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撿着了(捉蟲)
第43章 撿着了(捉蟲)
沐華只覺整個人似真似幻,???? 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錄音分明是他在家裏和奶奶說的話。
可那還是趁着保姆劉媽不在才說的話,怎麽會?
失控的質問老徐:“你監視我......”
一時又看向魏雲骥,???? 在對方震驚而厭惡的視線中,偏頭躲開,???? 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完了!全完了......
他苦心經營好些年的形象,???? 就這樣毀掉了。
四周一片議論聲,滿是不可思議。
因為沐心和魏雲骥的緣故,???? 沐華這個家境連小康都算不上的人,???? 在圈子裏受到的矚目一點都不小。
雖然不是沒有人覺得沐華有些虛僞,???? 但更多人卻覺得比起沐心這個真正的沐家小少爺,???? 沐華更像個大家公子,得體的禮儀和溫柔的心腸,怎麽都是更受歡迎的。
現在......
好嘛,原來是個蛇蠍,???? 聽私底下說的話,???? 拿人家亡母說事,這種人被狠狠揍一頓都是輕的。
有人已經忍不住,???? 毫不避諱的道:“活該!”
被衆人指責這回事,???? 沐華很熟悉,???? 見過很多回了,???? 只是他回回都是旁觀的那個,???? 而被他設計過的人,???? 多得是沐心,也有別人。
那時候滿心掌控全局的得意,如今真被各種譴責和厭惡所包圍,一種無法遏制的冷意從內裏生出,???? 像被扒。光了衣服,恨不能鑽進泥裏去。
沐心已經驚呆了,旋即是深刻的感動,眼眶濕漉漉的:“小叔叔......”
舒垂霖溫柔應他:“我說了,有我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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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心點頭:“我以前一直以為運氣特別不好,總是被議論,現在不覺得了,小叔叔,回去我把你供起來吧。”
舒垂霖示意他低頭,将小孩兒眼角那一點水痕抹掉:“随你,我這裏,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供起來的說法雖然奇怪,但至少說明在沐心心裏,他已經開始不一樣了。
魏雲骥近在咫尺的看兩個人親密,無力感席卷全身。
原來沐華私下裏......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那些自己看不見的時候,又或者覺得沐心不好的時候,到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可真的只有沐華有問題?
他每次忙着其他的事,從不曾仔細了解就下結論,更多次将沐心的解釋當耳旁風,相當于沐華的幫兇。
痛悔到極點,禁不住捂住心口,只對沐心道:“綏綏,我會給你個交代。”
沐心看他一眼,沒所謂的:“随便。”
反正他已經不在乎了,現在的沐華就是過街老鼠,這個交代是小叔叔給他的,至于其他馬後炮之類,誰稀罕。
魏雲骥知道沐心的未盡之語是什麽,不覺得生氣,只無限傷感的看着他。
這麽一個赤誠天真的人,曾将所有真心捧給他,他卻不知道珍惜,真是天下第一號的蠢貨。
對攥着沐心的手把玩的舒垂霖道:“舒總好手段,好心機,魏某服了。”
服氣對方對沐心的用心,也服氣對方當初那一句“你配不上綏綏”的論斷,只是他不會放手。
絕不!
魏雲骥不再多言,示意跟随的人将沐華帶走。
很多事,他需要了解的更詳細。
保镖還沒有動手,已經有人從人群中沖出來,扯着沐華的胳膊質問:“華華,你解釋!你說話啊,不是你對不對,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是徐一明。
他怎麽也不肯相信和自己溫柔說話,在他和家裏鬧矛盾時好生安慰的沐華,竟是這樣一個卑鄙的小人。
而自己,居然為這樣一個心如蛇蠍的人屢次指責沐心?
沐華臉上涼浸浸,原來是不知什麽時候流了滿臉的淚。
透過淚光茫然四顧,徐一明的不可置信、魏雲骥的厭惡,還有更多以前圍着他的那些朋友的質疑,都讓他大腦亂成一團。
不應該是這樣啊,明明是沐心跋扈蠻橫才被大家嫌惡,他只是......稍微推了一把。
沐心從未見過這樣的沐華,盡管不願意承認,但沐華一直是溫文爾雅的,還從沒有露出過這樣狼狽的樣子。
他不同情他,也不幸災樂禍,只覺得過往歲月裏蒙着的陰影終于散開了去,長長的吐了口氣。
混亂中,舒垂霖看了六子一眼。
六子早等的焦心,被舒垂霖看的精神一振,對人群中某個方向做了個手勢。
幾秒鐘之後,一個平常和沐華走的近的二代跑過來:“沐華,你家出事了!”
沐華還被徐一明撕扯着,茫然的看過去。
那人聲音不小,話卻說的簡潔而清楚:“你家保姆偷雇主東西去賣被當場抓住,聽說也偷了你家的,你奶奶年紀大了,你最好親自去公。安。局一趟。”
有人想起什麽來,不禁問:“保姆......是不是姓劉的保姆?”
說話的是以前和沐華交好的一個公子哥,當初也是因看不上沐心脾氣上來連家裏待了十來年的保姆都攆走,再看沐華可憐,所以總是幫忙。
當初沐心攆走保姆是因為什麽來着,對對對,就是偷東西,那時候沐華信誓旦旦的說是保姆啰嗦了幾句,所以沐心不滿報複。
現在看......
旁邊另一個人也想起這件事,看向沐心,喃喃道:“我去!我們這是......誤會沐心了嗎?”
更多的人開始質疑,發現他們對沐心印象不好的事,好像都和沐華有關,沐心趕走沐華是無情,誣陷保姆是惡毒,還有屢次找沐華的茬是小心眼......
現在看,分明是沐華毒蛇一樣費盡心機的陷害沐心。
沐華在各種議論和質疑中,終于禁受不住,“啊”的一聲驚叫,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拼命的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崩潰是真的,但真沒有到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的時候,不過是想将這種被質問的情形打亂。
然而偶爾一擡眼,看到坐在輪椅上男人清明森冷的目光,終究不敢再多撒賴,從人群中鑽出去,瘋了一樣的往遠處跑去。
魏雲骥吩咐保镖去追,面色陰沉。
而他自己,深深的看了沐心一眼,轉身大步離去,之前站着的地方有幾滴鮮血,卻是不自知時攥那玫瑰胸針太厲害,手掌被紮破了。
舒垂霖握着自家小孩兒的手:“該切蛋糕了,我們回家?”
沐心點頭,他覺得沐華家這時候出事有點太巧了,簡直像撞上來給自己洗白似的,有心想問舒垂霖,但人多眼雜的,就又忍住了。
掌心被緊了緊,沐心看舒垂霖:“小叔叔,怎麽了?”
舒垂霖:“劉彩雲在我朋友家做工手腳不幹淨,恰好我派人盯着她,裏應外合抓了個正着,綏綏,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沐心反應了一下,劉媽的名字他早忘了,該是叫劉彩雲來着,認真點了點頭:“嗯。”
專門派人盯着劉媽,是為了他?
心中這年頭陡然流轉,但并沒有問出來,只眼底神采潋滟。
夏日晴天,萬裏無雲。
舒垂霖看着走在身邊的青年,眼光照着對方白玉的面容,安寧又漂亮,是該被捧在手心裏的。
推着輪椅的六子,有種存着一個大秘密的雀躍。
那個劉媽手腳不幹淨是有,但伸手非常謹慎,若不是前段時間愛賭博的兒子欠了天文數字,就差被高利貸砍手,也不會狗急跳牆的偷筆大的被逮住。
至于為什麽劉媽兒子從小打小鬧忽然欠大筆錢,那就是秘密中的秘密了,總之是活該呗!
嚴淳屹望着魏雲骥離去的身影,有心想追上去,看到随着人群往沐宅而去的舒陽,又止住了步子。
他和舒陽在一起五年,遠遠比不上沐心追骥哥的七年......
說是前車之鑒也罷,說是驚懼難安也罷,總之不能再等了,哪怕低頭認錯,也得先将人哄回來。
以前都是舒陽服軟,這一次換他也沒什麽。
念頭一起,嚴淳屹便選擇了和魏雲骥相反的方向。
趁着這裏才剛喧鬧過一場防衛松懈,手裏又有弄來的請柬,他避開幾個熟人,很輕易就跟着人流進去了。
同一時間,沐逾衡和舒陽并肩而行。
舒陽還在感慨沐華的事,直說沐華真是惡毒,當初沐心在魏雲骥生日宴上打了沐華,只說沐華嘴欠,現在看,也太欠了。
又舉拳頭揮兩下:“逾衡哥,我都想打他!”
其實也就是說說,他長相文秀清俊,人也和氣的很,幾次兇巴巴都是為了沐心,也兇不上個什麽,倒更添幾分奶氣的可愛。
沐逾衡握了一下舒陽的拳頭,認真考慮,和他商量:“男孩子,是該有自保的本事,給你找個拳擊教練?”
舒陽“啊”了一聲,擺擺手:“再......再說吧,我不行的。”
他是想學來着,但想一想那些教練肌肉迸張一身臭汗的樣子,就覺得不太行,誰還不是個小仙男呢。
沐逾衡笑道:“眼睛都亮了......是怕教練教不好?那跟着我試一試怎麽樣,我教你。”
舒陽打量眼前人矜貴優雅的氣質,怎麽也和那些魁梧的大漢不沾邊:“逾衡哥,你......會打架?”
他見過打架的人除了沐心就是嚴淳屹了,雖然和沐心是兄弟,但就事論事,沐心和嚴淳屹都能看出來不好惹。
至于沐逾衡,喝喝茶澆澆花之類的活動比較合适。
沐逾衡:“會一點,教你應該夠了,要不要?”
舒陽一下子就感興趣起來。
他喜歡和沐逾衡呆在一起,雖然對學習拳腳有些不安又新奇,但想想面對的是沐逾衡,就又覺得很不錯了。
偷偷看走在身邊的男人,感嘆沐逾衡真是個神仙一樣的人,什麽都會。
舒陽跑過去和沐心交流學拳腳的事,唐宣趁機過來,對沐逾衡道:“老板,嚴淳屹進來了,要私下請出去嗎?”
像嚴淳屹這種還沒有接手家族但已經接近繼承人的二代,屬于站在燕城二代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撮,唐宣不敢擅動,非得沐逾衡發話才行。
沐逾衡一早派人盯着嚴淳屹,是以嚴淳屹一舉一動都知曉。
想了想:“不必。”
舒陽這裏,沐心一言難盡的看着自己這傻兄弟:“我哥真這麽說的?”
舒陽:“是啊,說會一點點,只是這個一點點到底是個什麽程度?”他有些憂愁,怕将來問多了要是沐逾衡不會,那多尴尬。
沐心:“就......比我厲害一點點吧。”
他喜歡運動和拳擊是愛好,他哥可是鐵板釘釘的繼承人,文武雙全的好嘛,兄弟兩個還較量過,總之,己方慘敗。
舒陽:......撿......撿着了?
......
畢竟是主人家,沐逾衡并不能時時陪着舒陽。
舒陽喜靜,找了個沒人的小廳休息,他是沐家的常客,算是半個沐家人,傭人也都熟悉,自要了吃喝的東西,窩在沙發裏刷手機刷的好不自在。
嚴淳屹跟過來的時候,看着小貓一樣慢吞吞吃點心的舒陽,喜歡的不行,心道過去幾個月和對方冷戰的自己真是太蠢了。
至于舒陽被氣哭之後說的那句“分手”,壓根也沒當回事,吵架的時候說狠話,情侶不都這樣麽,過後還不是好的蜜裏調油似的。
點心盤子端到舒陽面前:“陽陽,一會兒還要吃蛋糕,少吃一點?”
身邊冷不丁多出個大活人,舒陽被吓了一跳,要不是沙發扶手擋着,都能直接蹦沙發外頭去。
驚詫的盯了嚴淳屹好幾秒,臉冷了下來,擋開點心盤子:“你來幹什麽?”
他不是沐心那種讓人一眼就驚豔的漂亮,五官明晰線條利落,是一種水晶似的幹淨清澈,生氣了也不招人惱,反而想讓人逗一逗。
很久沒這麽近距離的看過舒陽,嚴淳屹才發現自己很想他,幾個月來的暴躁不安也似乎得到了安撫:“來看看你,我想你了。明天去看我賽車好不好?”
舒陽從沙發上下來,距離嚴淳屹遠了些,提醒他:“我們分手了。”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他因為分手的事難過了好些日子,怎麽看嚴淳屹的樣子,輕飄飄提都不提一句,沒事人一樣。
嚴淳屹只當舒陽拿喬,照以往的經驗,好聲好氣的哄幾句也就是了,說是自己不對,以後會減少和郭開見面。
舒陽聽着郭開兩個字就犯惡心:“你愛見不見,那個僞君子......”
嚴淳屹脾氣頂壞,做小伏低好幾回見舒陽還說上郭開的不是,忍不住了:“舒陽,你夠了啊,郭開沒招你沒惹你,我們的事,你扯人家有意思嗎?”
舒陽想說要真沒招他,那為什麽有事沒事就出來,還假惺惺的給他發信息說嚴淳屹脾氣不好,讓自己多擔待。
可是争辯了很多次的事,早沒了心氣兒,反正都分了。
點點頭:“是沒意思,我們都分手了,你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我不稀罕!這裏不歡迎你,你走吧。”
嚴淳屹連連點頭,臉上透着狠勁兒:“你厲害,這是你家?你就趕我走?”
說起這個舒陽腰板可挺硬,從小時候起他就經常來沐家,還在逾衡大哥的卧室尿過床呢,後來在這裏有自己的卧室,畫室,很快連拳擊室都有了。
總之沐心是他親兄弟,沐逾衡是他親哥,怎麽滴吧?
毫不客氣:“就是我家,你走!”
嚴淳屹受不了舒陽推拒的樣子,煩躁的轉了幾圈:“你到底想怎麽樣?鬧也有個限度,除了我誰慣着你這臭毛病!”
舒陽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被氣的。
他哪裏有被慣過?
少年時就喜歡嚴淳屹,說不清,大概是對方總是吊兒郎當看着很不好惹,是自己羨慕的樣子。
可是這麽些年過來,上次說出分手的話,也是死心了。
沐逾衡留了時間給舒陽和嚴淳屹,想的是讓嚴淳屹确認舒陽是真的斷了念頭,但沒聽幾句就忍不得了。
他自制力極強,但碰到舒陽這裏,只一個脊背微微顫着的背影都心疼的不行,走進來:“陽陽,過來。”
舒陽剛才只是氣,聽到沐逾衡的聲音,禁不住抹了把眼睛,憋着委屈走過去了,聲音都幾乎聽不見:“逾衡哥,我不想見他,我們走,好不好?”
沐逾衡遞了帕子給舒陽:“我們不走,這是我們自己的家,要走也是別人走。”
嚴淳屹:“......沐哥......”
什麽意思,這就給自己攆走了?以前是不待見他,他也不以為意,畢竟像沐逾衡這樣世家子弟的标杆,和他不是一路人。
但現在,話裏話外的,怎麽還翻臉了?
還有,沐逾衡對舒陽的态度......以前看着像對小弟弟似的,也沒往心裏去,打小關系就好麽,但現在看着這麽礙眼呢?
沐逾衡将舒陽帶到小沙發上坐了,又将點心盤子給人拿過去,囑咐他:“先坐一會兒,已經下午了,咖啡就不要喝了,給你換牛奶?核桃奶還是椰奶?”
舒陽腫着眼泡猶豫了一下:“核桃奶。”
被完全忽略的嚴淳屹:“......”
說實話感覺挺不舒服的,就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怎麽好像親密的像怎麽都插不進去似的。
再說了,舒陽什麽時候下午不喝咖啡了,他們不是都喜歡喝?
沐逾衡安頓好了舒陽,看了一眼小廳外的客房,對嚴淳屹道:“小屹,我們聊聊。”
他比嚴淳屹大不到一歲,但掌控沐家已久,舉手投足之間文雅但卻也不容置疑,遠不是連嚴氏準太子都算不上的嚴淳屹可比。
這也是為什麽嚴淳屹不敢造次的緣故,男人之間身家地位在那裏,無形之中便已劃開了鴻溝。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