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說我們怎麽這麽命苦？
算了，旅游就不去了，畢竟弄清五年前發生了什麽更重要。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提出不參加旅游怕駁了主編的面子，洛陽決定等會議結束私下和安雅講。
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安雅将平板推到洛陽面前，手指懸空指指屏幕上某處：“來看一下時間，需要你出席的是這兩天，另外還有扉頁紙已經準備好，你今天帶回去簽名吧，最晚下周一一定要給我，否則趕不上裝訂就麻煩了。”
洛陽下意識捏了下右手右腕，最晚下周一，今天都已經周三，手腕怕是要不保了……
“那就這樣吧。”主編站起來，拎着平板對洛陽笑笑，“散會。”
主編走後其他人陸續也都走了，等走剩她和安雅時，洛陽伸手拉拉收拾東西的安雅：“安姐，十月底的旅游……”
沒說完，安雅就接口：“去雲南，雙飛14天食宿全包，你可別跟我說你不去？”
洛陽擡手撓撓耳朵自己都覺得遺憾，擱平時她絕對去，這麽好的事錯過了後悔一年。可怎麽說服爸媽讓她連續出去兩次長途旅行呢？恐怕一次都很難……
她嘆口氣：“姐，也不是我不想去……實在是去不了。”
安雅反手抓着椅背一推，椅子打斜轉向洛陽：“你剛才不是有事跟我講麽，現在說？”
洛陽擡手扒拉了下頭發點頭：“對，其實也跟沒法去旅游有關……因為我爸媽肯定不準啊，他們不放心我出遠門的。”
“我們整個出版社浩浩蕩蕩幾十口人包了一個團，這還不放心的話那你這輩子還能出去旅游麽？”
“……恐怕懸。”
“要不我去跟你爸媽說說？”
“你……能說服我爸媽？”
安雅兩手一攤擡着肩膀說：“說不定能行呢。”
一個大膽的想法跳進洛陽腦中，她緩緩吸氣将想法迅速過了一遍，湊近安雅壓低聲音說：“安姐，你幫我說服我爸媽，但我不跟你們去，行不行？”
安雅眉頭挑得老高：“你想跟誰出去，我可不給你背鍋啊！”
聲音有點大，洛陽一想到奶奶還在外面坐着，伸手捂她嘴：“我的姐啊你小聲點行不行，被奶奶聽見就全完了！”
安雅拉開她手有些嫌棄的把她推開些：“你到底什麽情況，背着家裏人幹嘛呢？”朝會議室門擡擡下巴，“你奶奶怎麽回事？”
洛陽哀嘆一聲趴到桌上，十指內扣在光滑的會議桌面上用力一撓，吱吱作響，撓完才說：“我爸媽對我保護欲太強，我前陣子出去找了個兼職，被他們知道了不準備做，居然還把奶奶接過來看着我……我現在每天都過着囚犯一般的生活！”偏頭枕着桌面可憐巴巴看安雅，“姐，只有你能救我于水火了！”
安雅不傻，并沒有被她的悲慘遭遇沖昏頭而忽略了重點：“那你完全可以跟我們去雲南，為什麽要我以出版社的名義去跟你爸媽講，而你卻又不跟我們去？給個理由先。”
“就是……”洛陽回過頭下巴擱在桌上，牙齒空咬幾下，整個腦袋跟着上下動，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直到安雅催促後，才支支吾吾說：“就是……我想跟我……喜歡的人出去，但爸媽肯定不同意……”
安雅愣了那麽幾秒，然後笑起來：“喲呵，這是要私奔？”
洛陽猛地直起身瞪她：“語文沒學好麽，什麽叫私奔啊，就是旅個游而已！”
“好好好！”安雅擡起一只手掌做個打住的手勢，“是旅游，旅游！你爸媽那兒我是可以幫你去說，但你确定能瞞得住？”
“只要一開始瞞住了就成，等我踏上旅程他們總不能把我追回來吧！”洛陽雙手捧着臉頰少女懷春狀眨眨眼睛笑得很花癡，“我敢肯定這次旅程一定很難忘！”
當然了，她可是要去故地重游的，到時候如果想起些什麽絕對難忘。
安雅看着她無奈的笑了笑，伸手在她後腦勺上一拍：“喜歡也要克制，保護好自己別吃虧。”
“那是當然，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那行吧，”安雅拍拍她肩站起來，“這周就能定出發時間了，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你讓你爸媽接就好，我跟他們說。”
洛陽趕緊也站起來，一把抱住安雅臉埋在她頸窩處蹭了蹭：“安姐，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此刻真想大叫大笑出去跑一圈，真是老天助她，原本一籌莫展的難題就這麽迎刃而解了，簡直是開挂！她要趕緊去找蘇和跟他說這件事，蘇和應該是随時可以出發的狀态，幫他說服他爸媽，等這邊最終出發時間定下來就可以出發了！
解決了一件折磨她很久的大事，走出會議室渾身輕飄飄像要飛起來。
奶奶應該是等她等得有些無聊了，正在安雅的位子前來回踱步，手背在身後手裏抓着一本書，豔麗的橙色封面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她走過去叫了聲，奶奶轉身：“終于結束了，都快十一點了餓不餓呀？”說話時将書放回安雅辦公桌上，洛陽才看清是她畫插圖的那本兒童文學。
“奶奶你餓不餓呀，要不我們今天在外面吃吧，帶你去吃馬來菜？”
安雅笑着插句嘴：“有沒有我的份？”
接下來的事都指着她呢，洛陽自然得巴結她：“當然有！”
她就是想叫安雅一起吃飯才提議去吃馬來菜，因為是安雅的最愛。
奶奶吃東西不挑嘴，對于新鮮菜系還是挺樂意嘗試，就笑着對安雅說：“安編輯一起吧，這幾年多虧你照顧我們家陽陽，得好好謝謝你。”
“您太客氣了，都是應該的。”
***
吃過飯回到家已經快兩點，奶奶有午睡的習慣到家就回房睡了。洛陽回房關了門窩到飄窗上給蘇和打電話。
電話接通，蘇和聲音懶懶傳來：“有事？”
洛陽靠向窗玻璃找個舒服的姿勢窩着，不急着說事，先問：“方便講話麽？”
嗯，聽起來有幾分特務接頭的意思了。
蘇和語氣還是很散漫：“那要看講什麽。”
既然這麽說那就說明應該是方便的，不過蘇和明顯不是很想跟她說話的樣子，本來還想寒暄幾句，覺得還是算了，就直奔主題：“問你個事，去四川的時間如果由我來定可以麽？”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
“還不知道。”
“……”
沉默了有那麽一會，蘇和問她：“想好怎麽說服你爸媽了？”
洛陽嗯了聲，扭頭扒着窗子朝玻璃上吹口氣，手指擦蹭霧氣時說：“有對策了，希望能成吧。”
“那，想好怎麽說服我爸媽了？”
擦玻璃的手一頓，洛陽皺眉：“這為什麽也要我想？”
蘇和理所當然：“因為是你要來幫我說服我媽。”
……這怎麽就成她的任務了？分明應該是蘇和求她才對吧！洛陽遲疑了一瞬，覺得蘇和不可能知道她去四川有自己的目的，搭在窗上的手捏拳捶一記，伴着玻璃顫動的嗡鳴，她說：“這是你的事，你自己想辦法，想到理由告訴我我勉為其難幫你去跟你媽說，否則那就別去了吧，我這邊也省了諸多麻煩。”
“我沒有好的辦法，打算實話實說。不過你準備怎麽說服你爸媽，不如說出來讓我參考下？”
洛陽想了想，覺得兩人都快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要是蘇和去不成她一個人準備這麽遠的行程還真有點頭疼，既然是相互指望着對方那也就沒必要藏着掖着：“出版社十月底要出去旅游邀請我一起去，我跟責編說好了，到時候她來跟我爸媽講這事。我們就跟他們同一天出發，同一天回來，大概可以瞞過我爸媽吧。”
似乎聽見蘇和笑了聲，然後他說：“既然這樣，加我一個應該也行吧？”
“嗯？”洛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就跟我爸媽說，我跟着你們出版社的團一起去。”
“不是，這出版社邀請我那因為我是他們的簽約畫師，你去能幹啥？”
“攝影師出影集。”
洛陽剛想說又不是你想出就給你出的，話到嘴邊突然想到蘇和好像還挺有名氣，沒準還争着搶着要給他出影集。不過之前網上看到好像都說蘇和特別低調，出道好幾年獲過無數大獎但謝絕了所有采訪，這次為了去個四川連低調都不要了，這麽拼？
“你……怎麽突然想出影集了？”
“誰說我要出影集？”
“你不是說……”
“那是借口，說服我媽的借口。”蘇和嘆口氣，“怕你腦子不夠用，那我就直接說了。你最好能幫我弄個什麽邀請函之類的，如果你的責編也能幫忙給我媽打個電話說一聲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那你就負責搞定邀請函的事，不管是真的還是弄虛作假都行，別太劣質就成。”
“哎不是……”洛陽打斷他，但立馬又被他打斷。
“你先聽我說完。”蘇和語氣強勢，“這兩天我會跟我媽講想出去找找有沒有攝影方面的事情可以做，到時候就說托你幫我打聽，你們出版社有意要做攝影方面的書籍找我約稿，并且邀請我一起去采風。”
洛陽吸口氣：“可是……”
“沒有可是，只要你去，我媽應該會放心。上周複診的結果挺好，我媽最近對我也看得沒那麽嚴了。”
一說到這個洛陽就一肚子苦水，她覺得自己都快成祥林嫂了，見誰都想拉着訴說自己最近的遭遇：“我最近算是體會到你之前的心情了，自從爸媽知道我給你當陪護師之後，應該是怕我白天趁他們上班不在家又偷偷跑出去，他們把我奶奶接過來了……我現在每天過得跟囚犯似的……”
蘇和默了半晌，給了句評價：“你爸媽也真是……夠愛你的。”
洛陽鼓了鼓腮幫子：“我也覺得。”
兩相沉默了一會，蘇和說：“那，等你搞定了你爸媽就告訴我。”
“行。”洛陽忍不住又嘆口氣，“哎，為了出去一趟整的跟諜戰劇似的，你說我們怎麽這麽命苦？”
蘇和笑了笑：“誰說不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