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思·杖斃

赫連真有氣無力的躺在花叢裏看着吃飽餍足之後拍拍衣裳起身的某人,倒是精神飽滿,衣冠楚楚,實在是擔得起‘衣冠禽獸’這個詞。

三皇子見着躺在那裏餘韻殘存的女人心情大好,噙着笑親自伺候她着衣。

“哎,我說。”赫連真大爺的任他伺候,開口吩咐道:“明天記得送三十萬兩銀子到馨寧宮。”

三皇子替她穿抹胸的手一頓,好整以暇問:“你還缺銀子?”

整個馨寧宮富麗堂皇得差點越過大明宮,都寸土寸金了,還要銀子,這個小女人到底有多愛錢。

赫連真掰開他笨手笨腳的手,自己系帶子,眸子裏精光一閃一閃:

“老娘可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被你睡了,第一次你爽了,以我的行情,收你二十萬一點兒也不為過,第二次麽,雖然還是你爽的比較多,但都是熟人了,也就給你打了半折,三十萬兩,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她的長篇大論斤斤計較徹底讓三皇子黑了臉冷了欲,也不繼續伺候了,刷刷的朝她飛冷眼刀子:“自甘堕落!”

三皇子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花瓣地走了,留下望着一堆破衣爛料欲哭無淚的赫連真:“我本來也不想堕落來着,是你拉着我的……”

她仰頭望了望天,悲催之情油然而生,呢喃道:“趕腳我不會再愛了。”

她拍拍屁股,準備打道回府,一轉身,卻愣在了原地。

錦衣玉帶,玉樹臨風又放蕩不羁的貴公子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好久,搖着折扇,風流潇灑,笑容款款,眸子裏卻暗藏殺機。

赫連真有些心虛的将目光移向一旁,縱使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這麽多年,袁慕軒那厮再賤再混蛋再下流,也不過逗逗她揉揉她,卻從未真正的欺負過她。

她拿他的銀子當流水使,他還要反過來問她用着順不順手,夠不夠用,她整日裏打他罵他作弄他,他反而嬉笑着表妹長心肝兒短的哄,外人眼裏再浪蕩再多情的貴公子,在她心口裏不過彙成幾個字:表哥,我的,表哥。

“表妹,你每次做了虧心事,目光總是躲閃的。”

他上前,溫柔的拂開她面前散落的發絲,手指在她還紅潤的臉頰上停留,微微顫了顫,那靡麗的味道濃烈得那麽清晰,他放在心尖尖上護了十幾年的女孩呵,居然在這種地方被人采摘,是他大意了還是他給她的自由太多了?

他攬她入懷,安撫似的拍她的背:“表妹,告訴我,你不是自願的。”

赫連真靠着他的胸膛,閉上了眼,有淚水點點溢出,她搖搖頭,哽咽不語。

現在來說什麽自願與強迫,不過已是生米煮成熟飯,木已成舟罷了,如果她再沒心沒肝一點,可以一直賴着他的懷抱不撒手。

她清楚的知道,這世上再沒人比他更愛她。

可是,她終究是不配的,這樣的好男人,理當有同樣天姿國色溫柔多情的好女子來配,到底她是要辜負的了。

頭頂傳來一聲無奈的長嘆:“表妹,是我不好,再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他低喃着,面色卻是罕見的狠戾,三皇子麽,很好!

赫連真有些心煩意亂,回去的路上不斷地在心底吶喊:“不過就是個男人,有什麽了不起,三只腳的豬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缺麽,切!”

這樣一想,她又輕松多了,蹦蹦跳跳往回走,可沒跳幾步,又焉了,可是千好萬好的男人也抵不了他一個啊……

她耷拉着腦袋回到馨寧宮,老遠就聽到小哭包慘兮兮的哭聲。

“娘娘,你可回來了,九公主一直哭不停,太醫說是貪了涼,可開了藥,九公主老是吐,怎麽辦?”青如慌慌張張的抱着小哭包迎出來,也沒心思去詫異赫連真淩亂的一身了。

赫連真接過小哭包哦哦的哄,問:“阿婉呢?太醫都是一群窩囊廢!”

“阿婉今早出宮置辦藥材了,還得有會子功夫才能回來。”青如道,将藥汁端了出來。

“娘娘,娘娘,嗚嗚……”小哭包兩歲多了,平日裏調皮搗蛋笑呵呵的,這會子抓着赫連真的頭發一個勁兒的哭,倒哭得赫連真有些心疼了。

“乖,安陽不哭,母妃在這裏,不哭。”她抱着哄,仔細替小哭包檢查探脈了一番,狠狠地皺了皺眉。

青如遞上藥碗,被赫連真一個拂手打翻,宮人戰戰兢兢地跪了一地。

“廢物,你們都是怎麽照看小公主的,怎麽就中了毒!”她難得在宮裏大發脾氣,卻讓宮人們更驚心了,中毒,怎麽會?

青禾聽到響動,也趕了過來,探頭一瞧,九公主臉上身上迅速起了紅疹子:“娘娘,這……”

赫連真瞪了青禾一眼,問:“今日小公主都吃了什麽,誰都近了小公主的身?都給本宮交代清楚,說不清楚的,九公主有個好歹,本宮就先剁了你們!”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些個人打的什麽鬼點子,若是九公主有個閃失,那便是她照看不周的的過失,既落了她的罪,又除了她的一個靠山,在宮裏,皇嗣就是保障,誰都知道!

看來,這宮裏的女人們又開始不安分了!tmd!這些都不是重點,要緊的是敢對她的心肝兒動手,好不容易拉扯大她容易麽她,忍無可忍!

“早上小公主跑出馨寧宮遇到了柔婕妤,不知說了什麽,小公主就哭了,奴婢們不敢指責柔婕妤,只好抱了公主回來。”青如哭哭啼啼磕頭謝罪,被赫連真罵得心肝兒都碎了。

“又是這個小賤人!”赫連真呸了一聲,又瞧見丫頭們哆嗦的模樣顯然是被她吓壞了,沒好氣道:“還杵着做什麽,快點出宮去将阿婉接回來!”

阿婉連夜趕回來,把了脈,配了藥,熬成汁,喂給小公主,總算是止住了,赫連真重重的籲了一口氣。

她擦了擦汗濕的臉,才覺得渾身黏得難受,真是流年不利!

“去,把柔婕妤那個小賤人給綁過來!”她吩咐一聲,跳進浴池裏舒暢的游了一圈,全身毛孔都舒展開了。

阿凝在赫連真的□下動作迅速絲毫不含糊,硬生生的将柔婕妤從床上直接五花大綁到馨寧宮,連外衣都來不及穿。

柔婕妤哆嗦着看着主位上披散着頭發只着寝衣的赫連真,一個腿軟,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你對本宮的九公主都做了什麽?”赫連真換了一個姿勢,笑問。

聞言,柔婕妤心裏咯噔了一下,那笑容裏明顯含了刀光劍影,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沒什麽可怕的,想到這裏,她的脊背微微挺直了一些:“嫔妾只逗了九公主幾句。”

赫連真嗤笑一聲,起身踱至她身邊,彎身問:“那你怎麽逗的,讓九公主樂得都哭了,回來還中了毒?”

柔婕妤愣了,赫連真一腳揣上她的胸口,冷聲道:

“說啊,也讓本宮聽一聽,本宮害死了九公主的生母是麽,本宮蛇蠍心腸是麽,可惜啊,咱們公主還小,可聽不懂!本宮倒是小瞧了你,在陶然居不安分,竟然想着出來興風作浪,想死,本宮成全你!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前面一番指責柔婕妤還默默的受了,可這最後一句一百大板,不是要她的命麽,她終于開口伸冤:“娘娘,嫔妾冤枉,嫔妾只是亂說了幾句話,并沒有謀害小公主,娘娘。”

赫連真甩開她的手,冷冷道:“就算你沒有這個心卻也直接害了小公主,膽敢亂嚼舌根,弄哭本宮的小公主,也不照照自個兒的賤模樣,你也配!”

宮人絲毫不怠慢,架了柔婕妤就往外走,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外面板子生啪啪作響,卻還夾雜着柔婕妤撕心裂肺凄慘惡毒的詛咒:“赫連真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容家一族也不會放過你的,我詛咒你,詛咒你一生孤苦,死後下地獄,下地獄!”

聲音漸漸弱了,在深夜裏顯得鬼魅。

赫連真爬上床摸摸小哭包睡得不安穩的臉,滿是憐惜,反正她也孤苦伶仃了一個上輩子,地獄去了又來,她有什麽好怕的!

柔婕妤被杖斃了,一百大板才剛過一小半就咽了氣,帝後聽聞皆驚詫了一瞬,可待明了個中緣由也就無異議了,只吩咐好好安葬就是。

後宮紅顏多薄命,可不就是應了這句話,死了埋了還是好結局,死無葬身之地的妃子女人比比皆是……

撇開這個插曲不談,處理了柔婕妤,赫連真忙裏忙下照顧小哭包,也顧不得出宮去挑別人的麻煩了,縮在宮裏休養生息,折騰自個兒宮裏的人。

口味一天多變,一會兒吃辣,一會兒吼着吃酸,嫌菜色不好,味道過重,無聊了,還嫌宮人們的衣服不夠養眼,可雖挑剔,但吃得卻比平日裏多了一半,一天比一天犯懶,連白天黑夜都分不清,嗜睡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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