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懶豬，起床了……”
我睜開一只眼睛，看清了手機屏幕上的字眼，還有，她的名字—小冷……
呵呵，她開始走進我的世界了，還記得昨晚她還哭的楚楚可憐的呢，今早，她又變得這麽調皮了……
“小豬，我起了……”
從被子裏極不情願的爬出來，朝陽的幾縷溫柔早已輕灑在了我房間的木地板上，光着腳，突然好享福的笑了……
……
“爸，媽！我走了……”
媽媽穿着睡衣從卧室中走了出來，睡眼朦胧的她搞不懂為什麽我今天這麽早就出門了，爸爸，估計還在被子裏呢吧……
“兒子，早點吃了嗎？”
“媽，我去學校吃吧……”
還沒有等到媽媽下一句話要說什麽，我早已沖下樓道了。
……
夏天來了，然而夏天的清晨還是很清爽的。
我騎着單車，輕吻着略帶濕潤的空氣，嘴角不自然的畫出了優美的弧度，懶懶的只想閉上眼睛，享受這樣安逸恬淡的感覺……
……
校門口，我遇到了她。恩，更确切一點，應該是她在等我吧……
陽光溫柔的撒向了她，她身上淡藍色的校服仿佛瞬間變成了天使的百褶群，金色的霞光讓她好像也會發光似的。
她對着我淡而甜的笑了，淺淺的酒窩，安靜的眼睛，一切都讓我覺得是天堂的樣子，好像，我前面的她就是一位天使，我們就這樣，面對面，在校門口站着……
也許，這樣的場景，是所有認識我的人沒有見到過的吧……我總是可以感受到身邊經過的人眼中怪怪的眼神，或驚訝，或不解……
任他們來來往往，我們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靜靜的笑着，愛着……
……
“末顏，不要再趕我走了好嗎？”
我想起了昨晚她問我的這句話。
……
“我不會了，除非是你不要我……”
我用右手托起了她的臉，瞬間被她清澈的眼神打動，如兩潭安靜的湖水，倒影了月的溫柔……
我禁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眼睛……
我能感到她在顫抖，也許是因為害怕吧……
……
“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女朋友……”
“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男朋友……”
……
我們相視而笑，很幸福，很單純的笑了……
“末顏，我們來拉鈎吧！”
“呵呵，好啊！”
我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她也伸了出來……
原本笑着的我卻突然流下了眼淚，原來，什麽樣的烏雲都不可能遮得住太陽……
只要堅持，愛就會永恒……
……
雖然在校門口，雖然很高調，雖然……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們緊緊扣在一起的手指……
……
……
“末顏！！”
遠遠的聽到了志睿的聲音，我皺了皺眉頭，怨恨他這就像狼嚎的叫聲也魯莽的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看着他走到我的身邊，但卻沒有注意到對面的她……
“站在這裏幹什麽啊？馬上就要考試了！”
他一邊說，一邊拉着我的胳膊往教學樓裏走，但我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末顏，怎麽不走啊？”
這時小冷走了過來。
“末顏，真的快到時間了，我們走吧……”
“好吧，我們走……”
我對着她淡淡的笑了，轉身，和她走進了校園，剩志睿在身後張大嘴巴楞在那裏，一副看到外星人的樣子，哦，對了，他還不知道呢……只是一個晚上，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
“一模”了，而我的狀态卻和之前的感覺沒什麽兩樣，既不緊張但也沒有放松……
也許，我真的就不是一塊兒讀書的料吧……即使我的成績還不錯。
小冷在隔壁教室的考試，說實話，題真的不難……
不到一個小時，我答完了所有的題，讨厭一遍一遍的檢查做過的題目，于是，在監考老師和全班同學驚異的眼神中我交了卷子，背起自己的雙肩包走出了教室……
出門的一剎那，莫名的輕松迎面而來。
我不讨厭知識，只是讨厭這樣學習的方式……
……
但，渺小的我又能改變什麽呢……透過窗，看着窗外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着的枝葉，突然想到了我們……也許，我們只能這樣了，在無邊無際的自我欺騙中以為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
東西走向的走廊怎麽都受不到正午陽光的青睐……這樣也好，安靜的承受着這樣被遺忘的寂寞……
其實，想想很諷刺的，一邊是滿教室的人，一邊卻是這樣安靜的走廊。
我靜靜的走着，停到了小冷教室的門口。人群之中，我還是很輕松的找到了她的身影……
依舊是安靜的樣子，她正在認真做題吧……
其實想想，我們在一起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我們有太多的不同……
可是，我們終歸還是在一起了，無論結果怎麽樣，起碼現在我們在一起，我的責任就是讓她幸福……
……
于是，安靜的站在那裏，看着她，等着她。
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就算是在等待……
愛情這種東西有時真的好怪，從來都沒有一本說明書教人們怎麽去感受，可，和喜歡的人十相扣時就會滿滿的洋溢起愛的感覺……
……
不知不覺，過了好久了，兩個小時的考試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班裏陸陸續續的已經有好些同學交卷了，可是她依舊安靜的坐在那裏，安靜的眼神看不出一點點的緊張或者失落……
當然了，她是全校第一嘛……
……
“叮鈴……”
聽到鈴聲，她仿佛從一種“沉睡”狀态中蘇醒了過來，不慌不亂的收拾好一切，可就在她擡頭的瞬間，她看到了我“專注”的眼睛。
短暫的，也許是不解或者是意外吧……她怔在那裏有好一會兒……
望着她，我淡淡的笑了，她也淡淡的朝我笑着。呵呵，估計是忘了要交卷了吧，她一直坐在那裏看着我，幸福的表情讓我不忍告訴她應該去交卷了……
終于，我用食指指了指講臺，她順過去，才發現監考老師一直都在看着她呢……
……
紅着臉，可愛的她跑出了教師，撲進了我的懷裏……
她的動作讓我既熟悉又驚異，可是好溫暖，我像是乖哄孩子一樣摸着她長長的頭發，她嘟着嘴擡起頭看我。
“末顏？”
“恩？怎麽了？”
“你早上洗臉了嗎？”
暈……
“洗了啊？”
“那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塊兒眼屎呢？”
說着她用手指在我眼角刮了幾下。
“呃……”
“好了！哎，笨的……”
說着，她一副無奈的樣子。
“哼！所以，需要你來照顧我啊！”
我輕輕的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臉。
“哎……大賴皮啊？”
“呵呵，我就是了，行嗎？”
她笑着用食指沖着我勾了勾，我把耳朵貼了過去。
“我喜歡你賴皮，因為，我能感覺到你一直在我身邊……”
我笑了，聞着她淡淡的發香，我吻了她的耳根。
“啊！癢癢呢……”
“小冷，謝謝你這麽愛我……”
“呵呵，好了！說這麽酸的話，人家會受不了的，我們走吧！”
她側身滑出了我的懷抱，卻用纖細的手指拉起了我的手指。我們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在校園裏展示我們的愛。
……
“末顏！呃，還有小冷？？”
校門口的時候遇到了穎琪，她可愛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會兒看着我，一會兒看着她，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小傻瓜，別看了，老大已經fall in love了……”
這時志睿，志超也走了出來，志睿把手搭在穎琪的肩上，裝作漫不經心的說着，但是他嘴角好看的弧度讓我知道，他們都在為我高興……
“嗨！小冷同學，要好好待我們老大啊！不能欺負他啊……”
穎琪一副漫不經心有略有些威脅的說着。
暈！我轉頭看了看她，她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着……
“好了，都別貧了，快走吧！對了，一模後會有兩天假期，我們抽時間練習一下吧！”
“恩！知道了，老大，我們一定會把最後一次演出演好的！我們練習了那麽長時間，那麽辛苦，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一定會可以的，還有……”
志睿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正在表達着自己的決心……
“呃，今天天氣真好啊……大家走吧！呵呵……”
志超毫不給自己哥哥面子，招呼着我們都走了，只剩志睿在那裏傻傻的站着……
……
“你的兄弟們都好有趣啊！”
“呵呵……”
“其實，一輩子能遇到幾個這樣的知己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對不對啊？”
“恩！”
我看着她點着頭，她擡起頭看着我，我笑了……
“笑什麽呢？”
“沒什麽，只是想……”
……
現在的她，在我面前就像是另外一個人。可，無論她是怎麽樣的，我愛的人只是她，無論她怎麽樣……
……
兩天的一模，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在放假一樣，每天都可以睡到太陽公公曬着我的屁股才起床；傍晚還可以和她一起在安靜，灑滿華旭的公園小道上漫步……
我們在一起，安靜的誰都不說話，只是牽着手一直走着，偶爾她會蹲下來系鞋帶，或者，嘟着嘴，我知道她一定是走累了，然後兩個人就會坐在原地休息……
微風挾着陣陣花香讓我們沉醉在這樣靜谧中，我看着她，她的側臉好美，微閉着眼睛的她或許正在享受着這樣的幸福吧……
我把手繞過她的腰，她依偎的躺在我的懷裏……
“末顏，這裏好美……”
“恩……”
看着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地上斑駁的影子，随着樹葉的搖動，那些亮亮的光點也在悄悄的移動着，慢慢的，移到她的手指上，手臂上……
“末顏，你想考到哪裏？”
她溫柔的用手在我後腦輕輕的撫摸着，眼睛的單純讓我心悸……
“小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繼續這樣讀下去……”
聽到我的話，她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似地，立刻坐了起來，雙手扶着我的雙肩，讓我能正面看着她。
“末顏？為什麽啊？你成績那麽好？”
看着她緊張的樣子，好可愛，但心中莫名有了種不安……
“小冷，每次面對着書本，面對着黑板我都有種出賣自己的感覺……”
伸出手，撫開遮住她眼睛的發絲。
“總感覺自己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學習真的不是我的‘恩賜’……即使我成績還好，即使所有人都是在走這條路……我也極力的壓制過這樣的感覺，但是最近這種感覺反而越來越重了，小冷，我好矛盾……”
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滿滿的都是驚異和恐懼。
是啊！上大學，找工作，這幾乎就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可是，這真的就是我們唯一的出路嗎？
……
夏初的微風裏甜甜的都是幸福的味道，而坐在我對面的她卻低着頭突然不說話了，片片樹葉飄落到她的肩上，裙上……
我猜，我知道她在想什麽……
……
“小冷，我們會是過客嗎？”
“過客？什麽過客？”
現在，我不忍看她的眼睛……
“只是各自生命中的過客而已，我們或許可以牽手走一段快樂的旅程，可到了那個分路口，我們還是要哭着說再見……”
……
……
她再也沒有說什麽，頭低的更低了，不經意間她的眼淚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仿佛瞬間凍結了時間，凍結了我的身體……
也許我是在欺負她，但我更不願欺騙她去說些海枯石爛的話，告訴她我們會永遠永遠；我不想真正到那一天再殘忍的分開，留給我，留給她一生的遺憾和痛……
我知道我們前面的分岔口，之前模糊的離別現在卻越來越明晰了……
……
“可是，我們才開始啊？”
她哭得更厲害了，委屈的眼淚毫不示弱的流着。
我把她抱得更緊了，像是想把她也一起伴着這樣淡香的空氣揉碎在我的身體裏，因為，我怕，怕自己短暫的愛情真的如此短暫到來不及眨眼，忍着哽咽的呼吸，結果在鼻腔裏又泛起了一陣酸楚，青澀的感覺……
……
“寶，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天，我就會全力愛你一天，哪怕，哪怕将來我們必須離開彼此，起碼我不會對這段愛戀感到遺憾，因為，我盡力了……”
我感覺得到她握着我右手的左手更緊了，像是想竭力抓住眼前的幸福，怕它像空氣一樣消失的無影蹤……
輕吻着略帶濕氣和淡香的空氣，我只感覺自己的視線竟也開始變得模糊。
我才知道，幹涸的靈魂原來也可以蒸騰起大雨的感動，我緊握着她纖細的手，用我的溫度告訴她，我會給她我所能給的一切，像是《聖經》裏的薩瑪利亞的婦人一樣把自己僅有的都奉獻出去，或許我不富足，或許我不完美，但那都是我的全部……
“末顏……我愛你……”
她哭着躺進我的懷抱，眼淚浸濕了我的上衣，不知從哪裏來的淡藍色的花瓣輕舞着飄落在她的肩上，我輕輕拿起，放在手心……
“小冷，謝謝你如花瓣般的愛，安靜的讓我好幸福……”
她雙臂緊緊的抱着我，眼淚更加放肆的流着……
“末顏，答應我，無論以後會怎麽樣！要讓自己幸福！答應我……”
她哭的那麽兇，身體都在顫抖着，好心疼，好難受……
突然，臉上的一絲冰冷刺激着我脆弱的神經，我擡起手，拭去了這樣的眼淚，但卻将她抱得更緊了……
……
……
透過樹葉，華旭的溫柔斑駁的灑在我們的身上，灑在我們緊握的手上，灑在我們眼角的淚珠上，灑在這樣青澀的誓言上……
就如她之前送我的青蘋果，青澀的讓人不敢觸動這樣稚嫩而美麗的情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