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末顏！快國慶節了，想好要去哪裏玩了嗎？”
呃，對啊！快到了國慶了，想想，家裏懶得看的日歷早已蒙了厚厚的一層灰了，整天埋在校服裏的腦袋早已不知道時間是怎麽從自己修長的指尖流逝走的，也許高二的生活就是要這樣在瞻前顧後的時候忘記了自己迷茫的生活吧！
聽到她問我，我轉頭看着她。她長長的頭發散落在白皙的臉頰上，好像一副唯美的畫一樣！我，呃，真的有些喜歡觀察她了，觀察她那些可愛的表情和動作，總覺得這些都讓我單調的生活有點驚喜的塗鴉。
“呃，還沒有……”
我回答她，而且竟然，竟然對着她笑了，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對着她笑了！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态”卻看到，原來她也怔住了，大大的眼睛裏都是驚奇，呃，還有點小驚喜！緊接着，她也笑了，對着我很甜的笑着。
我想，那時我的笑一定很僵硬吧！即使現在想起來依舊覺得很尴尬。
“哦……末顏，你笑起來真好看……”
她若有所思的說着，假裝無所謂的樣子，而臉上泛起的緋紅卻那麽明顯。我不知所措的又把頭埋到了校服裏，閉着眼睛，想逃離這樣怪怪的感覺。
……
……
“老大！國慶節放假我們還要練嗎？”
課間操的時候穎琪跑到我面前問。
“恩！當然要了！”
想想國慶節難得三天放假，樂隊當然要好好練了，我們都在為一個目标努力着，就是要在畢業前在學校辦一場樂隊的演唱會。為此，我們真的準備了好長時間，從《真的愛你》到《自由》，從《knocking heaven’s door》到《don’t cry》，大大小小的10首歌已經有了。
只是，天天繁重的作業早已壓得我們不能呼吸了，更別談有時間拿出來排練了！
所以，面對穎琪這個有些“過分”的請求，我當然會拒絕的。
“啊？”
她有些驚訝的看着我，眼神說着她的失望。
“怎麽了？你有事嗎？”
“恩，那個，那個……”
“別‘那個’了，有什麽就說好了！這麽婆婆媽媽的，不像你啊！”
“呃，老大，我‘老公’想在國慶假期帶我去杭州旅游，所以……”
穎琪說的時候頭低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不過，大概是幸福卻又有點憂郁的那種吧！
“哦！這樣啊！”
我試着理解這樣的解釋和這樣幸福的感覺，但卻發現自己是徒勞。
“老大，你答應了嗎？”
“答應什麽？”
“給我放假啊！”
“哦！恩，這個問題……”
“怎麽樣啊？”
“不行！”
想着樂隊前面的任務，我還是毅然決然的拒絕了她。
“啊？？”
不知道你有沒有過從美麗的希望谷瞬間跌倒失落坑的感覺，但是我覺得那是的穎琪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吧！她大大的眼睛有些晶瑩在閃爍，她快速的踮起腳尖後又同樣快速地落了下去，大概有什麽話在嘴邊又收了回去吧！
“你想說什麽啊？”
被我察覺到她的反應，她有些顫抖的聲音讓我知道她真的抱怨了。
“老大，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出去旅游啊！”
“你，很期待嗎？”
我破天荒的問了穎琪這麽一個傻得可以的問題。她卻驚訝而堅定的看着我，頭重重的點着。這丫頭，真的掉進“愛情懸崖”了……
“呃，那，這個……好吧……”
本想說些什麽的我，卻在笑笑的看着她，嘴裏無奈的說着。
“什麽好吧？”
“好好享受和他一起的浪漫假期啊！”
我嘆着氣說着，我用手指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點着。
“呵呵，老大！你答應我放假了！呵呵，謝謝老大！”
聽到我的回答她興奮的在原地跳着，像個孩子似的，呵呵，好可愛……
……
“呵呵，小賴皮……”
她俏皮的向我哼哼。
“不過，老大，我估計你的這個假期會很不一樣的，你也要好好享受這個假期啊！”
“呵呵，有什麽不一樣的，不都是千篇一律嗎？”
“呃，這個可不一定啊！我有預感的……”
怎麽她稀奇古怪的和我講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啊？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穎琪已經奔奔跳跳的走開了，呵呵，這個孩子。
……
“同學們！明天就到國慶假期了，剛好我們學校要進行裝修，所以我們延長假期為七天……”
“哦！！！”
聽到班主任的通知後，班裏的同學開始沸騰了，大概大家都被學習壓得太久了吧！後面的幾個人甚至都把書本扔起來了，呵呵！其實也難怪，這麽長的假期對于我們已經高二的人來講真的好難得！
“哎！哎！大家等一會兒再歡呼好嗎？我還有些事情要說呢！”
……
班裏重新恢複了暫時的安靜，而班主任後來說了什麽，我真的忘了，只是那一份輕松，從心開始，一點一點讓全身都好舒服……
……
“穎琪，和男朋友玩好後記得回來排練啊！不許耍賴了啊？……”
“恩！恩！老大，知道了……”
她興奮的像波浪鼓一樣的點着頭。
……
“末顏，我和志超要去奶奶家幾天，不要想我們啊！”
放學後，志睿在車棚裏和我說着，志超在一旁也好看的笑着。
“切！誰會想你啊！我就想志超就好了……”
說着，我向志超“友善”的揮手，他也腼腆的回應着。一旁的志睿，假假的嫉妒着。
“啊！你這個人，哎……”
“呵呵，好了，最後三天排練，記得回來啊……”
“恩，一定回來，這些天你也出去玩玩吧！別天天窩在家裏……”
“呃……”
“呵呵，我們走了！哦！對了，穎琪計劃書，繼續！多陪陪印小冷同志，千萬不要愛上她啊！”
恩？他怎麽會這麽無所謂的講着我和“他們家小冷”，但看着他壞壞的表情，和他們好看的背影，我只感覺，暈！！！
……
放學的路上我路過一家音像店，正在放着樸樹的《且聽風吟》，店門口兩個大大的音響放着安靜優雅的旋律，讓世界那些嘈雜的聲音都淹沒在這片寧靜中。
我禁不住停下來，開始推着車子慢慢的走着，放假的興奮本來就沒有讓我有多大的反應，加上這樣安靜的音樂，只是讓我回歸一如既往的感覺……
閉着眼睛，耳朵裏只剩下那些簡單的旋律和自己深深的呼吸……
“突然落下的黑夜，燈火已隔世般闌珊，昨天已經去的很遠，我的世界已模糊一片……”
“大風聲，像沒發生太多的記憶……”
我靜靜的聽着這樣優雅的感動，細品着這種不是搖滾也不是朋克的寧靜，只有吉他和匹克的邂逅感動，而這一切，寧靜的很好聽。
“待風将它埋葬，咿呀，咿呀，待風将它埋葬……”
……
唯美的旋律中，我卻依舊在糾結自己的國慶該怎麽過呢？呃，大概又要在家呆着了吧！哎！我是宅男！呵呵……
……
慢悠悠的，自己走過了熟悉的街道，右轉，走進了不常去的小花園。
大概還沒有到人潮高峰時期吧！寧靜的公元裏安靜的只剩下我和大自然的聲音。
《且聽風吟》的旋律重複了，優美的旋律淡去後又安詳的響起，好像我的生活，每一天安靜的重複和繼續。
……
把車子停到一旁，雪白的校服襯衣親吻了一片樹蔭下的長大理石，這樣的冰冷，讓我忘了現在還是夏季。
……
懶懶的，
“末顏？”
身後傳來了好聽的聲音，和音樂店裏傳出來的安靜的旋律這麽般配，我坐了起來，享受的回頭看，像是驚喜，像是注定我發現了她，安靜的站在那裏，好看的眼睛略帶憂傷的盯着我。
“印小冷……”
她把背上的粉色書包重新背好，擡頭很小心的看了我一眼後，又慢慢的低着頭走到了我面前。
“末顏，我喜歡你……”
她一直沒有擡頭，聲音也小到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我知道，那些字眼那麽真實的闖進了我的耳朵。
……
我大概真的被吓到了吧！怔怔的站在那裏，《且聽風吟》的旋律透過玻璃窗一直在繼續，繼續，繼續後安靜的停止了……
“為什麽？”
17年了，女生這樣的“表白”我沒少聽，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我有壓力，我居然發現自己無法去正視她的眼睛，直視那兩潭安靜的湖水。
……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會喜歡我？”
“我，我也不知道……”
我看到，她在搖頭，好看的劉海可愛的左右擺着。
“末顏，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她突然擡起頭來，大大的眼睛天真的看着我，而我沒有說話。
她收回了沒有接到回應的眼神，失落的低下頭，小聲的說着。
“我不知道喜歡的原因，可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好溫暖！看着你在課上睡覺時可愛的樣子，看你打球時帥帥的動作，聽你為我彈唱你寫給我的歌，甚至，甚至看你在病床上安靜的躺着……”
她停了停，淡淡的微笑挂在她的嘴角，然後繼續。
“我不懂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喜歡和你在一起，這種從來都沒有的感覺來的這麽突然，那些在一起短暫的時間卻一直在我腦海裏不斷的重複，我想，我想，我愛上你了……”
腦海裏一片空白的我，站在那裏，聽着她把自己心底最真的感覺告訴我，重複，重複，之前一起的記憶卻如幻燈片一樣，一幕一幕的在我的眼前放映，她上課時胖嘟嘟好看的側臉；醫院裏委屈的眼神；琴房裏幸福的樣子；可愛的酒窩；偶爾會因我變得緋紅的臉龐……
而原本讓我內心滿足的這一切，放在我這裏，竟然會卻如此矛盾。
志睿……志睿……志睿……
面無表情的我心裏卻在狠狠的咒罵着志睿，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而對于印小冷，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我心的哪裏，只是好喜歡，好喜歡看她可愛的胖嘟嘟的臉，和她好看的劉海淡淡的發香，聽她叫我名字時若有若無而好聽的聲音。
而，這一切，可以叫做喜歡嗎？
……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
“小冷……”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麽感覺……我，沒有戀愛過，不懂得……”
她在笑，不懂她為什麽笑……
“我怕，怕自己不小心傷害到你，真的……”
……
“我知道……”
“知道？”
“恩，我全都知道……”
“所以，我不敢給你什麽承諾，我怕我做不到……”
“恩，這些我都知道，可，這也是我的決定，我做了好久的決定……”
“知道嗎？”
她繼續道。
“你桌腳的花瓣，是我，每天早上從小區的花園裏采的，末顏，這就是我的愛，安靜而簡單……”
原來是她，呃，我本該早就想到的，看着她正在看着我的眼睛，晶瑩的仿佛有一層純淨的水霧，就像她每一個清晨放在我桌腳的花瓣一樣，柔弱而聖潔。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下一句該說些什麽了，也許繼續重複以往的動作，安靜的拿出筆記本，把這份感情輕輕的收藏起來……
我承認，自己有些動心了，我沉默，而她只是天真的看着我。
……
“末顏，可以對我說‘我喜歡你’嗎？”
“為什麽？”
“難道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
“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
……
末顏，這是你的選擇……”
……
我依舊只是安靜。
“好，好！以後請你不要走進我的世界了！”
她轉身走了，長長的頭發在瞬間像無數細小的耳光抽打在我的臉上，她和她粉色的書包漸漸在我的視線裏消失了，只剩我站在孤單的花園，清冷的風吹着，心裏痛痛的在罵自己怎麽那麽懦弱。
好想大聲把她叫回來，但又喜歡看她生氣時的樣子，嘴嘟嘟的好可愛，像櫻桃一樣。
不是不喜歡你，只是，我在幫他追你，所以……
但為什麽自己的心裏酸酸的不是滋味，怪了，難道是真的愛上她了，呵呵，不可能吧……
苦笑後，自己也安靜的離開了那座花園，留下的只有她的眼淚和久久萦繞在耳邊的嘆息。
……
……
“兄弟，事情怎麽樣了？”
快到小區門口時，志睿突然從大門一旁竄出來，吓我一跳，咦？他們不是要去奶奶家嗎？怎麽到我們家了？
看着他猴急但又有些怪異的模樣，懶得理他為什麽在這裏等我，但他色色的模樣有點讓人惡心。
“你能不能別這麽丢人，不就是為個女生麽？”
我不耐煩的用側臉對着他。
“你代我向她表白了嗎？”
“沒有！”
我怒怒的回答他。
“那……”
他沒有直接問我，只是給我一個臺階而已，而我不懂……
“那什麽？？”
“呃……她有沒有，恩，和你說些什麽啊？”
聽着他的話，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哎！算了，我直接說吧！印小冷有沒有向你‘表白’啊？”
他是怎麽知道的？志睿一臉興奮的樣子，像是在等着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似的。
……
“我拒絕了她！”
“啊？你怎麽拒絕了？”
“我為什麽不拒絕？不是你要追求她嗎？我幹嘛不拒絕啊？”
志睿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額頭，一副痛苦的表情說着。
“末顏！！你真是笨的可以啊！！！”
本來因為印小冷的事，心情就不好！現在又在聽他說什麽我笨的可以！我真是一頭霧水再加滿腹委屈！
懶得理他，背起書包從他身邊一言不發的走了過去，回家後，隐隐的感到心痛，為了這麽個猥瑣的目的去傷害別人，我還真不是個東西。
……
……
事情就是這樣的，我想，我不會再有和上次一樣的道歉機會了，她毅然決然的眼神，堅毅的背影讓我知道，我們之間的故事結束了。
哎！其實，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麽故事，只是，志睿那小子到底是什麽意思，在車棚裏為什麽那麽神經的和我說話？
他又是怎麽知道印小冷放學後和我說了寫什麽的？
難道！！！！
我慢慢的有了些覺悟！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過，但是，現在，它竟然這麽清晰！！
但是，這怎麽可能，她是志睿的“完美女神”，我只是負責和她套近乎而已，還記得上次志睿冤枉我想要和他搶印小冷時的認真，他是動了真心的，他不會這麽輕易的放棄！可，志睿和穎琪對我說的那些話，印小冷的表白明顯就是在告訴我……
……
“啊！天啊！末顏，你真實一頭豬！！！”
有些覺悟後，我重重的打着自己的頭。
“不對！！還有志睿！！這頭更可惡的豬！！”
正當我咬牙切齒的時候，褲兜裏的手機像應和我的心情似的正“狂烈”的震動着。
掏出來，志睿的名字正在屏幕上閃着。
“智睿，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敢說一點不對，你小子等着！”
大概沉默了一會兒，智睿才開口……
“老大，我之前沒有騙你，我真的是喜歡印小冷，可，時間長了，我才發覺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你，也許你沒有發覺，但樂隊的每個人甚至班裏的人都知道印小冷喜歡你……”
聽到智睿這樣說，我的腦海瞬間空白，她每次看着我安靜的笑容，醫院裏關切的眼神，聽歌時的陶醉，花瓣，文章……所有的記憶像火山噴發一樣，亂亂的思維只有幾個字明晰可見——她值得你去愛！！
“老大，之前為了她和你生氣的時候我還在掙紮，我原不想這麽輕易的放棄，可她冷漠的态度讓我最後不得不選擇退出，也許你還不知道，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問過她，她承認了她對你的感覺，只是，她不敢先表白，所以，我們幾個決定将計就計，繼續讓你和她接近，原以為你會慢慢的對她産生感覺，沒想到啊……”
……
“智睿，我恨你！”
“呃……老大，你先別記得恨我，你得想一想怎麽把這件事挽回啊？”
“智睿，我告訴你！不管什麽結果你都得給我擔着！”
“呃，老大……這個……”
“沒什麽‘這個’‘那個’的！聽到沒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