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劉克燕笑着再次挽住白禾的手臂:“行行行,我們不談這個,自從兩年前我結婚後,就再沒見過師妹,今天說什麽你都得好好陪陪師姐”
她朝着楊貴使了個眼色,繼續道:“走,跟我回家,見見你姐夫,聽說你來了,他做了桌好菜準備招待你呢,這個面子,師妹你可不能不給”。
楊貴看懂了劉克燕眼中的深意,就沒繼續纏着白禾,順從的退到一旁。
白禾握緊拳頭,瞪大眼睛,艱澀道:“師姐,你……”。
她們曾是親密無間的戀人關系,師姐她怎麽還能心無芥蒂的說出這種話?
“哎呀,來都來了,就吃頓飯再走嘛”劉克燕假裝看不懂白禾眼中的傷痛,她心虛的偏過頭,拉着白禾就往外走。
好不容易逮到人,這次說什麽她都不會再放手。
或許是屋外的日光太過灼烈,白禾瞬間失了所有力氣,任由劉克燕拉着拐到左邊的鄉間小路上。
青山巍峨,白雲缭繞。
驟起的微風似帶着苦意,吹散了白禾心中最後一絲執念,她看着臂上的玉手,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師姐,這兩年,你過得好嗎?”白禾輕輕問:“姐夫他,對你可好?”。
這是白禾第一次承認趙大富這個姐夫,也是第一次這樣笑,以往提起趙大富,白禾無不是黑沉着一張臉,醋意滿滿。
劉克燕腳下一頓,肉眼可見的慌亂,她抓緊白禾:“師妹,你也知道,我當初嫁給趙大富,不過是父母之命,我最愛的人還是你”
“再給師姐一些時間好不好,我方才故意那樣說,只是想試試我在你心裏的位置,誰叫你躲了我兩年”
劉克燕的聲音不自覺帶了些委屈和哽咽。
白禾拂開劉克燕的手,一字一頓認真道:“師姐,好好同姐夫過日子吧,就當你我,從來都只是尋常的師姐妹”。
劉克燕眼神暗了暗,陰沉沉道:“好,不過,作為尋常師妹,今晚陪師姐吃頓飯,不過分吧”。
白禾點了點頭,就當是告別過往的最後一頓飯,往後,她會帶着宗門神獸止羽歸隐山林,再不問世事。
想到那只對外人奶兇,對自己軟萌的小白虎,白禾不自覺笑了起來。
看到白禾恍惚間寵溺的笑意,劉克燕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一定是她不在的兩年間,有小妖精勾了師妹的心。
趙大富家在村裏算是頂好的,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十分氣派。
白禾和劉克燕到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一桌子菜,雞鴨魚肉樣樣有,十分豐盛。
趙大富是個長了一張憨厚老實臉的男人,青灰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怪異,就像是撞了邪。
白禾沒多想,只以為趙大富是沒睡好的緣故,畢竟,她師姐的法術絲毫不亞于她,怎麽可能容許邪祟進門。
“唉喲,這位就是克燕的師妹吧,果真是個大美人,難怪我們家克燕連做夢都喊着你的名字”趙大富熱情的打着招呼。
劉克燕笑得意味深長:“是啊,師妹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就連大富你也比不上她在我心裏的位置”。
白禾皺緊眉頭,提醒她:“師姐,別亂說話!”。
“哈哈哈哈”趙大富沒察覺哪裏不對,跟着調侃:“應該的,克燕心裏有多少女人都不打緊,只要不是男人就行”。
趙大富拉開座椅:“來來來,師妹嘗嘗姐夫的手藝”。
“謝謝姐夫!”白禾行完禮,放下手中的劍,坐了下來。
“師妹,這是你最喜愛的青菜”劉克燕緊挨着白禾,殷切的為她夾菜。
趙大富佯裝吃醋:“克燕,你對師妹也太好了吧,我也要”。
劉克燕不客氣的踢了踢他:“一邊去!”。
趙大富妥協,無奈道:“好!”。
白禾默默移開碗,拒絕劉克燕夾菜的舉動。
劉克燕看着掉落在桌上的菜,垂下眼眸,半晌,她站起來,笑道:“你們吃,我去拿酒”。
“師姐,別……”白禾擡手阻止。
她三杯倒,師姐也不是不知道,換做往常還好,但她一會兒還要與靈管局的人交接楊貴兒子的事,實在不宜飲酒。
劉克燕充耳不聞,徑直走到另一間屋子,不一會兒,她拿着一瓶包裝精致的酒和兩個酒杯走了出來。
倒滿酒杯後,她遞到白禾面前:“師妹,這可是幾年前你我親手埋下的桃花釀,就喝一杯,怎麽樣?”。
白禾聞着熟悉的酒香,神色微微恍惚,當年嬌俏撩人的女子,在心裏漸漸明晰起來。
桃花樹下,紅衣少女言笑晏晏,蒙住她的雙眼,脆生生道:“師妹猜猜我埋了什麽?”。
“酒”
“哈哈,猜對了,等我們結婚時,全賞給你喝好了”
“嗯”
罷了,既已決定放手,喝一杯酒又有何妨。
白禾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趙大富抱怨:“克燕,怎麽不多拿一個酒杯,你這是有了師妹忘了丈夫嗎?”。
劉克燕繼續往白禾的酒杯裏倒酒,她斜倪一眼趙大富:“你用那個,我用師妹這個”。
說完,她端起酒杯,盯着白禾,一口接一口的喝完杯中的酒。
趙大富狐疑的看看劉克燕,又看看白禾,女人間的感情,都這麽黏糊的嗎?
算了,應該是他多心,兩個女人,能有什麽,趙大富暗自搖搖頭。
一杯酒才下肚,異樣的燥熱便自心底升起,燒得白禾渾身發軟,不像尋常的醉酒,反倒像是……
白禾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師姐,你竟然……”。
大白天的,更不用說還當着自家丈夫的面,師姐她怎麽敢的。
劉克燕連飲幾杯酒,不說話,嘴角的邪笑卻出賣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事到如今,白禾哪還能不明白,她用劍撐着身體,狼狽的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劉克燕放下酒杯,抱住白禾,湊近她輕聲道:“師妹想去哪裏,不留下來陪陪師姐嗎?”。
白禾漲紅一張臉,雙手推拒着她,怒斥道:“滾!”。
聲音和動作都像小奶貓一般,毫無殺傷力。
“哈哈”劉克燕壓低聲音:“等師妹得了妙處,就不會這樣說了”。
劉克燕看一眼喝酒正歡的趙大富,高聲道:“師妹她醉了,我送她去客房,你下午想去練功就去吧,別來打擾我們”。
“好!”趙大富面上一喜,爽快的答應。
劉克燕把白禾硬拽進客房後,轉身去鎖房門。
白禾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最終軟成一灘爛泥靠在牆角不動,她紅着眼睛,急喘道:“師姐,你我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再犯下大錯”。
殊不知她此時的模樣,更加讓人想破壞。
劉克燕眼神一亮,上前幾步,指尖抹着白禾額角的細汗,一副好商量的語氣:“行,你卸掉霜林觀主一職,把神□□給我”。
白禾難堪的閉上眼:“師姐想當觀主,說一聲就是,不用這樣”。
“哈哈”劉克燕輕笑,捏住白禾的衣帶:“當然,師妹也是我的!”。
一陣涼風襲來,白禾扣住劉克燕作亂的手,怒道:“當初是誰說的分開,現在這樣,你把我當什麽人?”。
劉克燕反手抓住白禾,吻住她的臉,笑道:“自然把你當媳婦,師妹乖,師姐很快就能同趙大富離婚了”。
白禾怒急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灑在暗沉的地板上。
劉克燕一慌,顧不得手上的動作,急切喊道:“師妹!你怎麽了?”。
“天吶~兩個女人,變态,傷風敗俗!”
“村門不幸,村門不幸”
“大富,你媳婦偷女人,這你還能忍,打啊,打死了大家夥幫你隐瞞”
房門被人從外面踢開,一群村民湧了進來,平日一張張溫和的臉,此時刻滿了嫌惡與暴戾,說出的話就像一支支淬滿劇毒的利箭,把白禾捅了個千瘡百孔。
趙大富畏畏縮縮的跟在楊貴身後:“我媳婦沒錯,都是那該死的賤女人!”
劉克燕幫着白禾整理衣服,兇狠的瞪着領頭的楊貴道:“滾!”。
楊貴低頭:“靈管局的人找來了,我也是一時着急,你答應保我兒子沒事的”
“你個□□有什麽資格讓我們滾”
“要擱十年前,你這樣的就該沉塘”
“能喜歡上女人的女人,腦子都有毛病”
“依我看,這是缺男人得的毛病,就得多讓男人治治”
“呸~霜林觀,我看是藏污納垢的地方吧,村長,你兒子的事,我看就別找這種人處理了”
越多不堪的謾罵湧進耳中,白禾握着劍的手都在輕輕顫抖,她掙紮着,刷的一下拔出劍,直指村民:“閉嘴!”。
霜林觀威名尤在,村民們立時安靜下來。
“師妹~”劉克燕失聲驚叫,臉色一下慘白如紙。
散魂劍出,必取一魂,師妹方才被她逼到那樣的地步也沒拔劍,現在卻……
劉克燕不敢細想,她怕結果自己不能接受。
白禾用劍逼開劉克燕:“我只問你,楊貴兒子的事,可是你為了逼我出來?”。
“是”劉克燕臉色驟變,大滴汗水順着額角流下來:“但主要還是楊貴兒子心思不正”。
白禾紅了眼眶:“死去的小姑娘才十幾歲,你怎麽忍心?”。
劉克燕:“師妹,你先放下劍,咱們有事好好說!”。
白禾掃視衆人一圈,嘲諷的笑了:“今天的事,是我個人強迫師姐所為,一切與她無關,一切與霜林觀無關”。
哐當,劍落在地上,白禾也如失了線的風筝,她脖頸處流出的鮮血,染紅了大片地面。
衆人被這突然的一幕吓傻了。
“師姐,小時候你救我一命,現在還給你,但願,你我永不再見”
劉克燕機械般的摟緊已經失去生氣的白禾,滿腦子都是她決絕的話。
半晌,她沾滿鮮血的臉惡狠狠的盯着村民們,猶如鬼魅一般:“我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時光聽得長嘆一口氣:“這才叫渣女啊~小瞧劉克燕了”。
“你們蛇鼠一窩,你有什麽資格說別人,都該死!”黑衫女人氣得直接現身。
白禾按按眉心:“止羽!”。
“主人~”止羽飄到白禾身邊,心虛道:“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你和一個卑鄙小人單獨待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