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歡迎來的真實世界

領導對自己已經有了看法的事左岩是一點都不知道的，他升職成了副組長，除了得到一大筆獎金之外工資也提高了不少，這是最實際，也是目前的左岩所需要的。

經濟上的改變帶來了心理上的滿足，也給了左岩踏實的感覺，通過付出努力和勞動而收獲自己應得的那一部分，這感覺很好，也讓左岩終于開始敢對未來做出一點美好的設想。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稍微輕松一段時間，沒想到很快就有新的任務交給他，不是劉伊童而是經理直接分給他的項目，是一個最近剛剛進駐中國的奢侈品牌，想給主打的系列做推廣，當然這也有試水的意思，如果合作的融洽很大可能會直接促成長期合作關系。

和上次的情況差不多，在和對方的負責人接洽了一下之後，左岩覺得似乎比上次還要容易一些，對方非常好溝通，雖然也表示了現在想和他們合作的公司很多，同時他們的要求也很高，但這也都很正常的情況。

左岩依舊一絲不茍認真對待，至少在他自己的部分他希望能做到最好，只是在和對方負責人見過幾次之後，左岩總覺得有些奇怪。

對方名叫海倫，是位美籍華僑，四十歲的單身女性，這并不是什麽問題，左岩不會因為性別或者是私生活就去差別對待任何人，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和對方相處時的感覺。

其實海倫很好交流，思路清晰觀點明确，也不會故意繞彎子，可就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尤其是海倫看着他的眼神，總會讓左岩想起過去在酒吧打工時那些想盡辦法卡油的客人。

當然，相比那些下一秒就把他叫去喝酒的人，海倫什麽都沒做，所以左岩也在告訴自己，或許是他多心，只是當對方終于将手伸向了左岩的腿時，左岩才知道其實他想的還真是一點都沒多，正正好好的，不過是海倫更加有耐心而已。

左岩沒躲開，海倫只是把手搭在他膝蓋再往上一點點的位置便沒了動作，類似一種提示一種試探，十分熟練老道，左岩在心中冷笑，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更明白了這個世界一點。

“在那麽多選擇裏，我對你抱有最高的期望，希望你也能拿出誠意，這樣，我想我們的合作應該很快就可以達成。”如果不是海倫的手還在他腿上，左岩可能會以為她是真的希望他們公司能做出最好的方案，但現在，他是怎麽也不會那般天真了。

“我覺得我們公司已經很有誠意了。”左岩在笑，并且再同時把對方的手拉起來，慢慢搭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不過才工作了幾個月竟然被逼着賣/身，剛剛取得的那一點小小的成功直接就被這桶水澆熄了，帶冰塊的那種。

他可以在酒吧裏為了多一點小費而喝下客人遞來的酒，但如果是為了談成一個客戶而去賣/身，那不是游離邊界，而是一腳邁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左岩會看到生活的盡頭，盡管他似乎已經距離那邊很近了，可他還不想邁過去。

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被拒絕讓海倫的臉拉得老長，精致的妝容也不再能粉飾太平，他們相約的日本料理店離左岩住的地方不遠，他就幹脆走回去，心裏想着這個項目談不成了該怎麽交代，總不能說對方逼他賣/身他不同意結果把對方惹急了吧？他好意思說，就怕經理不好意思聽。

當然，之後的事情證明了，最單純的那個人是他，其他人都太過好意思了，反而把他襯托的格外沒意思。

穆娅最近的情緒很低落，而且低落得很明顯，也不怎麽往外跑了，整天把自己關在畫室裏，有時候連飯都不願意出來吃，這天下班比較早的穆瑞就碰上了這樣的事，韓管家想再去勸，但穆瑞攔住他自己去了。

穆娅的畫室在主宅後面，叫畫室但其實是一棟單獨的二層小樓，樓下擺了很多畫，有些用白布蓋着，有些只畫了一半就擺在旁邊了。

這些東西是不能随意移動的，就算是來打掃也要原來是什麽樣收拾完之後再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如果有人弄錯穆娅不會發脾氣，反而是很好脾氣的把那個幫她收拾的傭人叫過來，一個一個告訴她為什麽要這樣放，差了一點會如何如何影響美感，十分神經質。

穆瑞在夕陽的餘晖下踩上木質樓梯，樓梯的轉彎處有一扇窗戶，陽光在那裏格外具有存在感，他必須從中走過，然後就看到了樓上正在畫畫的穆娅。

她穿着一件白T恤，或者更準确點應該說原本是白色的T恤，只是現在已經被她自己塗成了五顏六色，她習慣将刷子擦在衣服上，控制深淺，也方便換顏色。

“你最近是怎麽了？心情不好？因為那個左岩？”二樓比一樓小一些，但光線更好，沒有任何隔斷的開間足夠寬敞，尤其是家具幾乎沒有，就更顯大了。

穆瑞的長腿邁過随意丢棄在地上的顏料來到穆娅身後，一個名字成功讓她轉頭，明亮的眼睛裏鑲嵌了光，和驚訝，只是在看了穆瑞幾秒之後又把目光收了回去，吐出一句：“你別管，我長大了。”

“所以我到現在才問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追求人也一樣，但你不能因為這個不吃飯，韓叔準備了很多你喜歡的菜，你要讓他的心血白白浪費嗎？”一早就知道穆娅那點事的穆瑞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幹涉，他們家也沒有逼着子女聯姻的習慣，就算真的有需要還有他呢，穆娅，他只希望她幸福，既然喜歡了就努力拿在手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且什麽叫你長大了，你長的再大我也是你哥。”略帶強勢的一句話，讓穆娅忍不住噗嗤一笑，扔下原本就因為沒有靈感而半天都沒動過的畫筆，站起身幾步來到穆瑞面前，一擡手，把人摟住了，額頭還在一絲不茍的西裝上蹭了蹭。

“我的心情很糟糕。”悶在頸間的聲音在委屈上更上一層樓，穆娅靠在哥哥的懷裏，安全感讓她閉上眼睛：“要是他也能像哥哥你一樣就好了。”

穆娅是在撒嬌，像在外面受了傷害的小孩兒，跑到家人面前求安慰，穆瑞回摟住她，微微眯起的眼睛裏帶着一些深沉的思量。

那天之後穆娅沒有再不吃飯了，也不再去畫室，她想出去走走，但選來選去最合适的人選是郁笙歌，但她知道郁笙歌剛剛進了一個新組，現在應該在某某影視基地拍電視劇呢。

她百無聊賴，不甘心的一通電話打過去：“你又不在b市，每次我有事你都不在，你傷透了我的心。”

比言情劇還肉麻的抱怨，郁笙歌無聲笑了笑，停了一下後說道：“其實我就在家，你随時可以過來找我。”

她的聲音很輕松，但穆娅卻很驚訝：“你不是應該在劇組嗎？我記錯日子了？不對啊前幾天你不是還給我打電話說你們酒店的生态環境特別好，蟲子都吃的胖胖的，還給我拍了照片呢。”

“出了點情況，反正我最近這段時間都有時間，要不你明天就過來吧，我給你做好吃的，你之前不是還說想吃我做的巧克力蛋糕嗎？我晚點去趟超市。”郁笙歌吞吞吐吐，又轉移話題，敏銳的穆娅皺起眉頭，抓着重點不放：“什麽叫出了點情況，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穆娅逼問着，了解她個性的郁笙歌知道今天這事兒混不過去了，輕嘆了一口氣，回答道：“換人了，這樣的事也是挺常見的，沒什麽，正好這兩部戲連的有點近我也累了，趁機休息休息挺好的。”

郁笙歌一字一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穆娅緊皺的眉頭卻松不下來。娛樂圈的事她不是很懂，但都進組拍了一段時間的戲突然換人，從常理來想也不對勁，除非郁笙歌犯了什麽致命的錯誤，但憑借她對郁笙歌的了解，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對方身後有人？”剩下的只有這一種可能的。

然後這個問題沒有得到郁笙歌的回答，她只說：“小娅，你別管。”

她就是不希望穆娅過問所以才會一直瞞着，這是她的堅持穆娅明白，但她實在有些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麽。

之前也發生過的幾次，已經定下了某個角色郁笙歌也空出了檔期，但突然神兵天降，郁笙歌就被擠掉了，推掉的其他戲也不能再挽回，那段時間就完全浪費了。

當時郁笙歌也是這樣說的勸的，穆娅聽她的了，她沒管，可這次真的太過分，人都進組了也開拍了，卻還是被硬生生擠掉，穆娅想到郁笙歌當時會有的心情，就覺得心疼的不得了。

“笙笙你受委屈了，快來我懷裏，讓我給你一個溫暖的擁抱。”穆娅半真半假的說着，郁笙歌在那邊笑了出來，她只當穆娅是開玩笑，想着這件事也和之前一樣過去了，便配合的答道：“你離我太遠了，我抱不到啊。”

尾音轉了好幾個彎兒，郁笙歌不是性格外向的人，相反的她對不熟悉的人很有距離，她刻意保持的距離，這樣的親近是只有對着穆娅時才有。

“小寶貝兒你等着我，洗白白的香香的，我馬上來。”穆娅用言語調戲郁笙歌，聽她在電話那邊輕聲笑着，臉上的表情卻發冷，她确實是去找了郁笙歌，但同時她也讓韓管家去查了事情始末，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