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田大壯之前給小滿擦洗身體一般都是晚上,光線不太好,又因為他那時候心裏也沒啥旖念,往往跟洗鍋洗碗一樣洗刷刷幾下子弄完,端盆就走,故而也沒怎麽認真看清楚過田小滿的身體。

好家夥,劉大夫這次來,卻是陽光大好,田小滿本來對着一個陌生人還有些尴尬,不過想着這人是大夫,連小媳婦們的私|處都經常瞻仰呢,自己是男人嘛,男人還忸怩什麽?便一橫心把上衣都脫了,袒露出一身上等白瓷一般的好皮肉來。

劉大夫倒沒怎麽,田大壯卻是一下子紅了臉,趕緊地低下頭,挪開了眼睛,心也跳得飛快,一下一下“咚”“咚”“咚"地,像要擂穿他的心房。

卻又忍不住想看,忍了好一會兒,田大壯一邊唾棄自己的猥瑣,一邊偷偷地擡眼。

這一看,卻幾乎氣歪了田大壯的鼻子。

那劉大夫就老實不客氣地摸上了田小滿的胸口,一邊慢吞吞地摸着,一邊問:“這兒疼不疼?還有這兒呢?”

田小滿皺着眉頭說:“嗯,有些疼……”

尼瑪啊,田大壯恨不能仰天長嘯了,老子都沒仔細看過,更沒摸過……

劉大夫無意中轉頭,正對上田大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幹樹枝般枯瘦的手的眼睛,吓得一哆嗦,脫口而出地問:“你盯着我幹嘛?”

田大壯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點聲音:“你還沒摸夠?”若不是緊緊地抿着嘴,田大壯疑心自己嘴一張,會朝着這劉大夫冒出火團來。

劉大夫本來想說:“你把叔想成老流氓了嗎?還摸呢!我摸他,也不過是為了檢查他這裏面斷了的骨頭接得怎麽樣,恢複得好不好。人家醫院要照X光才能看到的,你叔我就憑一張肉掌摸,能不摸得仔細點嗎?”

不過,對上田大壯那頭發絲都快要立起來的郁悶表情,劉大夫馬上改了口風,識趣地說:“好了,好了。走吧,咱們去堂屋那邊,我給他開藥方,再教給你怎麽用這藥。”

田大壯馬上過去給田小滿把衣服穿好扣好,還嫌不夠,又給他蓋上被子,嚴嚴實實地一直蓋到下巴颏底下,才追着劉大夫的腳步出去了。

劉大夫像個練攤兒一般地擺開了,背簍裏的藥材拿出來大半,一樣一樣攤開在地上,他則自己拿着個小秤兒,一點點地秤好了,分別放在半張報紙裏。

田大壯就站着旁邊看着他分藥,一點也不幫忙。

足足弄了快一個小時,劉大夫才将那些藥材分成十來個藥包,因為貓着腰弄了很久,起身時還捶了捶腰杆,說:“累死我了。你也不來搭把手,就在一邊幹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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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壯這才不情不願地上前攙了他一把。

劉大夫将藥包都放在櫃子上,自己找了一把竹椅坐下,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醫院接骨借得挺好,他恢複得也還可以,沒大事。醫院開的消炎藥接着吃,我剛才給弄的藥,有內服的,有外敷的,別搞混了。”

說着,劉大夫先将內服的藥檢出來,遞給田大壯,說:“這個是喝的藥,每天煎一份,分早中晚三次給他喝。”

接着,劉大夫又指了指剩下的幾個藥包,說:“這個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偏方,特別有效,叫熏洗法。這些透骨草啊伸筋草啊啥的吃下去的效果沒有三七好,但是,特別适合熏。你先把這些藥草放鍋裏熬煮,大火煮開,小火慢煎,大約一個小時後離火,然後把藥草取出來,混上蜂蜜和松節油,敷在他胸口上,用紗布纏好。算是外敷的弄好了,剩下的藥湯,給他泡腳,別怕燙,水溫四十度最适宜,若是再配合一點按摩手法,就能起到宣通氣血、消除凝滞、舒經通絡的作用。”

田大壯忙将這些藥包分門別類地放好,又找了支圓珠筆和一張紙出來,将劉大夫的醫囑都認認真真地記在上面。

最後就是給錢了,劉大夫老實不客氣地張口要兩百塊,田大壯心裏有些不爽,心想,就這麽點草藥還獅子大開口呢,兩百塊買一頭小豬都有剩呢,不過,當聽到劉大夫說,這些藥管一個月的,等下個月他會再來複診的時候,田大壯便也算了,如果去醫院的話,兩百塊連個零頭不夠。

劉大夫接了錢,笑得開心,臉上的皺紋都舒展了開來,說:“你放心吧,這藥錢絕對不虧你,你就看着吧,等下一個月來,他就好多了,沒準兒能下床走幾步了。”

田大壯聽了也就稍稍放了點心。

劉大夫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有些古怪,說:“大壯,我一貫看你是個老實孩子,沒想到你怎麽也跟大牛一樣……”

興華村的大牛喜歡男人是全鄉裏的人都知道的,誰叫他一個小個兒男人說個話就眼睛亂瞟,還愛捏個蘭花指的,想不叫人在背後議論都不成!

田大壯頓時紅了臉,怒聲道:“你別亂說!”

劉大夫打了個哈哈,一臉“你別蒙我,我都猜到了”的表情,說:“我不光長了眼,還長了心眼呢,剛才的情形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你要是心裏沒他,能吼我那麽兇?吓了我一跳,我摸了他胸口兩下,也不過是為了治病而已,倒是你……嘿嘿嘿……都緊張成啥樣了……”

田大壯一瞥眼看到櫃子上擺着的他爹爹的遺像,矢口否認說:“沒有!我就是看着你摸人家看得膈應,沒別的心思!”

劉大夫嬉皮笑臉地說:“有就有嘛,叔又不會到處給你宣揚。哎,你要是真和他好,叔這裏還有好東西,到時候你們行房時好用,不過,現在不能哦,起碼要等他可以起身了才可以玩一玩。”

田大壯連晚飯都沒留,把劉大夫轟出去了。

不過,劉大夫的話倒是在田大壯的心裏激起了浪花,真是喜歡上了小滿嗎?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這麽一想,田大壯就在堂屋裏呆不住了,覺得屋裏擺着的父親的遺像似乎在狠狠地盯着自己看,好似在說:“好你個混賬玩意兒!居然和男人渾攪合上了,你爹我盼什麽似地盼着抱孫子續上咱大田家的香火,誰知道爹娘一入了土,沒人管教你了,你就亂來!”

田大壯心裏默思,不能,不行,爹娘在天上看着我呢,我是家裏的獨苗,是一定要娶媳婦,傳宗接代的!

可是,進了內屋,對上小滿那含笑的明亮眼神,田大壯本來崩着的那一根弦,情不自禁地就松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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