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紅紅擔心程意真的惹出什麽禍事,趕緊去拉他的手,“就知道逞兇鬥狠,我和你說,你不相信,不說你又打人。”
程意此刻突然平靜下來,低頭看看她抓他的那只手,反手握住,說道:“今天倒是第一次。”
周紅紅不理解他這莫名其妙的話,伸出另一只手去拽他的手臂,和和地道:“你別亂打架。”然後她踮着腳尖挨近他的耳邊,悄聲又說:“我和他沒有的事。”
程意嗤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但是他放開了拳頭。
钭沛不甘寂寞地喚道,“表姐……”他那神情在血跡的映襯下尤為的無辜,配上幽深的眼神,生出一種凄涼感。
周紅紅想要走近過去道歉,程意卻握住她不肯撒手。她不敢再氣程意,只好對钭沛陪笑道,“同學,對不起……他……有起床氣……”這話說得她自己都很心虛。
程意轉頭冷冷地看钭沛。就算周紅紅和這小白臉沒有什麽,他也要出手的。他第一眼看到钭沛,就知道钭沛有企圖。
钭沛沒聽到周紅紅和程意說了什麽,他笑了笑,然後就跟沒事人似的,重複了一句:“表姐,食客們都在樓下等你。”
他半眯眼瞥了程意一眼,轉身下樓去。
待钭沛一走,周紅紅就抓起程意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生氣地道:“讓你兇!”
程意任她咬,冷淡回了句,“媳婦兒聽話了,就一切好說。”
她咬完還發洩似的用拇指去按那個齒印,生怕他不痛。“大舅在等我,有空再說。你讓我別鬧,可你自己又……”
程意盯着她傷痕累累的嘴唇,截斷她的話,“別說了,你這一動一動的可真醜。”
周紅紅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把他扇死就萬事大吉了。她咬牙切齒說了句,“我下去了,你、自、便。”——
周紅紅有空的時候就在想着,應該如何和程意談,她和他總是說不到兩句,就要吵鬧。這也不怪她,實在是他太氣人。
手頭上忙着忙着,思緒斷斷續續的,她都還沒好好地想想清楚,誰料,她和程意居然就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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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來得蹊跷,而且周紅紅對于這段記憶呢,有些模糊。印象深的,也就是前奏那部分。
下午周紅紅頭又開始一跳一跳了,見食客們都走得七七八八,她就和大舅打了聲招呼,回房休息。去到房間,見到那個程意大爺,她就覺得頭更痛了,但是身/體上的不适,讓她提不起勁和他談什麽。
程意躺在床上睡大覺,她走過去用/力地拍他,“起來。”
他半睜着眼,一臉的不痛快,“我天沒亮就起來了。悍婦。”
“關我什麽事,別占着我的床。”
他又不正經了。“那我壓你身/上睡?”
“睡地上去。”周紅紅拉着他起來,“我要睡覺,你走開。”
程意見她臉色不是很好,起身探了下她的額頭,“怎麽了你?”聽他語氣倒是一點關切都沒有的。
她習慣了他這德行,回道:“頭疼。”
程意又捏捏她的臉,然後突的抱着她,把她吓了一跳。
他的額頭抵住她的,笑着道:“媳婦兒,媳婦兒,抱抱就不疼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
然後程意下床去拉了凳子坐。
周紅紅躺在床上,右側的太陽穴位置,像針刺的難受。她懷疑是前天的風寒還沒好,而且感覺躺着還更疼了,于是她撐着身子坐起來,半倚靠在床頭。
接下來的記憶就模模糊糊了。
周紅紅只記得,程意喝完了一瓶飲料,随手就往垃圾桶那丢。正中的同時,突的,裏面有個什麽東西反彈了出來。
他往那看了一眼,頓時臉色鐵青得不象話。
周紅紅怕了他這陰晴不定的性子,正要問他又怎麽了,他卻突然過來拖她起來,都不顧她的驚呼,把她拖到垃圾桶那邊,聲音都結了冰。“周紅紅,這就是你要分手的理由?”
她往地上望去,待看清那團東西後,驚愕失色。
地上的是一個用過的安/全/套,裏面還綁紮着白/濁的液/體。
這還不單止。
程意一腳踹了垃圾桶,從裏面又散落了幾個出來。
周紅紅立即聯想到了钭沛房裏的那堆東西,她正要解釋。
程意卻突然把她甩上床,然後在那說着什麽。
她被他一甩,有些暈頭轉向,努力地想集中精力去聽他說的內容,耳邊卻只有一陣的嗡嗡聲。
周紅紅辛苦地皺着眉,看着上方的程意。她突然連他的臉也模糊了。只記得他那目光,仿若是要掐死她。而且他抓她的勁确實大得吓人,可她卻喊不出疼了。
他應該,又說了什麽破/鞋的話吧。
大約……也許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而已。
程意摔門而去後,周紅紅都還恍恍惚惚的。
她的耳朵堵得厲害,頭一直在扯着,痛得半邊臉都麻。她無暇去顧及這番動靜有沒有吵到誰,卷過被子就蒙住了頭。
真疼啊……就這麽疼死好了。
當然,最終也沒有疼死。
過了一會兒,她掀開被子,望着天花板,愣愣地發呆。
這樣,就算是正式分手了吧。真好,省事了。
心裏空空的,可是卻沒有前陣子那種撕心裂肺的扯勁了。原來糾結那麽久,真的到了這一刻,反而是平心定氣。她和程意,終于走到了這一步。雖然是她提出的,可是最後決絕的是他。
這樣也好的,他那麽愛面子的人,他甩了她,總好過她不要他。
她覺得自己挺平靜的,可是淚水卻止不住。
周紅紅以前看到什麽,這輩子的眼淚都在此刻流幹,挺誇張的。而今,她深深地體會了這句話——
周紅紅發了很久的呆,她好像想了很多,卻又回憶不起自己想了什麽。剛剛的事還和一場夢似的,忽然發生了,又忽然結束了,而且她竟然記不住細節。
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周紅紅感覺自己的症狀越來越嚴重,頭已經痛得不行,她慢慢地起床,扶着牆一步一步往門口走。不過是一場分手,她卻好像瞬間虛弱了數倍,全身都無力。
才剛打開門,钭沛赫然現在門口。也不知道他究竟站了多久,臉色帶着些躊躇。“表姐。”
周紅紅看着他,慢慢的回到了現實。
她一直覺得眼前的這個大男孩雖然孤僻了點,清高了點,但性格應該不算壞的。原來她一直看錯了,他根本就是壞到底。
她又轉頭看了看那垃圾桶。這垃圾桶,當時是大舅分到每個房間的,五顏六色的瞎放的,但她記得,綠色那個是原來钭沛那房間的。
钭沛順着她目光望了那邊一眼,回過頭來,僵硬地道,“對不起。”
“滾出去。”她說完就要往外走。
“表姐,怎麽說呢。”他嘆了一聲。
“滾出去。”
他在那琢磨着道:“你倆要不是有問題,這麽點事就能攪和?”
周紅紅漠然地看他,“那也是我的事,與你何幹。”說完她當着他的面關上門。
門外的男人讓她惡心。太惡心了,用這麽些下三爛的手段。
過了一陣子,周紅紅再去開門,钭沛還站在那裏。
“滾開。”
“我看他對你真不好。”钭沛靜靜地望她。她的臉色很是蒼白,額上全是汗,眉頭皺得緊緊的,嘴唇上還是斑駁的傷口,她那隐忍的悲傷表情讓他心揪。他也知道自己這次過分了。
周紅紅難受死了,這男人還在這裝分析帝。她吼着:“關你什麽事!”
钭沛見她有氣無力的狀态,誠懇地說:“表姐,這件事我以後給你賠罪。你的臉色很不好,我帶你上醫院。”
周紅紅死死撐着,就是不理。她一把推開他,急急地下樓去找大舅拿藥。
大舅先前見到程意的離去,本要打招呼的,可是被程意的可怕神色震懾住。大舅納悶着是不是小兩口吵架了。現下看到周紅紅,他都沒來得及問程意走那事,又被她的病症給吓蒙了,匆匆地送周紅紅去醫院。
钭沛跟着下了樓,見大舅要關店門,倒也識趣,自動說去外頭走走。
去到醫院後,醫生只是說,因為受風寒,鼻塞了,引起了耳朵的負壓。感冒好了,耳朵自然就會好。
周紅紅懵懵的想着,怎麽就回憶不起那會兒程意說了什麽呢?
她都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是她真的聽不見,還是他的話太傷人,讓她完全不想聽——
程意早上是開車過來的。大清早的,他也等不及火車的班次。
他把車泊在了附近的學校。
他原本是想着帶周紅紅回家,沒想到鬧到了這般田地。
可是周紅紅對分手堅持的态度讓他郁躁。
他忍着脾氣哄她,她卻執拗得不行,他是真的不耐煩了。更別提,當他看到那個套/子時,什麽冷靜都已經抛到九霄雲外了。
他質問着那個套/子的由來,可她只是慘白着臉,痛苦地看他,淚水不停地流。
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這麽逼/着她沒意思了。
他的男性自尊不允許他去挽留一個去意已決的女人。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時婕藝提出分開,他二話不說就答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