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朕偏要瞧
楚禦衡一覺好眠,睜眼對着的就是容暮還未清醒的模樣。
看人乖巧地枕着自己的臂彎,楚禦衡面露滿意,颔首低眉親親容暮略微翹起的唇珠,卻不見容暮陡然一動的雙睫。
沒想到這麽淺淡一親,楚禦衡昨夜壓下去的熱切重新燃起,随即被褥裏楚禦衡下頭那處還壓着容暮的腿骨。
容暮另外那只置于被褥之中的手,無聲握緊,似乎在等待着些什麽。
可容暮靜靜等着。
只等來楚禦衡沉沉一聲喟罵。
楚禦衡想要翻身下榻?,可動作卻陡然凝滞。
對楚禦衡的反應了然,閉眼還能感知一切,容暮心跳無聲加快。
楚禦衡會動他麽……
容暮全然能覺察到楚禦衡的異樣。
就這一次……如果楚禦衡還要他這一次的話……
随即容暮腦下枕着的手臂被抽開,楚禦衡又将人放在被褥外的手臂塞進被子裏,壓實了有些敞開而吹着風的被褥口,那人離開而去。
等人踏步離開,容暮緩緩睜眼,滿臉清冷,清明的雙目下還裹挾着淡薄到幾乎可不見的委屈。
楚禦衡現在什麽反應,容暮萬分熟悉了。
可他楚禦衡卻放着他留在榻上,自己離開了。
果然是愛着聞栗的。
Advertisement
現在的自己連為他舒緩的玩意兒都不配做。
楚禦衡的确走的極快。
想着容暮昨夜乖巧模樣,楚禦衡胸口灼燙幾分,他從來沒想到容暮對他而言,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
若不是現在容暮的身子也太弱了些,楚禦衡将他抱在懷裏還比原來還要小上些許,楚禦衡定會忍不住做出些什麽來。
他怕他再不走,大清早就在容暮的床上把容暮給辦了。
他的阿暮素來沒什麽喜惡,唯獨在這事上要求頗多。
可他從來沒說過,這些容暮不喜的小細節都是楚禦衡自己品出來的。
容暮最是愛幹淨,他們每次事/後那些歡/愉的遺存都過不得夜,即便是在容暮的榻上,也髒不得容暮的床。
不然容暮第二日定會冷着張臉,誰也不理。
楚禦衡出門不久,宋度就悄然提步進來。
昨夜宋度被楚禦衡一腳踢傷了胸口,這會兒即便上了藥,胸前也烏青一片,火辣辣地泛起一陣疼痛。
但這些都不打緊,自家大人為重。
宋度就怕自家大人惹怒了陛下,屆時陛下動怒,自家大人這麽單薄的身板還不知道怎麽被蹉跎?
但好在大人無礙,宋度松了一口氣。
“大人,要起麽?”
“幾時了?”容暮斜斜躺在榻上,今日尚且還算清明。
“剛過寅時了。”
平時這個點兒大人早就已經其他用膳了,今日陛下在大人屋裏,二人無聲安分到現在,宋度便沒有進來打擾。
“起吧。”
容暮坐起身來,他裏衣不算單薄,攏在身上堪堪罩住了他的身形。
一件件的衣服架在一旁,容暮穿得少,身上搭着的厚實錦被也擋不住他身骨的空蕩。
但他眼波微癢,靠在床頭側目問道:“阿度你身子不舒服?”
宋度微愣,遮掩道:“大人,我沒事。”
容暮十分了解宋度,現下看他說謊時特意側開的眼神,容暮沉了一口氣:“昨晚陛下為難你了?”
宋度瞞不過,只點點頭應下。
容暮見狀嘆了口氣:“讓你受苦了……”
楚禦衡脾氣暴戾,今早看到楚禦衡睡在自己身側的,容暮驚訝,但顯然楚禦衡昨晚就來了,應當還被宋度攔了一遭。
楚禦衡發了火,讓宋度白白受了那罪。
“要用什麽藥就讓大夫去拿,這事我對不住你。”
宋度就不愛聽這話:“這怎會是大人的錯?是屬下惹得陛下生氣。”
聞言,容暮略驚,但他很快便笑了。
是他想岔了,還沒扭過來。
如今的楚禦衡哪裏還需要他一直護着。
容暮取了水先淨了面,宋度在他一旁端着藥,看自家主子自己上藥。
楚禦衡獨自纾解之後踏步而進,擡眼看見的便是床榻上男子身如白玉,衣衫半敞,胸口卻殘留一團烏黑印記。
宛若上好的墨毀了無瑕的暖玉,那痕跡萬分刺眼。
“阿暮你胸口怎麽了?!”
又驚又疑,楚禦衡大步而入,裹挾着勢不可擋的氣勢。
容暮自己上着藥的細長指節陡然一滞,随即腕骨一揚,很快将已經偏開來的衣裳重新拉了起來。
确保自己已經嚴嚴實實被遮擋了起來,容暮這才擡眼看向眼前面目中帶惱怒的男人。
“陛下,臣無礙。”
“朕有眼睛,朕可以自己看!”
明明他胸口都淤血到那副模樣,他還要逞能說自己沒事兒。
楚禦衡上前而去,伸出臂彎就要掀開容暮身上的白色衣袍,但容暮深湛目中斂下幾分抑郁神色,向後靠去,容暮生生躲過男人探來的手。
“陛下,臣說了臣無礙。”
被容暮躲開,楚禦衡的手便死死拘在容暮的肩膀上,而他的神色已然變得不好看。
“阿暮,你當真要和朕生分?”
容暮伸出手來,左手輕輕搭在楚禦衡的袖擺上,他那只手還沾染了墨綠色的藥膏,薄薄一層包裹着他潔白的指腹,看上去軟得很,力道全無。
他只輕輕的推去楚禦衡的手,并未用力:“這不是生分,是臣要守君臣禮節。”
君臣禮節!
容暮短短幾個字讓楚禦衡重新憤怒起來。
容暮每次都這樣,生氣時不說明緣由,還一副冷冰冰,毫不在意的模樣對着他。
可這次是容暮受傷,連他受傷了,自己都不能關心一番?
楚禦衡施加在虎口的力度慢慢加大,容暮平靜的面容被打破,肩膀的痛楚連帶起他胸口的疼痛,讓他好看飛揚的眉梢微揚。
“陛下,請松手……”
容暮說話的力道極輕,但卻極其刺耳。
楚禦衡當下只想封住容暮的嘴,讓這人最好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阿暮不讓朕瞧,朕偏要瞧!”
但楚禦衡施加了力的手卻于一瞬間被卸去了所有力道。
不過一息時間,楚禦衡的手腕被容暮牢牢扣住,楚禦衡以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容暮擒拿他的手法。
容暮的手法的确很巧妙,楚禦衡不是破不開。
只是他現在震驚上了頭,絲毫沒想着要避開容暮擒拿住他的手,反而目光灼灼,楚禦衡如鷹一般的視線死死盯着容暮的雙目。
“你同誰學來的?”
他撿到容暮時,容暮的身子就不好,被他仔細養着,絕然不會學了武去。
容暮沒想到自己會對楚禦衡出手,松下了手後,他揉揉已經疲軟了的手臂經脈,那模樣像是累極了。
他以為楚禦衡會斥責他冒犯君上,卻不料他問他同誰學的。
但他還未言語,面前這人手法極快,趁機剝開了他的外袍。
黎明時分燃燒殆盡的燭火燒焦了最後一點燭芯,但也無妨,外頭天光大亮,亮到楚禦衡只覺容暮的胸/膛白到刺眼,上頭的淤傷黑到流墨。
楚禦衡所有的怒火驀然間熄了個幹淨。
他的指節還扯着眼前人的衣衫,眉間峰巒聚起,所有的關切一股腦湧向榻上帶着傷的容暮。
“這傷誰弄得?!是不是華淮音對你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