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其實有陸語寒的名聲在, 即便換掉顧子?欽也不?至于找不?到演員，但兩人不?僅要考慮角色的适配性還有新男二的演技，那合适且有檔期的人選就又要縮一?大圈了。
雖說現在娛樂圈市場虛假繁榮, 人均“頂流”, 但真正能扛得住銷量和票房考驗的還真沒幾個, 好巧不?巧，顧子?欽就算是其中相當拿得出?手的一?個。
但當下局面尴尬的地方就在于, 顧子?欽和劇組不?是友好解除合作的, 甚至用交惡來?形容都算輕的。
同類型的演員要麽被顧子?欽背後的資本壓得不?敢接陸語寒的橄榄枝, 要麽就是打馬虎眼想觀望一?下具體情況的, 畢竟如果時淩羽和顧子?欽的不?正當關系坐實了, 哪怕劇本再好，靠在粉絲面前?立“光輝形象”吃飯的這幫人也不?敢輕易動這個餅。
誰能保證不?會波及到自己，粉圈衆人扒明星黑歷史可是有一?套的。
除了這兩種, 主動跑來?湊熱鬧的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氣差點意思, 演技令人嘆氣，陸語寒如果講究用了, 那就是在抽自己耳光，砸自己招牌。
氣得陸語寒去解約回來?之後, 第?一?時間就殺去了顧子?欽的房間，想着讨不?着說法揍這孫子?一?頓也是好的, 結果不?出?所料的撲了個空。
顧子?欽連帶着他那浩浩蕩蕩的生?活團隊，一?夜之間撤退了個幹淨, 這中理直氣壯的心虛，更坐實了對方早就策劃好了要陰時淩羽一?手。
雖然手段簡單粗暴沒有技術含量，但就是乘着網絡上?那群烏合之衆的風, 戳得別人是好一?番的無?從辯駁。
所以當時淩羽說要推薦一?個演員給他的時候，陸語寒是覺得他在開玩笑的，時淩羽真要有這麽個合适的人選，當初說什麽都不?可能在讓顧子?欽進組這件事情上?妥協。
兩人吃過午飯後就和選角導演一?起到了樓下的小型會議室，時淩羽吃着陸語寒助理給他切的香水梨，表情雲淡風輕的，像是完全忘記了網上?現在的腥風血雨。
眼睛閑适的半眯着，也不?知道是對梨子?口味十分滿意，還是飯後慣例的懶倦，反正十分惬意，這副場景落在皇上?不?急急太監的陸語寒眼裏，就莫名想讓人揪着他的衣領問問他到底在想什麽了。
忍了一?中午的陸語寒終于克制不?住了：“不?是，雖然我不?希望你被這事影響心态，但你這也太無?所謂了吧？你工作室什麽時候出?方案啊，再不?辟謠就要過黃金期了。”
時淩羽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卻沒吭聲，直到把口中的水果咽了下去，又用綢制手帕沾了沾嘴角之後，才開了口：“一?個小時零二十七分鐘。”
陸語寒沒聽懂：“什麽？”
“我和葉恣哥賭你最多忍一?個半小時就會問我。”時淩羽單手在葉恣的聊天對話框中打了幾個字發送了出?去，然後看着陸語寒繼續說道：“他現在欠我一?千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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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語寒：......
快速清理好桌面的時淩羽，對着一?時語塞的陸語寒笑着說：“行了，少操心，顧泉已經開始弄了。”
一?聽這話，陸語寒的注意力果然被迅速轉移了，忙不?疊地問對方具體情況，但時淩羽笑而不?答，只說等晚上?他就知道了。
正巧這時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敲響，盧展月到了。
才剛大學?畢業的青年?演員還有些青澀，穿着卻很正式，西?裝筆挺的，看得出?提前?研究過劇本，盡可能的想往男二的人設上?貼，進來?之後在房間正中站定，很有禮貌地向三人逐個問好。
“是展月啊。”陸語寒顯然對他也有點印象，但因為?盧展越原本的角色實在太路人了，所以并十分不?了解。
“陸導，郭導下午好。”說完，他頓了頓看向時淩羽的方向：“感謝時編給我這次機會，我會努力的。”
這句話倒是把幾人都給都笑了，時淩羽彎着眼角，朝他點了點頭，卻并沒有要多加寒暄的意思：“直接試戲吧，第?六幕中間那段。”
沒想到流程進展得這麽快的盧展月連忙收起想做自我介紹的心思，有些手忙腳亂地把懷中抱着的紙質劇本翻到了時淩羽所說的頁碼。
幾人也不?催，就坐在那裏靜靜地等着他做好準備。
約莫着過去了半分鐘，盧展月将劇本輕輕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卻仿佛徹頭徹尾換了一?個人似的。
見?他直接脫稿，陸語寒也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和選角導演對視着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從接到通知到試鏡也就不?到兩個小時，可時淩羽随便挑出?一?段來?，盧展月就可以記住臺詞，足以見?得他對劇本的熟悉程度，印象分就首先拉滿了。
只見?盧展月目光淩厲，可這威脅般的眼神裏卻還能隐約看出?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哀傷，一?下子?就抓住了觀衆的情緒。
臺詞也記得熟練，即便沒有人和他對戲也依然沒受到半點影響，專業院校出?來?的基本功那沒得說。
陸語寒之後又随意點了兩段戲，盧展月诠釋得都很出?色，他盡量克制住自己心中的贊許，透着瞥了時淩羽一?眼，之間時淩羽依然是那副淡然樣子?，仿佛覺得這都是理所應當一?般。
“咳，挺不?錯的。”回過神的陸語寒點了點頭說道：“能談談你對宋沿這個角色的理解麽？”
盧展月剛演完一?段哭戲，此?時眼角還有些紅紅的，脫離了角色，他又恢複成了那個老實謙遜的人設，整個人顯得格外人畜無?害。
他嗓音有些啞，但顯然是準備過這個問題的：“宋沿在這部戲裏充當的是一?個類似保護者的角色，他幫助主角林餘規避危險，提供線索，一?步一?步引導主角自我成長以及發現真相。”
“但他又是個極為?複雜的角色，剛讀劇本的時候我以為?宋沿對林餘有所圖謀，認為?可能後面會有反轉，也許這是個反派也說不?定。”說到這裏，盧展月不?禁笑了一?下，連帶着陸語寒也笑了，然後他繼續說道：“因為?他身上?大衆視角中的反面特質太多了，對生?命的蔑視，對主角的百般嘲諷，對神明的亵渎，看起來?像是個融入不?進社會的瘋子?。”
“他想方設法破壞了林餘成為?神子?的儀式時我幾乎是确定了這個想法，但繼續往下讀，我才發現不?對。”
盧展月的回答越來?越流利，顯然進入了狀态：“他太過注重‘選擇’這件事情了，他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引導林餘拒絕，拒絕被鎮民道德綁架，拒絕被推着走上?那個一?塵不?染的位置，可他卻無?法真正意義上?的強迫林餘做出?行動，只能是用傷害其他人的這種極端方式逼對方。”
“因為?他就是林餘，是那個當初被大衆聲音影響，被高高挂起來?了的那個林餘。”
“他經歷絕望後通過一?些方法，找到了另一?條世界線，一?條做過的錯誤決定還可以被糾正的世界線，但因為?宋沿就是林餘，所以他會被世界的規則約束住，而經歷了太多內心早已一?片死寂的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死活，他只要達成最終的那個目的。”
一?口氣說了這麽一?長串，盧展月難免有些口幹舌燥，時淩羽看出?來?了，并趁着他停頓的工夫丢過去了一?瓶礦泉水。
盧展月潤完喉嚨，道了聲謝便做出?了他的總結：“林餘走了他的老路，最後卻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細節，導致宋沿一?直擔心的那件事沒有發生?，看上?去好像他做了無?用功，很可笑，可這也恰恰說明慘痛代價的求救起了作用。”
“兩條世界線合并，宋沿消失，林餘的生?活逐漸歸于平靜，随着時間的推移忘記了曾經有過宋沿這樣一?個人，他是否真的存在過，所經歷的苦難是否真實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
話畢，陸語寒第?一?個帶頭鼓起了掌，郭導也跟着誇了幾句“理解得很深刻”，可時淩羽卻遲遲沒有動靜。
就連陸語寒反應過來?以後都不?禁偏頭看向他，面露疑惑。
以為?時淩羽對自己的陳述不?滿意的盧展月腰板挺得更直了，看上?去有點緊張。
過了差不?多近一?分鐘，時淩羽才終于打破了室內的沉默：“你覺得結局的這個留白怎麽樣？”
沒想到會被問到這個問題的盧展月有些怔住了，幾秒後才敢回答，只不?過語氣有些試探，像是怕時淩羽生?氣一?般：“您想聽實話麽？”
時淩羽輕笑一?聲：“你盡管講，這個角色是你的了。”
被搶先公布了喜訊的陸語寒氣急敗壞地拿手肘頂了一?下時淩羽的側腰，卻不?僅被輕松閃過，還被對方死死扣住了手腕，但顯然沒有要和他打鬧的心思。
得到默許的盧展月心裏是為?拿到這麽一?個大角色而雀躍的，但此?刻還是要冷靜回答時編的問題。
他思考了片刻，輕聲說道：“我不?太喜歡，我覺得讓林餘在平靜了很多年?後，突然有一?天，也是做了一?件特別小的事情，最後導致了和宋沿一?樣的結果，來?體現人的劣根性和群體意志的不?可控，感覺會更引人思考一?些。”
盧展月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時淩羽一?眼，但單從表情上?根本看不?出?時編是否為?滿意這個答案。
過了好一?會，時淩羽才在幾人灼灼的注視下，輕輕嘆了一?口氣，隐約流露出?了幾分莫名的情緒，只聽他緩緩地說道：
“我也覺得你說得對，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在寫到這裏的時候就是下不?了筆。”
“好像執念一?樣，我總想給他一?個圓滿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