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裏花落知多少
以前這樣,現在這樣,以後也要這樣嗎?
水煙疲憊的跪在地板上,聽見外面璃染開車離去的聲音,只有兩行眼淚還不管不顧的淌着。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幫助,她的樂觀,她的直白,全都變成了傷人的利器,讓她避之不及。
水煙的父親在她十五歲那一年去世。
她的父親,永遠剛毅耿直,以作警察為榮的父親,終究是死在了因公負傷之下。
随之而來的是母親的以淚洗面,還有無數莫名其妙的敵意。
父親在世時,總是公事公辦,從不徇私,因此結下了不少梁子。原本他們還忌憚着父親的威嚴,現在一個一個便肆無忌憚的暴露出來。
水煙無憂無慮的年華,就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初空還是會陪在她身邊的,靜靜地站在她身後,用一雙溫柔的眼睛看着她。
可是他保護不了她,他甚至保護不了自己。
他們還是會一起上學放學,經過那條小路。好幾次,水煙都覺得心裏有好多的話,想要說出來,想要喊出來,想要初空擁抱一下自己。但每一次,她都将它們壓在舌根底下,一言不發。她覺得所有的勇氣,都随着父親的離去而消失了。
水煙和初空,變成小鎮上最沉默無助的兩個影子,人人可欺。
十六歲,水煙和初空一起踏進了高中,卻被分進了不同的班級。
水煙的個子高挑,坐在倒數第二排,後面是一個對她不懷好意的男生,同桌是一個整天一語不發只知道看小說的女孩。
她每天忍受着後座男生的各種惡作劇,以及同桌的冷眼旁觀。卻在回家的路上将笑容盡量修飾的平靜溫婉。
能夠每天安然度日,就已經很好了,母親這樣說,語氣裏充滿着對生活的妥協。
可是終于有一日,她忍到了極限。
那一天,後座男生将她的兩個辮子綁在了椅背上。下課的時候,她剛起身,就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扯了回去,還伴随着劇痛,讓她不由的尖叫起來。
頓時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又羞又憤,卻連回頭瞪那男生一眼也是不能,更不要說自己将繩子解開。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同桌,和她相處了一個月還是沒有半句交談的同桌,把手中的小說“啪”得甩在桌上,然後起身,用更大的力氣,狠狠的抽了那個男生一個耳光。
四周一片寂靜,幾十雙眼睛看着她,看她為水煙解開頭發,看她重新坐下來,旁若無人般的繼續讀她的小說。
水煙也看着她,目光裏有不解,又驚訝,還有感激。
像是被看得不自在般的,過了一會,女生微微偏過頭,對上水煙的眼睛,看了她良久,仿佛在确定她是否無害一般,然後微笑起來,“我叫璃染。”
那種樣子,那種動作,和阿空初見她時一模一樣。水煙很清楚,這代表着她又收獲了一個朋友。
說是朋友,不如說是陽光更為貼切。
那時她常常搭着璃染的肩膀,一副粘人的姿态,輕聲軟語地說:“染染,你真是我命裏的救世主。”
“是是是,我是救世主,我就是為了來搭救公主大人您的。”
然後兩人就笑着打鬧一團,初空在後面看着,偶爾也插句嘴,夕陽将三個人的影子拉得無限溫柔綿長。
嗯,三人行。水煙看着地上的影子,偶爾小女生的敏感會發作。但是在校園音樂會上,看見璃染興奮地為她和阿空喝彩,純真自然不加矯飾,一顆心也就放了下去,怪自己多想。
水煙與阿空,水煙與璃染。年少時,她總是這樣想當然的分化三者間的關系,想當然的以為自己可以同時享有他們兩個人的友情。卻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也許璃染才是最中心的哪一個,是她與阿空的紐帶,也是他們之間的隔閡;更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在這兩人之間,做出讓她痛悔一生的選擇。
十月二十五日,水煙每個月雷打不動去探望蘇缪然的日子。
穿過監獄長長的走廊,每一次都讓水煙有着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但是她即将見到的人,卻是那樣生氣勃勃,甚至是精力過剩。如此鮮明的對比,讓她由不住地想笑。
終于透過玻璃看到了那張年輕男子的臉,卻被他搶先一步拿起聽筒:“水煙,你又瘦了。”
水煙翻了個大白眼:“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每個月還得給你捎點東西,我用得着打那麽多份工嗎我?”
蘇缪然笑了,一貫的眉眼彎彎,“所以我說你是個受虐狂啊,對我這麽好你值得嗎?別忘了我可是把你男朋友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水煙愣了,久久的凝視眼前這張臉。
時間太久,連自己都快忘了,将阿空打成植物人,把自己和璃染友誼付之一炬的,正是眼前這位笑得人畜無害的,蘇缪然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主要是講回憶,有點單薄,又拿了下一章的東西來湊湊字數。
接下來兩章是重頭戲,也就是高潮的來臨。
以我對自己一貫的了解,應該會無限拖延。。。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美劇英劇正在滾滾而來啊,
努力和自己的懶惰做鬥争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