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愛或不愛

此生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此生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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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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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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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誠在半夢半醒中，似乎回到了某一個朝代，看見了城門大開，數十萬的蒙古鐵騎洶湧而來，在城內城外殺了個塵土飛揚，血光沖天，一回頭，看見自己一身古裝，正與一個絕色女子站在一座觀景樓上，兩人眼眉含笑，身旁就是怒放的紫薇花，樓上有“嶺南樓”三個大字。

洛誠一下子驚醒過來，大汗淋漓，馬上翻身站了起來，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陣接一陣的隐隐作痛。紫薇花，又是紫薇花，究竟是怎麽回事？那些戰争的場面是什麽？自己怎麽會那個樣子出現在那裏？

洛誠一看，已經三點了，有人說這個時候是一個人自我防守能力最薄弱的時候，怪不得什麽奇怪的夢都會冒出來。洛誠想了一下，拿出了電話，撥通了號碼。

“大少爺，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你才回國不到三天就要折騰人？”對方傳來不滿意的聲音。

“我有正事找你，給我安排兩個人，随時留意那個叫蒙佳的女人，出多少錢我都願意付。”洛誠閉着眼睛，正在整理自己淩亂的思緒。

“蒙佳？”對方一聽，來了精神，“那個金融界的幸運女股神？哇，你小子消息夠靈通的。不是我不幫你，要是那麽容易，她早就曝光了。”

“總之，謀事在人，你先幫我做吧，不會虧待你手下人的。就這樣。”洛誠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急忙挂了電話，坐了下來，歪在了一邊，用手撐住頭，“蒙佳，蒙佳，究竟是什麽人？”

那些神秘莫測的紫薇花到底是怎麽回事？

正在吃早餐，洛誠有些力不從心，洛柏年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爸爸，你會不會做奇怪的夢？”洛誠突然問道。

“會，你知道夢是不真實的，所以什麽都可能在夢裏見到。”洛柏年拿起餐巾擦了一下嘴角。

“昨天晚上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不像是做夢，像是真的一樣。”洛誠還在回味夢裏的場景，逼真極了，尤其是他和那個女子的相視一笑。

“行了，人高馬大的，還是個做投資分析的人，整天胡思亂想。安秘書那裏有事情要你做，直接去找他吧，利索點。”洛柏年說完，沒有理會他，自己去公司。

洛誠心裏很不得勁，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想因為做了個夢就坐立不安，可是，壓在心口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是真實的，不是自己想象出來的。走進了安秘書的辦公室，洛誠四周打量了一下，說道，“還是老樣子，董事長讓我來找你，什麽事情？”

“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有幾家的企業特別挑剔，不滿意我們代理的業務，你吸收國外的先進經驗多，你來解決吧。”安秘書将幾份文件放在了洛誠面前。

洛誠翻了一下，目光很随意，說道，“是按照程序做的嗎？”

“一切都是按照公司的流程來的，因為客戶左右不滿意，能夠在允許的情況下做最大幅度調整的，都已經調整了，他們還是覺得不好。”安秘書說道。

“那就不要做吧，讓他們另請高明。”洛誠将文件合上，走到了旁邊坐下來。

“如果客戶不主動撤銷，我們是不可能先自己提出不做的。那些都是潛在的大客戶。”安秘書馬上解釋道。

“所以說，錢賺得越多的人越過分。如果不信任我們，為什麽把業務交到這裏來？”洛誠的眼神幽暗深邃，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淡淡地說道，“現在這段時間金融界不景氣，有些人就越發沉不住氣，把我們證券公司當成了出氣筒。我們是做市場分析的，可不是做財神的。”

“你打算真的不理睬？董事長那裏，你要怎麽交代？”安秘書疑惑地問道。

洛誠一下子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聲音仍然是平平的，說道，“就直說好了。既然已經在程序中做到了最好，我已經沒有插手的必要，就這樣交提案吧。不是我不管，是那些人太急功近利，錢可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賺到夠的。”

正說着，電話響起，洛誠拿起來剛剛聽了兩句，臉色馬上大變，說道，“我現在馬上過去。”

“你有什麽事情？”安秘書看他神色不對。

“今天在公司也沒有什麽實事，有事情再打電話給我，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洛誠說着，大步走向了電梯。

“洛誠，勁爆新聞，你要打聽的那個女人有動靜了。還沒有等我的人出發呢，有人爆料說她已經出現了，人現在就在證券交易大廳，你快點過去吧。”電話裏面的人口氣很急促。

洛誠頭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突然間就失魂落魄，跑到了停車場，迅速朝交易大廳駛去。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交易大廳已經炸開了鍋，相關的記者陸陸續續地湧進了交易大廳裏面。一個身穿淡雅長裙的女子優雅地駐足在電子屏面前，秀麗的長發瀑布一般傾瀉而下，膚色白淨晶瑩的臉上戴着一副看不出真面目的太陽鏡，面色清淡，甚至有些冷淡，渾身獨特的氣質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閑散的人着急着沉醉于這位陌生女子的美麗，但是那些記者跟少數真正知道內情的炒股人卻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這個金融界的強勢股神一向神秘低調，如今股市低迷，卻為何一反常态出現在這裏？甚至是一點也不在意記者的拍照跟周圍人的眼光。

“請問蒙佳小姐對這次的股市波動有什麽看法？怎麽樣才能夠理性取舍？”有個菜鳥記者先開了個頭，初生牛犢不怕虎，馬上沖到了蒙佳的身邊。其他的記者見狀，不甘心，也馬上圍了過去。

蒙佳馬上被人群淹沒，可臉色仍然是非常地冷淡，沒有什麽表情，聲音比她的臉色還要冷，說道，“我沒有什麽好說的，請離我遠一點。”

周圍的記者全愣了一下，又發揮出了記者的職業病――死纏爛打、窮追不舍的那一套。對着蒙佳發出了又一輪的攻擊。

洛誠氣喘籲籲地地跑進了交易大廳，看見記者已經圍堵得水洩不通，洛誠搖搖頭，慢條斯理地嘆道，“在國外呆了幾年，怎麽這些人還是這個樣子？”

馬上走了過去，在人群外隐隐約約看見了一個年輕女人被圍在了裏面。洛誠的嘴角扯過一絲狠意，笑道，“就算要揭開這個女人的面紗，也要由我來，居然敢給我爸爸擺臉色，還有那個不知所謂的夢。”

洛誠雙手拉開了人群，嘴巴裏面喊着“讓一讓”，西裝外套都快變形了，千辛萬苦才擠到了蒙佳的身邊，挽着蒙佳的胳膊，說道，“不好意思各位，她現在不方便，我們要走了。”

蒙佳轉頭一看見洛誠的臉，瞪大了眼睛，臉色更加蒼白，一副驚訝又失神的樣子。太陽鏡擋住了半張臉，所以不是很明顯，不知道為什麽，洛誠感覺到蒙佳的全身在輕輕發抖。

“請問你們是什麽關系？你是蒙佳小姐什麽人？”有記者高聲問了一句。

“我？”洛誠看了看那個記者，又轉頭看了看蒙佳，笑了，說道，“我對蒙佳小姐相當感興趣，這句話，你們就自己理解吧。”說完挽着蒙佳走出了交易大廳。

“現在，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吧，蒙佳小姐。”洛誠将蒙佳帶到了停車場一角，看着面前的女人，玩世不恭地說道，他倒是想要看看，這個神通廣大的女人究竟有幾斤幾兩。

蒙佳在洛誠進入紫薇花園的時候，已經用意念感應到了，洛誠跟那個在西湖邊找自己的男人有關系。這一次之所以不惜來到交易大廳，就是為了想要引洛誠出現。這個由紫薇花指引而來的男人，跟楊君顏長得一模一樣，聲音的語氣都那麽相似，究竟是不是他？

“怎麽，不會說話？”洛誠看着蒙佳，笑了。多漂亮的女人他都見過，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感覺跟其他女人不同，少了其他這類優勢女人的浮躁，但是在洛誠看來，不過都是一樣，故弄玄虛來引起別人對自己注意的女人太多了。

“你是誰？”蒙佳冷淡的臉色有了一絲緩和。

這女人的聲音果然與衆不同，莊而不冷。洛誠一邊想着，嘴巴裏面卻說道，“不知道我是誰，還跟我走？這是你的作風嗎？”

“你有什麽事？”蒙佳的臉色又恢複了先前的冷，甚至冷的像冰，讓人生寒。

“其實對于你這樣的能人來說，也不算什麽大事。”洛誠一邊說一邊将手背在身後，低着頭慢慢地走到了蒙佳的身後，眼神不羁地看着蒙佳的長發，烏黑發亮，光可鑒人，甚至聞到了陣陣的香味，不是花香，不是粉香，而是一種奇異的馥郁之香，透人心脾，洛誠嘴角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繼續說道，“只不過，我心裏不舒服而已。如果你不想見我的父親，至少禮貌上應該當面拒絕他。可是他人已經親自到了，你還要視若無睹，給他難堪，是不是太，目中無人了一點？”

“我沒有義務解釋，來不來見我是他的自由，見不見他是我的權利，我沒有做錯什麽。”蒙佳說完，往前走去。

“等等。”洛誠出其不意猛然伸手拉住了蒙佳的手臂，将她一下子拉到了自己的跟前，眼角含着隐隐的笑，卻話語犀利，“你這個女人，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別忘了，剛才是誰幫你解圍的。”

蒙佳被洛誠拉着胳膊，心裏撕裂一般地疼痛，當年楊君顏挽着自己的情景歷歷在目，這感覺，太讓人驚心，蒙佳的眼中已經溢滿了淚。在地球上生活了八百年，除了擁有一身超越人類的異能力外，其他的一切跟人類已經無異。

“怎麽樣？無話可說了對嗎？”洛誠緊緊抓着蒙佳的手臂，看着蒙佳的臉，目光淩厲，說道，“這件事情是你起的頭，可說不說結束還是由我。”

如此近的距離，蒙佳感覺自己的心越來越顫抖，越來越沉重，她慢慢拿下了臉上的太陽鏡，露出了清麗無暇的面容，“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的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她看着洛誠的臉，記憶回到了八百年前，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洛誠的腦袋轟地一下炸開，這個女人跟自己昨天晚上在夢裏看到的一模一樣，世界上不可能有這樣離奇的事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是君顏嗎？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蒙佳顫抖着聲音說道，“你都記得什麽？難道，全部不記得了嗎？”

洛誠愣了一下，随即冷漠地放開了她的手，聲音不大，卻寒氣逼人，如同他的眼光一樣，慢慢地說道，“原來如此，蒙佳小姐，是不是太容易了？聽外界傳聞你可是個不可多得的與衆不同的人，我開始還對你有些期待，不過，現在已經失望透頂。你跟那些靠裝瘋賣傻扮純情來依傍男人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是楊君顏，怎麽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呢？蒙佳看着眼前這個跟楊君顏一模一樣，卻給自己感覺完全陌生的男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不是就算了，當我認錯人了。”蒙佳重新戴上了太陽鏡，轉身往回走。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洛誠追了上去。

“如果是股市的事情，我無可奉告，你不要再費心思。”蒙佳背對着他說了一句，朝自己的車走去。

洛誠望着蒙佳的身影，一下子懵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能夠輕易跟着自己到這裏來，沒有抗拒，甚至沒有一句話，臉色也是清冷的，卻突然一下子淚流滿面，讓人有幾分動容，她到底有着什麽樣的來歷？

回到公司的時候，安秘書已經等了很久了，洛誠一下子就倒在了沙發上，閉目養神。

“董事長已經打電話來問過了，聽到你出去，有些不滿意，回去你自己解釋吧，電話也打不通，你到底去了哪裏？回來不就是要幫你爸爸的嗎？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安秘書比洛誠大了十幾歲，語氣中有些責備。

“我這不是在幫他嗎？碰了一鼻子灰。”洛誠的眼睛沒有睜開，悶悶的說了一句，鼻音煽動着撩人的男性氣息。

“到底是怎麽回事？”安秘書看了他一眼，好奇地說道。

洛誠一下子坐直起來，想了一下，對安秘書說道，“如果一個女人，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流下了眼淚，到底是為什麽？”

“你也真夠風花雪月的，都把這種事情拿到公司來說了。”安秘書點頭看着報表，笑了一下，說道，“現在是工作時間，你能不能問點別的？你是老板的兒子，我可是打工的，哪有功夫陪你玩？”

“我是說正經的。”洛誠的眼中像是裝着一泓深水，深不見底，捉摸不透，非常認真地說道，“那些工作你閉着眼睛都可以做，少跟我賣乖了，快點說吧。”

“她怕你嗎？”

“怕？不見得。”洛誠回答道。

“她對不起你？”

“那也不至于。”洛誠否認道。

“你們之前認識嗎？”安秘書擡頭問了一句。

“不可能，我今天才第一次看見她。”洛誠趕緊撇清關系。

“你長得像她認識的人？”

“開什麽玩笑？我的臉可是上過美國著名雜志，獨一無二。”洛誠不是在自戀，而是在強調事實。

“根據我的經驗，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她愛你。”安秘書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什麽？”洛誠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了安秘書跟前，難以置信地說道，“她也是第一次見我，憑什麽愛我？”

“這個要問你自己了，問你什麽時候結下的淵源。”安秘書一臉不在意地說道，“根據我的經驗，第一次見你就流下了眼淚，除非是真正愛着一個人，否則那是辦不到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

“是這樣嗎？”洛誠懷疑地問道，皺着眉頭，又添了幾分英俊，想了一下，說道，“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她流淚的時候，我稍微動了那麽一點點恻隐之心的話，那又是什麽？”

“那證明你也愛她。”安秘書冷不丁抛過來一句。

“簡直是荒唐，絕對沒有的事情。”洛誠瞪大了眼睛，說道，“一個第一次見的女人，我有什麽理由愛她？”

“所以說，不相信為什麽還要問我？我只回答結果，至于原因，肯定是發生在你身上。”安秘書怪怪地看了洛誠一眼，說道，“以為你會有經驗呢。難道你不知道，對女人所産生的恻隐之心，實際上也是男人愛的一部分嗎？”

這都什麽跟什麽？洛誠的頭腦一片混亂，他心情很不好地甩門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