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色稍暗,徐肇回家趕的……

天色稍暗,徐肇回家趕的時候,不得不加快腳步,以免天黑了還沒到家。

他今天在山河書院圍觀了一場考核,裏面學子淵博的學識令他震撼,明明不過二十出頭,至多而立的年紀,然而一個個卻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絲毫不遜色于一些沉浸古學多年的老教授。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一群人,也沒有一個能達到邱太傅收徒的要求。

徐肇回想起方子文和沈聞弢兩人失落的模樣,和邱太傅不斷搖頭嘆息的場景,只覺得身上壓力更大了。

優秀如山河書院的學子,面對邱太傅時,也只能得到委婉拒絕,那像他這樣的,不是只能在科舉門外徘徊不可前。

徐肇眯了眯眼,向來做什麽都很有信心的他,頭一次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看來要加大看書的時間了,徐肇想 。

其實這算是一個誤解,邱太傅可以說是當時所有讀書人公認學識最為高深的大儒,自然而然,他對關門弟子的要求,比起科舉考試來,高得就不是一點兩點了。

畢竟科舉只要求你做得一手好文章,而邱太傅所想要的弟子,熟讀四書五經最為基本,君子六藝也必不可少,待人知事的儀态也是标準之一,更別提,混跡朝堂所需的政治嗅覺和靈活變通的心思……

邱太傅畢竟年歲漸高,因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收弟子,但也沒有精力一步一步帶着學生走完坎坷的仕途,是以,這要求自然就高了。

不知道自己生生将難度腦補提高了一百二十個度的徐肇推開家門,看到小姑娘已經做好晚飯,乖巧的坐在正堂等他回來,莫名一怔。

屋子裏明亮的燈火搖曳,映在殘破的窗紙上,倒頗有幾分野趣。

徐肇加重了腳步聲,捂着手腕發呆的邊語鄂的回神。

轉頭看到面帶疲憊之色的徐肇,她馬上站起身,把手藏在身後,輕聲說道:“……飯好了。”

徐肇笑着摸摸她的頭,說道:“嗯,辛苦了。”低沉的男音讓邊語莫名耳熱,她不由得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這是我應該做的……”她小聲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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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尖的徐肇捕捉到她的這句話,眉梢動了動,家養的兔子終于不只知道吃和睡,會幫着幹活了。

晚上的飯食邊語沒有燒太多,她前幾天剛被徐肇大手大腳的花錢給吓到了,要不是畏懼徐肇,怕是能操着軟軟的口音說徐肇敗家。

為了讓自己不剛嫁進來就被賣掉,小姑娘也是操碎了心,她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于是暗搓搓的在別的方面動手腳。

比如今天的晚飯……小姑娘将徐肇劃出來的分量悄悄減少了三分,就為了省點糧食。

徐肇吃完飯去放碗的時候,看到旁邊的鍋見底了,心下有些詫異。

今晚的飯一直是邊語幫他添的,所以他不知道他吃了這麽多……

今天消耗的體力太多了嗎?徐肇沉思,要知道,他可是多準備了晚飯的分例的。

邊語默默移開了目光,嗯,不關她的事,她什麽都不知道。

邊語:無辜微笑。

夜深了,徐肇點着蠟燭,坐在房間裏用破爛木頭拼湊而成的桌椅上,一本一本的翻着從書齋裏買回來的書。

邊語帶着一身的水汽進來了。

小姑娘蹑手蹑腳,小心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她一邊拿着布巾擦着頭發,一邊從眼縫裏偷偷的看向徐肇。

徐肇其實長得并不差,只是不符合當下姑娘們喜愛的文氣俊俏的模樣,過于立體和分明的五官顯得有些兇悍,再加上頗為高大的身軀,便給人一種不好惹得感覺。

尋常人見到了,往往是不敢和他直視的,常常掩面避開,久而久之,也就傳出徐肇面向兇惡醜陋的謠言了。

然而今天不知是怎麽了,邊語接着一躍一躍的燭火朝男人看去的時候,只注意到他立挺的側臉和專注書本的目光。

“……還蠻好看的。”小姑娘自言自語。

“什麽好看?”徐肇出聲問道。

從剛才邊語走進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任誰被火辣辣的目光注視着,都不能專心看書吧,偏偏某只兔子還以為她掩飾得很好。

徐肇無奈,只能放下手上的書,走到出神不自知的邊語身邊,從她手上抽出布巾,打算幫人擦頭發。

卻不料小姑娘被他的話吓了一跳,以為自己被抓包了,反應頗大的站起身來,砰的一聲,手腕撞在了旁邊的櫃子上。

嘶——木制的櫃子雖然老舊,可也十分堅硬了,邊語早上才被燙傷,又沒有抹藥,只是草草用布包了,本來就是忍着疼痛做事,突然撞到,當即臉就白了。

“怎麽了?”徐肇問道。

“沒什麽……”小姑娘抿着嘴,将手背到身後,露出一個笑,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然而閃爍不定的眼神和沒有血色的唇卻出賣了她。

徐肇見人不打算說實話,面色一沉,直接抓住邊語努力藏在寬大袖子裏的手臂,将衣袖往上褪。本來光潔的手臂上現在是一片可怖的燙傷,大大小小的水泡鼓着,徐肇都能想象到小姑娘現在有多痛。

他眉頭皺得死緊。

“怎麽回事。”徐肇的聲音隐隐可見怒氣。

邊語低着頭,見自己掩飾的事情暴露出來,不由得有些慌張。

她支支吾吾的說道:“就……今天不小心,被開水燙到了。”半真半假,只說了為什麽會燙傷,卻是隐去了前因後果。

只是她撒謊的功夫還不到家,至少瞞不過徐肇。

他深深的看了邊語一眼,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逼問,而是處理傷口。

邊語被燙傷之後沒有抹藥,還用布給包了起來,知道剛才洗澡的時候才解開,得虧現在不是夏天,不然光是蒙上一會,潰爛的傷口,就夠小姑娘喊疼的了。

“坐下。”徐肇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自然柔和不到哪去,他氣邊語不好好愛惜自己,決定今晚要好好教訓人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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