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派對在飯店二樓法國風情濃郁的小廳裏舉行。

廳內四壁插滿鮮花,柔和的光線從天花板上的水晶燈裏傾瀉而下,整個大廳的氛圍朦胧而溫情。衣冠楚楚的紳士、淑女們三個一桌,五個一團,或坐或站低聲談笑,時不時傳出禮貌而節制的輕笑。

張遠山和劉蘭蘭是這個宴會上少有的幾個中國客人。倆人一進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周道的主人托馬斯熱情的為他們介紹,希望讓他們能玩得盡興。

半人高的生日蛋糕推出來,衆賓客圍着壽星唱過生日歌,舞會正式開始了。樂隊奏出舒緩的樂曲,舞池裏倩影雙雙随着音樂在翩翩起舞……

衣香鬓影、輕歌曼舞,好一個輕松融洽、歌舞升平的小世界。

不多久,身姿窈窕、面目嬌好的中國姑娘劉蘭蘭,就成了浪漫又熱情的法國男人們追逐的焦點,請她跳舞的男士排起了隊……

張遠山手裏勾着杯紅酒坐在一角,看着舞池裏面随着鼓點飛旋的劉蘭蘭。

他發現這女子很适應這種交際場合,簡直就是如魚得水的周旋在各個男人之間。看她神情也很享受男人的這種包圍和殷勤,不由得暗自搖了搖頭。

……

韓戰聽手下人報道那個害他丢盡臉的男人在巴黎飯店出現時,一抹狠厲在眼裏閃過,握緊兩只拳頭捏了捏,十根手指關節立刻“噼裏啪啦”直響:小子~,我終于等到了你的消息!

他換了套正式的西裝禮服,帶了位交際花情人,開着黑色老爺車興沖沖的往法租界去了。

剛到地方停下車,賣煙的小販就小跑着過來。韓戰搖下車窗,煙販子點頭哈腰的把大致情況說了下:“進去一個多小時了,一直沒出來過!劉班已經混進去了。”

韓戰選了包煙丢了點零錢在托盤裏,接過情人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繼續盯着,如果中途出來就把他給我綁回去!”

小香販彎着腰低聲應到:是!然後離開了車邊。招集幾個同夥下達完少帥的旨意後,把兩只眼睛瞪得跟個銅鈴似的死盯着門口。

韓戰下了車,交際花就自動挽上了他胳膊,進了巴黎飯店的旋轉門。漂亮的大堂領班認出了韓戰,笑得跟朵花似的跑過來要親自招呼,被他趕蒼蠅似的揮手趕走了。上了二樓走廊,眼尖的劉班長就迎了上來。韓戰瞟了眼女伴,女伴就知趣的松了手,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到不遠處點了支細長的煙姿勢優雅的抽了起來。

“情況怎麽樣?”韓戰也摸出煙盒抽出只煙叼在嘴裏。劉班長連忙掏出打火機“啪”的一聲打燃了遞過去。韓戰就着火苗吸了兩口點燃了就開始吞雲吐霧。

“少帥,人是沒出來過,裏面的情況弟兄們就真不知道了。嘿嘿~,這是外國人開的派對,不準中國人随便進。”劉班搓着手,讪讪的笑,“您也知道,弟兄們都是些沒文化的大老粗,不會講外國話,根本沒法打聽!”

韓戰皺了皺眉眼神冷了下來,他沒想到這人居然是來參加外國人的宴會!

現在這個時代,能接到外國人邀請參加他們私人聚會的中國人是很少的!就算有,也只能是家世不簡單的公子少爺!可這人自己以前怎麽會沒見過呢?

韓戰腦子裏正在跑馬,身邊的劉班長拉了拉他的衣袖。劉班站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廳門口:“少帥,這個走出來的女人跟那人認識!要不要問問?”

……

派對進行到一半時,劉蘭蘭已經收到好些個男人的名片了。把這東西當成寶貝似的放進手袋,就想去衛生間補補妝。

剛走出大廳,她被一滿身匪氣的男人攔住了:“小姐,可以行個方便嗎?”

“什麽事?”劉蘭蘭停下腳步狐疑的望着他。

“跟你坐一起那男人叫什麽名字?瞅着很象我們少爺走散的表弟,裏面光線太暗看不清楚又不能進去問。小姐行行好呗,我們少爺找了他很久了!”劉班長竭力收斂身上的流氓匪氣,裝出一副我絕壁是個好人的表情求她幫忙。

“你家表少爺叫什麽名字?”劉蘭蘭盯着他看了兩眼,反問了一句。

“……”

個交際花,我知道還會來問你?!劉班長暗自罵了句,看了眼旁邊的韓戰。

韓戰轉過身來拿掉嘴裏的煙彈了彈煙灰,溫柔的注視着劉蘭蘭笑得十分誠懇:“請小姐幫幫忙!他真的很象我走散的表弟!”

這個男人身材高大衣着不俗五官硬朗,抽煙的姿勢很感性男人味十足……

等等,這男人好面熟!

咦,這不是少帥韓戰嗎?自己居然在這見到了活體!

劉蘭蘭認出這個跟自己說話的男人是誰後,小臉上立刻飛上了紅暈,小心肝“呯呯”直跳:韓戰,大軍閥韓唯忠的長子,真人比報紙上還帥!

她心裏一激動,說話就有些語無倫次:“張遠山,他叫張遠山!是我同事,我叫劉蘭蘭!我們在聖德醫院上班。”

一旁抽煙的交際花見她那沒見過男人的花癡樣,鄙夷的撇了撇嘴!

“多謝姑娘,你心真好,怪不得這麽漂亮!”韓戰一邊溫柔的謝着劉蘭蘭,一邊把“張遠山”三字在虎牙尖上溜了幾轉。

“随口一句話而已,不用客氣!要不要我幫你去問……”劉蘭蘭還想跟韓戰多說兩句,可韓戰已經繞過她走到情人身邊。女郎挽着韓戰的手臂給了劉蘭蘭一個輕蔑挑釁的眼神,她臉上立刻紅一陣的白一陣。

韓戰看了眼劉班長,就挽着情人要往廳裏去。

劉班長突然拉住他低聲說:“少帥,四少爺和五小姐好象跟他認識!”

韓戰順着他的眼光,看向廳裏,正好看見韓斟和韓靈邊說邊笑在那個男人對面坐下,雙方态度熟絡表情自然。看樣子,應該都是老熟人了!

他眯了眯眼睛瞧了會,就寒着聲音丢下一句:老規矩!然後挽着交際花轉身下樓了。

廳裏的張遠山似乎覺得有條狼在惡狠狠的盯着自己,背脊一陣陣的發涼,不動聲色的四處看了看,又沒什麽發現。

劉蘭蘭失神的望着韓戰下樓而去的背影:同學這麽久都不知道她是韓唯忠的女兒!這個女人隐藏得很深啊!再調轉視線看看韓靈身邊那個帶着眼鏡的斯文男人,嗯,四少爺!也是韓家的公子!!劉蘭蘭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

……

劉蘭蘭去補妝,張遠山坐在位置上慢慢喝着酒,突然發現一身黑色禮服的韓靈帶着一個男人朝着自己走過來。臉上登時就帶了笑:這鬼丫頭,原來她也是來參加托馬斯的派對的!

“張遠山,怎麽不早說?要不然我們就可以一起過來了。”韓靈徑直走到他面前,笑臉盈盈的跟他打招呼,又指着自己身邊的男士,“我哥,韓斟!哥,這就是張遠山!”

“韓先生,很榮幸認識你!”張遠山站起來跟韓靈打完招呼後笑着向韓斟舉了舉酒杯。瞅着對方的金邊眼鏡有些愣怔:這眼鏡男好面善!似乎在哪裏見過……

……“先生,你有什麽事沒?”自己剛來民國驚惶無助的蹲在街頭時,曾經有個斯文眼鏡男這樣關切的問過自己。

想起來了,就是他!

這時候的張遠山不得不嘆一句:緣分啊!

他瞬間就激動了,望着韓斟的眼光熱切了起來:“韓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張先生,我們……”韓戰斯文的笑了笑,眼裏有絲迷惑。不過,他迷惑的時間也不長,馬上就露出了會心的笑,“原來是你,幸會幸會!張先生,我妹妹經常提起你!”

他居然也記得自己!

張遠山莫名就興奮了,當下就和韓戰碰了一下杯,一揚脖子全喝光了。邊上的韓靈一臉驚奇的問:“你認識我四哥?我怎麽沒聽你說過!”

……

張遠山才把那天的事複述完,重新好好補過妝的劉蘭蘭也剛好回來了。

她一落坐,就十分驚喜的望着對面的韓靈很親熱的叫出了兩個字:“靈靈~”然後拉着韓靈的爪子殷勤的問長問短,好不熱乎,跟失散多年的親姐妹有得一拼。

韓靈認出她後,也有些驚訝。

原來劉蘭蘭和韓靈是同學!只不過後來劉蘭蘭家道中落,父親嫌她念書太費錢,就讓她辍了學。

于是,托馬斯的生日派對成全了兩對男女的久別重逢。他們說說各自別後的際遇,感嘆下奇妙的緣分,氣氛熱絡而煽情。尤其是劉蘭蘭,情緒高昂妙語連珠,連韓靈都說:幾個月不見,你大方多了!

張遠山和韓斟大多數時間都是傾聽者,偶爾才接一兩句。

……

派對結束後,四人出了飯店門。劉蘭蘭和韓家兄妹交換了名片,說有空可以去找他們玩。她這話明着是給韓靈說的,說的時候卻瞟了瞟韓斟。

韓斟噙着笑主動遞給張遠山一張自己的名片,說有空可以找他出來聚聚。

張遠山笑着瞅了他一眼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那薄薄的紙片,很寶貝的揣進了口袋。四人就此告別。劉蘭蘭說自己家住的遠,不安全,韓靈就叫她搭了自家的順風車。讓本來想送她回家的張遠山省了不少心。

看着他們的車遠去後,張遠山才叫了輛黃包車往家裏趕。興許喝高了,上了車他覺得寒風吹着頭有些發暈,攏緊大衣手抱在胸前幹脆閉了眼睛養神……

走着走着覺得不太對勁,睜眼一看:這是一條沒有什麽路燈很偏僻的後街!連忙叫住車夫:“哎,師傅師傅,你走錯路了!回頭回頭!”

人高馬大的拉車師傅放下車頭,轉過身來瞅着他陰森森的笑:“怎麽不對,投胎不正是這條路嗎?”

卧槽,這是要殺人的節奏嗎?!( ⊙ o ⊙)啊!

張遠山當下跳下車就想跑,毫無預警之下後頸上突然挨了重重一擊,人立刻萎頓倒地!

……

張遠山是被一鞭子抽醒的!

他醒過來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大腿痛脖子痛,第二個感覺就是有條狼正盯着自己!

腳痛脖子痛很正常:自己這不是被人打了嗎!

那條狼呢?就是拿着馬鞭抄着手站在自己面前,一臉平靜卻滿身戾氣的的韓戰!

同時,他發現身無寸褛的自己被結結實實的綁在柱子上。先前還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東一件西一件的扔在地上,上面還印着幾個大腳印。

韓戰走近兩步,姿态強硬的用卷着的馬鞭勾起張遠山的下巴,成功的看到他眼裏還來不及掩飾的驚慌,嘴角牽起一抹沒什麽意味的笑:“醒了!”

張遠山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被地頭蛇韓戰給逮了回來!躲在法租界都沒能幸免!背到家了。

輸人不能輸陣!張遠山壓壓心裏的驚懼,忍着大腿上的痛強笑:“ 好久不見,少帥你越發威猛了!打得人家好痛。”

話音剛落,背上“唰”的一聲就又挨了一鞭子!“嗯”張遠山立刻挺起胸膛、踡起腳趾,咬緊了牙關!這一下力道可不輕,他緊致結實的背上馬上冒出了一條暗紅色的猙獰楞子。

那細長柔韌粗糙的馬鞭打在赤|裸|裸的肌膚上真的很痛,他額頭上也浮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韓戰停了手,瞅着他痛得發白發抖的嘴唇,眼裏有絲陰狠的快意。

他用馬鞭拍拍張遠山的臉:“油腔滑調也改變不了你被我逮回來的現實,小子~!我可是做夢都想着要好好鞭笞鞭笞你!”

“那天晚上你又沒什麽損失,我不還犧牲色相讓你釋放了一回嗎?你并沒有吃虧!”張遠山忍着痛呲着牙試圖跟他講道理。

不說還好,一說韓戰的臉就冷得跟冰渣似的,眼神也硬了。他手中的馬鞭再次揮下,打在張遠山肉肉的臀部上!張遠山牙齒都快咬斷了,額上青筋根根暴起!

韓戰掐着他的下巴擡起來,望着連眼角也在顫抖的他獰笑:“我當然沒什麽損失!只不過就是讓傭人、手下發現了被你扒得精光、口塞內褲綁在沙發上慘遭蹂躏的我!”

“……抱歉,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想象一下他當時的處境,張遠山突然就明白了韓戰為什麽會這樣锲而不舍的滿天津搜捕自己了。當初只顧着自己怎麽逃出去,根本沒想到這些。

細長而粗糙的馬鞭又揮起來了!這次再沒有間斷,一直不停的往張遠山身上招呼。張遠山身上的紅楞子一條接一條冒起,交叉的地方直接破皮出血。

從來沒遭過這種罪的張遠山眼睛漲得通紅,嘴唇都咬破了,額上青筋暴突、冷汗大顆大顆的往下滾,卻一直硬受着始終沒有求饒。

……

在張遠山覺得自己快支撐不住要昏過去的時候,韓戰終于大發慈悲的停了手。

因為恃續而快速的用力,他臉色有些發紅。

韓戰看看張遠山嘴邊的血跡,伸出根手指沾了點,放在嘴邊舔了舔,嗜血的眼神就變得跟條想吃人的餓狼似的。再看看原本修長挺拔骨肉勻稱,而現在已經鞭痕累累的身體,彎了彎嘴角惡意的笑:“可惜了,原本是一具很好的肉體!”

“……你消氣了沒?”張遠山強打精神,擡頭望着臉頰發紅、眼神發狠的韓戰。

“消氣?!哈——哈~,你慢慢等着我消氣的那一天!希望你的小命夠長!”韓戰扔下馬鞭,活動活動手腕冷笑,“今天時間晚了就到此為止,明天咱們可以慢慢來玩點新鮮的!”

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丢給守衛一句:“小心看着!再跑了,你們也不用活了!”

……

張遠山瞅瞅自己,身上給抽得五彩斑斓象幅抽象畫似的。一陣寒風從沒玻璃的窗戶吹進來,冷得一|絲|不|挂的他直打哆嗦。十月天氣寒風陣陣,這樣下去,自己到明天早上不痛死也得給凍死!

他打量了下屋裏的環境。

這是一間專門用來關人的房間。空間逼仄,門對面的牆上有扇上了鐵棂的小窗戶,鐵棂很密,連個腦袋都伸不出去!門關着,門外有來來回回走動的腳步聲……

防範得真嚴實!這次想跑掉可真的難了,張遠山有些懊惱!低頭看看地上的衣服,轉了轉眼珠,得想個辦法拿過來才行。

“來人啊,來人啊!我要撒尿!”他忍着痛扯着嗓子喊了起來。

“你他娘的怎麽還沒死呢?居然還有力氣鬼叫!”外面守着的人立刻罵罵咧咧的開了門,同時進來三個人。一個監視,兩個十分粗魯的幫他解繩子,痛得張遠山龇牙咧嘴“嘶嘶”叫:輕點輕點!

在三個人的監視下,張遠山拉幹淨後又被送回了小房間。進去時,他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忍着痛全套在了身上:皮肉之傷還不致死,被凍死那就劃不來了。

其中一個守衛想阻止,另一個好象是個小頭目的看了他一眼:“讓他穿吧,少帥還沒玩夠!真凍死了被折騰的可能就是我們了!”

張遠山覺得那小頭目挺聰明的!⊙﹏⊙汗

穿上衣服,他們把張遠山重新綁好就出去了。第一次嘗試皮鞭調|教滋味的張遠山,渾身又冷又痛,直到後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第二天,張遠山早早的醒來了!

他不是痛醒的也不是凍醒的!而是被狗吠聲驚醒的!

确切的說是一條吠聲驚人的藏獒和一條“嗚嗚咽咽”叫的小狗仔給驚醒的!

小房間的窗戶下面有兩條狗在嬉鬧着撒歡!

小狗仔的聲音,張遠山很熟悉,那是韓靈的小拉布拉多!可韓靈的小拉布拉多怎麽會在韓戰的院子裏?!

……慢着,韓戰、韓靈,還有韓斟……

張遠山在心裏無聲的笑了起來:人生果然就是由無數個巧合拼接而成的。

現在想想,韓斟跟韓戰頗有些神似,一樣的輪廓深邃一樣的棱角分明!韓斟只不過比韓戰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書卷氣……自己還真沒逃開韓戰的魔咒,兜兜轉轉認識的人全是他老韓家的人!

既然這條是小拉布拉多,另一條藏獒就不難猜出是哪個王八蛋的了。看情況現在應該是兩條狗出來放風自由行動的時候。

張遠山臉上立刻露出了喜色,天不亡我!

他拼命低着頭聳着肩膀從西裝裏面的兜裏咬出一只鋼筆!這是不久前在學校時,他筆一時找不到,韓靈就順手把自己手中的筆遞給了他,一直忘了還!

他先在心裏祈禱一番,把所有能叫出名字的各路神仙都叫了個遍。然後才咬着筆,看着窗戶試了幾次,終于拼盡全力的一擺頭把筆丢了出去……

興許是上天聽到了他忠心的祈禱!過了!!過了!!沒有碰着鐵棂!!O(∩_∩)O哈哈~

那只黑色鋼筆在半空劃出一道弧錢,越過窗棂之間的縫隙飛出去,剛好打中了小拉布拉多的頭,然後滾落下去掉在地上。把正在跟它藏獒大哥哥玩捉迷藏的小拉布拉多給吓了一跳!

小家夥已經三個月大了,是只膽小又聰明的狗狗。它伸出爪子扒拉幾下,再仔細的聞了聞,就叼着筆撒開四蹄向自家主人的院子裏跑了過去。

留下那只巨型藏獒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小拉布拉多,懊惱的趴在地上蜷着大尾巴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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