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周安鵬猜到安程要說的話,先聲奪人:“我是被人栽贓的!我要告王曉玲那個賤女人!敗壞我的名譽,诽謗!”

安程點點頭,說:“ok,是要告她,不光是你個人的名譽受損,連帶着我們公司也沒拖下水了!這一次的事情在網絡上的影響非常壞,外面的說法很難聽。”

開始的時候網絡上的怒罵還只是針對周安鵬個人,罵他loser,連女人都玩不起,就對着個充氣娃娃發洩,随着點擊數的節節攀高,周安鵬的個人情況被扒出,衆人得知他竟然是周氏企業董事長的長子,算是太子爺,也在公司內部擔任高層職位,便越發嘩然了起來,網絡上向來都有仇富情緒,有了對象當然不會手軟,不光是把周安鵬罵得體無完膚,甚至往周氏企業身上潑髒水,說什麽“将熊熊一窩”,有周安鵬這樣的loser做企業領頭人的公司也高大上不到哪裏去,是一群loser的集合。又有人說,周氏建設的“歡樂世界”不如改名叫“娃娃銷魂世界”得了。

各種诋毀謾罵不絕,周氏企業苦心在大衆面前樹立的健康、向上、積極、清新的企業形象也被破壞了。

安程的眉頭蹙起,修長的指節敲擊着桌面,說:“現在不光是你,連帶着我們整個公司都受了影響,一個小時前,我給爸爸彙報了這件事,爸爸說他會馬上買機票返回,除了狀告王曉玲诽謗罪之外,還會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此事,不過,在此之前,爸爸讓你先避一避,暫時不要出現在公司裏了,或者,你先回h國去,等這件事壓下來了再說。”

周安鵬不禁憤怒地質問:“我是被人栽贓的!靠,你們不幫我,就把我推出去就了事了?話說,你一直都巴不得我不在這裏,是不是……這件事,就是你指使王曉玲幹的!”

安程的眼裏騰起怒火,說:“周安鵬,我告訴你,我是讨厭你,喜歡看着你倒黴,但是,公對公,私對私,我絕不會做出這種為了報私人恩怨就拖累整個公司的事情!”

周安鵬自知理虧,便馬上改口,說:“好吧,是我說錯了。不過,安程,這件事都是王曉玲那個賤人做出來的,我是無辜的,你停我的職,不等于就是向公衆承認我做了這樣的事情嗎?這個節骨眼上你得幫我啊。”

安程睨視着他,說:“我已經在幫你了!公衆是盲目的,一旦被煽動起來了,就不講道理,現在怎麽争辯也沒有用,只會越描越黑,只有時間才能平息這一切。追究王曉玲的責任是一定會追究的,但是,這期間你暫停職務,避開公衆目光,其實也是為了你好。”

周安鵬就是覺得這樣太窩囊太沒面子了,脖子一梗,犟着說:“我為什麽要避?我又沒有做那樣的事情!”

安程不禁冷笑起來,言辭犀利地說:“就算你是無辜的,可是,對直接下屬管理不善,造成矛盾升級,最後給公司形象帶來巨大負面影響,難道你不應該引咎辭職嗎?哥,你也做了好幾年的管理者了,竟然會被下屬反咬這麽大一口,若是我能決定,我馬上就會把你就地免職,就你這樣的管理能力,哪裏配坐這個位置?”

周安鵬最忌諱別人質疑自己的工作能力,而這話從安程的嘴裏出來又尤其有傷害力,他不禁怒發沖冠,脖子一梗,就想要和安程争吵理論。

論起嘴皮子來,安程從來也不會怕誰,每次都是完勝,故而一見老哥這刺猬一般紮起渾身的刺氣勢洶洶的樣子,安程只是在心裏冷笑:和我吵架?找虐嗎?

周安鵬嘴巴剛剛張開一點,話還沒說出口,卻忽然面色變得古怪,而後,他猛然擡手捂住喉結部分。

安程不知道他搞什麽鬼,就坐在轉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周安鵬捂着嘴巴,想要忍住,終究還是沒忍住,喉嚨裏發出“嘔——”地一聲,随即彎腰俯身,吐了一口酸水出來。

安程吃了一驚,連忙眼疾手快地遞了一個垃圾桶給他,又從椅子上站起來,細看他的情形。

周安鵬“嘔——嘔——嘔——”了半天,除了開始的那一點黃水以外并沒有接着吐得一地狼藉,只是,泛酸的味道彌漫整個辦公室的空氣,叫愛清潔的安程看得眉頭蹙緊,同時心裏有些擔憂:老哥這個吐法,難道真是……

本來安程是很期待看到這一幕的,不過,想到現在跟個落水狗一般的老哥眼看着又要揣上個包子了,倒是有些同情,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再加上爸爸馬上就要回來,看到安鵬這情形肯定很快就會知道,免不了要大發一通火氣。安鵬這一次,還真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安程便接了一杯純淨水遞給周安鵬,說:“你沒事吧?吃壞肚子了還是怎麽了?”

不過,想到安鵬曾經對自己幹過的事兒,安程又覺得沒什麽好同情的,他派出殺手追殺自己的時候可有念過兄弟之情?何況自己那時肚子裏還懷着寶寶?現在想起來真是兇險無比。他這一點點磨難又算得了什麽?

周安鵬終于平息了下來,這下子也不跟安程争執了,臉色蒼白,眼神呆滞,像是生病了的樣子。

安程想了想,說:“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少吃油膩的東西。等爸爸到了,我通知你過來。”

安鵬雖然不甘心,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和安程說也沒用,不如等爸爸回來再求求爸爸,讨個饒,認個錯,也就沒大事了。到時候風波過了,還是回公司來上班,沒什麽不得了的。

周安鵬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先睡了一覺,直到晚上七八點鐘才醒來,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肚子“咕咕”地響起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兩頓飯都沒吃,便起了來,無精打采地出去覓食。

因為今天是倒黴的一天,周安鵬決心給自己鼓鼓勁,去了一家高檔的海鮮酒家,點了一只兩斤多重的澳洲大龍蝦。

他從來就是不肯委屈自己而要及時行樂的那一類人。

可是,今天也是奇了怪了,烹調得紅亮誘人的大龍蝦端上來,周安鵬才拿起刀叉,準備享用美味,卻又再次胃裏泛酸,嘴裏泛苦,喉嚨裏像是堵着什麽。

終于還是忍不住丢下刀叉,沒命地往洗手間跑。

吐完這一場出來,周安鵬也沒了吃飯的興致,掃興地看着桌子的龍蝦,還一口都沒吃呢,白白丢了真可惜。打包?呵呵,我周大少豈能做那麽掉價那麽小市民的事情?

想起安程說的話,不要吃油膩的東西,周安鵬便真以為自己是胃腸作怪,只得自嘆晦氣地摸錢包買單,心裏為那白白被宰了卻不能落入人的肚子裏去的大龍蝦默哀三秒鐘。

好倒黴、好倒黴啊……

第二天,周元奕和傅俢然趕了回來,先見了安程,了解了情況之後,周元奕做了一些壓服此事的指示,安程領命而去。

周安鵬接了電話趕來老爸和傅俢然的愛巢,在書房裏得到了老爸的單獨會見。

見老爸黑着個臉,周安鵬馬上露出一臉委屈之色,辯解說:“爸,我是被人冤枉的!怎麽可能嘛?我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招招手就來一群,哪裏至于那麽饑渴地去玩什麽娃娃……”

“閉嘴!”周元奕不耐煩地說:“你做沒做過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個無中生有的事情鬧得這麽大,現在不光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了,連帶着整個公司都被拖下水,你敢說你一點責任沒有?你看看別人,誰不是做得風生水起?再看看你,才來多久啊,就鬧出這樣沒面子的事來!現在人人都說你不靠譜,你還賴着不走,很有意思嗎?還不趕緊回去?”

周安鵬不服氣地說:“爸,我把我在h國那邊的東西都打包發運過來了,現在物流都還沒有送到,你就要我馬上走,我這回去也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了,還不如就賴在這裏。”

周元奕氣得想要打人,卻見周安鵬面色忽然一變,随後俯下腰,“嘔——嘔——嘔——”地發出一陣幹嘔聲,卻沒有吐出什麽東西。

周元奕狐疑地看着他,腦子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周安鵬停住了之後,自己納悶地說:“這兩天不知道怎麽了,連着嘔吐,吐又吐不出來,搞得難受死了,飯也沒吃好過,一聞着那味道就想吐。看來我要去醫院一趟,看看胃腸科。”

周元奕心裏不好的感覺越發擴大,緊緊地盯着還一臉無知表情的周安鵬,問:“這兩天你吐了幾次?”

周安鵬擰了擰眉,說:“三次。第一次在安程辦公室,第二次在館子裏,這是第三次了,都沒有兩天,二十多個小時而已。安程問我是不是吃壞了肚子,我覺得我好像沒有啊,也沒有着涼,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周元奕聽他描述的這些症狀,基本可以斷定了,沉着臉問:“安鵬,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轉了性子,和男人玩了什麽新花樣?”

周安鵬被吓得臉都白了,心想,老爸怎麽忽然問這個?這可不能說,老爸以前最痛恨他們兄弟倆跟男人,所以,那時候周安鵬看着安程和謝達敏攪基被爸爸斥罵,心裏是幸災樂禍的,後來還在爸爸面前擠兌過安程好幾次,而現在呢,自己也被人采了後|庭,怎麽好給爸爸知道?

周安鵬連聲否認,說:“沒有!爸你想哪裏去了?怎麽可能呢?我一向是最喜歡大胸脯大長腿的美女,怎麽會和男人瞎攪合呢?沒有!保證沒有!”

周元奕怒氣沖沖地盯着周安鵬看,終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游移畏懼,不禁越發怒氣上湧,揚手就甩了他一個巴掌,說:“事到如今,你還要嘴硬?不承認是吧,我馬上叫醫生來檢查,一查就知道了!”

周安鵬挨了一巴掌,心裏這叫一個憋屈外加不服氣啊,心想,我的屁股上又沒長處男膜,叫醫生來檢查個什麽鬼啊?老爸真是糊塗了!

周元奕喊來的醫生還是上次給安程接生的那一位醫生,駕輕就熟地給周安鵬做了檢查,随後很平靜地說出了對周安鵬不啻于十二級臺風的話:“懷孕六周半。”

安鵬不禁氣急敗壞地說:“這什麽蒙古大夫?簡直是胡說八道,男人怎麽可能懷孕?”

醫生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說:“要是信不過我的醫術,可以去大醫院的婦産科,再重新驗證一下”。

周元奕送了醫生到門口,轉身回來,怒視着周安鵬,說:“現在你還有什麽話說?你還給我撒謊,說沒有和男人做過。”

周安鵬見老爸如此較真,只好低了頭,小聲地說:“好吧,爸爸我錯了,我是和男人做過。不過,要說就因此懷了孕,未免太聳人聽聞了吧?”

“所以說剛才你還傻乎乎地跟人家醫生争執什麽?你去醫院啊?你去啊?那個什麽娃娃的事情還沒搞定呢,你再在醫院鬧開懷孕的事,到時候你又能上網上揚名了,要成網絡紅人了!”

周安鵬簡直要瘋了,老爸這是怎麽了,老年癡呆還是妄想症發作啊?還有那個醫生也是胡說八道,說得跟真的一樣,無非就個胃腸不适硬是給他們說成了懷孕這樣的囧事,男人怎麽懷孕啊,拿什麽地方來懷孕?就是他想,也沒那個功能和器官啊!

周元奕看大兒子一臉不信的神情,終于嘆了一口氣,說:“這世界還有很多的未解之謎,比如,男人懷孩子,盡管聳人聽聞,但是,卻實在是有的。比如我,安程是我生的,再比如安程,寶寶是安程生的。現在看來你也是一樣的體質。安鵬,你現在該知道為何你們兩兄弟小的時候我特別在意你們交朋友的緣故了吧?我是不希望你們吃我吃過的苦頭,可是,一切都是天意注定,躲都躲不開,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條道上!”

周安鵬一下子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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