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善惡難辨14
這些日子安疏也不在學校上晚自習了,總是下午放學後就回家。
謝君寧出了校門,騎着自行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反正這正是晚高峰的時候,安疏也注意不到他,他做了近一個月這樣的事,也已經輕車熟路——笑話,就算安疏不要他跟着,他又怎麽可能放心讓安疏一個人回家。
記憶裏就是在這條路上,安疏經歷過很多次小混混的圍堵,每次都被逼到幾乎發瘋。
謝君寧也沒想到,有他這樣跟着,竟然還有人會往槍口上撞。
安疏的身影拐過小巷子,走近那條熟悉的小路時,謝君寧騎着車準備拐彎跟上去,面前卻猝不及防突然竄出來幾個人,堵在車頭前。
“诶,小子!慢着!”
謝君寧放下一條腿支着車身,手還把在車龍頭上,擡眼看面前這幾個突然竄出來的不良少年。
五六個人,發型和打扮又醜又土,有種令人難以言喻的審美。
其中一個叼着煙,穿着全是金屬環的破洞褲,又瘦又高,肩膀高聳,像根竹竿一樣,額頭前的頭發遮住小半邊臉,五官平平無奇,只是顯得有幾分陰郁。
這人抱着手臂靠在牆上,站在這幾個圍着謝君寧的少年身後,赤/裸的手臂上有條長長的疤痕,擡手拿煙的時候格外顯眼。
謝君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古井無波:“讓讓。”
“你指使誰呢?”有個矮個子的黃毛伸腳就踢了一腳謝君寧的車輪子,長得賊眉鼠眼,往那抽煙的高個子看了一眼,冷笑道,“你知道我們老大是誰嗎?打了個王橋就真拿自己當根蔥了?拽什麽拽?我們老大親自來攔你,那是你的榮幸……”
“抱歉。”謝君寧低頭看了一眼歪掉的車輪——黃毛踢得不留情,車輪看上去已經壞了。
他擡頭,淡漠道,“你們是誰,不關我的事。麻煩讓讓,我還有事。”
“小子,”高個子轉過頭,陰翳的鷹眼盯住他,半晌呵了一聲,“你把我妹妹搞進了局子裏,怎麽說,我這個做哥哥的也得給她出出氣吧?”
謝君寧看向他:“劉慶?”
劉慶抽了口煙,陰郁的神色緩和了幾分,“是我。”
謝君寧當然沒有忘記他,只是因為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怕拖久了安疏那邊也會出事,因而不欲過多和他們糾纏,聞言語氣平淡問:“你想怎麽出氣?”
于香去找了劉慶來報仇不奇怪,奇怪的是,為什麽會是過了近一個月才有這一出?
劉慶以為他示弱了,滿意而輕蔑地笑了笑,擡手在另一只手的手肘處虛虛劃了一下:“一只手。”
謝君寧笑了:“一只手?”
劉慶點頭,頗有些自得地摁滅了煙頭:“老規矩,我劉慶出手教訓別人,斷手斷腳向來都正常,只要你一只手,還是我今天心情好,好久沒玩過新鮮妞兒了,于香那臭丫頭說把那個安什麽的小妞送過來……哦對了,就是你這一個月一直跟着的那個丫頭,我先前還看不上她,現在倒是長得水靈多了。”
他在謝君寧面前說起這些毫不避諱,大概是以為謝君寧再厲害也打不過他們六七個人,根本沒把謝君寧放在眼裏,也沒有注意到謝君寧倏地轉變過來的眼神。
他輕聲問:“你說什麽?”
劉慶很樂意看到他這種帶着隐隐憤怒的眼神,撇了撇嘴,故意滿臉滿不在乎地重複了一遍:“我說,那個安疏,馬上就要被于香送到我手上來了,就是你跟了一個月的那個丫頭,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帶人這個時候堵你?”
謝君寧的臉色冷若冰霜,攥住車頭的手背青筋隐約暴起。
“你要我一只手?”他的聲音像結了冰渣子一般,“殺人償命,可從未有規定,傷人手足不用償命。”
“誰敢動我?”劉慶冷哼一聲,轉過身看他,輕蔑道,“別太把自己當回事,要麽斷手,要麽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裏,你選一個。”
“我選第三條路。”
謝君寧起身,冷漠地擡起眼皮,放開了最後把着車龍頭的那只手,任由自行車“哐當”一聲倒地,砸到一個混混的腳。
聽着對方痛到抱着腳嗷嗷叫的聲音,謝君寧十分平靜地接下了自己方才的話:“看這只手,到底是誰斷。”
為了防止安疏出事,謝君寧不敢拖延時間,打法幾乎招招致命毫不留情,書包随手一掄,自行車擡腳一踢,霎時間倒下一片。
劉慶就是個花架子,光有狠勁卻沒有手段,沒幾下就第一個被打得抱頭直喊,只知道嚷嚷:“我爸是市局的,你敢打我,你該死!你等着——”
謝君寧松手,手裏拎着的自行車便“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劉慶抱着頭往四周掃了一圈,見五六個小弟都抱着肚子痛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又掃到早已扭曲變形的自行車,頓時打了個哆嗦。
謝君寧踢了他一腳,将他整個人都踢得仰面倒地。
他撸起袖子,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劃了一道狹長猙獰的口子,正滴滴答答順着清瘦的手腕往下滴血,校服卻依舊幹幹淨淨,襯着那張如玉的面容,将少年眼底的狠厲展現得淋漓盡致。
他冷漠地看了劉慶一眼,擡腳,幹幹淨淨的球鞋踩上了對方的手腕,又在劉慶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時蹲下身,維持着踩人的姿勢,利落地抽了他一巴掌:“閉嘴。”
劉慶:“……”
謝君寧伸手,用那只還在滴血的手擰住他的下巴,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來:“喊來了旁人,你另一只手也不用要了。”
劉慶哆哆嗦嗦地壓抑着喉嚨裏的慘叫,疼得渾身抽搐,又怎麽都無法抽出自己的手,恨不能一頭撞死,涕淚橫流好不狼狽:“我錯了……我我我我錯了大哥,我該死,我不該堵你,我不要你的手了,你放過我吧,沒了手我怎麽活啊,求你了,求你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後一句話還沒說話,便被手腕上加大的力道疼到差點一頭撞上牆。
“你也知道你沒了手活不了,你要斷別人手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這些?”
謝君寧不為所動,轉而問道:“你妹妹要對安疏做什麽?”
劉慶本不想回答,謝君寧看出他想要糊弄自己,腳下又是一擰:“手不想斷也行,我也給你兩條路,要麽自己說,要麽我斷了你的手逼你說。”
劉慶眼淚鼻涕亂流:“我說說說——她,她要把人帶去長街的倉庫裏,說要扒了她的衣服拍視頻,還要給她燙紋身……”
謝君寧眼裏情緒翻湧:“紋身?”
劉慶緩過一口氣來,抽抽噎噎道:“就是用鐵,用熱水燙,是她們從網上看過來的燙紋身的土方法……”
這兩波人是一夥的,劉慶帶人堵他,于香帶人堵安疏。
他們在這裏耽擱太久,恐怕安疏兇多吉少。
思及此處,謝君寧起身,拎起書包擡腳往外走:“自己起來帶路,其他人都滾。”
二中外有一條街是在南北路,因為沒有十字路口且道路狹長被稱作長街,盡頭沒有住人家,但有間廢棄的倉庫,空曠寂靜,夜晚的時候格外吓人,沒人敢往這邊跑。
謝君寧也沒來過。
劉慶小跑着走在前面,謝君寧掩住手臂的傷跟在後面,一路腳步匆匆,一直到走進倉庫裏面,謝君寧左右看了兩眼,只看到了一扇門,門內聽不見任何動靜。
劉慶如今被他一看就哆嗦,抖着手點頭:“是這裏……”
謝君寧收回目光,故技重施,一腳踢上了門。
舊倉庫的木板門一踢就壞,裏面還在笑着的幾個女生的聲音戛然而止,被飛揚的塵屑吓了一跳。
謝君寧定睛一看,于香果然也在其中,四五個太妹都是原來的那幾個。
安疏就被其中一個揪住了頭發,被迫仰着頭,校服被扯到了地上,只有褲子還在身上,內衣就這樣直白地袒露出來,書包落在一邊,書籍散落了一地。
兩個太妹還在動手扯她的衣服,于香站在她面前,手裏拎着一只熱水壺,半傾不傾擡在安疏頭頂,熱水随時都有可能澆下來。
安疏頭發淩亂,手臂上全是陳年舊傷,肩膀和腰背也全是淤青,被幾個人摁着,大約是顧忌頭頂的熱水,硬是動彈不得。
還有一個女生,拿着手機站在旁邊,正笑嘻嘻地拍着視頻。
旁邊的地上,放着燒了一半的碳火和鉗子。
謝君寧的目光落在安疏身上一秒,頓時心頭火起,飛快轉頭将木門重新一腳踢上,撲了劉慶一鼻子灰:“外面待着,敢走我弄死你。”
于香吓得手一抖,回頭看向他:“謝君寧?!你怎麽——”
安疏趁她轉頭,突然瘋狂掙紮起來,一口咬到一個扒着她衣服的太妹手上,那太妹尖叫一聲放開了手,安疏便故技重施又逼得另外兩個女生松了手,于香回神,轉頭怒道:“賤/人——”
她一巴掌就要落下來,安疏下意識往後退,另一只帶血的手卻直接接住了于香這一巴掌,順勢利落狠辣地一擰,于香便瘋狂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感來得太劇烈,于香猝不及防松了另一只手,熱水瓶落到地上,霎時間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謝君寧松了手,書包随手扔到一邊,一腳便輕易地将她踢得直接倒在地上。
于香捂着自己自然向下垂的手腕,在地上翻滾着,面目猙獰至極:“好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說:
校園暴力不可取,打架也不好
一切情節都是劇情需要,寶貝們不可以學習這種暴力的行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