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大，怎麽樣了？還有兩天就要到一個星期的限期了，你……”
“走開！讓我自己靜一靜！”
“老大……”
“走！都走！不要理我！”
……
我哭了，委屈的像個孩子看着手中的風筝飛上了天空，越飛越遠，自己怎麽跳都抓不到它……知道，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麽，只是再沒有能力讓手中的“白紙舞臺”上有音符跳起優雅的舞蹈……
蜷坐在地上，只想縮成最小的一團，最好瞬間消失在空氣中，然後沒有人記住我的名字，記住我做過的傻事……
……
瞬間，我放棄了自己，只是因為兩首怎麽都寫不出的歌……
……
“連我都不要見嗎？”
門口響起了她的聲音，輕輕的，像陣微風，卻如此強烈的在沖擊着我的身體，把自己報的更緊，給自己找着逃避的理由，可是，才發現自己做不到……
……
我打開了門……
“傻瓜，幹嘛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有我們一起為你分擔不好嗎？”
她在淡淡的笑着，像是在乖哄着委屈的孩子一樣，她擡起手，輕輕的摸着我的側臉，我的嘴角忽然有了好看的弧度……
擡頭才發現，原來屋外的陽光這麽燦爛，太陽在朵朵白雲間愉快的穿梭着，像是一個孩子在漂滿泡沫的水中洗澡一樣，呃，或許這個比喻不太恰當，可是，走出來的瞬間，心中的陰霾就不那麽重了……
把視線走天空中收回來，發現，在她的身後，志超、志睿、穎琪，還有秦越，他們都在看着我。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擔心與焦慮，突然感覺自己真的好混蛋！讓這麽多在乎自己的人擔心……
……
我看着志超，因為他仿佛在蠢蠢欲動的想說些什麽，可就在這個時候。
“老大！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支持你的！永遠都會！”
穎琪突然走到我身邊，握着我的左手，急迫而真誠的眼神瞬間想讓感動的想哭。
……
這時志超也走了上來，還是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可……
“末顏，記得，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你TMD別到關鍵的時候就忘記了我們，無論你遇到什麽，我們都會和你一起的！”
志睿在志超開口前，有些笨拙的表達着自己的情感，因為激動而紅着的臉，在我眼裏如此真誠。
“對啊！末顏，你一定還沒有忘記我們第一次打球的時候吧！我們可是一起打走了三個流氓呢！”
呵呵，他還是一副真誠的樣子，秦越的一舉一動總讓我覺得好安全。
“所以，我們還會和你一起的！走出陰霾！”
他朝着我做着勝利的姿勢……
這時，治超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了，臉也不知為什麽一片通紅，嘴唇開始不規則的顫抖着，可正當他想開口說話的時候……
“呃，老大，我們出去散散心吧！你已經把自己關在琴房快一整天了，今天星期日，我們出去玩吧！”
“就是，你再這樣呆下去我真的很擔心，我們走吧！我陪你出去……”
“恩，好吧！我們一起走吧！或許，出去透透氣會想到一些旋律的……”
“好！那我們走吧！”
……
五個人一窩蜂的走了，只剩志超一個人在琴房還發着呆，也許，還沒有反應過來，也許真的是被我們逼瘋了，哎！可憐的孩子啊……
……
……
“
感動，瞬間的事情
C調的愛戀，D調的懷念
都不能，把愛過的傷撫平
低把位的嘆息，六弦8品的邂逅
一樣的旋律，不同的心情
喜歡大而無神的眼睛
仿佛沒有眼睛的哭泣，卻更讓人心痛~寂寥的飄在空中
也許落入憂傷的耳中，瞬化滴滴水晶……
”
《水晶》完成了……
終于，只剩下最後一首了！明天，最後的期限就要到了……
……
“老大！歌譜打出來了，現在就剩下最後一首了！加油！”
這時志超走來，遞給了我九張嶄新的歌譜，看着五線譜上面那些可愛的音符，突然有種當爸爸了的感覺，呵呵，感覺，它們都是我親生的孩子一樣……
……
……
“末顏，難道6首原創都不夠用嗎？”
“呃……”
正當我陶醉在自己的成就中時，她走了過來……
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覺得自己都不會說謊了……
“哎呀！嫂子，老大一直都這麽完美主義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他也有這個能力呀……不用擔心了……”
這個時候志睿卻沖了出來幫我解圍，暈！他怎麽也知道了我的決定，而且還在幫我掩飾着事情的真相，我擡頭開了一眼志超瞬間就明白了所有的事……
哎！畢竟人家是要在一張床上睡覺的啊……
……
“哦……”
還好，小冷相信了他們的話。
……
“那你加油吧！可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好嗎？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她那麽真誠的說着，可是我分明看見，她哭了，還依賴在眼角晶瑩的眼淚像是一觸即破的水晶，鼻子裏的酸楚瞬間讓我不能呼吸，我轉過了身……
……
“老大……”
“什麽都別說了，明天，我會給你們一個答案的……”
……
第二天的清晨，一切都是新的，完美的旭日從東邊羞澀升起的瞬間，仿佛可以看得見，好多好多的天使都在向着那一片嫣紅的華旭贊美着……
微冷的記憶仿佛被融化的無影無蹤，擡起頭，用手撫開略遮眼睛的頭發，笑了……
……
……
“你好……”
“你好，你是？末顏？”
“對！婧玲你好……”
“呵呵，怎麽樣？一個星期的諾言你做到了嗎？”
“……”
“怎麽不說話？還沒有嗎？”
“……”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對于你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可是，你并沒有我之前預料的那樣優秀……對不起了，看來我們終究無緣了……”
……
“我完成了……”
“什麽？”
她突然停頓了幾秒後，然後，電話裏，她驚訝的聲音仿佛聽到了外星人的聲音一樣……
“婧玲，我完成了！”
“……”
這次換她沒有了聲音。
……
“呵呵，我還是相信自己的耳朵，下午兩點，到音樂廣場，帶好你的歌譜和錄音，我會和你詳談。”
……
讓志超幫我請了假。
請假的理由任由他們胡編亂造好了。
換上了最愛的白襯衫，挽起兩邊的袖子，看着鏡子中自己略帶憂郁而好看的臉，我想，給未來一個完美的自己。
對着鏡子笑了的瞬間，才發現，自己笑起來原來會更好看的……
……
“
寶寶，我去‘面試’了，你在學校裏要乖乖的哦！為我祈禱吧！’
”
……
音樂廣場是這座城市裏一個并不出名的地方，只是，它唯美的名字總是可以吸引很多愛音樂的人來這裏……
每天，這裏仿佛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聖地，逃離了城市的喧嚣，在樹蔭與風的親密間盡情的感受着來自心底的安逸，當音符自由的飄散在淡香的空氣中時，仿佛都可以聽得到天使的聲音，安逸如斯……
……
到廣場的噴泉邊，我停了下來，看着漸漸騰起的水霧中在陽光下竟有了彩虹的絢麗，水池邊，好多孩子都在愉快的玩着，看着他們純真的笑臉，突然想極力的想起自己的從前，可，上帝就是不會讓你想起你最純真的那段日子，然後，在這個世界上，讓你一輩子都在學着如何純真……
……
視線穿過水霧，點點晶瑩後，燦爛的陽光溫柔的灑在一個美的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女生身上。
雪白的連衣裙，還有一頂同樣雪白的遮陽帽，潔白的一切，仿佛就是從童話裏不小心迷了路，來到這個世界的公主一樣。
婀娜的身材和前從泉口噴出的水霧一樣輕盈而淡雅。
……
記憶裏，自己從來都沒有被一個女生吸引過，即使我還沒有很清楚的看到她的容貌，只是她這樣淡然優雅的氣質，就可以讓我如此沉醉。
……
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了，掏出來，是婧玲打過來的，期待着她大概就是我眼前的女生，可是，擡頭的瞬間發現她并沒有正在通電話的樣子。
“末顏，到了嗎？”
“到了，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哦，我在廣場的噴泉旁。”
“呃，我也在這裏，可是，沒有看到你……”
“呵呵，等一下，你是不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高高的，而且就站在噴泉旁？”
“對啊！你可以看到我嗎？”
“呵呵，我就在你的對面啊……”
我放下了電話，透過水霧，看到了她正在向我打着招呼……
奇怪，她明明沒有打電話啊……
我走了過去，陽光下，她雪白的衣服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俨然像是在發光的樣子，而我也終于看到了她藏在遮陽帽下面的那張清秀可愛的臉，呃，還有她挂在耳朵上淡粉色的藍牙耳機。
好安靜的美，她對着我淡雅的笑了，似乎又一些無奈的樣子，像是大人見到了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
“你是……”
“我是婧玲啊……”
還是那個如鈴铛版清脆而甜美的聲音，而我怎麽也不敢相信，這麽年輕的她，可以做到視口公司的音樂制作人，而對于這樣的事情，我不願多想，更不願多問。
想着，卻沒有在意到她正在靜靜的看着我，擡頭的瞬間，看到了她像是孩子般大而天真的眼神，沒有一點點的世俗的污穢，仿佛，她像是從天國過來的天使一樣，我有些心悸，沒有勇氣去和她對視。
感覺，自己竟然有些臉紅了。
……
“呵呵，感覺，你的人和你的音樂一樣。”
我轉過來看着她，沒有說話，笑了。
“有些高雅的氣質，而且這麽安靜……”
我從外兜裏掏出了淡藍色的U盤，握在手心，然後在她面前打開。
陽光下，小巧的它反射着耀眼的光，她看着它，用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把它拿了起來，然後笑了。
“就知道自己不會看錯人的……”
“如果覺得哪裏不好告訴我好嗎？我會再改的……”
“這麽短的時間裏，能寫出來就很不錯了，我不會對你太苛刻的。”
……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了一個孩子稚嫩的哭聲，順着聲音看過去，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在噴泉邊哭着，豆大的眼淚順着細嫩的臉頰流下，胖乎乎的小手正極力的伸向水池，像是想抓住什麽似地，看的再遠些，原來是她一只雪白色的鴨子玩具掉進水池裏了，它搖搖晃晃的向水池中間游着，像是正在很開心在和噴泉玩着捉迷藏一樣。
而小女孩依舊在一旁放肆的哭着。
……
這時，小女孩回頭，看到了我，于是，她一邊用胖乎乎的小手擦着眼淚，一邊徑直向我走了過來。
一旁的婧玲停止了說話，和我一樣，只是微笑着看着走過來的小女孩。
小女孩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用她小小的手勾住了我的食指，于是領着我走到了水池邊，她繼續哭着，擡起頭，委屈的看着我，一只手指着已經漂遠了的鴨子玩具。
看着她天真的面孔，還有眼角挂着的晶瑩，我無奈的笑了，把自己的錢包，手機，鞋子放到了地上。
……
“不要！末顏！”
……
……
水好冷……
我慢慢的接近了那只雪白的鴨子，它卻淘氣的向着和我相反的方向游着，頭頂，噴泉的水滴親吻着我的身體，陽光透過水簾，還是好溫暖的照在我的臉上。
我努力的游向那只不聽話的鴨子，終于，抓到它了……
“哥哥好厲害！！哦！哦！我的鴨子又回來了！”
小女孩在水池邊快樂的邊跳邊唱，彎下腰，把那只雪白的鴨子遞給她的時候，她略帶羞澀的吻了我的臉，然後一蹦一跳的走了。
……
“會感冒的。”
“呵呵，我不怕，謝謝你。”
她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紙巾遞給我。
“擦一下吧！”
“謝謝你……”
我接了過來。
……
已經濕透了的白色的襯衣貼到了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才覺得自己的樣子有些狼狽。
……
“末顏，都考慮好了嗎？”
“恩……”
“你不後悔？難道，放棄自己現有的學業，只是為了這一個在所有人的眼中幾近不可能的夢想，你确定你不會後悔嗎？”
她好聽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驚訝和不解。
……
而我沒有看着她眼睛，只是盯着那些從噴泉口湧出的水珠，晶瑩的在太陽下面自由的幻化成它們喜歡的顏色，形狀。我想，如果，我也是那只小女孩手中的鴨子的話，我也會選擇游到水池的中央的。
……
“婧玲，當有好多事情放在自己的面前需要去做決定的時候我總是會聽心裏的聲音，我從來都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路，是自己選擇的，我沒有資格去後悔……”
“如果是讓你離開這座城市呢？離開你的家，離開你已經熟悉的一切，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開始你的夢，你願意嗎？”
離開這裏，離開……
這是我從來都沒有更沒敢想過的事。
離開，不就是意味着放棄嗎？
放棄現在的友誼，放棄這座城市裏我熟悉的一切，空氣，人群，落日和華旭……
……
還有，放棄她……
……
這時，手機開始在濕透了口袋裏震動着。
……
“
豬頭，怎麽一下午都沒有理我~~
嗚嗚~
罰你明天給我買早點！
呵呵~
”
……
……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剎那間，分不清濕潤了眼眶的是淚水還是池水。
可，這是我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