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司曜看來真的是匆匆趕過來的，沒用司機，也沒坐他平時總出行的那輛商務，開了輛新款G63。

鑒于司曜平時給時淩羽留下的印象跟這些“俗物”不怎麽搭邊，所以上車後時淩羽回過頭看了一眼內設，露出了欣賞的表情，忍不住揶揄道：“司總新車不錯。”

司曜哪能聽不出他語氣的調侃，但仍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上周剛到的，你喜歡就送你。”

時淩羽覺得好笑，但還是拒絕了，他既不缺車也不缺錢，純粹就是剛才的酒勁突然反了上來，莫名有點興奮，總想逗逗司曜。

車緩緩駛出會所，司曜開得平穩，加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氣氛還算得上輕松。

時淩羽坐在副駕駛看着窗外放空，心情莫名的平靜，就這樣沉默了一會，直到他嗅到了一絲有些熟悉的花草香。

“司曜，你放車載香水了麽？”時淩羽随口說了一句，在得到司曜否定的答案後，他頓了頓，半天才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裝作不經意似的說道：“噢，那你信息素漏出來了。”

只聽司曜輕笑了一聲，道了聲抱歉：“可能是有點累，沒控制好，現在怎麽樣？”

柔和缱绻的花香被受了個幹淨，即便時淩羽對信息素再敏感，此刻也聞不到一丁點了，只剩下新車難免會有的淡淡的皮革味擴散在空氣中。

時淩羽在心裏感慨司曜控制力精準的同時竟還有股莫名其妙的煩躁，甚至有點後悔自己點明了這件事情。

他挺喜歡司曜的信息素的，這個有些荒謬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裏的瞬間，時淩羽就下意識地自我否定。

一定是臨時标記的鍋，他心裏想。

但以前怎麽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再加上這幾天離譜的夢，時淩羽突然有點緊張。

“你怎麽想着給我們組投資了？”時淩羽連忙問出了他一開始就好奇的問題，好轉移一下注意力。

司曜回答得很快，想必是早就猜到自己會問：“上次跟你說的時候就有在考察項目了，娛樂産業回報率挺高的，司朝歌的模式比較古板，我想嘗試一些新東西。”

時淩羽點點頭，完全沒在意司曜直呼他父親大名的這件事，畢竟兩人惡劣的關系沒人比他更了解了，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即便老司總被迫退了休，這父子倆依然沒有要緩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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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想到自家那位總要跑到自己面前刷刷存在感才開心的空巢老父親，時淩羽不禁笑了笑。

“那我這算是走了後門？”他調侃道。

可司曜卻沒馬上接住話頭，而是停穩了車以後偏過頭看他。

前方正巧是個紅燈。

司曜看着時淩羽彎起的眼睛，窗外車流的燈光散射在他臉上，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淺淺的陰影，霓虹在眸中流轉，更襯得他那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格外靈動。

大概是不滿于司曜長時間的不回應，催促般的“哼”了一聲，尾音上揚，嘴唇是淡淡的粉紅色，此時正微張着露出點點舌尖，甚至還不自覺地舔了一下。

見此場景，司曜的喉結沒禁得起引誘似的上下滾動了兩圈。

時淩羽有些莫名，臨時标記帶來的共感使他敏銳地發現車內的氣氛有些變了，甚至還能從司曜地身上體會到些許若有似無的壓迫感，惹得他有些不明所以，皺了皺眉。

忽然，司曜輕咳了一聲，偏過頭移開視線，終于回答了最開始的問題：“對比了近期同等級的項目，你們這部戲潛力最大。”

得到了和自己之前猜測的差不多的答案，再加上剛剛的異樣已經消失，時淩羽也沒深思，想着大概司曜真的是累壞了，但哪怕這樣仍為了緩和關系堅持送自己回去，實在是很有誠意了，于是對司曜之前冒犯行為僅剩的最後一絲不爽也煙消雲散。

聊到電影，時淩羽語氣也正經了不少，自信地說：“成品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司曜語氣如常。

會所其實離劇組所在的酒店并不遠，去的時候時間都被浪費在了堵車上，回程沒一會就到了酒店門口。

兩人雖然某種程度上是合法夫夫，但本質上還是要避嫌的，現在已過午夜，加上司曜明天肯定還有工作，時淩羽便沒留他，簡單道了謝以後推開門就要下車。

“等等。”司曜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時淩羽站在地上，敞開着門，這車底盤太高，導致他不得不微微擡起頭仰視司曜，時淩羽不太喜歡這個視角。

司曜雖然叫住了他，卻并沒有馬上繼續說下去，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平日裏幾乎不露聲色的臉上此刻表情卻隐隐透着猶豫。

時淩羽耐心的等着，幾秒後，司曜終于再次出聲，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從對方試探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悵然。

司曜問：“做編劇這份工作，你開心麽？”

這個問題奇怪，司曜情緒上明顯的低落也奇怪，但鑒于對方今晚不錯的表現，時淩羽還是真誠地回答了他。

一陣夜風穿過酒店門廊，把他松松垮垮攏着的頭發吹散了，碎發的遮擋下時淩羽漂亮的眼睛依然燦若星辰，他笑得燦然，聳了一下肩膀，輕快地說道：

“當然。”

時淩羽推上了司曜的車門，向他點點頭當作道別，轉身便朝室內走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隐約聽到司曜回應了一句什麽，但那話很快便被吹散融進了風裏。

坐在車裏的司曜看着時淩羽離開的背影，仿佛與他記憶中景象重合，他沉默了好一會才重新發動了車，并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

“那我也就放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