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秘密
第60章 秘密
搶救室的燈還亮着,名叫樸明的特助第一次違背賀延霆的命令,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喬佳。
兩年前,由于賀延霆的哥哥意外去世,身為家族棄子的賀延霆被強制帶回韓國。本就無意牽扯權利之争的他拒絕父母的提議,但是父母為了逼他就範,不惜以安嬸的生命相逼。
豪門家族的權利之争向來和古時候的九子奪嫡沒有區別,他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帶走賀延霆的哥哥,自然也不對他心慈手軟。
賀延霆雖然在最後殺出重圍,但被秘密灌進身體裏的□□終究還是爆發了。等到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他的髒器已經是一個行動緩慢的老人。
賀延霆之所以重新回到中國,就是為了避開家族耳目秘密看病。躺在病床上的賀延霆,将《與你共舞》節目看了一遍又一遍。曾經的回憶自然也在敲打着賀延霆的心,早已喪失的求生欲在重新遇到喬佳的那天開始有了變化。
兩年前,賀延霆對喬佳雖是真心,但卻不是百分百的真心。
老話說得沒錯,有些東西,失去之後才會懂得珍惜。
這個錯,他認。
所以兩年後的賀延霆知道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對于喬佳他只是想彌補遺憾。
拼命靠近,卻不敢逾越。
當賀延霆見到時嚴後,他就開始派人秘密調查。和喬爸一樣,他對時嚴的态度漸漸從懷疑轉為感嘆。
那些看似咄咄逼人的新聞,其實每一步都有賀延霆暗藏的用心。
高調公開對喬佳的心意,其實是為了讓時嚴有危機感;
從財力對比到曝光時嚴神秘股東的身份,其實是賀延霆為承托時嚴演得一場出局戲。
既然心願已了,賀延霆自然會幹淨利落地退出喬佳的世界。
哪怕知道他們已經發現了端倪,但賀延霆依舊選擇做一個影子。
如果不是因為江淑麗的意外出現,賀延霆就不會因為急火攻心引發并發症。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妻之所以千裏迢迢來追夫,只是為了确保自己因訂婚拿到的股份不受影響。
手握第三道病危通知書的樸明實在忍不下去了,終于邁出尋找喬佳的步子。樸明很感激地看着喬佳,将更為感激的目光給了時嚴。
醫生頻繁進出搶救室的聲音逐漸淹沒了時鐘的嘀嗒聲,喬佳和時嚴都陷入了沉默,等待向來都是最折磨人的一環。
歷經四個小時後,臉色蒼白的賀延霆被推了出來,他依舊躺在兇多吉少的重症監護室裏,連醫生都不能肯定,處在深度昏迷中的他能否醒來。
一瓶又一瓶的點滴開始輸進賀延霆的身體,醫院明明有暖氣,但所有的一切都讓喬佳的身體驟然寒冷。兩行淚就這樣從她眼角滑落,為賀延霆那些不為人知的傷痛。
喬佳甚至不記得是怎麽被時嚴帶回家的,她腦子裏一度像是被灌了風,隐隐的“嗡嗡”聲似乎一直在肆虐。
“乖,”時嚴幫喬佳蓋好被子,語氣柔軟,“閉上眼睛,乖乖睡覺。”
“你陪陪我,好不好?”喬佳伸手拽住了時嚴的胳膊。
時嚴掀開被子,摟着喬佳的肩膀,“我覺得像賀延霆那樣的人,絕對不會對命運認輸,他一定會醒來的。你得乖乖睡覺,等睡好了我們再去看他。”
喬佳鑽進時嚴的懷裏,聽着兩個人的呼吸,用力說了一句,“好。”
曾經的病房一度讓樸明覺得空蕩蕩的,如今屋子裏卻時常都擠滿了人,中國人骨子裏的溫良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第一天,來的人是喬佳和時嚴。
第二天,又多了時嚴的經紀人曾毅。
第三天,喬佳的父母和哥哥也出現在重症監護室。
每個人都和樸明說了一句“辛苦了”,一個一米八三的男人卻在這個時候哭得像一個孩子。
就這樣過了三天,陽光傾注在病房的地毯上,還未聚焦的眼睛讓賀延霆只看到依靠在沙發上的人影。
時嚴第一個注意到賀延霆睜開了眼睛,為了不吵醒躺在沙發上的喬佳,他特意将聲音壓低,“你醒了?”
這不是樸明的聲音,當賀延霆看清立在眼前的那張臉,他吓了一跳,“你怎麽會在這裏?”
再次面對賀延霆,時嚴什麽也沒說,只是微微一笑,轉身輕輕叫醒喬佳。
賀延霆瞥了一眼樸明,他臉上那種緊張又害怕的神情終究露了餡。
“對不起,老板。”樸明的眼睛因為持續的熬夜還在紅腫,緊緊咬着下唇。
喬佳伸手按住試圖起身坐直的賀延霆,“你別罵他了,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生氣。”
在極度的震驚和尴尬裏,賀延霆閉上了眼睛,冷冰冰的聲音拒人千裏,“你們走吧。”
樸明耷拉着肩膀,又變成那個對老板言聽計從的特助,小心翼翼地看着喬佳和時嚴,“要不……”
“你昨天晚上不要命沖出來攔車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時嚴站起來按了按樸明的肩膀,“你老板醒了,你應該先去通知醫生。”
眼看樸明急匆匆地跑出去,賀延霆的心在滴血。心想自己特助的這波“倒戈”似乎有些過分了,不僅違背了他的意願,而且還對時嚴的話言聽計從!
“我們什麽都知道了,”喬佳知道賀延霆在聽,她很認真地說,“既然你現在是病人,就該聽醫生的話,少動肝火,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就算是為了安嬸,你都應該好好活下去。”
喬佳的話每一句都敲打在賀延霆的心上,但他依舊閉着眼睛,臉色蒼白。
“沒用的,”半晌後,賀延霆終于開口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醫生說了,我活不過這個春節。”
喬佳知道,但這句話從賀延霆嘴巴裏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距離春節只剩下20天,當一個生命被标注了倒計時,一種無法忍受的焦躁感襲上心頭。
時嚴開口,毫不吝啬對賀延霆的刮目相看,“你可不像對命運投降的人。”
賀延霆睜開眼睛,一臉蒙圈地盯着時嚴,他索性對喬佳說起了韓語,“這個家夥,怕不是腦子壞掉了吧?”
喬佳看了時嚴一眼,依舊用中文回答,“他說得沒錯,曾經的你不是不達目标絕不放棄的嗎?”
“你錯了,”賀延霆冷哼一聲,像是挖出萬丈深淵下的自己,“我以前就放棄過那個為了成全我的自由委屈自己的哥哥,是我親手推開了他。”
喬佳很認真地看着賀延霆,篤定地說,“不管怎麽樣你要相信,你的哥哥也在祈禱你能堅強地活下去。”
賀延霆再次閉上了眼睛,只是不想讓眼淚留下來,他大呼了一口氣,突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時嚴。”
喬佳的聲音依然堅定,甚至還帶着笑,只不過這一次她選擇用韓語回答,“比喜歡還要多一點的是愛。”
這個時候,醫生推開了房門。時嚴拽着喬佳退到走廊,他眉毛一豎,着急詢問,“你們剛才用韓語都說了些什麽?”
喬佳咧嘴笑了笑,“你幹嘛這麽好奇啊?”
“當然好奇了,”時嚴忍不住冷哼一聲,“他剛才用盯着傻子的表情看着我!”
喬佳抿嘴,笑得更盛了,“你感覺得沒錯,他的确懷疑你腦子壞掉了。”
看在賀延霆是個病人的份上,時嚴忍了,但他總覺得喬佳好像遺漏了什麽,“那你最後說的韓語是什麽意思?”
“你猜。”說完,喬佳就重新鑽進了病房,留下時嚴一個人站在走廊裏發呆。
時嚴:“……”
我現在學習韓語還來得及嗎?
醫生對賀延霆的身體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檢查,在數據報告出來之前,醫生建議他絕對靜養。基于這個理由,賀延霆再次請喬佳和時嚴離開。
喬佳點頭答應,“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們會再來看你的。”
被注射安神劑的賀延霆再次進入夢鄉,他又夢到了那個和喬佳初遇的階梯,還夢到家鄉的雪。
他隐約看到小時候的街道,他和哥哥在院子裏堆雪人。太陽明明已經烤到讓人流汗,但那個雪人卻屹立不倒……
當時嚴戴着碩大的墨鏡出現在機場的時候,他一個勁在追問曾毅回程的航班是幾點。
“明天早上。”周圍都是送機的粉絲,曾毅硬是把吐槽的話忍了下去。
時嚴着急了,“能不能改簽到今天晚上?”
曾毅搖搖頭,“現在是春節高峰期,航班都是很難搶的。就一個晚上而已,你那麽着急幹嗎?”
時嚴說,“明天是賀延霆的生日,我和喬佳想給他簡單慶祝一下。”
曾毅眼睛瞪得圓圓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時嚴的額頭,确認他沒有平白無故的發燒,“你對你這個情敵也太好了吧!你就不擔心萬一人家闖過鬼門關,轉頭就跟你搶喬佳嗎?”
時嚴笑了笑,接受這個表揚,至于曾毅擔心的問題,他聳着肩膀一臉自信爆棚的篤定,“不擔心。”
然而,當飛機起飛後,曾毅發現時嚴對着手機APP學韓語,他臉上完全是老子信你個鬼的笑容,“就這個慫樣子還說不擔心?當人家兩個人用韓語溝通的時候,聽不懂的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吧?”
“閉嘴,”時嚴用力地嚷起來,“不要打擾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