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過是給另一個女人的後……
惜珍擺了擺手,柳院使和楊院判躬身退下。
“裴妃娘娘,有沒有身孕,您自己心裏也該有數吧?”惜珍問。
聽到她的話的裴妃手指收縮,指甲在木桌上發出了尖銳的摩擦聲。像是從裴妃心裏發出來的,帶着不安和恐懼的尖叫。
惜珍和宋明煦也不急,品着茶等着她想通。
半晌後,裴妃突然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幾個頭,吓得惜珍手一抖,茶水都灑了出來。
拿出手帕擦幹手上的茶水,惜珍無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裴妃。她還真是能屈能伸,知道如何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形勢。可惜如今的皇帝是宋明煦,後宮裏浪費了她這一身宮鬥技能了。
裴妃眼中含淚,要墜不墜的挂在眼眶裏,哭訴着說一個月前自己曾與人春風一度。
當時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以為是陛下,所以沒有掙紮。等轉天醒來想到陛下已經出宮,可她身體上又沒留下任何痕跡,周圍也不見異常,故她以為只是自己的一場春/夢,安慰自己肯定是假的也就過去了,沒再追究。
現在想來,應該是有賊人玷/污了她,而她竟然錯認為是一場夢,未能及時禀報。
裴妃說着自己失了清白沒臉活在世上,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好在她應該也不是真心的,被惜珍一拉就拉住了。
惜珍扶着哭哭啼啼的裴妃坐在椅子上,對她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編出這麽一個邏輯聽起來還算通順的故事深感佩服。
如果宋明煦能饒下裴妃一命,惜珍打算在她出宮後将裴妃接到宸王府,以後專門給自己寫話本子看,也不算是埋沒她了。
畢竟裴妃的話雖然聽着荒誕,可如果手裏沒有證據還真不好反駁她。
惜珍望着她,幽幽開口:“娘娘可知道,避孕的藥物傷身。常服用的話,太醫診脈是能診出來的。”
當然到底能不能診出來惜珍也不知道,她不過是詐一詐裴妃。
好在裴妃本人也不知道,聽到她的話後眼神慌亂,努力想出下一個能掩蓋自己的謊言。
“這個孩子您打算怎麽辦?”惜珍又問。
裴妃望着她瞳孔一縮,嘴唇一動一動的,想要說出什麽保下自己的孩子。
惜珍看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語氣溫柔:“說起來他也是宋家的人,還是我和陛下的堂弟或堂妹,就是不知道生下來後會像哪位王叔。”
裴妃在聽她說到“宋家人”時腦袋裏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剛才絞盡腦汁想出來的理由都派不上用場了,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正巧惜珍不愛聽那沒用的求饒恕罪或者是悔不當初,看着不複之前明媚豔色的裴妃心中感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聰明還是蠢,又或者皇後之位太過誘人,沖昏了她的頭腦。讓她覺得其他人包括宋明煦都是蠢材,不過就是讓她踩着上位的踏腳石罷了。
宋明煦咳嗽了兩聲,看到裴妃空洞的眼睛忘了過來,才開口:“朕當初問過你,若是無寵無愛,要在這宮中孤獨至死,你還願意進宮嗎。你還記得自己當初回答的什麽嗎?”
裴妃自嘲一笑,“臣妾記得。臣妾說就算死,也要死在宮裏,死在離陛下近一點的地方。”
當初她會說出這種話,不過是覺得憑自己的容貌姿色,早晚能俘獲年輕的帝王。卻沒想到當年坐在屏風後面的皇帝,說出的并不是玩笑話。她入宮三年,過得當真是“無寵無愛”的日子
“可是陛下,這麽多年您見都沒有見過臣妾一面,一點機會都沒有留給臣妾。”裴妃看着宋明煦,目光凄楚。“您但凡看臣妾一眼,再說不喜歡,臣妾也不會做出這等錯事。”
裴妃發洩着自己滿腹的委屈和不甘,把錯誤都扣在了宋明煦頭上。
惜珍覺得這位裴妃倒是挺有自信,聽她的意思,像是宋明煦如果多見她幾面,就一定會愛上她一樣。她的理由,不過給自己眼下的行為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說白了還是想要當皇後罷了。
“裴妃說的像是對陛下情根深種一樣,讓我猜猜,那人跟娘娘說了什麽?”惜珍眉頭微皺作思考狀,半晌後恍然。
“不會是承諾了娘娘,等他日成就大事,為娘娘安排一個新身份入住中宮吧。”
裴妃臉色一白,顯然是被惜珍猜中。
惜珍嫌棄的啧了一聲,這種老套的說辭也有人信,看來裴妃也是找不到別的出路了。別人放了個餌,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上去。
“做皇後,真有那麽好嗎?”惜珍不禁想起她的母妃。做了宸王妃,有先宸王那般儒雅俊朗的丈夫都不滿足,非要做皇後才罷休。
可是轉念又想到宋明煦的母親季太後,似乎過得也不怎麽快樂。可見做不了皇後的覺得那個位置千般萬般的好,真做了的又是一個想法。
“裴妃娘娘為何會覺得那人一定會守諾?”惜珍好奇。裴妃看着就不是李妃那種感情用事的,怎麽會相信男人空口白牙作出的承諾。“還是說,裴妃手裏抓着對方的把柄,有把握他不得不去守諾?”
“我……”裴妃的表情掙紮。
“裴妃娘娘,就算您留了後手又怎麽樣?到時候整個裴家一起被治罪,娘娘手裏握着再多的把柄,又有誰能看到呢?”惜珍問她。
“不可能的,”裴妃搖頭,“我父親是二品尚書,他不敢……”
“他連謀反都敢做。”宋明煦攔住她沒有說完的話,反問道:“區區裴家,又算什麽呢?”
“區區裴家,區區裴家……”裴妃麻木的重複着他的話,像是才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之前究竟做了什麽。
“我最後問娘娘一次,這孩子是誰的。”惜珍走過去蹲在她身邊,看着她的眼睛說道:“裴妃娘娘,好好想想自己和裴家。您如今犯得罪過,可是要誅九族的。就算以後那人真當了皇帝,他能幫娘娘和裴家遷個墳,都能稱得上是有良心了。”
“就怕娘娘搭進一家老小的性命,不過是給另一個女人的後位鋪路罷了。”
裴妃聽到後猛然擡頭。惜珍知道,自己說這番話的目的,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