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本來面目

大概施奕再也不會找自己了吧,畢竟一切都應該結束了。唐曼一路出神,心裏竟然異常安靜,也……非常失落。

和鄭總打了聲招呼,她匆匆離開會所,還沒剛走兩步就看到門口一輛銀白色蘭博基尼停在自己面前。車窗降下來時,唐曼才看清裏面的人,原來是馮簡,“唐曼,我送你一程?”

來的時候唐曼是坐鄭總的奔馳,她自己只有一輛大衆polo,平時上班做個代步工具還行,要是開來參加這種酒會那就是鬧笑話了。這會兒離開,沒跟鄭總一起,她就得打車回去。

馮簡等她說話,唐曼望着她,卻是一點都不想應付。于是垂下眸子,輕聲說,“謝謝,不過我想自己走走。”

“有心事?”馮簡一副了然之色,徑自下車拉住她,“帶你去兜兜風,一會兒什麽煩惱都沒了。”

唐曼不好再拒絕,卻沒有依着馮簡的意思坐副駕,而是坐在了後面。馮簡從後視鏡裏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望着車窗,不易察覺地勾了勾唇,卻沒說話,只是放了些輕音樂,由着唐曼發呆。

車子也開的緩慢,直到出了市區,馮簡才說,“系好安全帶,坐穩!”

唐曼回神,“嗯?”

“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馮簡對她眨眨眼,“我保證一會兒你什麽都不會想了。”

唐曼還不明所以,剛剛系好安全帶,車速驟然加快。唐曼身子被慣性帶地猛然撞在靠背上,“你要飙車?!”

“是啊!”馮簡大聲回答罷,車速越來越快。

唐曼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飄起來了,風馳電掣的速度讓她無暇顧及其他,神經都繃緊了。馮簡卻安然無恙,從後視鏡看到唐曼神情竟嫣然一笑,“我這輛車沒有改裝,速度已經很慢了,不然會有更刺激的。”

唐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從來沒有玩過這麽危險的游戲。然而心裏卻有一種釋放的快感,在極速的前行中,唐曼覺得自己的血液好像也燃燒了起來。就在這時,車子開到了郊區環路,人煙稀少車輛也少,馮簡說了聲,“抓緊了!”話音尚未落下,車子就一個九十度大轉彎,瞬息功夫幾乎打了個轉,險些抛到環路外面去,唐曼驚得屏住呼吸,還沒容她喘氣,馮簡又一個掉頭,瞬間轉入另一個路口。連着幾個路口的極速轉移,唐曼覺得自己胃裏開始翻滾起來。馮簡看見她的神情,停止轉速,又開始飛速前行。

夜幕深沉。唐曼只能看見蘭博基尼的前照燈發出光亮,在漆黑的夜裏飛越。這種随時面臨着死亡危險的激情,讓唐曼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哪裏還有半點旁的心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車子在跨河大橋上停下來時,唐曼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車窗幹嘔。她是吐都吐不出來了,嘔吐物都好像被馮簡的車速被飙回了胃裏。

馮簡遞給她一瓶水,“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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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着砰砰激跳的心髒,唐曼緩了好大一會兒,才慨然笑道,“我現在明白為什麽有人酷愛飙車了。”

“哦?”馮簡打量着她,“為什麽?”

“刺激,太刺激。”唐曼長長吐出一口氣,“太他|媽過瘾了!”

馮簡一愣,沒想到唐曼竟然飙了髒話,頓時大笑出來,意味深長地看着她,“真沒看出來。”

“什麽?”唐曼不解。

“呵呵,”馮簡忽然湊了過來,眯眼望着唐曼說,“你是個有野心的人。”唐曼挑眉,沒做聲。馮簡笑的放肆,又道,“不過,我喜歡。”

“我并沒有什麽野心,”唐曼十分冷靜,“不過,你同樣可以喜歡。”

“哈哈!”馮簡爽朗一笑,“你是個有意思的人。”

“謝謝。”唐曼不甘示弱,“論有意思,我比不上馮小姐。”

馮簡深深地望着她,“不肯承認自己野心的野心家,通常都是陰謀家。唐曼,你看起來這樣随遇而安,是真淡泊呢,還是另有所圖?”

唐曼有一瞬間的遲疑,然而迎上馮簡探究的神色,她坦然一笑,“我只是個有上進心的人。”

“上進心只不過是野心的另一種表達方式。”

“并不,”唐曼挑眉,“它們有本質的不同。”

“哦?”

“野心是與人鬥,拼命争奪沒擁有甚至完全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而上進心,是自己跟自己鬥,”唐曼眸光盈盈,“是讓明天的自己勝過今天的自己,從不觊觎別人的東西。”

馮簡聽罷,看了她好一會兒,“這跟剛剛在施奕面前的你,判若兩人。”

唐曼愣了下,忽然扭過頭去,“總有一個人能讓你變得完全不像自己。”

她雖然随遇而安,但從來不是一個安于現狀的人。只不過是心态好,對于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願意接受進而享受,可那并不代表她會止步不前。說到底,她就是朵拉,不同只在于,如今的唐曼沒有那麽深的恨,沒有把全副心思用到往上爬和對付施奕上,也沒有那麽多閱歷,因而沒有高明的手段。但她和朵拉本質上是同一個人。也許最大的不同在于,施奕能夠牽動的是唐曼的心神,而不是如今的若拉。所以在面對施奕時,腦子短路不知所措智商欠費情商缺席的人,會是唐曼——也只有在施奕面前才會蠢得不忍直視。換成對待旁人,唐曼不是一點手腕和心機都沒有。說完悄悄吐出一口氣,“馮簡,你不會不知道。”

是的,唐曼确定馮簡完全理解這種情緒。因為據朵拉所說,馮簡曾經有一個深愛的女人,只是後來那個女人自殺了。原因在于馮簡可怕的控制欲,“他”太愛那個女人,受不了一絲一毫旁人的窺伺,于是派了私家偵探。無論女人身在何時何地,“他”都要知道女人的一切行動。最後那個女人無法忍受馮簡這種近乎變态的癡狂,吞藥自殺了。從此,馮簡愛上了所有穿旗袍的美麗女人。因為,自殺的那個女人生前最愛的服飾就是旗袍,馮簡曾經專門為了她去學服裝設計,為她量身打造各式各樣的旗袍。女人死後,這些往事成了馮簡永遠不願意示人的傷疤,深深掩埋起來。

現在的馮簡雖然變成了女人,但依然是旗袍控,依然對穿旗袍的女人沒有抵抗力,唐曼就有心一試。也許,朵拉是搞錯了她的性別,要找的馮簡應該就是這個馮簡。

豈料唐曼話剛說完,馮簡忽然變了臉色,一把扯上唐曼的衣領,眸子裏直泛寒光,“你知道什麽?”

“你怎麽了?”唐曼眼神一閃,很快就神色如常,“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我只是覺得,像你這樣條件的人,一定有很多人愛,也……一定對別人動心過。”唐曼眨眼,好似全然感受不到馮簡的暴戾,“難道你沒有?”

馮簡怔怔看了她一會兒,無謂一笑,給唐曼捋平衣領,不答反問,“你愛上了你表姐?”

“你覺得她是我表姐?”唐曼反将一軍。她和施奕所謂的“表姐妹”關系,有心人只要一查就能查出來,所以她一點也不打算隐瞞。

馮簡不置可否,“也許呢。”她當然看得出來唐曼和施奕絕非表姐妹,兩人之間的情形半點沒有親人之間的感覺,同時又不像朋友,也絕然不像戀人。這讓馮簡十分好奇,施奕那種面熱心冷讓人只敢遠觀不敢近渎的女人,身邊出現了一個狀似生疏但總帶着些親密的女人,尤其施奕還主動做了唐曼的靠山——不管是不是表姐妹,但施奕站了出來,這就等于宣布唐曼是她的人。凡此種種,讓馮簡不能不對唐曼感興趣。看起來毫無心機又清純的唐曼,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能得施奕如此?又跟施奕是什麽關系呢?

畢竟但凡跟施奕有關系的人和事,馮簡都十分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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