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1末世(十七)

第71章 071 末世(十七)

“飯沒必要吃, 你現在立即、馬上滾出去。”

陸軟軟冷沉着一張臉,瞳孔微縮,視線落在時景臉上, 眸子跳躍出一簇肉眼可見的怒火。

熟悉她的人, 都知道陸軟軟此刻已然怒火中燒。

周圍的空氣都跟着緊張起來。

時景挑釁的迎上客廳內女alpha的視線,他彎了彎唇, 笑痕越來越深,然而仔細看這份笑意不達眼底。。

滾?她還真是随時随地都能說出這個字來。

半個小時之前, 陳珉拿着錄音筆找上時景。

錄音筆打開, 聲音是淩瑤, 她不知道用什麽方法, 撥通了雲城安全區的通訊座機。

末世才開始第七天,不管聯邦還是帝國的居民絕大部分都會相信國家會很快組織救援。

淩瑤身為一個普通人, 她尋求安全區求助,本來無可厚非。

然而令時景失望的是,這通求救電話末尾。

另一邊工作人員統計救援人數的時候, 淩瑤的回答是:“我這裏需要救援的總共有兩個人。其中一位omega叫時景,他哥哥是江城時家的時晏, 能不能麻煩你們想辦法, 給他哥哥通個消息。”

陳珉關掉錄音筆, 語氣既小心翼翼又充滿了無限惡意:“時少, 您看, 淩瑤那個女Alpha不值當您如此回護……”

時景沒吭聲, 手指微微用力, 錄音筆在他手中碎成了齑粉。

陳珉見狀,趁機湊近,他身上穿了一套秋冬款的全黑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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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城四月的天氣, 說不上炎熱,卻絕對不冷。

他将西裝扣嚴嚴實實的系至最上一顆,身後的齊肩短發沒有紮成小辮反而散亂貼着面頰。

走路低垂着頭,整個人看上去和平常沒什麽區別。

但是身體周圍氣息陰冷了不少。

時景勾了勾唇,往後撤了一步,眼睛在後者耳廓處灰白的皮膚上多看了兩眼。

臉上劃過一絲詭谲:“你是自己離開,還是我請你離開?”

陳珉愣了愣:“什麽?”

“知道當年為什麽我放你走嗎?”時景不答反問,戲谑的說:“貪婪是檢驗人性最好玩的東西,當年基地一把火燒掉的是你的回憶。但是貪婪卻是燒不幹淨,這些年一直跟随着你,如跗骨之蛆。”

時景的話沒說完,便激怒了陳珉,他眼底發紅,喉嚨口發出嗬嗬嗬的嘶啞聲。

時景施施然的依在牆邊,眉眼沾着嘲諷:“我告誡過你,三級喪屍晶核不是所有人都能耐受。貪婪害人吶……陳少,你覺得呢??”

陳珉仰起頭,露出灰白色的眼球,因為吞服了三級喪屍的晶核,此刻正在喪屍化,一旦蛻化成功,他會直接越階進化成三級喪屍。

他嗬嗬呼出一口氣,桀桀的笑:“你以為等我進化成三級喪屍後,能放過你?”

時景并不把他放在眼裏不屑的勾了下唇。

一只即将進化的喪屍,殺了就是。

時景瞥了眼自己身上淺色休閑服以及幹淨的廚房琉璃臺。

啧。舍不得弄髒。

他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瞬,轉而抓住陳珉衣領,含笑将人清理出別墅。

沒想到清理完麻煩,轉過身,卻被陸軟軟撞了個正着。

她不問青紅髒白,理直氣壯的讓他滾。

這是至今為止,女人對他說的第五個“滾。”

想到剛才的錄音,原來早就不耐煩他了嗎?、

時景啧了一聲,昨明明将她噌出最真實反應,他原本以為,她對他是不同的。

她哪怕脾氣不好,嘴巴又毒又狠,但是淩瑤心底有底線。

與所有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不故意傷害,也從未對誰露出過強烈的企圖心。

她和陳珉不同,沒有貪婪,和doctorX也不同,雖然不耐煩卻依舊保護着,不圖回報。

淩瑤幾乎是時景這些年陸陸續續認識的人中,最至善美的那一個。

時景昨晚甚至想,既然她對他的感情那麽純粹,那麽不将她當做實驗體,好好守護這份純粹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她作為變異種,擁有麻煩的易感期,他若不願意,誰都不能強迫她。

他都做了那麽多退讓。

沒想到,事實是,淩瑤對他之所以沒有企圖心,僅僅只是因為,他入不了她的眼睛。

他是個随時可以丢棄的垃圾。

就像很多年前他被時家那群人,反複利用,反複扔出去一樣。

她倒是利用他,但是她心裏沒有他的位置。

這比時家那些人的行為更令人難受。

時景病/态的勾着唇,蔚藍色的眼睛一縷笑意将落不落,睇在陸軟軟的臉上,似乎要将她從頭到尾染上一層膩人的氣息。

陸軟軟的心情降至冰點。

這種時候男人裝出一副柔弱的模樣,在她眼底無異于挑釁。

他是篤定了她不會發作他,還是認為殺人,是在她默許範圍內進行的。

陸軟軟頓覺荒謬,看着眼前男人三兩步走到自己身前,主動拉起她的手,我行我素向餐桌走。

陸軟軟厭惡的甩開對方的手,洗精伐髓後,力氣非常人能比,她伸手卡住男人的手腕,往外拖。

“淩瑤,你不給我一個解釋機會嗎?”

時景仰着臉,眼眶閃動細淚,占濕了睫毛。

而語氣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昨晚我給過你機會?”陸軟軟硬邦邦的從喉腔擠出回應,低眼恰好看見男人手腕被勒出的痕,心情糟糕透頂,但是她并沒有心軟。

這份糟糕的心情裹挾了男主弟弟可能已經被喪屍分食的焦慮。

時景在她家消失,陸軟軟不确定男主會不會遷怒。而這份遷怒是否影響到她攻的攻略任務。

“原來你……這麽讨厭我啊。”

時景粘膩的眸子盯着她,視線一寸寸從陸軟軟光潔的額頭刮至下颌。

她眼角眉梢都透着厭惡,冷豔的五官皺的有棱有角。

似乎連說話都懶于搭理他,頭偏向一側,露出修長白皙的側邊輪廓。

時景随之哼笑了一聲。

“既然讨厭我,為什麽昨晚舍不得将我扔出去呢?”

陸軟軟:“你就當我腦子有病。行了吧?滾。”

時景被她這個敷衍至極理由,激的眼圈發紅。

翻轉手腕,化主動為被動,将她的手遞送至自己唇邊。

不是惡心他嗎?他還有更惡心的事情可以做。

時景彎下腰啄吻她的手掌心,溫熱的呼吸故意噌在她的皮膚上。一路沿着手腕蜿蜒向上。

陸軟軟太陽穴跳了跳,使了大力氣抽回手。

不留餘力的摁住他的肩膀,就差把他當成麻袋抗在肩膀上,扔入喪屍群。

時景又笑了:“淩瑤,你是在為剛才那位時少報仇嗎?”

不提時景還好,陸軟軟眯着眼,把他甩在玄關門口。

手指下移,指着他的鞋子,不講情面重複道:“滾出去。”

“我在同你說話。”時景依在門邊,蔚藍色的眼睛裏深的像大海,泛着鹹澀的海藻氣息。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

“我呢,每晚都會抽你的血,生氣吧?”

“知道我為什麽扔掉時景。因為你喜歡他哥哥,你對他笑,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看着別人……”

男人嘴皮一張一合,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堆。

陸軟軟根本不想搭理他,在她眼裏,這些話不過是被判死,刑的患者最後的掙紮。

手肘摁住男人的胸膛,将其怼至牆邊,陸軟軟透過貓眼看了一眼門外,外面此刻出奇的安靜。之前彙聚在門口的喪屍所剩無幾。

沒有找到時景身影,陸軟軟其實心底明白,以剛才言時将他扔入喪屍堆,門外彙聚的喪屍數量來算。

兇多吉少。

陸軟軟斂住情緒,又幻視了眼四周。

此刻外面很安全,他不會死。

這是陸軟軟對他最後的善良。

單手推開門,陸軟軟睨了眼底血絲密布的神經病男人。

“說夠了?你是誰我現在并不想知道。還記得把你帶回來之前,我對你說過的話?”

時景:“?”

陸軟軟漫不經心的推了他一把,将人退出門外,手指點在他的胸膛上。

語氣寡淡而涼薄:“你對我來說不過是随便撿回來的同居人,咱兩誰都不欠誰?遲早會分開……我沒道理浪費時間了解你這忙多。”

時景怔住,加固的防盜門随後“啪”的一聲關上,給他留下冰冷的水泥鋼筋。

時景托了托鼻梁上鏡框,盯着緊閉的別墅區,心裏像是紮了一根刺。

他這種陰溝裏長大的人,本來就不該期待純粹的感情。

既然她将他當垃圾一樣扔出去,那麽他就用自己肮髒的藤蔓将她禁锢住,日日夜夜被垃圾環繞。

想及此,時景嘴角随之牽起一縷陰沉粘膩的笑容,剛準備破門而入。

兜內的對講機忽然震動,摸出對講機掃了一眼,裏面是段潛的發來的緊急救援的訊號。

時景輕飄飄的掃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撕裂空間,消失在原地。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陸軟軟拎着鋼管在別墅區找了一圈男主弟弟,人沒有找到,驚奇的發現,別墅區的喪屍比昨晚少了很多。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大約和男主弟弟被扔出去有關。

想起這件事,陸軟軟心情不太好。

趕走言時後,她沒有想象之中的放松。

夜晚回到家裏,客廳冷冰冰的。

餐桌上放着白天男人做的早餐,心形碗碟裝着兩個煎蛋,兩碗白粥。

陸軟軟味同嚼蠟的将碗內冷掉的食物吃掉,洗澡的時候,發現身上的溫度比平時高了一些。

這代表,她的易感期随時會到。

陸軟軟準備收拾收拾,提前計劃,明天一早上就離開這裏。

地窖裏的食物陸軟軟沒有帶走,只是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

家裏一下子少了撒嬌黏人精,陸軟軟沒什麽心情,把該帶走的東西收拾到自己改裝的悍馬車上。

早早的躺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覺。

因為昨晚言時鬧的槽心事情,陸軟軟前一天睡的并不好。

這會兒喪屍吼叫聲消失,困意來襲,陸軟軟昏昏沉沉睡去。

就是睡着的時候,心裏頭總覺得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

陸軟軟被吵醒,是因為身上越來越熱,她本是要翻個身,卻發現手腳扭成一團,如何掙紮都掙不開。

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

與昨晚相同的黑夜裏,同一張床上。

她的後背詭異的貼着一具溫熱的身體,不同的是,此刻她的手腳被牢牢的綁縛在床角,深褐色的床單上,男人側躺着,luo呈的肌膚白的膩人。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把玩着她黑色的長卷發,見她醒過來,病态的笑了下:“姐姐。。”

男人的聲音溫柔缱绻,像裹了糖漿一般甜膩。

陸軟軟沒覺得甜,吊着眼皮,花了三秒鐘,才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現在被這個神經病qiujing了。

得出這麽個可能,再看一眼男人粘膩的目光。

陸軟軟垂眸,一聲不吭。手腕用力,企圖掙拖捆綁的繩索。

“不要掙紮,瑤瑤。”男人俯身,盯着她手腕被鐵鏈勒紅的印heng。

心疼的在上面吹了又吹,眼角挂着淚珠:“你這樣我好心疼……”

陸軟軟:……

她索性閉上眼睛,牙齒頂住舌尖,止住了搭理他的沖動。

對付神經病,她不搭理他,他才會越無趣。

然而事實是,她此刻一語不發,男人臉上依舊跳躍着興奮,一只滾燙的手輕輕握住她的肩頭,氣息壓過來。

兩人幾乎是面貼面,距離近到鼻尖相碰,一絲極淡的冷杉味從男人身上散發出來,湧入鼻端,像是青檸裹夾着冰塊。

陸軟軟一動不動的定在床板上,努力令身體內信息素趨于沉寂。然而事實是,沒辦法克制,她的信息素叫嚣着溢出來,腦海裏像是上了層漿糊,神志都有些恍惚。

肩頭的吊帶被時景扯開,他俯身,冰涼的唇貼上她的肩胛骨上。

時景被她無動于衷的态度激怒,一邊流眼淚,一邊出着氣:“那麽讨厭我嗎?我還能做出更令你厭惡的事情。日吧,日了我就可以和作為實驗體的你永遠在一起……”

他用撒嬌的語氣呢喃,冰涼的唇順勢啄吻她的鎖骨、肩頭,最後落在她長直的頸項邊。

就是技術不太好,跟小狗似,看上去很生澀,俊臉漲的通紅,又仿佛不得其法,努力了半天,,最終停了下來。

兩世為人頭一回作惡,戛然而止,時景有些茫然,盯着陸軟軟的眼睛,沾着眼淚,可憐兮兮的問:“姐姐,你親親我……好難受,該怎麽做?”

陸軟軟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只能看見兩片一張一合的唇。

她心裏應該是極厭惡他的,但是與此同時信息素,不受控制。

腦海內沖天而起盛放出一簇煙花,視網膜随之蒙上一層瑰麗鮮活的色彩。

她看他的眼神逐漸染上了溫度,古武入門心法高速運轉,陸軟軟再次使力,手铐盡斷。

她在男人震驚的眸子中,借力調轉了姿勢。

鴉青色的薄被從兩人肩頭劃開。

黑色的夜裏,她如瀑的發絲垂在他的肩頭。

—以下省略—

落地窗折射出來的女alpha一張冷豔的臉,狐貍眼染上幾分迷離,揮汗如雨。

時景躺在深色的床上,宛若小船被晃來晃去,他以為自己只有殺人的時候才會發瘋,原來在她面前也會。

“你的耳廓上這顆紅痣……嗯?是天生的嗎?”

時景累的說不出話,聲音沙啞的嗯了一聲。

心裏尋思着,以淩瑤涼薄的性格,也許今晚就會将他扔入喪屍堆。

“你之前說你本名叫什麽?”

時景沒太清楚她說了什麽,嗯了一聲,心裏尋思着,是要秋後算賬呀。

然而下一秒,她不厭其煩又問了句:“你真名叫什麽?”

時景困倦極了,于是翻了個身,迷糊道:“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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