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見田大壯回來,田小滿将身體往裏面挪了挪,說:“來,上來感受一下你自己縫的新枕頭!還挺軟挺舒服的。”

田大壯默默在心裏吐槽,我不想感受枕頭,倒是想感受感受你,想來必定是挺軟挺舒服的!能不能別這樣天天撩我啊,好容易才去了火,又要喊我去睡一張床。

不過,想着自己才撸了一把應該沒事的,田大壯狠狠心,也就一偏腿上了床,說:“好。我就怕不小心撞着你傷口了,咱們一人睡一床被子。”同床不同被,萬一要是下面的老二又沒羞沒臊了,也不能叫田小滿知覺到,這下子總萬無一失吧。

田小滿其實也就是喜歡和他在一起安心,又能一起說話,倒是也沒想許多,彎着眼睛笑了笑,說:“好。”

田大壯便抖開了另外一床鋪蓋卷兒,也躺下了。

被子稍微有些短,這原是他娘生前蓋的,田大壯自己的給了小滿蓋着,故而田大壯這會兒只好蜷起身體,好叫腳趾頭不露到外面去。

一時安定了下來,田大壯便将手邊電燈的拉繩拉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甕聲甕氣地說:“睡吧,小滿。”

可是,田小滿的聲音在黑暗裏響起,帶着點幽怨,又帶着點任性,“睡不着。我白天睡太久了。”

田大壯只好說:“那咱們說說話。那個藥,你覺得有沒有效果?現在感覺好些了沒?”

田小滿的聲音裏似乎含着笑意,說:“又不是太上老君的靈丹妙藥,哪能一下子就有效果的?就是覺得燙腳那個,太痛苦了,多久燙一次啊?”

田大壯想了想,決定還是誠實地告訴小滿:“每天都要燙一次。”

果然聽到了田小滿的一聲哀嚎,說:“啊啊啊,不要啊,感覺我的腳都被煮熟了一樣。你下次就不能把水弄涼點?搞得跟上刑一樣。”

田大壯說:“哪有那麽誇張?我的手不還在水裏面浸着嗎?我怎麽不覺得有多燙呢?”

田小滿想想也是,人家大壯還特意給自己做表率呢,不過,他還是不服氣,便說:“明明是那麽燙的水,怎麽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你是非人類?把你的手拿來我摸摸,看裏面是不是鋼筋水泥的構造?”

田大壯無所謂地把手擱過去給小滿檢驗。

田小滿微涼的手指撫摸上他的大掌,随即發出贊嘆聲:“我去!難怪你不怕燙,原來你手上長了這麽多的繭子。屬于是自帶的鋼筋水泥的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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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滿又促狹地說:“等明天我給你把這一層繭子剪了去,然後再叫你燙那熱藥湯,看你還說不說不怕燙的話。”

田大壯哼了一聲,抽回手來,說:“那我明天幹不了活,看你吃什麽。”

田小滿在黑暗中悶笑着說:“你總舍不得餓死我吧。”

田大壯沒好氣地說:“那肯定是舍不得的,好不容易花了那麽多醫藥費才弄活了。”

說着,田大壯又把手伸出來,說:“剛才你摸了我的手,我也要摸你的手,看你們城裏人到底有多細皮嫩肉。”

田小滿故意逗他,說:“不給。就許我摸你,不許你摸我。”

“嘿,這是什麽道理?”田大壯不滿地說,翻身起來,去拉田小滿的手。

田小滿本來就是逗他玩兒,這個時候也就假裝掙紮了兩下,然後把手給他逮住,說:”好好好,給你給你,我還是個傷員呢,哪裏犟得過你這蠻力氣!”

田大壯心滿意足地拉住了田小滿的手,不過也只是拉着,沒好意思亂摸人家。

可是,偏偏有個掃興的,正是意亂情迷的時候,田大壯的腦子裏那個老是喜歡說教的小人兒又冒出來了,好似在板着臉說:“兩大老爺們頭挨着頭躺一張床上也就算了,現在還手拉着手,田大壯啊田大壯,虧得你下午的時候還義正詞嚴地駁斥劉大夫說“沒有的事”呢。你現在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說,你到底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

這麽一來,田大壯忍不住想要縮回自己的手,同時在心裏拼命告誡警醒自己,別拉上就丢不開了啊,別拉上就真的往喜歡男人的道兒上一去不回頭了啊,再說,你自己一去不回頭也就算了,人家小滿能心裏願意嗎?

理智上應該丢手,實際上卻根本舍不得松開,以至于田大壯抓着小滿的手的大掌裏都沁出了一層汗,弄得田小滿輕笑着說:“你手上都出汗了,快松開我。”

田大壯本來應該順勢松開,輕輕揭開這一有些暧昧的場面的,可是,他卻鬼神神差般繼續抓着田小滿的手不放,心想:摸一下手怎麽了?今天那老頭還摸到你胸口上了呢,看得我恨不得砍了他那爪子……

一片黑暗中,田小滿看不到田大壯的表情,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他緊抓着自己的手的寬大而有力的手掌,掌心火熱潮濕,卻規規矩矩地一動不動,不禁在腦子裏勾畫出他明明已經意亂情迷卻強自按捺的表情。

想着想着田小滿也覺得渾身發熱,奈何這身體目前的狀況……再多的情思也只能打住,打住……

偏偏在此時,又響起來隔壁的春山嫂的哭喊聲,還有“啪啪啪”的巴掌着肉的聲音,男人的罵聲,漸漸地就變成男女交合時常有的銷魂的聲音:男的喘,女的口申口今……

本來好好的青澀暧昧的氣氛被破壞了,田小滿不禁抱怨起來:“媽的,又來了,這兩人怎麽這麽不要臉啊,兩口子關上門搗鼓的事兒非要鬧得鄰居都知道!”

時間久了,田小滿也總結出規律來了,這兩人是三天一次,九點開始,十點結束。開始田小滿還以為是男的因為不滿女的老生女孩而家暴那女的,後來才發現,其實人家兩口子玩的是情趣。男的打女的,專撿肉厚的地方打,打得“啪啪啪”地聽起來貌似會疼,實際只是把那女的打得麻酥酥地好發出淫|邪的叫聲,而且故意叫左鄰右舍都聽見,有一種将隐私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的快|感,也難怪,夫妻生活若是老是那麽老三樣,加上女的生了孩子之後又變老了變松了,不折騰出點花樣來男的哪裏提得起興致來?

以前這屋裏住的田大壯的娘,因為生病,耳朵也不太好,故而并不在意這些響聲,模模糊糊聽去像是耗子鬧架,及至田大壯和田小滿搬到這間屋來才留意到的,尴尬得田大壯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上次面紅耳赤地被迫聽了一回壁角,這一回又恰逢正抓着田小滿的手心猿意馬的時候,搞得他心裏那一團火騰地一下又被煽了起來,胯|下的兄弟随即不老實地翹了起來。

田大壯像被火燙了一般急忙丢開田小滿的手,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就往屋外走,連田小滿在後面急聲喊他都沒聽見。

田小滿恹恹地躺在床上,聽着他的腳步慌亂地離開,心裏大概猜到了,大壯這是被隔壁那兩個不要臉的人的聲音弄得心頭火起,找地方做手活兒去了。

田小滿覺得這擾人的鄰居實在是太讨厭了,同時又覺得田大壯真是腼腆得可愛,男人嘛,都有沖動的時候,誰還能笑話誰呢?

等到田大壯帶着一身寒氣回來,并悶聲不響地自己抱了被子躺回他自己的床鋪,田小滿心裏滿不是滋味的同時對隔壁鄰居的怨念達到了頂點,并盤算了開來:要怎麽才能叫隔壁的一對賤人閉緊嘴巴玩他們自己的,再不許發出這樣無恥的聲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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