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商議婚事
那痛愈來愈烈,似是有幾千幾百條只小蟲在他腹中骨中撕咬。到最後,直痛的他口中嗬嗬之聲不斷,不停的用頭去撞着牆壁,妄圖用那痛來抵擋腹中之痛。
“你,你......對我動了什麽手腳?”
因為疼痛,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硬是費了他全身的力氣般,斷斷續續的說了好長時間。
白如墨不答,只管負手冷眼看着他赤紅着雙眼在地上大叫着,狀似瘋癫般不停的用頭去撞牆。
“你,你到底想怎樣?”掙紮許久,葉鳴遠又硬生生的從喉中擠出了這句話。這痛太霸道,他簡直要懷疑下一刻他寧願一刀自己抹了脖子,也不要再這樣無窮無盡的受苦。
白如墨上前一步,俯視着他,眸中波瀾不興,慢慢的問道:“痛嗎?”
葉鳴遠深吸一口氣,不住的點頭。
“我給你服了毒藥。想要解藥嗎?”
葉鳴遠又不住的點頭。
“張口。”
痛入骨髓,葉鳴遠腦中此時再也無法思考,聞言立即張口。
白如墨自袖中摸出一枚藥丸,兩指拈起,掃了葉鳴遠一眼,又緩緩的将藥丸一分為二。一半納入掌中,待得手掌張開時,那一半藥丸早已粉碎,晚風一吹,飄飄灑灑的四散而去。
葉鳴遠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些紛紛揚揚的粉末,只覺剛剛升起的希望之光又立即被一桶冰水澆下,渾身冰涼。
白如墨卻是食指中指屈起,淩空虛彈,那半枚藥丸激射入他口中。
藥丸剛一入口,身上疼痛漸消。須臾,葉鳴遠無力的爬起,扶着牆壁站好,惡狠狠的盯着對面的白如墨,心中雖是怒不可遏,但又不敢對他如何。
白如墨依舊負手而立,無視他的狠毒目光,只是緩緩的道:“這毒藥每半月發作一次,痛疼一次比一次更甚,如若沒有解藥,到最後你會生不如死。”頓了頓,又道:“我想這毒藥的滋味,葉少堡主剛剛應該已經領教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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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鳴遠垂在身側的雙手漸漸握緊,面上的神色也陰晴不定:“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如此處心積慮的鉗制我,究竟想我如何?”
白如墨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接着道:“我就喜歡與聰明人聊天。其實很簡單,只要葉少堡主日後能替在下辦幾件小事,解藥一定雙手奉上。你也不必受這萬蟲噬咬之苦。”
“你要我替你辦什麽事?”因為剛剛的那一陣大喊大叫,葉鳴遠此刻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嘶啞。
“暫時還未想到,等我想到自會派人通知你。不過葉少堡主也請放心,在這期間每半月就會有人給你送上解藥,暫時壓制住你體內的毒性。”
頓了一頓,他又輕笑:“不用指望會有什麽名醫替你根除了這附骨之毒。我研制出的毒藥,放眼這整個江湖,料也無人能解。”
韓奇香蹑手蹑腳的從秦寶鏡的房前經過,堪堪正要過去,只聽得吱呀一聲,兩扇木門打開,秦寶鏡正站在門前喚她:“香兒。”
韓奇香身子頓時僵住,最後只好無奈的轉身過去讪讪而笑:“表姐。”
秦寶鏡微蹙着眉上下的打量着她:“你怎麽了?左袖斷裂,發髻淩亂,還有你這手上,怎麽受傷了?”
不待她回答,又幾步奔過來,抓住她的右手,纖長雙指就往她的脈門上一按,細細的診斷了一番,見脈象并無異樣,這才心中一松,轉而又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跟誰打鬥了,還是什麽人欺負你了?”
韓奇香眼珠子轉了一轉,早已是挽起她的胳膊,笑道:“表姐,我可是無雙城的二小姐,有誰敢欺負我?我只不過是剛剛在路上看到有幾個小混混欺負個小姑娘,一時氣憤,路見不平就拔劍相助了。只是可惜我學藝不精,所以才弄成了這幅鬼樣子。表姐你放心好了,我真的沒事。不信你看。”
說罷在她的面前轉了個圈,笑的一臉燦爛的複又挽住了她的胳膊。
秦寶鏡心中有些懷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皺眉問道:“真的只是這樣?”
韓奇香不住的點頭,晃着她的胳膊笑的清脆:”真的只是這樣。不然表姐以為我會怎樣?出去找人打架啊?我倒是想呢,就怕回來被你打板子了。”
雖是面上笑的一臉燦爛,但心中實在忐忑。剛剛她也是用這番言辭搪塞了李逸的問話,看着他的神色,顯然也與眼前的秦寶鏡一般半信半疑。
但好在秦寶鏡也沒有追問,只是淡淡的道:“你沒事就好。其他的,料也無妨。”
說罷轉身就走入屋中,在桌旁緩緩的坐了下來。
韓奇香暗中長籲了一口氣,看了看秦寶鏡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說道:“表姐,不然我就先回房了?我還想早點回去修煉內功心法呢。”
說罷提腳就想離開。
但一只腳剛剛跨過門檻,就聽得秦寶鏡沉聲的道:“進來。”
韓奇香心中哀號一聲,只好不情不願的轉身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
“表姐,你叫我來有什麽事?我這還急着回去修煉內功心法呢。”
她在屋中站定,目光四處打量,就是不敢去看在桌旁坐着的秦寶鏡,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她看出什麽端倪來了。
秦寶鏡不答,只是眼望着窗外的梅影疏枝,許久才道:“你覺得顧長風如何?”
韓奇香正無聊的并起雙腳,默默的打量着鞋面上繡的那只蝴蝶,聞言有些驚詫,擡頭不解的問道:“啊?”
但腦中飛速一轉,已然明了,忙又笑的眉眼彎起:“很好。他會是個好姐夫。”
秦寶鏡橫了她一眼:“是他下午幫你說話的緣故吧?”
韓奇香嘿嘿一笑,有些掩飾的伸手去撓頭。但忽然,她又急急的道:“表姐,我聽李逸哥哥說姐夫的腿疾是有希望治好的。”
秦寶鏡聞言,那雙細長柳眉卻慢慢的皺起。
有腿疾更好。如若有一日他站起,以他的聰明才智,到時想再控制他,只怕就難了。
她支着額頭,緩緩的理了一遍現今武林中這錯綜複雜的局勢,心中已是暗自有了個決定。
末了,她擡頭,盈盈燭光下,她一襲淡紫輕衫,青絲如瀑。一張素顏,未染脂粉,隐隐疲乏神色凸現。
“香兒,我累了。這麽些年來我一個人打理這無雙城,常常覺得力不從心。而今天鷹堡與觀雲莊聯姻,對我們威脅更大。此後的明争暗鬥會更多,以我一人之力,只怕是負擔不起這些了。”
韓奇香望着秦寶鏡蒼白的容顏,聽着她口中這緩緩而出的言語,雖是平靜,但其後的辛苦又有誰知?
當下她只覺心中一酸,眼淚撲簌簌的就落下了。她幾步走上前,雙手從背後環住了秦寶鏡的肩膀,微微俯下身伏在她肩膀上悶悶的道:“表姐,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了,我會幫你的。等我們回了城後,我再也不會貪玩了,你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一切都聽你的。”
秦寶鏡微微一笑,慢慢的拍着她的手,笑道:“其實我也不希望你來幫我。你呀,只會越幫越亂。你自己說說,哪次不是讓你做一件事,到了最後還得我去做十件來收拾你弄出來的殘局?”
韓奇香在她的肩上蹭了蹭,面上有些發燒,嗔道:“表姐。”
“好了,好了。都十五歲的人了,還動不動的就撒嬌。不過香兒啊,其實一直以來,我也不希望你插手城中的事。我和祖母從來都只希望你快快樂樂的長大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有我呢。你心中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和祖母,只要你每天都無憂無慮的,這就是對我和祖母最好的回報了。”
韓奇香聞言只哭的更厲害了:“表姐,是香兒不懂事,都是我不好。我錯了。”
秦寶鏡只好轉身将她扶起,一面幫她擦臉上的淚水,一面笑道:“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說就哭鼻子。好了好了,別哭了。天又沒塌下來,這麽傷心做什麽。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韓奇香抽抽嗒嗒的在她身旁坐下,但依舊抓着她的手不肯松開。
秦寶鏡見狀抿唇而笑,末了才道:“這個顧長風,你也見過。想必秦桑也早就跟你說過,我跟他是有婚約的。今日你和李逸走後,我跟他聊了聊,發覺他其實很有才能。而且現今顧長策已是莊主,上上下下莊中事務他一手把持,如今又大婚在即,莊中其實已無顧長風的立足之地。所以我想着,等明日參加完顧長策的婚禮後,我們就回無雙城,着手準備我和顧長風的婚事。香兒,你以為如何?”
韓奇香只激動得一把攥緊了她的手,興奮的問道:“真的嗎?表姐,你真的要跟姐夫成親了?”
秦寶鏡拍掉她的手,瞪了她一眼:“自然是真的。我會拿這種事來說笑麽?”
他既與顧長策不合,自然能為我所用。給他一方天地,只要他能确保無雙城屹立不倒,那樣,即便與自己不愛的人成親,又有何妨?
秦寶鏡微微的垂下了眼簾,更何況,他似乎,對自己确實還是有那麽幾分情意。
如此,倒也更好掌控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