随時可能缺氧到窒息,封昊眉頭緊擰,“開快點兒!”他擡頭沖駕駛座上的經紀人喊道。

經紀人哪裏還用他囑咐,拉響警笛,油門一踩到底,瞬間又并道超了前面的兩輛車。

面包車徑直沖進急救中心,訓練有素的醫護人員見狀立刻把淩琅轉移到平車快速推向搶救室,一路上只聽護士短促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

“體溫36。”

“脈搏150。”

“呼吸40。”

“血壓監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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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扒開淩琅眼皮觀察他的瞳孔,“病人之前有服用過什麽?”

“咖啡,”封昊想起助理剛才的話。

“有過咖啡過敏史?牛奶呢?”

“沒有,”經紀人搶着答道。

“任何藥物過敏史?”

“也沒有。”

醫生快速交代了些什麽,有護士飛奔去準備,一行人把淩琅推入搶救中心,把封昊和經紀人關在門外。

助理帶着杯子很快趕到,杯底還留有一些咖啡殘渣。

“怎麽樣?”她焦灼地問。

封昊看了眼急救室的門,搖搖頭,“先送去化驗。”

助理離開之後,封昊繼續在急救室門口來回走個不停,經紀人看不下去了,強行把他按到凳子上,“你冷靜一下。”

他無意中一低頭,看到封昊交握在一起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經紀人跟了淩琅十餘年,這些年來他把淩琅照顧得無微不至,對他的感情早就超過了經紀人對藝人的感情,對他來說,淩琅就像他的孩子一樣,而封昊就是那個突然闖入要奪走自己孩子的人。

更何況過去十年中,暗中監視一切試圖接近淩琅的人,将任何有可能發生的情感扼殺在萌芽中也是他的秘密任務之一,即便在這個命令解除後,他也習慣性地保持了昔日的警惕。

在封昊的高調舉動下,他甚至一度懷疑過對方居心叵測地利用淩琅上位,然而這一刻,他對封昊的看法突然發生了改觀。

“別擔心,”經紀人一反常态地把手搭到對方肩膀上,如長者般安撫他,“淩琅一定會沒事的。”

“我曾經,”封昊不安地把手舉到嘴邊,“養過一條狗。”

經紀人一怔。

“是條很漂亮的金毛犬。”

“它又聰明,又乖,從來都不叫。”

“後來有一次……”封昊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他誤食了巧克力……”

“按理來說,大型犬吃一點巧克力也不至于致死,可偏偏它又吃了很多。”

“那個時候,”他的視線飄向急救室的門,“它就是那副樣子,瞳孔收縮,呼吸困難……”

經紀人搭在對方肩膀上的手開始用力,額頭上降下道道黑線。

封昊的聲音哽咽,“我就眼睜睜看着它死在我懷裏,卻什麽都不能做。”

“夠了!”經紀人掐住他的脖子用力前後搖晃,“淩琅那麽尊貴的一個人,你居然把他比喻成狗?虧我剛才還有一瞬間被你感動了,你這個大爛人……”

“醫院裏請保持肅靜,”護士不滿道,“不要因為這裏是急救中心就随便在走廊上殺人。”

經紀人氣呼呼地罷了手,還不忘狠狠瞪了封昊一眼。

搶救的時間很短,但在等待的人心中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長。

急救燈終于滅了,醫生一出門便被焦急的封昊和經紀人攔住。

“醫生他怎麽樣?”

“初步判斷病人的症狀屬于過敏性休克。”

“過敏?”

醫生點點頭,“他有什麽比較嚴重的過敏史嗎?”

“巧克力,”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然後又彼此對視了一眼。

“但是他不可能吃巧克力,”經紀人補充了一句,“我們在這個方面一向很注意的。”

“這個就要等化驗結果出來以後才知道。”

“這個病嚴重嗎?他會不會有危險?”封昊此刻更關心的是淩琅的現況。

“過敏這種事可大可小,有的過敏反應只是打噴嚏、起疹子,但也有的過敏反應足以致死。”

封昊心一揪,“那他……?”

“這次多虧你們送醫及時,不過以後一定要更加注意才行。”

經紀人松了口氣,“那請問我們可以給病人辦理轉院嗎?”

醫生腳步停了下來,“為什麽?”

“他是公衆人物,留在這裏我怕會引起騷亂。”

“雖然病人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為了避免有意外情況發生,我建議暫時還是留院觀察比較穩妥。”

淩琅已被轉移到監護病房,封昊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門被飛快地打開一個縫,經紀人鑽了進來又速度把門合上,“你可千萬不要出去,外面全是記者。”

封昊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片場和醫院耳目衆多,這麽大的事不可能不走露風聲。

“醫生怎麽說?”

“只要搶救過來就沒事,”經紀人走過來觀察了下淩琅的氣色,盡管臉色還有些蒼白,但好在人已經清醒,“應該觀察一兩天就可以出院。”

封昊握着對方的手在自己臉頰上迷戀地摩擦了兩下,“你真是吓死我了。”

淩琅緩緩地眨了下眼睛,示意對方自己沒事。

封昊突然想起來,“檢驗報告怎麽說?”

“哦,”經紀人忙把手裏的化驗單給他看,上面都是些複雜的術語和化學式。

“可可堿?”封昊敏銳地捕捉到其中一項。

“而且含量還不低,”經紀人表情凝重,“如果沒有估錯的話,應該是純度很高的巧克力。”

封昊眸色沉了下來,“咖啡裏面怎麽會有巧克力?”

經紀人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問過助理,她倒完咖啡後短暫地離開過一段時間,片場有很多人,誰都有可能在那段時間接近淩琅的杯子。”

“都有誰知道淩琅對巧克力過敏?”

“這不是秘密,為了防止影迷送錯禮物,這個信息很早就公開過,就連百度百科都查得到。”

封昊眯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戾氣,經紀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淩琅身上,全然沒有留意到。

過敏反應來勢洶洶,停留時間卻也短暫,僅僅不到一天淩琅便已恢複了七八分,日常行動基本無虞,接下來最頭痛的就是如何安然無恙地從醫院走出去。

經紀人仔細把醫院排查了一遍,終于确定無論任何一個門都有記者把守,在警方強行幹預後,這些記者又僞裝成病號、病號家屬、護工人員、街頭小販和殡葬業從業人士潛伏在醫院內外,只為堵淩琅出院。

“直接蓋上白布推出去就好,”淩琅想得倒是很開。

“呸呸呸,”經紀人一連啐了三聲,“烏鴉嘴。”

“我有辦法了,”封昊說着,按下了呼叫鈴,進來一個小護士。

“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封昊彬彬有禮地問道。

小護士是他們的影迷,當然忙不疊地點頭,連封昊要做什麽事都沒問。

“能借我一副口罩嗎?”

“口罩?”小護士愣了下,再看到淩琅,恍然大悟,“你們要喬裝出去?”

封昊微笑着點點頭,贊賞她敏捷的悟性。

小護士不多一會兒就拿來了封昊要的東西,他把淩琅的頭發撥亂,流海拉下來擋住眼睛,再戴上口罩,整個人頓時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經紀人這才反應過來,淩琅剛剛染了個誇張的發色,口罩這種道具在醫院的環境中更是尤為不顯眼,此刻任誰見了淩琅都會以為是一個感冒來就醫的小青年。

“我負責引開媒體,你送學長回家,”封昊對經紀人道,“有我在,記者也不會注意到你。”

經紀人真心贊嘆這是個好點子,三個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選擇了醫院正門的路線,封昊戴着墨鏡走在最前面,果不其然一露面就被記者層層包圍起來。

“請問淩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被緊急送醫?”

“淩琅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生命危險?”

“這件事是否跟你有關?有人說是反同人士蓄意下毒謀害,請問是否屬實?”

封昊口上敷衍着記者的提問,眼角餘光瞄到淩琅微微弓着背,雙手插兜,流裏流氣地往大門外走,經過時還不屑地往人多的地方瞥了一眼,若不是他提前知曉,那演技連他都足以騙過。

在他斜後方兩米左右的距離,經紀人低着頭尾随其後,封昊吸引了記者的全部火力,以至于沒有人發現他。

封昊目送着淩琅成功出門,松了口氣,剛想找借口脫身,就見一頭戴鴨舌帽,身披風衣的人目不斜視地盯着淩琅,并筆直地朝他走去。

那人顯然認出了淩琅,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兇光,封昊直覺不妙,緊接着便留意到他手中緊緊攥住的輸液瓶。

“小心!”封昊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醫院大廳,他想沖過去,卻被記者阻攔了去路。

淩琅聽到了他的吶喊,一回頭,便看到一個陌生人拔開手中透明玻璃瓶的蓋子。

那人咆哮着,把瓶中液體盡數朝着淩琅潑過來。

“去死吧!你個死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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