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來多次從這只女鬼口裏聽到的趙家，是這麽回事。
具體也說不出是哪個朝代的開國功臣，與皇帝共享了一段時間的富貴，終究是逃脫不過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好在在皇帝下手前他如夢初醒，意識到這一點，毅然決然将家中婦孺送出虎口。
家中老少為了躲避皇帝的追捕，最後躲入鄂郡，也就是現在的湖北，極偏遠的一處深山中，一直至今，當然在這上百上前年間有不少人走出大山，走到遍布全國各地，涉及各行各業，但都有一個共性，雖已離開仍受本家牽制為本家所用，就像趙卓顏和她父親，這其間的關系盤根錯節，三言兩語道不清，王琳也沒必要知道這些，就是想說，趙卓顏自小就在外面長大知道的也不多。
“姓趙的開國功臣？有這麽個人嗎？”她高中是學的理科，絕大多數的歷史知識還都是從影視作品裏得知，所以說歷史是她的短板。
“為了躲避追捕，所以後來才随了母姓”
意思是說如今趙這個姓氏不是那個開國功臣而是他的妻子，然後用到現今也沒改回去，“在古代這種事情合理嗎？”
“如果她的家族是前朝世家那就沒有什麽不合理的”趙卓顏為她解惑，瞥了眼趴在王琳腿上已經昏昏欲睡的趙兮凝，漫不經心問，“她這是怎麽回事？”
王琳低頭看了眼女鬼，撥弄了下滑落在她臉上的長發，眉間滿是憂慮，“她越來越虛弱了”
“我只知道要準時把她送回那個老林子去，還不知道她會這樣”趙卓顏語氣裏無一不透露着對世家的不屑以及對趙兮凝這種狀态的漠不關心。
“親愛的琳，你有百分百選擇的權利”趙卓顏忽然深情的看着王琳，嗓音也一下子變得魅惑，“決定去或者是不去”
“那老林子住的世家都是些冥頑不靈，思想封建的老古董，相信你和我親愛的表姑相處的這段時間也已經深有體會”趙卓顏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
除了性情陰晴不定，王琳本來沒有看出別的來，不過趙卓顏這麽一說，這只女鬼的某些行為倒是都可以對號入座了，不過她是住在深山與世隔絕，這也很正常。
見王琳似乎沒有被她說動，趙卓顏面色變得凝重開始認真道，“本家等級森嚴，權欲傾軋，有一步之錯，便會被那群惡狼咬住不放，那種地方你真要去嗎？”
“卓顏？”她說的這些怎麽跟演電視劇一樣！
趙卓顏長籲了口氣，看着王琳緩緩道，“有一點你應該還不知道，你是嫁入趙家，所以你如果真的和她成親了，不僅要改姓還要長住本家，如無意外你一輩子都不能再離開本家”
“琳”趙卓顏抓住王琳的手，“你好好想想，這意味着你要放棄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工作你的一切，琳這值得嗎？”
Advertisement
“本家的人個個權欲熏心，陰狠冷漠，琳你不适合那裏”
“卓顏？”
“琳，沒關系的”手放在她的臉上輕輕撫摸，淺笑，看似在安撫更像是在蠱惑柔聲道，“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沒人有權利責怪你，而且至少我會幫你”
“放手”冷冰冰的聲音帶着寒意，趴在王琳腿上的趙兮凝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睜開眼。
“表姑，我也只是在盡自己的職責而已”趙卓顏挑釁的沒有立刻收回手，而是捏起王琳耳邊一小撮頭發，捏了捏才意猶未盡的收回手，“難道你覺得這些都該瞞着琳，等帶她回本家後，才讓她知道真相，那時候再反悔已經無濟于事，”
趙卓顏嘲弄的笑了兩聲，“表姑，別那麽看着我，你是本家嫡女，從小禮義廉恥，四書五經這類書讀得不少，這樣未免太失禮”
趙卓顏剛開口趙兮凝就坐起來，看着趙卓顏的眼睛已經開始見紅，頭發散落遮住面龐。
這副樣子這半個月來王琳已經見過不下十次，只有這一次覺得無比陌生又詫異，可能是因為她眉眼間多出的狠戾寒意。
“本家的人個個權欲熏心，陰狠冷漠……”王琳腦子裏忽然出現趙卓顏剛剛說的這句話，心裏莫名的抵觸，一把抱住要失控的趙兮凝。
在這之前她從來沒見過她有過這種表情，所以她不相信。
見王琳這忽然的舉動，趙卓顏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又恢複如常，“琳，這關乎到你一生，你要好好想清楚，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會幫你的”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了！”
她心裏下意識覺得趙兮凝暴露出這一面，都是怪趙卓顏，是趙卓顏引誘出來的，還有這些事情她沒想到這麽複雜，腦子一亂，說話聲音一下子好了幾度，可是一說出口心裏立刻又後悔了。
趙卓顏說這些也只是為了幫她，告訴她所有也只是她的職責，她一急竟然就把氣撒在她身上。
“對不起……”
“……呵，呵呵”
聽到笑聲王琳擡頭看着趙卓顏，只見她臉上挂着溫柔寵溺的笑意，微微一怔。
“琳，我是站在你這邊的”趙卓顏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站了起來，“琳我給你五天時間，你想好了給我打電話，記住無論你什麽決定我都會幫你的”
王琳愣愣的點了點頭，趙卓顏離開後，王琳看着被自己抱在懷裏的女鬼，松開她，知道越多關于她的事，反而越覺得陌生，感覺兩個人的距離越大。
“兮凝……”
“你在猶豫”女鬼擡頭看着她，面無表情，眼裏的血色在慢慢消退，底下是一片寒冷，“我說過不和我成親你會死，你別無選擇”
不知為何王琳心裏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把，看着近在眼前相處了大半個月，這半個月來同床共枕，甚至都想象過将來和她結婚的人，此刻只覺得無比的陌生。
這個人，她由始至終都沒有認識過她，她為什麽要和她結婚，她當初為什麽會想和她結婚，她是瘋了嗎！
眼淚還沒流下，王琳就趕緊轉身擦掉，在她身後女鬼神情一變，像是體內被抽離了一部分，變得恍惚呆滞，似乎不明白自己剛剛說過什麽，也不明白王琳現在的反應，看着王琳的背影喃喃的叫道，“姐姐……”
她到底是為了什麽？
王琳背對着趙兮凝不能控制的小聲啜泣，趙兮凝在她身後呆呆看着她，絕豔的面容帶着茫然。
如果趙兮凝是如趙卓顏所說的本性惡劣的人，那她還有什麽理由和她結婚……
應該是見趙卓顏已經離開，茶館裏的服務生敲了敲門進來，“請問需要”
話說了一半尴尬的止住，因為他看到房間裏唯一的女客人似乎是在哭。
“對對不起……”
王琳拿起包站起來，“我也要離開了，”說着快步從他身邊走過，走出房間，她身後趙兮凝亦步亦趨跟着。
一路王琳都沒想到被她落下的女鬼，只知道快點回家，到了家轉身關門才看到，赤足站在門口的女鬼。
“姐姐……”
王琳抓着門把，沒有讓開讓她進來，而是站在門口看着她，四目相對，王琳聲音哽咽問，“你覺得我該和你成親嗎？”
“姐姐……我的妻子”
“呵，呵……”
王琳無法控制又是笑又是哭捂着眼睛慢慢蹲下，眼淚從她手心下流下。
她知道這只女鬼現在已經聽不懂她說話了，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她知道這是為什麽，她越來越虛弱了……為什麽知道這一點她心裏更加難受。
她心疼她，不為別的，只因為是她，換作任何一個其它人，她此刻的心情都不會這麽複雜這麽難受。
她承認她心軟，可這種情況是別人她最多會心懷愧疚的拒絕，會猶豫，卻不會這麽痛苦。
她心疼她，卻不是因為她心軟。
為什麽要這麽難受，她該怎麽辦，淚眼模糊了視線，王琳看到站在外面地板上的一雙赤腳，伸出手放在上面，哭喊出聲，“你為什麽不能對我好點？”
讓她知道這不只是為了救她，不只是為了做她的引魂人，還能有些別的，能讓她說服自己答應這場荒謬的親事。
能讓她承認她似乎是喜歡上這只女鬼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學啦忙~所以不定時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