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最後的幸存者12
“我确實被咬了, 可我沒有異變。”
謝君寧頭也不擡:“所以我問你的時候,你說‘沒有’?”
百合嘆了口氣,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為好:“我怕你不相信我, 一聽說我被咬了就抛下我離開……可我真的不是有意隐瞞,我也确實沒有異變。就像剛剛那個學長一樣,他被咬後能噴火,我被咬後也昏過去了一段時計策,後來就發現自己能讓人陷入短暫的昏迷——”
“你就是這樣迷暈你的外婆, 趁機出來的?”
百合點了點頭。
因為怕發出動靜, 她用了很長時間才慢慢撞開了門,恰巧昏迷時間過了, 喪屍醒來,在她出去的下一秒便撲了過來, 這才有了謝君寧看見的那一幕。
謝君寧戴上眼鏡,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
因為有上輩子的記憶, 所以他早就知道百合的異能是“令人陷入短暫的昏迷”, 說得簡單點, 就是催眠。
這個催眠的時間并不一定,發揮得好了, 有可能是幾十分鐘,完全足夠危機時刻逃出生天, 不好的話一兩秒鐘都有可能。
原來是這個時候被咬的,那就能解釋她的不對勁了。
“現在你們也都知道了,我也有異能,我沒有變成喪屍……看在你們也借用了我家超市不少東西的份上, 能不能帶着我一起走啊?我一個人很害怕……”
謝君寧正聽着耳邊百合越湊越近、帶着示弱般哀求的話, 有些煩躁。
這些話她不應該是對許宕說的嗎?難不成他重來一回, 百合還把目标改成他了?
他不耐煩地擡眼,剛要說話,忽然瞥見百合身後不遠的地方,安疏和許宕都站在那裏。
許宕手裏捧着醬油、鹽袋等等東西,目瞪口呆地看着這邊,而安疏卻面無表情。
謝君寧擡手,示意百合安靜。
分明是個斯文有禮的動作,百合卻偏偏從中看出了幾分警告和厭煩,她下意識閉了嘴,随着男人的動作直起身,看向他走過去的方向。
“安警官回來了?怎麽樣?”
安疏眼神一動,瞥了一眼被落在後面咬着唇看向這邊的女孩,“嗯”了一聲,沒有回答後一個問題,而是先問了一句:“她是誰?”
謝君寧垂下眼皮,懶懶道:“女明星啊,安警官不認識?”
安疏聽出他語氣中的懶散和不在意,心中莫名舒坦了幾分,面上神色便更加自然:“不認識。”
百合剛走過來,沒聽見他們其他的話,只聽見了安疏最後一句,看了一眼謝君寧,朝安疏柔柔一笑,随即問道:“謝哥,這位是?”
謝哥?
叫得很親密啊。
許宕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氣氛又不對勁起來,連忙道:“這是安疏,她是位警官,身手和謝哥一樣厲害呢!這是百合,百合你和我一樣,叫她安姐就可以了。”
百合撩了撩頭發,露出一個略顯羞澀的笑容:“你就是學長說的安姐啊,他提了很多次了,說你很厲害……我是謝哥救下來的,安警官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安疏在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茶味兒。
不說那句“我是謝哥救下來的”,就說稱呼這一點——喊謝君寧就喊“謝哥”,喊安疏就喊“警官”,這區別對待太明顯了吧?雖然她和百合剛見面,但謝君寧又和她認識多久了?
再有,隊裏的隊友都叫她名字,警官這個詞彙,安疏在謝君寧稱呼自己之前從未聽別人這樣稱呼過自己,百合這麽一喊,就好像這個本來獨屬于謝君寧的稱呼被玷污了一樣。
然而真要說起來,百合的話卻并不能讓人揪出什麽大毛病,心裏不舒服也只是心裏不舒服罷了,講出來又顯得人小氣。
謝君寧卻皺了皺眉,并不在意百合的反應,漠然道:“亂攀什麽親戚關系,許宕讓你喊姐,沒讓你喊我哥——許宕,你自己玩會兒,我和安警官還有話要說。”
百合沒想到他這麽不給自己留面子,竟然毫不留情地嗆了回來,當下一哽,臉色也一變,勉強維持着面上的微笑,看着他們離開。
許宕不懂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把手裏的瓶瓶罐罐放下去,又樂颠颠地按照謝君寧先前的吩咐去另一邊找冰櫃,臨走前還好心朝百合道:“學長還有點事要做,你自己玩會兒啊。”
和謝君寧打發他的話說的一模一樣。
百合:“……”
百合現在還是高中生,雖然不經常去學校上課,但許宕也确實是那個學校的,所以稱呼學長也沒錯。
但是她看着這個憨憨就不爽,一點都不會看人臉色。
謝君寧……謝君寧也差不多,但謝君寧帥啊,看上去就比許宕要靠譜很多,雖然許宕現在身上有異能,但她知道異能的強弱狀态并不固定,誰知道許宕能維持多久的武力值?
百合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神微閃,随即回頭确定了一下許宕已經離開,輕手輕腳地跟上了謝君寧的方向。
“b區警局那邊我已經搜過了,全部淪陷,情況很不妙,至少今天我出去回來一共兩趟,一路上都沒有碰見一個活人。”
謝君寧道:“這很正常——你有受傷嗎?”
安疏搖頭:“沒有。”
“這哪裏正常了?喪屍爆發才第二天,整個城市就已經看不見活人了,可以見得這次病毒感染有多可怕。”
謝君寧漫不經心道:“我們不是活人嗎?還有今天闖進來的那幾個智障。”
安疏:“……”
謝君寧開了個玩笑,又正色道:“很多如同他們還有我們一樣的逃難者,或者百合那樣陰差陽錯活下來的幸存者,甚至還有和許宕一樣被咬後反而激發了體內潛能的異能者——安警官,人類的生命有時候很脆弱,比如躺在手術臺上只能任由醫生的一把手術刀決定生死的時候。可在逆境中時,卻往往擁有巨大的抗壓能力。”
“這個地方淪陷了,并不代表所有地方都淪陷了,只要水電沒有停,那就還有希望。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奇跡很多。”
“病毒感染——能有人心可怕嗎?你連人心都不怕,怕它作甚?”
安疏靜靜地看了他幾秒,笑了一下:“謝醫生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什麽?”
“我本以為你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後來又覺得你是個心也很冷的人——可現在你這番言論,又讓我覺得,看來是我還不夠了解謝醫生。”
“不,你沒錯,”謝君寧直起身,掃了一眼狹窄的貨架過道,“我确實是個很冷漠的人,除了……我自己以外,我對誰的性命,都不在乎。”
安疏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最後垂下眼,說出口的卻是另一句:“那個百合,好像喜歡你?”
“喜歡?”謝君寧偏了偏頭,“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安疏面不改色道:“這很正常,見色起意。女人才懂女人在想什麽。”
“哦,這樣,”謝君寧抿唇,意味深長地挑眉笑了笑,“安警官的意思是,承認我長得好看了?”
安疏環臂,皮褲襯得腿又長又直,身材利落而帥氣,聞言淡然道:“我好像也沒有說過謝醫生不好看。”
“說的也對,是我措辭不嚴謹了,”謝君寧點點頭,随即一邊走近了兩步,一邊又問,“既然這樣,安警官要不要也見色起意一下?我覺得安警官長得也挺好看的,我很喜歡。”
他話裏含着笑意,總帶着一點不太正經的散漫味道,安疏明知他在開玩笑,心頭卻還是因為他這句“我很喜歡”而“咚”地跳動了一下。
她鎮定地反擊道:“謝醫生的意思是,你也對我見色起意了?”
謝君寧唇角的弧度又彎了彎。
空間本就狹窄,兩人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安疏退了一步便發現身後就是貨架,她退無可退。
“說是見色起意其實不太準确。”
謝君寧微微彎腰,與她将視線齊平,笑道:“我更願意稱之為,一見鐘情。”
安疏:“……”
她臉頰不可抑制地騰上幾分紅霧,随即偏過頭,努力保持嚴肅的氛圍道:“謝醫生不是說,除了你自己外,別人的性命,你都不在乎嗎?怎麽忽然在這種時候,反倒有閑情來打趣別人了?”
“不是打趣。”謝君寧看着她垂下去的眉眼。
他看不見安疏眸裏的神色,她也看不見謝君寧臉上晦暗不明的情緒。
他低聲道:“你不是別人。”你我本就是一個人。
誰都有可能騙你,只有我,永遠不會對你撒謊。
安疏:“謝醫生……”
她正要說話,謝君寧忽然往下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噤聲。”
安疏剛擡起來要推開他的手便頓在了半空,随即被謝君寧順勢輕柔地一把抓住。
安疏的聲音也低下來,幾乎是在用氣音詢問道:“……怎麽了?”
謝君寧道:“你有根白頭發。”
安疏:“……”
虧她這麽信任他,她還以為是什麽大事。
安疏咬牙:“謝君寧!”
謝君寧悶笑了一聲:“嗯,我在。”
安疏:“你有病吧?”
謝君寧并不生氣,反而悠哉悠哉地回道:“安警官,除了背後說人壞話,亂罵人這點也不太好。”
安疏原本還驚訝于自己怎麽能脫口罵出這種話,一聽他笑又覺得自己罵輕了。
她推開謝君寧,迅速轉過身,微微揚眉道:“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一個人應該不管她是什麽樣的都喜歡。我就喜歡罵人,要麽你別喜歡我了,要麽你就得受着。”
她說這話原本也只是開個玩笑,正要轉身往回走,誰知謝君寧收了手,含笑看了她一會兒,嘆了口氣道:“那我還是受着吧。”
“誰讓我喜歡呢?”
作者有話說:
(暴言)狗男人,真踏馬能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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