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大，我回來啦！”歐澤風剛将行李放下，就跑到了泠乾的305宿舍。他倒是要看看，讓老大把自己抛下的人到底是哪位。

只是，他推開門喊了那麽一句，卻發覺只有一雙平靜地眸子看了他一眼。歐澤風愣了一下，退了一步看了一眼門牌。是305啊！那這位是誰？

呃，不會就是他們說的老大身邊的新人吧？愣愣地看着那個少年，歐澤風一時不知道要怎麽有下一步的舉動了。他本來就是來找老大的，現在老大不在，他跟這位又不熟悉。

“他在洗澡。”平靜卻悅耳的聲音傳入歐澤風的耳中。

“啊？哦！”歐澤風發覺自己面對這個少年的時候，似乎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反應啊！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看着那位一心看書的少年，歐澤風在心裏大喊：喂喂，小學弟，你不是應該請我進去坐坐嗎？這樣完全無視是咋樣？

“你打算一直站在門口嗎？”歐澤風剛想說，你終于想起還有一個人站在這裏啊！卻猛然發現聲音不一樣啊！轉眼去看，明明是老大在跟自己說啊！果然，自己是被那位無視了。

既然有老大在場，歐澤風自然就覺得輕松了。所以很自然地走到了泠乾的床邊坐下。

“你今天回來的，怎麽也不先說一聲？”泠乾一邊擦着滴水的頭發，一邊開口。似乎因為洗澡的關系，聲音比平時更有磁性。

歐澤風覺得無語，難道要他說，他是想回來看看老大身邊的新人嗎？可是見到了，他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是那位嗎？”面對泠乾，歐澤風也不是那種藏藏掖掖的人。

泠乾将目光放在了泠越身上，開口：“他們跟你說了什麽？”歐澤風會這樣問，肯定是其他幾位說了什麽。

歐澤風噎了一下，老大竟然會這樣問。有些猶豫地開口：“老大身邊有新人什麽的。”可千萬別是被李謙坑了啊！老大，不會生氣吧。這樣想着，歐澤風看着泠乾的神情。泠乾到是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反問了一句：“我身邊以前有人嗎？”

“呃，我們不是嗎？”當然，意思不是指那個就是了。他們多少也算是老大身邊的人吧，不過身份是兄弟而已。

“你們和小越不一樣。”泠乾看着泠越，眼神溫柔地說道。

啊，老大對那個人的稱呼也太親密了些吧！“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既然和他們不一樣，那麽就只能那種存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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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乾沒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泠越而已。看到那個看書的少年似乎感覺到自己的目光，轉而看向自己，眼中似乎還帶着些詢問。泠乾輕笑着開口：“小越，我明天要給澤風辦接塵宴，要參加嗎？”

泠越想了一會，在歐澤風以為他會說出去還是不去的時候，來了一句：“不喜歡酒。”所以，是不去嗎？歐澤風覺得，自己的腦內頻率和那個少年的似乎不是在同一個層次上的啊！

“我記得的。”對于這個人不喜歡的東西，他都記得的。所以呢，小越到底去不去呢？

泠越沒有再說話，但點了頭。他們要搶哥哥，不喜歡。所以，眼神平靜地看了一眼歐澤風，泠越放下書去洗澡了。

“老大，你認真的啊？”見泠越去洗澡了，歐澤風才問了那麽一句。看泠乾剛剛的反應，對那個少年真的是太過在意了啊！

泠乾帶着笑容說道：“我什麽時候開玩笑了？”他跟小越，不是他們猜測的那種關系，但小越是他一直要護着的人。泠乾很多時候會覺得，他們兄弟兩就這樣過一生，其實也挺好的。但他不能攔着小越去喜歡一個人。若小越喜歡上了一個人，他也只能讓他們在一起啊！想到這裏，泠乾就覺得心塞。

他養大的弟弟，憑什麽要變成其他人的？這難道是嫁女兒的父親的心情？

然而，泠乾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他自己可能也會喜歡上一個人。到那個時候，泠越又要怎麽辦呢？也正因為泠乾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泠越身上，才會忽略很多其他人的情感。

“老大，我不是說反對你身邊出現一個誰。但你真的就對他那麽放心，萬一是某些人派來的呢？”這個小學弟在開學就被老大拉到了這個宿舍，老大對于這個人的底細到底知不知道啊？萬一是敵對的人派了卧底，老大要怎麽處理？

對于歐澤風的問題，泠乾覺得有些無語。要是跟他們說，那位就是他的弟弟，他們還會這樣擔憂嗎？那些所謂的卧底，他當然是會一直防着的。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父母去世時八歲的孩子了。如今他已經二十了，早就面對和經歷了很多的事情。

但是，有很多的事情，他卻不願泠越去經歷。那些事情，他去經歷就可以了。小越只要做他喜歡的事情。一步步走來，他相信的人不多，也就現在學生會的幾位。因為他們不僅僅是學生會的人，在公司裏也有任職。然而，真正在他心裏面的，會讓他露出真正溫柔笑容的，只有那個一起長大的弟弟。

雖然，泠乾在十二歲的時候就知道，泠越并不是他有血液關系的弟弟，但那又有什麽關系呢？比起血液，更重要的還是朝夕相處的感情。

澤風他們不知道泠越的身份也很正常。為了保護小越，他一直對外隐瞞兩人的關系。泠越是他的軟肋，是他的逆鱗，他不願讓敵人知道。同樣的，也不想那些敵人因為他的關系傷害到小越。

“澤風，我敢說，這個世界還沒有比我更了解小越的人。”他那個弟弟，是跟他接觸最多的人，是他想一直寵着的人。小越的成績一直都是最好的，但從來不會說出天才這樣的話。雖然先前說過，若其他人說小越是傻子，就可以将那張智商測試結果的表給那些人看。但小越從來沒有那樣做過。

小越對于人情雖然不懂，但絕對不要懷疑他的智商。泠越很清楚，若是讓一些人知道，沒準會被隔離開泠乾的身邊。如今，總該是有很多想培養天才或研究天才的人。不管是怎樣，都不是泠越想要的。

歐澤風看向泠乾，有些不确定地開口：“老大以前認識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應該不只是因為開學這麽些日子的了解吧！他們都一致認為泠乾跟泠越是在新生開學的時候認識的，都沒有問過，他們是不是以前就認識。

泠乾倒是沒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放在了穿着睡衣走出衛生間的泠越身上。

泠越似乎完全沒有在意歐澤風存在的意思，拿着一條幹燥的毛巾走到泠乾旁邊。将毛巾遞給泠乾之後，在他腿邊蹲下。

泠乾将毛巾覆在泠越頭上，有些無奈地說道：“小越以後可不能濕着頭發。”雖然這樣說，手指卻很輕柔地擦拭着泠越的頭發。

泠越聽到他的話睜着眼睛看着他，洗澡過後，那雙墨色的眸子更顯清澈。“不要。”若是仔細去聽，那平靜的聲音深處藏着一絲顫抖。他不要哥哥離開。

泠乾怔了一下，用手揉了揉稍微幹燥了些的發絲。“我不會離開。可是，小越以後要是喜歡了什麽人呢。”小越如果有了喜歡的人，就不會一直在他的身邊了吧！

“不要！”一向平靜的聲音裏似乎有些起伏，一向平靜的神情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同。而且因為用力的關系，将泠乾推得倒在了床上，而泠越則是壓在了他的身上。

旁邊坐着的歐澤風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閉眼睛還是該立馬離開這裏，所以一時反而沒有了舉動。

泠乾到了笑了起來：“小越，先把頭發擦幹吧。”揉着有些濕漉的頭發，泠乾只能先讓泠越起來。

“我不要喜歡什麽人，那我們能一直在一起嗎？”就像從小到大陪伴在對方身邊那樣，一直在一起。他雖然不懂人情，但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知道哥哥有的時候很累，知道哥哥不告訴其他人兩人的關系是想保護自己。他有的時候也想幫哥哥的，但哥哥說，只要他好好的，哥哥做的一切才是有意義的。

“小越，如果我喜歡上了其他人呢？”泠乾帶着笑容問了那麽一句，當然，只是玩笑的話。

然而，聽到問題的那個少年，卻怔住了。四目相對着，泠越卻只是這樣看着。然後在泠越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墨色的眸子裏有透明的水珠劃過臉龐落下。他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覺得很難受。書上說，若是哥哥有了喜歡的人，弟弟就只能祝福哥哥。可是，那樣哥哥就不要自己了。泠越從來沒有想過，若是沒有了哥哥，自己會怎麽樣。

“小越，我只是開玩笑的啊！不會離開小越的，絕對不會。”泠乾顫抖着手拭去泠越眼中的淚珠。在六歲父母離開的時候，小越沒有哭，如今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哭了。泠乾先前以為，自己或許永遠都看不到自己弟弟除了平靜以外的神情。

如今卻猛然發覺，能讓小越神情起伏的人，或許就是自己吧！就像是，小越最能影響自己的情緒。

“很難受。”泠越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覺得心髒很難受。甚至連自己為什麽會哭，都有些不能理解。有的人說，覺得難受的時候會哭。他以前不知道的，但現在覺得難受，然後就哭了。

泠乾伸手摟着泠越，柔聲安撫道：“小越把心情平靜下來，然後心髒就不難受了。”從小到大，泠越的情緒就很少波動，他以為除了劇烈運動就不用過多在意其他的了。沒有想到，會因為自己讓泠越難受了。

泠越微微點頭，靜靜地靠在泠乾的身上。哥哥說不會離開的，哥哥答應自己的事情從來沒有做不到的。哥哥說喜歡上其他人只是玩笑，玩笑不是真的。

感覺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呼吸漸漸平穩，泠乾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微微側身将人抱起放在了泠越的床上，然後幫人蓋好被子，将空調打高了兩度。

“我開始見他沒什麽表情，還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哭呢。”泠乾那話，明顯就可以聽出是開玩笑的吧！那位卻完全沒有聽出來。難道是當局者迷？

“那算是你幸運。小越哭的頻率和我差不多。”他一直不曾哭，小越也一直不曾笑。他以前還教過小越要笑的，但卻一次都沒有見到小越笑。

“啊？”老大哭的頻率？認識那麽久，他可沒見過老大哭。那還真的說是他的幸運了。不過，讓自己看到了那位哭，老大不會做什麽吧？

“老大，你們兩個不是戀愛關系嗎？怎麽還說你喜歡誰，他喜歡誰的？”他可是第一次見兩個談戀愛的人會說一個将來會喜歡上什麽人，另一個會喜歡上其他人之類的。

見那位看自己沒生氣就得寸進尺的樣子，泠乾覺得無語。他覺得自己太縱容他們這些人了。“我和小越的關系比那所謂的戀愛關系更複雜。”那是和他一起經歷那麽多，跟他一起長大的人，怎麽可能是那些所謂的戀人能比的了的呢？即使舅舅那個時候就告知了自己小越真正的身世，但在他的心裏，小越仍舊是他的弟弟，仍舊還是他最親的家人。

歐澤風還想說什麽，卻見泠乾下逐客令了。

歐澤風見那位是真的不想再說了，也就先離開了305室。老大不說，他去問其他人不就可以了。別以為他剛回來就好欺負。再不行，去BBS上看，總能找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