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直到夜晚十點多鐘,遲德哲果然一身煞氣地來把周安鵬弄走了。

大壯看那架勢,總覺得有些忐忑不安,問安程:“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安程滿不在乎地笑,說:“能出什麽事兒?大不了就是遲德哲知道了實情之後過來揍我一頓,要不就是老爸回來揍我一頓,反正這口惡氣出了,挨揍也無所謂。”

大壯馬上站起來,說:“不行!誰也不能揍你,要揍……揍我好了。”

“挨揍也要搶?算你有點自覺。”安程也站起來,敲了敲大壯的胸肌,說:“不過,放心吧,也揍不着你。我做事,哪有那麽不靠譜的?等着看吧,周安鵬這一回,準保是吃個啞巴虧,投訴無門。”

“走,上樓去看寶寶去。”安程主動牽着大壯的手。

從許阿姨那裏接過寶寶的時候,寶寶早就睡着了。

小小地,軟軟地一團,團在大壯的手臂上。

安程和大壯兩人一起湊在寶寶的小臉邊上,嬰兒特有的奶香氣息叫人的心都要萌化了。

本來別墅裏有專門為寶寶裝備的嬰兒房和玩具室,可是,寶寶還太小,安程不放心,在主卧裏加了一張移動式的嬰兒小木床,好夜間照看寶寶,換個紙尿片什麽的。

大壯把寶寶抱到小床邊,小心翼翼地把他輕輕地放上去。寶寶從人體落到小木床上還是有點感覺,他先是張開小嘴兒,迷迷糊糊地“咿唔”了幾聲,随即張開眼睛,轉着一對黑黑的眼珠看了看湊在自己面前的兩張臉,忽然,嘴巴一扁,“哇哇”地哭了起來。

“你怎麽抱寶寶的?看看看,又把他弄醒了!早說了我來!”安程不滿地埋怨。寶寶一般睡着了就不會醒,而一旦醒了就半天不睡,那就難哄了。

大壯靈機一動,說:“沒事,我去給他弄一瓶奶來,他喝着就不哭了,一會兒就睡着了。”

奶瓶絕對是個萌物!反正他家這個小吃貨就是,随便哭得多厲害,只要一含上奶嘴,就馬上不哭了,而且,喝奶是個力氣活兒,往往會看到寶寶開始喝得腮幫子一鼓一鼓地十分用勁,一會兒就漸漸地鼓得慢了,再看那眼睛,像是糊上一層米漿似地,漸漸地就黏上了睜不開了。然後,這個世界就安靜了。

安程用手肘撞一下大壯,說:“每次寶寶哭你就給他沖奶粉,就沒別的招數了?寶寶現在長乳牙了,晚上喝奶,沒辦法清潔口腔,要長蟲牙的。”

看着寶寶還在哭,大壯就要伸手去抱,說:“那就抱着到處走走吧。”一般嬰兒都喜歡人抱,抱着颠着就不會哭了,這是大壯除了喂奶之外的哄孩不二法寶的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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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程拿手擋了一下,說:“別別別!越走越清醒,還是讓他睡。我來拍他,你去拿口琴,給寶寶吹一段搖籃曲,哄他睡。”

小兩口的齊心協力之下,寶寶終于睡着了。

可以做一點不适宜少兒看到或者聽到的事情了。

可是,平時總是猴急猴急死皮賴臉的大壯卻沒什麽興致,單手婆娑了兩下安程溫熱滑膩的肌膚,忽然說:“一直說要去上夜校讀函授,總是偷懶沒去,明天我去看看有沒有合适的。”

今天遇上的事情一直在大壯的腦子裏打轉,謝達敏是情敵,他的蔑視和侮辱大壯還可以當做是失意者的叫嚣,而周安鵬呢,盡管跟安程兄弟不睦,總是一家人,他那一口一個“賣肉的”“吃軟飯的”“倒貼”什麽的,卻叫大壯無法不介懷。

其實,這真不是大壯想要的,只是命運的邂逅,一直推着他走,走得又快又急,一下子成了有錢人家的乘龍快婿,房子、車子、票子都有了,事業的基礎也确實是托賴了周家之力。

到了現在,他再怎麽羞愧不甘,他這別人眼裏的癞蛤蟆終是将天鵝肉吃到了嘴。泥腿子、土農民的出身無法改變,只能在別的方面奮起直追了。

不管怎麽樣,努力總有回報,他田大壯,要做堪與安程比肩的男人,令寶寶驕傲的爹爹。

安程懂大壯的心思,說是偷懶,其實也不是,自來魔都之後,辦公司,生孩子,帶孩子,還有中途去h國找傅爸,大壯幾乎沒有什麽閑着的時候,現在也是,大壯一門心思都撲在狩獵山莊的籌辦建設等事情上面,回家都累得很了,還要陪着寶寶玩一會兒,哪有時間精力再去讀書上夜校?再說,一般上夜校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拿文憑,大壯現在自己是老板,文憑有沒有都無所謂,而他非要這麽百忙之中抽空去讀夜校,原因也只有一個,他想争口氣,今天周安鵬和謝達敏口口聲聲“賣豬肉的”之類的話傷了大壯的自尊心,偏偏還只能埋在心裏。

安慰往往浮于表面,沒有實際的意義,大壯想做什麽,就支持他去做好了,安程想清楚了之後,柔緩地說:“其實,無關緊要的人說的話,你不必在意。不過,學習是好事,活到老學到老嘛,你去上夜校,我當然支持你,雖然現在很忙,不過,時間是海綿,要擠,總是有的。”

“嗯。”大壯抱了抱安程,說:“好。不過,我去上夜校,可能就沒多少時間陪你和寶寶了,反而是你要多辛苦。”

“沒關系。”

……

第二天,安程接到老爸的電話,焦急地問:“安程,安鵬是不是來找你了?”

原來,周元奕這些天一直陪着傅俢然忙着,也沒怎麽管這大兒子,他原是知道周安鵬一肚子怨氣,只想着忙完了這一陣子,再給安鵬好好地談一談,規劃一下以後,沒想到這一日才回家,家裏用熟了的老仆傭梅姨卻迎上來說:“先生,大少爺昨天出門就沒回家,我們還當他在外面玩呢,先生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他?”梅姨是早就習慣了的,先生在的時候都管不住大少爺,先生不在的時候大少爺就更是沒龍頭的馬,就沒見着有個回家的時候,即便回家也只為了睡覺!

出門快二十幾個小時了不見人回家也不見打個電話回來,就是這麽肆意放蕩!周元奕在心裏嘆氣,面上卻淡淡地,說:“行,我知道了,我給他打電話。”

打了半天的電話總是不通,周元奕也有些着急了,又打電話給他的秘書,這才知道周安鵬讓秘書訂了往魔都的機票,按時間看應該早已經飛機落地,就是不知道為何安鵬的手機不能接通。

周元奕猜想安鵬去魔都沒別的,絕對是去找安程的麻煩去了,又是氣惱又是無奈,給安程打電話叮囑了半天:“他要是來找你麻煩,你別和他計較,我這裏已經訂了機票,一會兒就過來。”

安程頭大地揉了揉太陽穴,心想,老爸不是規劃好了一周之後再來的嗎?這下子麻煩了,老爸過來,看到安鵬被揍得一身的傷,絕對要過問的。

剛剛挂上電話沒多久,內線電話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秘書小姐,聲音很驚慌,說:“周總,有一位姓遲的先生要見您。我問他預約沒有,他說沒有,卻又嚷嚷着要和您算賬。要不要讓通知大廈保安經理把他弄走?”

呃……遲德哲又找上門來了?安程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對秘書說:“讓他上來。”

遲德哲進了安程的總裁辦公室,一臉陰霾地說:“周安程!你騙我!你哥是你打的,你還卻捏造什麽一王雙後給別人打的!你還真下得了狠手!”

安程看着他:“所以呢,你來報仇來了?呵呵呵,這麽快就以準男友自居讨公道來了?難道說你們之間已經……”

遲德哲的臉紅了一下,嘴硬地說:“那也不關你的事!我來是為了……”

安程斯條慢理地說:“是不關我的事,不過,關我爸的事。他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預計三個小時後會到。你來啊,你來給安鵬讨還公道啊,來打我啊,別客氣,我躲一下就是孬種。”

遲德哲倒是不敢動手了。

安程哼笑一聲,說:“你既然想進我家的門,今天算你識時務。我打我哥,和你打我,那是兩回事,性質都不一樣。我打他是為什麽,你應該知道原因,那是他自作孽。再說了,他派殺手殺我,我現在只是打他一頓,已經夠便宜他的了,就是我爸,也說不出什麽來,你還想怎麽樣?”

遲德哲怒道:“那你也不能下那麽狠的手,把你哥打成……”

安程咧了咧嘴,說:“我對他下狠手,是他活該,可是,我就有點納悶了,他好像沒得罪過你吧,怎麽你還忍心在他傷情那麽重的情況下……”

遲德哲面紅耳漲地辯解:“你別亂說……”

安程聳聳肩,說:“我亂說了嗎?啧啧啧,你別說你沒有啊,你剛才都默認了。再說了,你接走我哥都快二十個小時了吧,這會兒才想起來讨公道,是不是因為吃了他沒好意思必須給個交代呢?就尋上我的晦氣了?啧啧啧,遲德哲,看不出你人模人樣的,卻對一個傷員下手,你也不嫌棄他一身的血糊糊,真重口啊……”

“喂……遲德哲,你別走啊你,把話說清楚了再走!我爸要來了,正好我拉你去我爸跟前說道說道,我打我哥是正打,傷的是明處,你呢,傷他哪兒了?虧你好意思來讨公道……喂,你有種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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