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很快烤紅薯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五人坐在小樹林裏,周枭用手肘推推周盼盼:“怎麽樣,胖胖,你的屁股還好不,昨天你好像跑得挺快。”
周盼盼吃着烤紅薯,嘴巴周圍黑乎乎的,一說起這樣就傷心:“好什麽,昨天是沒被追上,然後回家被揍了一頓狠的,還不如不跑。”
“還會初十好,鴨蛋英姨竟然都不追他,還是做英姨的兒子好。”
周大毛小毛對他報以同情,他們奶奶不管這些,老子和老媽又不在家,根本沒管他們就是山大王。
周枭:“胖胖啊,你那是正常發揮,初十那是超常發揮,不一樣呀的。”
周盼盼:“滾,臭鳥。”
周初陽吃着烤魚,烤魚是直接洗淨開肚後就烤,烤得過程中再加點鹽,味道還成,不算是難吃。
吃完的骨頭,他用葉子包着拿回去給公主吃,五只小狗在已經長大了不少,特別是五公主已經和其他小狗狗一樣大,周初陽陪着他玩了會兒,想着還是和小饅頭一起來更開心。
再離開清風村接近一個月,蘇寒重新回到了這裏,周家慧帶着人下車,看着額頭上包着的布就一陣愧疚:“小寒啊,二姑肯定會被兩老祖宗給罵死,讓你受傷了。”
蘇寒摸摸蹲在自己面前的周家慧的腦袋:“二姑,沒事的,我會保護你不被阿公阿婆罵。”
“哼唧唧,小寒你真是個小天使,他們王家就是眼睛瞎了和你沒緣分。”
周洋洋坐在三輪車裏,林蓮英帶着完全包住臉的帽子,開車從圩裏回來,周洋洋吃着在圩裏買的菜包子,不經意往對面車站一瞥,吓得菜包子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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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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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媽!!!”周洋洋在車上狂喊。
林蓮英被他叫魂式的吶喊吓得車都差點開不穩,吼道:“幹嘛,叫魂呢,臭孩子。”
“媽,我看到小寒了,就在那個車站裏面。”
林蓮英把車開回一邊,往後面看:“沒有啊,你是不是看錯了。”
周洋洋咬定:“我不可能看錯的,就是他。”
“那就完了,你哥還得再犯一次病,這好不容易正常,飯菜水平都還不錯,這又要變成黑暗料理了,你說我們要不要買點速食面回去啊,兒子。”在林蓮英的想法裏,蘇寒就是回來看看大福爺他們後面還是要走的。
周洋洋:“應該可以有。”
周初陽在裏堂抄着課文的時候,聽見三輪車回來的聲音,還有周洋洋在喊:“哥哥哥,蘇寒回來了。”
“哐當——”面前寫作業的椅子被撞倒在地,周初陽沖到周洋洋的面前,抓住他的老漢衫急切地問:“你說什麽,小饅頭回來了。”
“是,我在圩裏的車站看到他了。”被人拎着脖子的周洋洋剛說完,周初陽就往村尾跑去。
蘇寒比周洋洋他們要晚上些時間才到家,這一到家,許多香看見那額頭上綁着的繃帶整個人就不淡定了:“哎喲,這是怎麽了,這個額頭怎麽受傷了,嚴不嚴重啊。”
“家慧,小寒怎麽受傷了,”周大福也圍過來,不敢伸手碰。
“是我不小心走路的時候撞到的,阿公阿婆我沒事,不疼的。”蘇寒安慰着兩位老人家先一步回答。
“這怎麽那麽不小心,記得要好好看路啊,你這孩子真是。”許多香拉着人仔細地看看傷口處。
周初陽看着小孩那閃躲的眼神,表情嚴肅冷冷地說:“說謊。”
蘇寒水潤的眼睛看向周初陽,初十哥哥的臉上冷冷的,一副很是生氣的樣子,蘇寒有些心虛。
許多香看他這模樣也感覺到苗頭不對,不能對孫子兇就把槍口向着其他人:“周家慧,你來說,怎麽回事。”
周家慧也沒打算瞞着,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事情就是有王老太那邊的親戚過來,過來的孩子和蘇寒打架,推蘇寒磕到了桌角上。
聽到蘇寒被推倒,周初陽更生氣了,小饅頭離開他總是被人欺負,以後他要好好看住小饅頭。
“他為什麽和小寒打架?”周大福問。
“那小孩想搶小寒的小熊。”說起這個周家慧就生氣,她只是出門買個水果,回來就看見小寒被推倒在地上,那群可惡嘴臉的親戚還在對着小寒指指點點,說是個被媽媽抛棄的孩子,這東西有遺傳以後長大也是個白眼狼,讓王老太快點把人送走。
這話周家慧不敢跟兩位老人家說,等一下被氣死,她聽着都差點想拿刀。
之後王老太開始天天和王多粵說送蘇寒回去,這孩子養不熟。
周家慧發現蘇寒也不喜歡王家,也就斷了收養蘇寒的心,孩子是好孩子,只是王家不好。
“小寒的傷沒事吧。”被繃帶包起來,看不到傷口,許多香擔心。
“就磕破了個口子,醫生說以後可能會留疤。”周家慧聲音越來越低,她把人帶走的時候說好要好好照顧的,現在還讓人受傷了不敢看許多香的眼神。
怕她媽要對她下眼刀子。
聽到要留疤許多香更是心疼,這都要留疤那是口子嗑得多深啊。
“老福啊,快把家裏那只老母雞抓住,給小寒炖雞湯喝,這都瘦了。”
周大福聽着馬上就去抓那只老母雞。
“我們小寒以後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就做阿婆的小外孫。”
聽着許多香這話,周初陽的眼神亮了,她抱着蘇寒詳細的檢查一番,發現沒什麽大問題才把人放出去玩,讓他記得回來喝雞湯。
一松手蘇寒就噠噠噠地跑到周初陽的身邊軟乎乎地喊:“初十哥哥。”
蘇寒見周初陽不理他,眼神還不看他,就伸手拉他的手:“初十哥哥。”
周初陽原本是想給個小教訓給這個不辭而別的小家夥,可是聽着人軟乎乎地喊哥哥,還受傷就沒脾氣了。
看着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小饅頭,小心的摸摸他的頭怕碰到他的傷口問道:“還疼不疼。”
蘇寒甜甜笑着說:“看見初十哥哥就不疼了。”
周初陽:就說,這怎麽發脾氣,唉。
蹲下來看着面前的小家夥,雙手捧着那小臉蛋,是真得瘦了,要好好養起來。
原諒了是一回事,但是他還是要和小饅頭說清楚。
“小饅頭,你走的那天為什麽沒告訴我,難道是不要哥哥了。”周初陽委屈的質問着。
蘇寒聽着蒙了,她明明讓阿婆跟初十哥哥說的,他又把自己到二姑家住一個月的事情說了一遍。
周初陽聽着不确定地問:“所以不是收養,只是過去住一陣子。”
蘇寒點點頭,這是阿公阿婆和二姑他們一起商量出來的結果,想要他過去嘗試一下,他不想過去,只不過阿公和阿婆想要他去一次。
周初陽聽着整件事情,頓時人不好了,所以是他誤會了,小饅頭根本沒有被收養,想起這一個月內發生的種種,周初陽感覺自己是個傻子。
蘇寒去問阿婆怎麽沒有告訴初十哥哥。
許多香拍拍腦門道:“哎呦,小滿走的那天我想說來着,然後初十你跑得太快了,我就忘記了,年紀大記性不好。”
周初陽:……
老母雞湯煲好之後,蘇寒喝着香噴噴的雞湯,對面的周家慧看着自己碗裏的米湯:唉,猜到了。
清風村第一酷哥團又再一次全員合體。
周枭活靈活現地把蘇寒走後周初陽做得所有事情都給說了一遍,幾個人還紛紛模仿他的樣子,當聽到周初陽哭了的時候,蘇寒第一時間看向周初陽所在的方向:“初十哥哥,真得嗎,你哭了。”他還沒見過初十哥哥哭的樣子,想看。
周初陽非常堅定的否認自己哭了這件事,只說是風沙進了眼睛。
酷哥團各位證人:你開心就好。
林蓮英家的廚房,切菜聲又開始平緩地進行着。
周洋洋看看廚房裏的人說:“媽,今晚應該不用吃速食面了,你覺得呢。”
林蓮英的手搭在小兒子的肩膀上:“我也覺得可能性很大。”
在認定蘇寒瘦了這件事之後,周初陽的口袋裏總是能時不時掏出點吃的塞到蘇寒的嘴裏,有時候是餅幹,有時候是水果,有時候是果幹,總是不停地變換着。
對外是周初陽,對內是許多香周大福的雙重攻擊下,蘇寒成功地胖了,臉上的肉比走之前還要多。
周初陽對此非常滿意。
蘇寒回來兩天之後,王多粵也來了一趟,帶了很多禮物過來,雖然知道和他關系不大,但是許多香還是難免遷怒,沒過多好臉色,兩夫妻在周家吃了幾頓鹽粥就被周大福趕走。
又過了一段時間,蘇寒的繃帶拆了,肉眼可見留下了一道一字型的疤痕,看見這個許多香又更惱上弄傷蘇寒的人,她的小外孫本來粉雕玉琢的,現在額頭上有了一道疤。
“沒事,現在是還沒完全長好,等粉色的肉都長好了,疤也會淡點的。”周大福說。
蘇寒對着鏡子照了照,長不長好他都不在意。
“小饅頭”,周初陽背着書包朝蘇寒跑來,看看時間這是剛放學。
周初陽跑進院子裏,從背後伸出個拳頭:“這個給你。”手張開,手心裏是一個形狀像是星星的石頭,白白的有着樹枝般的裂痕。
“真好看。”
蘇寒把石頭放進自己的寶庫裏,就是原本在窗臺養魚的玻璃瓶已經變成了專門放石頭的地方,小魚還沒到一天就死掉了沒養活。
蘇寒還傷心了一天,後來周初陽再也不抓魚給他養,養不活,
現在的玻璃瓶石頭已經裝滿了一大半,有蘇寒自己撿的,也有周初陽給帶的。
雖然不知道小饅頭為什麽喜歡收集石頭,但是周初陽每每遇到特別的石頭總是給拿回來。
放好石頭,他們就一起出去村子裏玩,為了不讓小饅頭讓人随便欺負,周初陽開始教他玩彈弓,蘇寒的彈弓還是周大福做得,編了那麽多年的竹簍,做個彈弓就是個小意思,周大福他對蘇寒多學些護身技巧非常同意,寧願去欺負別人也不要被別人欺負。
村裏小孩玩彈弓都是随地取材,地上随便撿兩顆石子,就對着路邊的樹葉瞄準,看自己的能不能射中自己瞄準的那片樹葉。
周初陽發現蘇寒在這一方面簡直太有天賦,開始是還射得偏,慢慢練了一個星期,現在都一半一半能碰到目标。
周小毛看着蘇寒這麽厲害,倍感壓力,技術比弟弟爛說不過去還很沒面子,只能發憤圖強努力再努力。
周盼盼沒他那麽拼勁,能中就中,不中就算,玩嘛開心就好。
許多香在家給來人倒了一杯水,讓她坐。
女人喝了兩口,朝蘇寒招招手:“小孩,過來。”
蘇寒走過去,女人牽着他的手,捏了捏:“看起來廋廋的,還是有肉的,長得還真好看,怪不得初十還為了他哭鼻子。”
說起這個許多香也笑了,周初陽哭鼻子這件事整個村都知道,她才知道初十這麽喜歡她小孫孫,也怪她忘記說了。
“大福叔,多香嬸,我今天來是為了蘇寒的事。”女人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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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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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上個月就打算過來一趟,一直沒有空,又聽說你們找人收養,就沒過來,現在要是以後在清風村生活的話,要給孩子搞個戶籍,不然這小學上不了。”
聽周明月說,周大福才知道有這一回事。
周明月給說清楚要準備好什麽資料,然後說:“叔嬸資料準備好之後直接到大隊找我就行,記得帶上小寒。”
“好好”,許多香連連道謝:“明月,今晚要不留下來吃飯,你好久也沒吃嬸家的飯了。”
“不了,嬸,我還要去趟畢羅家裏一趟,你們記得這件事就行。”說完匆匆忙忙走,忙得腳不沾地。
許多香看着周明月的背影感嘆:“這孩子越來越像她爸爸,就是都三十多歲了還沒個對象。”
“你們不是給介紹了很多嗎,沒有合适的?”周大福雖然是個大老爺們也知道村裏的婦女們都很熱衷給他們女村長介紹對象。
“介紹就介紹了不少,但是明月興致不大。”許多香說,說起周明月那還是整個縣城或者是市裏唯一一個女村長,有本事有能力,她父親是上一任的村長,但是這和她當上村長可沒有半毛錢關系。周明月是村裏當時唯一一個考進重點大學的大學生,就在村裏人都以為周明月出息了,以後是在大城市安居的城市人,誰也沒想到周明月畢業兩年之後就回到了清風村,跟她爸搞建設,後來老村長走了,周明月成了新一任清風村村長還引發了好大的争議,還是縣裏的文書直接下來才定。
從上任以來成績也是有目共睹,村裏不滿的聲音也漸漸平息下去了。
隔天,周大福帶着蘇寒還有家裏的戶口本一起去了大隊,幾條村屬于一個大隊,大隊的辦公恰好就在清風村裏面,直接走路過去就行。周初陽知道今天小饅頭要去大隊落戶,高興得不行,落了戶就是這裏的人,跑不掉了,他也屁颠屁颠地跟着在後面。
大隊的辦公室是一棟三層的小樓,外面布滿了風霜的痕跡,二的外面的牆面上裂了一大道縫隙,老人們說是很多年以前村裏地震的時候裂開的。
年輕人也不知道老人說的是真是假,畢竟他們長這麽大還沒見村裏發生過地震。
大隊樓的前面紅色的國旗在飄揚,國旗的周圍種了十幾棵棕榈樹,棕榈樹的下方停着幾輛單車。
周大福帶着兩個小的直接上了二樓,周明月在二樓的辦公室裏面辦公。
見周大福來了,周明月趕緊讓人坐下,瞧見周初陽也在便調笑着:“初十,怎麽你也過來辦事呢。”
他牽着小饅頭的手往前:“月姨,幫小饅頭落戶,落在我們這裏。”
他邊說邊高興。
周明月聽着就笑:“看來啊,村裏面傳你哭鼻子的事是真的,這麽喜歡小寒呢,要不你去把你家的戶口本拿來,落你家裏去。”
周初陽扭捏了一番:“這,也不是不可以。”
周大福:臭小子,想屁吃呢。
周明月拿出表格來,給周大福寫,周大福不識字就由她代筆,寫完之後按上了個手指印,等着資料交到鎮上的派出所沒什麽問題也就好了。
“大福叔,蘇寒的姓要改嗎,還是直接用蘇寒這個名字。”周明月寫着申請問。
周大福沒想過這一層,就問:“小寒,你想要改姓嗎?”
“改了是不是跟我一起姓周了,那是叫周寒嗎?”周初陽說道,好像周寒沒蘇寒好聽。
最後還是周明月幫忙決定戶口本上的名字就叫周蘇寒。
“周蘇寒,周蘇寒。”周初陽念了兩聲,真好聽。
月底,村裏的初中生們趁周末回來了,主要是回來拿米和夥食費。
周文清一回村就聽說他們家老五哭得英雄事跡,笑得差點就沒能走回來。
在周初陽的面前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笑得腰差點直不起來,周文清抹抹眼角的淚花,真得好可惜啊,她當時候不在場。
周文頁沒周文清笑得哪裏誇張,但是嘴角也沒下來過。
周初陽:這兩個家夥真讨厭。
周文清笑到累了才停下來說:“要不是小蘇寒是個男的,我還真想幫你們兩個定娃娃親,絕對能成,你說是不是周文頁。”
“這種假設條件不成立,蘇寒是個男孩,娃娃親不可能,就像蘋果不能往天空上掉。”周文頁理性分析。
淩晨五點,賣豬肉的就在村裏面叫賣,許多香耳朵很靈敏,拿着錢去切了一刀豬肉,周蘇寒落戶在清風村的這件事,要去告訴保佑着清風村的大公,告訴他家裏多了一口人。
拜大公的豬肉只需要用水煮熟然後在豬肉的上面撒上點鹽巴就好。
紙錢、鞭炮和香燭是一定要帶的,撿好這些,許多香就領着蘇寒去大公廟。
許多香擺好豬肉,倒好酒,和蘇寒一起跪席子上,她嘴裏低聲喃喃說什麽健康,長大之類的話。
至于蘇寒的心思被上面那座看起來有點兇神惡煞的大公神像吸引還有牆上的壁畫,畫着八個人衣袂飄飄。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周大福從集市裏回來,買了點海鮮還有些其他的菜為了準備今晚的晚飯。
為了蘇寒落戶的事,家裏人都過來一起吃一頓飯,許牡丹在地裏沒那麽忙碌的時候在外面做雜工要晚上才回來,周文靜和周博文兩個就先過來幫忙。
難得聚在一起,周大福高興地喝上了幾杯村裏人自己釀的白酒,又在飯桌上叮囑着周博文這輩的要好好相親相愛。
許多香讓孩子們吃,又讓周大福少喝幾杯馬尿。
林蓮英家。
往常院子裏的一大一小,變成了一大一小兩中。
周文清碰了碰周文頁的肩膀問道:“今天不是你做飯嗎,怎麽周初陽在做。“
周文頁聳聳肩膀:“他主動要求的,我向來不會拒絕別人的請求,你知道的。”
周文清:狗屁。
林蓮英已經有過深刻教訓,她問周洋洋:“小寒今天沒發生什麽事吧。”要是又走了,她今晚這飯可就不敢吃了。
周洋洋認真想了想:“沒有,好好的。”
周文清周文頁兩人不知道他們在打着什麽啞謎。
周洋洋聲淚俱下的把他們之前的遭遇複述一遍。
周文清、周文頁:真慘。
家裏多人周初陽做了四個菜,看起來賣相正常,不似毒物。
四個人就看看沒人動筷。
還是周文清夾了筷子到周洋洋的碗裏面:“洋洋,吃,姐看你都瘦了,多吃點。”
周文頁也順勢夾了另一道菜過去:“哥哥,也給你夾,快吃。”
周洋洋看着兩人,他們不安好心,轉頭向林女士無聲告狀。
林蓮英讓他長大嘴巴,直接喂了一筷子菜進去。
周洋洋:讓我走……
回來呆了個周末,初中生們又要上學了,每個人都用家裏縫制的布袋子裝着米離開,米是用來交給學校的飯堂的,有米的交少點錢就可以買到飯票,沒米的就要交多點錢來買,精打細算的家長們自然是讓孩子帶米,米家裏有。
“多香奶,在家嗎?”外面有人喊,是村裏的孩子。
許多香從屋裏面出來應道:“在呢,怎麽了。”
“多香奶,有人打電話找你,你記得聽電話,半個小時後。”說完小孩就跑來了,許多香趕緊看看牆上挂着的鐘現在是幾點。
差不多時間,許多香就帶着蘇寒去平間奶家裏等,村裏只有她家是裝了電話的,村裏外出的要想往家裏打電話都是打到她家,接完說好時間,随便叫個在外面玩的孩子過去跑腿告訴要過來接電話的人一聲。
平間奶的家有很多糖果,都是村裏人合錢給買着放在這裏,專門是給跑腿的小孩,小孩們很樂意做這種事,在村裏跑一趟喊個話就有糖吃,有的孩子還專門過來蹲電話拿糖吃的。
他們過去的時候,蘇寒又瞧見那銀發的奶奶躺在搖搖椅上曬太陽,這是她經常做的事,蘇寒十次見到她,九次都在曬太陽。
“平間奶。”許多香領着蘇寒過去喊人,松垮的眼皮往上提人睜開眼睛,老太太慢悠悠地說:“來啦,是家流打回來的。”
許多香帶了兩個蘋果過來給老太太。
老太太用葵扇子拍拍她的手說:“不用,帶回去給孩子吃,家裏那幾個小子買回來的水果都還沒吃完。”
許多香推不過就收着。
老太太還不知道從哪個疙瘩拿出了幾個火龍果,喊門前在玩泥沙的孩子讓他們拿去吃,別人都是分着吃,就蘇寒拿着一整個。
老太太眯着眼笑說:“小寒好看,多吃點。”
許多香讓蘇寒拿着,老人給的東西不能拂了意。
電話在半個小時後響了,是蘇寒那素未謀面的小舅舅,聽着是個很有活力的人,電話裏的人問了兩老人的身體狀況,許多香也問他在外面過得如何,說了幾句家常,也說到了蘇寒的事情,許多香只是告訴他孩子在家,具體的事情太多不适合在電話裏說,末了蘇寒對着話筒喊了聲小舅舅。
對面的人很高興的應了,還說回家給他帶禮物。
許多香連忙追問:“你今年過年回不回家啊,去年和前年你都沒回來了。”
周家流保證着今年肯定回家過年。
得到回複許多香才戀戀不舍放下電話。
周初陽放學過來找蘇寒的時候,得到了一瓣火龍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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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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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着院子的籬笆塌了不少,許多香正給它加牢,蘇寒在一邊幫忙,周大福今早運着竹簍出去了,有好些日子沒去,東西積了不少,沒有位置給蘇寒坐,周大福只能自己去。
周大福還給蘇寒編了個很精致的魚簍,可以放在水裏,魚游進去就出不來了。
兩婆孫忙活完籬笆就又給家門口的菜園子也加固一下,那大公雞總是愛把頭擠進來偷吃,菜園子的大蘿蔔已經長出地面,露出半截白蘿蔔的身影。
許多香讓蘇寒去拔:“拔出來,我們今晚就吃蝦米蘿蔔絲。”蘇寒很喜歡這道菜,蘿蔔絲是甜甜的中間還混雜着蝦米的香味。
抓住蘿蔔的纓子,蘇寒紮好馬步使勁,憋到臉紅那蘿蔔非常不給面子的動也不動。
許多香一直看着就教他:“先抓住它的頭,左右給它擺一下根就斷了。”
蘇寒照着阿婆說的,左右扭了扭接着扯着纓子。
“叭——”一聲蘿蔔出來了,蘇寒往後面倒坐到一顆椰菜上,許多香看着樂了,蘿蔔很大看起來水靈靈的,看着就好吃。
傍晚,許多香站在門口的石墩子上,望向大路那邊,這老頭怎麽還沒回來的,等一下天都要黑了。
蘇寒正和其他人在不遠處玩彈弓。
突然,村裏經常到集市裏賣菜的文伯大聲喊着跑過來:“大福他媳婦,出事了,大福被車撞了。”
住在周大福附近的幾戶人家,聽到也紛紛走出來,許多香急忙問:“嚴不嚴重啊,沒事吧。”
“流好多血了,送去賴就哪裏,賴就把人送到縣裏去了,你快去看看。”
聽到送去了縣裏,許多香一下子腳軟,一旦要送去縣裏面就是很嚴重的。
許牡丹剛好從外面做完零工回來,一聽公公出事了,趕緊跑來扶着許多香拿上家裏錢去縣裏。
臨走時,許多香将蘇寒拜托給了周初陽,又囑咐他乖乖的,就匆忙的走了。
發生了這事,孩子們也沒心情玩彈弓了,都散了,周初陽讓其他人回家去,帶着蘇寒回自己家。牽着蘇寒的手,周初陽安慰着:“大福爺肯定沒事的,小饅頭別擔心。”
蘇寒點點頭,小臉還是悶悶的。
晚飯,周初陽做了蝦米蘿蔔絲,蘇寒端着小碗吃蘿蔔絲拌飯。
坐車去縣裏要一個小時,也不知道周大福的情況如何,許多香她們應該晚上不回來,林蓮英讓蘇寒直接在家裏睡,周初陽也是這樣認為。
陪着回家拿了套衣服,周初陽給兌好水溫才讓人進去洗澡。
洗完澡的蘇寒就是個粉嫩嫩的團子,林蓮英忍不住掐了下,得到了他兒子生氣的眼神。
周文頁在學校,周初陽就和蘇寒睡他的房間,初秋的天氣還是熱的,晚上的溫度低些,周初陽給人蓋好小肚子免得着涼。
許牡丹早上來了一趟,蘇寒還沒有醒來,林蓮英見到人問:“大福爺怎麽樣。”
“醫生說腿骨頭斷了,胸部創傷,後半夜才從手術室出來,阿媽再看着,我回來給拿點換洗的衣服。”許牡丹也忙活了整晚,人略顯疲憊,家裏的男人都不在家,什麽事都得她來。
“那你快點回去休息一下,小寒就放在我這裏就行,讓他和洋洋一起玩。”許牡丹聽她這樣說,也不推脫,其他親戚都在其他村,要是把蘇寒帶過去孩子也別扭,和村裏人還熟悉些:“那就謝謝你了蓮英。”
林蓮英擺擺手:“說什麽,大家村裏人互相幫忙,你還沒吃呢把,我這粥快好了,我給你盛碗。”許牡丹連說不要,最後林蓮英還是塞了個水煮蛋給她吃。
村裏的女人大家都不容易,大部分家那口子都在外面打工,女人在家看孩子老人種地,一家有事村裏人都出分力幫幫忙,誰也不敢保證自家以後沒點事。
蘇寒醒來的時候,看着那黃色的蚊帳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他的蚊帳是白色,看到旁邊掀着個大肚子還睡得香噴噴周初陽,才想起這是在他家。
蘇寒輕手輕腳地爬下去,他想去看看家裏有人回來了沒。
剛出大門就看見林蓮英正喂雞,林蓮英也看見了他:“诶,小寒睡醒了。”
“對了,剛剛你舅媽從醫院回來過來了一趟,說你阿公沒事,但是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就在英姨家和他們兩個小子玩。”
“嗯。”蘇寒應道,知道阿公沒事就放心下來了。
周初陽一睡醒見身邊的小饅頭不見了,趕緊爬到床底下看看,幸好不是掉下床底,這事周洋洋就做過,摔下床之後還滾進去床底裏一覺睡到天亮。
周初陽踢着鞋子找人,只見他找的人已經在院子的樹下面在吃早飯。
從林女士的嘴裏得知小饅頭這段時間都要呆在這裏,周初陽高興的多喝了一碗粥。
醫院,周大福睡在床上聽着許多香的念叨,許牡丹給辦好了入院手續順便去醫院買了粥和飯上去。
見到人許多香問:“你回去見到小寒了嗎,他怎麽樣。”
“他在蓮英家挺好,我早上回去的還是他還沒睡醒,不過我讓蓮英告訴他一聲,媽你不用擔心。”
“這就好。”
許多香不念叨,周大福又敢說話了:“我不需要那麽多人照顧,牡丹回去村裏看看小寒吧,許多香也是這個想法,醫院有她在就行。
許牡丹不同意,她不放心,除了看護之外,她還要和那個司機協商賠償。
周初陽放學回到家的時候,就看見他家的院子裏,小饅頭正在玩彈弓,周初陽沖進來,書包遠遠的就甩到凳子上面去。
“小饅頭,你怎麽不跟周洋洋出去玩,是他欺負你不帶你去嗎。”要是這樣他就要好好收拾那個臭小子。
蘇寒說不是,他只是覺得周洋洋和他的小夥伴們玩的游戲有點無聊,都是跳格子或者是玩泥巴,他不想玩。
“這樣啊。”周初陽也知道周洋洋那游戲,是很無聊,白天林女士要是幹活,他要上學,所以沒人可以陪蘇寒玩,小饅頭一個人呆在家裏真可憐。
上學,周初陽腦海裏突然閃過,對啊,他怎麽忘記了,笑嘻嘻的對着蘇寒說:“小饅頭,你要跟我去上學嗎,去學校。”
蘇寒聽着眼睛亮了:“要去。”
清揚小學坐落在幾條村莊的交彙的路口處,在地裏幹活站起來就能看到遠處的紅色小平房那就是清揚小學。
周初陽在書包裏裝了餅幹、花生糖,還有一個大蘋果,帶過去可以給小饅頭吃。
周初陽收着書包,蘇寒正坐在屋檐的小馬紮上給腳丫子套上鵝黃色的襪子,他出來的時候,蘇寒正拎着鞋帶子在弄來弄去,發現怎麽弄都不對,小臉就苦巴巴的。
“初十哥哥”蘇寒發現周初陽倚在門邊看他,不上來幫忙,就軟乎乎地喊人。
周初陽大白牙笑,背着書包蹲在蘇寒的面前,給他紮,他們的鞋子都是直接把腳伸進去穿或者是直接貼的,小饅頭的是要用鞋帶子紮的,好看是好看不過比較麻煩,周初陽也不會,用紮麻包袋的技術給紮上,一對比旁邊那只漂亮簡潔的蝴蝶結。
周初陽:他紮得是什麽狗屎。
蘇寒倒是不在意,只要帶子不踩腳就行。
周初陽卻不肯罷休:“重新來。”
“再來一次。”
“再來。”
“我再試試。”
“最後一次。”
“……”
“哥哥,我的腳麻了。”蘇寒小聲說,其實他覺得已經紮得很漂亮了。
到此,周初陽才堪堪停下手。
給自己套了雙圩裏面随處可見的黑色涼鞋,周初陽就牽着蘇寒出門了。
去上學可以走大路也可以走小路,小路要過小溪穿過清風村的田地,大路就是大家夥騎單車的路,周初陽帶着蘇寒走大路。
村口,酷哥團已經在等着。
周盼盼還在吃着雞蛋,周小毛在給周大毛拉上書包的拉鏈,周枭環手抱着一副老子最帥的模樣。
“人都到齊了,出發。”周小毛吆喝道。
路上,每個人都拿着彈弓在玩,揀顆石頭射射樹枝上的小鳥,也或者是往路邊魚塘裏面射看誰的水花最高,周初陽積極給蘇寒揀石子。
繼續往前走,蘇寒望着大路下面的田地上,有一頭牛是灰色的角還特別長,他還沒見過,注意蘇寒的視線。
周初陽指着那頭牛說:“那個是水牛,我們村裏沒人養這個,養得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