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

周紅紅這次來黃溪鎮是為了幫大舅的忙。

大舅開了間小飯館,前陣子那個煮飯阿姨辭工了,這年關快到了,也不好找人,碰巧周紅紅因為得罪了公司的領導,被下崗了。她便主動請纓,過來當廚娘。

說起這下崗,還跟程意有關系的。

她有天臨下班,領導突然說要她晚上陪他去應酬。她以前也陪應酬過幾次,都是些飯店吃吃飯,談談生意什麽的。

她打了電話給程意說加班,那邊程意說了句“早點回家。”她貌似聽到了有個女人的聲音,卻沒往心裏去。

程意這人雖然嘻嘻痞痞的,但在男女/關系上卻還是謹慎的。

誰知晚飯吃完後,客戶還是不肯簽合約。這客戶其實是有意刁難,原本跟領導談好的條件中途反悔。在飯桌上,周紅紅就當場改了幾次合約,結果還是不滿意。

領導讓她陪着客戶去酒吧。她也不是傻的,一聽酒吧就覺得不對勁,推托着。

領導當下黑了面,諷刺地說是那邊已經找好陪的,哪用得着員工,就是讓周紅紅去談正事的。

旁邊的三兩個同事也勸着她,說他們也一塊去的。她躊躇了半刻,見領導臉色難看,就答應了。

去到才知道,他們來的居然是“紅窩”。

周紅紅上大學後,程意也跟着跑來了,因為老爺子的命令。

他原本是無所事事的。她上課,他就打游戲,電腦打累了就去外面游戲機室玩。

有一天也不知怎麽的,突然有了向上的勁頭。他問老太爺借了筆創業資金,開了間酒吧。

周紅紅當初一聽酒吧,下意識就跟黑社會挂上了鈎,勸着他,說還是開餐館好,是正當生意。

程意閑閑地駁着她:“要做不正當的,我就開賭場去了,還用得着開酒吧?”

Advertisement

她勸又勸不住他,就由他去了。

“紅窩”這名字是程意起的。

周紅紅覺得這名起得忒沒文化了,但又對那個“紅”字有點期待,問程意這名字是不是暗示她的“紅”。

他那時喝着水,聽到她的問話當場噴出來,繼而匪夷所思看了她一眼。

“你想太多了。那個‘紅’是紅燈區的‘紅’。”

周紅紅跟着同事和領導進了包廂。她很少過來這裏,服務員什麽的都不認識她,也就幾個跟程意熟的知道她。

那客戶進了這地方,就顯得很是開懷,拿着酒杯過了要敬她。

周紅紅只想快點簽了合約好走人,也就喝了杯。誰知那客戶不懷好意,把酒倒在了她的胸口上,還作勢伸手過來幫她擦。還好她閃得快,避開了。

她馬上跟領導說,她自己去衛生間整理下。

領導也瞧見了些端倪,便讓她快去快回。

周紅紅急急地去了衛生間,發現怎麽擦也擦不幹淨。她穿的是白色襯衫,這酒漬印在上面很是明顯,而且有些透。這大熱天的,她也沒有外套什麽的可以遮掩下。

她就想起了程意,打了電話給他,卻沒人接。她把自己的手袋抱起來,掩着胸口出了去問服務員老板房間在哪。

服務員沒敢說,她又問鄭厚灣在哪,服務員指了指大廳,她無奈只得先找鄭厚灣。

幸好鄭厚灣正巧在大廳守着,而且還是他先看見的周紅紅。

周紅紅也沒跟他多解釋什麽,就說來找程意。鄭厚灣就帶着她去了程意的房間。

去到門口,發現房間掩着,周紅紅也沒多想,推了開來。

卻看到程意坐在沙發上,低着頭,摟着一個女人。

女人衣衫半/褪。

兩人姿态親昵。

鄭厚灣見着了,倒是先喊了聲:“程哥。”

程意擡了頭,見到周紅紅有點驚訝,但很快又恢複了平時那副懶懶的樣子。

周紅紅剛剛看到這般場景還愣了神,現在卻反應過來了,她把手裏的手袋扔了過去,程意摟着女人閃開了。

“厚灣,你先帶她下去。”程意松開了懷裏的女人,看向一臉怒氣的周紅紅,然後瞄到她胸口的酒漬。

鄭厚灣領着那女人出去了,還順便帶上了門。

“喲,媳婦兒來查勤啊。”程意笑得雲淡風輕,走向周紅紅。

她瞪着他。“程意,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她一直覺得,程意在那方面是個有潔癖的人,也認為他只有她一個。

“那就是個雛/兒,我給她調/教下。”程意說着一手來抱她,一手伸向她的酒漬處。

“你不要碰我。”她狠狠地拍他的右手。

他反手捉住她的手。“這衣服怎麽回事?加班完了?”

“我被人潑酒了,你卻在這玩女人!”周紅紅被他制住,打不了他,只好兇巴巴的說。

“都說了,那是新進的妞。蠢得要死,沒我媳婦懂味兒。”程意想湊上去親她,但見她一副要咬他的樣子,便作罷。“誰潑你酒了?”

“客戶!我加班陪客戶了。”

“好啊,周紅紅。你都到這地方來陪客戶了啊!”程意斂了臉色,語氣也沒了剛才的溫和,他手覆上她的胸。“這裏被客戶碰了?還有哪裏被碰了!”

她被他的力道抓得倒吸一口氣。“疼……沒有!再說,什麽這地方,還不是你開的。”

程意冷冷地看着她。“客戶在哪個房間?敢動老子女人的主意。”

周紅紅真怕他了。明明前一刻還言笑晏晏的,說變臉就變臉的。

她強撐着:“你別想扯開話題,那個什麽雛/兒,都是給你自己留的吧?”

“想耍潑是吧,周紅紅?”程意加重了力道。

“程意,你就是個混蛋。你搞女人就可以,我陪客戶是公事,我什麽都沒幹!”她讨厭死他了。

他又笑了,陰恻恻的。“你再提你那個客戶我把他皮都掀了。”

這時候,周紅紅的手機響了。“我要接電話!”

程意松了她,她跑過去在包包裏找了會才找到手機。

是領導打來的,問她怎麽那麽久不回去,還等着她修改合約上的幾個點。她就編着說自己迷路了,剛剛問了服務員才知道怎麽走。

挂了電話,她都不想理程意,可是又不得不問。“你有沒有衣服?”

“要男的還是女的?”

程意的這句話,周紅紅聽了更是激動。“你還說你還沒女人,你都有女人的衣服留在這。”

“周紅紅,跟你說話聽不清字呢,老子沒搞女人。”程意是想着讓唐芷蔓給他送件過來的,周紅紅偏偏揪着“女人”兩個字跟他扯個沒完,他也不耐煩了。

他拿下他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扔給她。“我的給你,滿意了吧。”

周紅紅哼了一聲,接過外套,穿上。

程意趁機奪過她的手機,按了回撥。她慌張地去搶,但搶不過來。

他一邊閃着她,一邊等那邊接通。

“我是周紅紅的男人。我媳婦兒不樂意陪你了,那勞什子客戶你就自己伺候去吧。”等到接通,他也不給那邊說話的機會,說完就挂斷。

周紅紅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程意無視她那難以置信的表情,琢磨着什麽事情。又問:“我再問你一次,你那客戶碰了你沒?”

她好一陣子才順過氣來,“都說了沒有!他就把酒潑到我身上了,然後我就閃開了。”

“行,我讓厚灣送你回去。”

“程意,你這樣會害我失業的!”

他倒不以為意。“那就再找就是了。媳婦兒,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別來這種地陪客。”

周紅紅快要崩潰了。

什麽家室,她跟他沒名沒份的。

她當年上大學要離開鎮子,老太爺就說兩人先把酒席辦了。他們鎮上的人,都是認宴不認證。程意實在拗不過老太爺,就答應了先辦宴,等她大學畢業了再扯證。

可是後來老太爺去了,如今她也畢業兩年了,程意卻拖着一直不提領證的事。她有暗示過,他都當沒聽懂。

周紅紅都不知道有生之年還有沒有跟程意建立合法夫妻的那天。

程意讓鄭厚灣把周紅紅送了回去。

途中周紅紅問鄭厚灣,程意抱的女人是誰?

鄭厚灣的說辭倒是與程意相一致,并且解釋說:“這些女的,初次賣價很高,程哥不會做吃虧的生意。”

周紅紅知道這種地方,都大概有這麽些交易,但心裏還是不舒服。那個女的,一看就是學生樣,程意這樣做是逼/良為g。并且,來一個他就指導一個,這平日裏也不知道經手過多少個女的。

她繼續問着:“程意手下那麽多,怎麽偏偏老板要親自上場?”

鄭厚灣撓了撓頭,有點支支吾吾。好半響才答:“……那些個女的,別個教就怎麽也不會,程哥初初開始教了個,後來全部都求着要他教……”

周紅紅聽明白過來,為之氣結。

這個男人生來就是招事的禍水。

程意是遺傳自他母親的長相。這長相,二姨太演繹得那是狐裏媚色。換到了程意身上,卻不見娘氣,但骨子裏就是透着一股子邪。

周紅紅以前跟他路上遇過幾次,他大概是無意的,可是即便是随意的對視,她都覺得,那雙桃花眼簡直勾魂攝魄。

那會,她答應陪他哄老太爺,可是順着事情往下發展,她覺得這真的是個錯誤的決定。

小鎮的人幾乎都把她看成了他的媳婦了,也從先前猜測她是被程昊迫了去,轉成了程意對她思念欲狂,情不自禁下了手。

這些謠言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程意以前的那些妹妹們的颠目切齒。

老太爺以前對程意不上心,錢財管制也嚴厲。程意不像程昊那般出手闊綽,他主要來錢的方式是賭。吃的,則大部分都是靠他的那些妹妹們。今天,小鎮東邊的姑娘給他送水果,明兒,西邊的給他送甜點,不一會兒,南邊的又來了…

自周紅紅跟程意一塊後,她從小鎮街頭走到街尾,都能遇到不少對她怫然作色的姑娘家。

她那時候,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程昊流連花街柳巷,而程意卻不愛。

因為他根本不需要。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