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集
諾一一很緊張，她感覺自己握着筷子的手都出汗了，她也不敢擡頭看韓奈就那麽低頭吃飯。
“諾警官。”
韓總主動出擊了，諾一一夾了一個牡丹蝦，低頭認真的吃，假裝很忙。
韓總勾了勾唇角，身子微微向前，如蘭的清香撲面襲來，“你很餓麽？”
諾一一的身子一僵，後脊又開始冒汗，她連忙夾了一個燒海參，繼續吃，頭雖然沒擡，可耳朵卻可疑的泛紅。
韓總眯眼，身子向後，靠在了椅子上。很好，拒絕的夠幹淨利落。
半天沒聽見說過，諾一一擡頭看了韓總一眼，韓奈嘴唇翕動剛想說話，諾一一立即低頭吃魚，連開口的時間都不給她。
……
深吸一口氣，韓總冷冷的盯着諾一一看了一會，一伸手叫了門外的服務員。
“來一碗巨無霸面條。”
諾一一噎着了，擡起頭看着韓奈。韓奈的臉上依舊有笑，但已經是那種能夠讓人很明顯感覺到的冷笑：“我看諾警官很餓，吃完了就撤。”
言下之意很清楚與明白，諾一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皺起了眉。
等巨無霸面條上來的時候，諾一一的眼睛瞪得滴流圓，不可思議的看着韓奈。
這是一碗面嗎？這不明明是一盆面好嗎？
比諾一一臉還大的一碗面擺在了面前，諾警官咽了口口水，韓奈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嘴角的笑冷凝。
諾一一看看盆面，她再看看韓奈，知道她又把人家韓總給惹着了。可諾一一實在不喜歡這種氛圍和自己的反應，她咬了咬牙，下狠心端起盆開始吃。
韓總：……
一碗面吃完，諾一一連呼吸都困難了，最後一口面吃完時，她騰地起身毫不猶豫的往外走，出去前，她還不忘扭頭對着韓奈扯出一絲笑：“謝謝韓總的招待。”
留下一句話，諾警官橫着肚子就出去了，留下韓奈一個人冷冷的坐在椅子上。
“大小姐，這是？”
門外等了半天不見韓奈出來的阿坤進去詫異的看着韓奈，确切的是看着她眼前空着的巨無霸大碗。韓奈揮了揮手，臉上難得的有了挫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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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是怎麽了？”
打開宿舍門，劉白玉驚訝的看着諾一一，諾一一扶着牆往屋裏走，到了床邊，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一股腦的躺在了上面，撐得直哼哼：“白白，快點給我找點健胃消食片，哎呦，撐死我了。”
劉白玉盯着諾一一的肚子看了一會，忍不住笑：“你不是跟倆老大出去吃香喝辣的了嗎？怎麽變蛤蟆回來了？”
劉白玉的嘴一向如此，跟她相處久了，諾一一也習慣了，她重重的喘着氣，“還說呢，倆人把我當公關小姐了簡直，去見韓總了。”
“韓奈？”正彎腰低頭找藥的劉白玉手一頓，擡頭看着諾一一。諾一一松開褲腰帶，痛苦的點頭：“嗯，一個兇殘的女人。”
“呵。”劉白玉顯然對這評價很好奇，她倒好水，拿着藥走到諾一一身邊，“起來吃藥，她怎麽着你了？”
諾一一一起身，胃難受的直皺眉，她接過藥，嘆了口氣：“我以前覺得自己是個記仇的人，沒想到碰到比我還記仇的人。就韓總，上次那疙瘩還沒解開，最近總跟我過不去，給我吃了盆那麽大的一碗面。”諾一一生動的用手比劃着那碗面到底有多大，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是麽？”劉白玉觀察着諾一一的表情，諾一一點頭，一口咽下藥：“可不，太狠了。”
“你覺得她怎麽樣？”
劉白玉媚笑着看着諾一一，諾一一咽了口水，問：“誰？”
“裝什麽傻，韓奈。”
劉白玉壞笑着看着諾一一，諾一一撇嘴：“人家是總裁，是*oss，我能感覺什麽，嗯，要是非要說的話，人很漂亮，很……”
想起韓奈今晚的眼神，諾一一的臉有些紅，她垂下了頭，不吭聲了。
劉白玉看她這樣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一一，你是不是怕她？”
“嗯，有點，就是覺得這樣的人不好接觸，可能是她太漂亮了吧。”
諾一一小聲說，劉白玉聽到她這憋足的借口毫不留情的拆穿：“你覺得我漂亮嗎？”
“漂亮啊！”
諾一一擡頭，跟誇自己家親人似的，兩眼冒着光。這模樣讓劉白玉心裏很暖，她忍不住捏了捏諾一一的臉蛋。諾一一的臉很軟，捏着臉頰像是棉花糖一樣，很有手感。而且她看人的目光像是小鹿一般，總是閃着光濕漉漉的，像是諾一一這種外貌，會招惹人也很正常。
“那你怕我嗎？”
劉白玉看着諾一一外頭，一雙桃花眼透出無限風情，那表情絕對魅惑勾人。諾一一皺了皺眉，聽明白她在說什麽，不吭聲了。
“好了，不逗你了，如果真的不喜歡就少接觸，畢竟，她……”
劉白玉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将剩下的話咽進了肚子裏。諾一一盯着她看了一會，嘆了口氣：“白白，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怎麽？”劉白玉看着諾一一，諾一一笑了笑，指了指她的眉毛：“就是這裏，你沒有發現你的眉毛會習慣性的蹙起麽，而且這邊已經有了一些痕跡，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形成的，說明你會長期皺眉有心事。”
“行了啊。”劉白玉翻了個白眼，“還有心情分析我？我看你是不難受，我下了個片，你要不要看？”
“呃……我要洗澡睡覺。”
諾一一逃也似的跑出了宿舍，劉白玉忍不住笑，笑過之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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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諾一一以為跟韓總的交集也就僅限于平日的工作了，可沒想到，偏偏是這份工作讓她們再次交會。
一大早上，警區全員出動，一起去摩輝的樓下。
市局110直接部署的二級警情，韓總的座駕黑色的奔馳被人砸了個稀巴爛，能通過摩輝的安全圈做這事的人并不是簡單人，而且車上全部被潑灑了紅色駭人的油漆，後車門上一個大大的“死”字格外明顯。雖然砸車的警情很多，但被潑了油漆還寫了這麽個大字情節就有些惡劣了。
諾一一到現場時，看的直皺眉，她忍不住在人群裏找尋韓奈。到底在一堆黑色人中間看到了韓奈，韓奈的狀态還好，只是表情有些冷，眼神裏也帶着一絲兇狠。諾一一還沒見過這樣的韓奈，不禁看的有些呆，冷不丁的，後背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一一，真的是你！”
一個長發馬尾看起來清秀絕塵的女孩從笑着看一一，諾一一看到她明顯很激動：“蘇蘇？你怎麽在這是？”
蘇蘇指了指那車子：“我來看現場啊，我分到刑警了！”
這起明顯的惡劣案件原本派出所是不需要參與的，但因為諾一一是管片民警，趙宇也因為家裏有事不在，所以刑警隊少不了她的配合。
摩輝大廈的監控錄下了嫌疑人作案的過程，嫌疑人不是很高，一米七二左右，黑色墨鏡，黑色口罩，明顯事先做了僞裝，整個人連輪廓都看不清。他渾身散發着戾氣，明顯是對帶着仇恨感情的，舉着鐵棒瘋了一般的砸車，到最後潑油漆的時候氣勢仍及不減，諾一一在看錄像的過程中時不時的扭頭看看韓奈。
出了門，諾一一攔住了韓奈。韓奈看着她，有些詫異。如果記得沒錯，這是諾一一第一次主動與她對話，工作中的諾一一跟平時很不一樣，眼神帶着一絲考究的看着她，似乎想說什麽又不好說出口。韓奈的目光逐漸陰冷下來，沒什麽表情的看着她：“你想問什麽？”
“韓總，監控裏那人是誰？”
諾一一的開門見山一下子問懵了韓奈，韓奈盯着她的眼睛看，“你問我？”
諾一一的目光同樣看進她的眼睛，淡淡一笑：“韓總，你不要誤會。剛才我們在看監控的時候，你的鼻翼兩邊聳動，上唇微提，從表情學上來說，這是明顯的鄙視與厭惡的表情。”
諾一一說完觀察了下韓奈，韓奈的眼角一動，明顯是讓她說中了。
對于韓奈的脾氣，諾一一也有所耳聞，她揣摩着用詞，“一般人看到自己的車被砸，常理上來說第一反應都應該是憤怒與激動。而您——”
“呵呵。”韓奈冷笑着看着諾一一，打斷了她的話：“諾警官，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說完，韓奈上上下下打量着諾一一，那眼神讓諾一一渾身不舒服。
韓奈不再說話，轉身踩着高跟鞋離開，身後的阿坤深深的看了諾一一一眼，沒有說話，跟着走了出去。
諾一一有點愣的站在原地，蘇蘇走了過來，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怎麽了？”
諾一一笑着搖搖頭，想起阿坤最後的表情，她忍不住皺眉。她不過是簡單的詢問案情，阿坤對她的表情，居然是警告？
為了這個案子，局裏下了死命令，必須短時間破案。
刑警進行了分工，蘇蘇和另一個隊員與諾一一在一起主要是查看監控，搜集有關線索。
盯着監控看了整整一天，蘇蘇已經熬出了黑眼圈，她扭頭去看諾一一，諾一一仍舊瞪着燈泡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屏幕，眉頭皺的緊緊的。
“一一，你看什麽看的這麽入迷？”
蘇蘇打了個哈提，大學的時候倆人的關系就比較不錯，諾一一當時可是大學裏認證的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分到派出所，多少有些浪費人才的味道。
諾一一的眉頭不減，指了指屏幕：“蘇蘇，你看這裏。”
“怎麽？”
蘇蘇打起精神繼續盯着屏幕看，諾一一試着分析：“你看這車玻璃，還有這人揮棒的動作。”
“怎麽了？”蘇蘇認真看了一遍慢動作，雖然直接看監控嫌疑人看起來暴躁不安，可如果把視頻分解慢放十倍，那揮舞棍棒的動作的确有些不夠硬朗。蘇蘇想了想說：“好像有點娘。”
諾一一搖頭：“不是娘，你還記得咱們現場看的車玻璃麽？”
“嗯。”蘇蘇想了想，說：“當時劉隊還說，這得多大的怨恨，一個車砸了整整十分鐘。”
“如果倒過來想一想呢？不管是什麽情況，以摩輝集團現有的安保力量，能放進來這麽個人作案已經是天大的疏忽。一般的人肯定是會速戰速決，剛開始我們分析的是這個人會像是分解肢體一般，有着恨意與報複心裏，可如果我們想的簡單一些，光是從體力學分析呢？”諾一一盯着監控一條一縷的說着。蘇蘇來了精神，顯然，她也注意到了諾一一用來稱呼嫌疑人的詞“那個人”，她盯着屏幕看：“你的意思是？”
諾一一勾了勾唇角，眼中聚起一絲光亮：“我也只是在猜測，你想想，如果你是摩輝的安保部負責人，一個男人穿一身黑出現在你面前和一個女人同樣裝扮出現在你面前，你的第一感覺是什麽？”
蘇蘇一拍大腿：“對于男人，當然是防範，可如果是女的，我會覺得她很酷帥！”
“哈哈，一一，不錯啊。”
門外傳來誇獎的聲音，諾一一和蘇蘇同時扭頭去看，只見劉隊帶着韓奈和阿坤走了進來，三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外面的也不知道聽了多久。劉隊是滿眼的贊嘆，阿坤的眉頭打成死結，韓奈則是表情淡淡的，沒什麽情緒的看着諾一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