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陳醫生和劉蘭蘭出去吃午飯的時候,被人打了!
兩人被打得很慘!
張遠山看到他們時,都已經換了衣服清理過了,身上那一處處的青青紫紫的傷痕還是慘不忍睹。痛得兩人時不時的就忍不住抽搐一下呻|吟兩聲,旁人看着都替他們覺得痛。尤其是劉蘭蘭,她額頭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依現在的醫學水平,估計好了也會留下疤痕,算是破了一個小相!
都這個時候了,她看到韓戰也跟着張遠山進來了,立刻用手遮住了臉,生怕自己現在難看的樣子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同時,又在心裏罵着:不知廉恥的一對狗男男!
張遠山沒功夫去猜測劉蘭蘭的所思所想,走過去問他們情況,他們也說不清楚。
只說兩人是吃完飯後在回來的路上碰見的,剛說了幾句話,就讓人用麻袋兜頭套住,然後被拳腳相加的狠狠打了。他們根本沒機會看到打他們的人長什麽樣!
這兩人都不是喜歡在外惹事生非的主,不可能會發生什麽被仇家追上門尋仇的事來。
張遠山和韓戰交換了個眼神,心知是何敬東的人幹的。當下張遠山就給了他們工傷假期,讓他們回家好好養傷。
憋着一口惡氣的張遠山,回了辦公室恨恨的砸了幾下桌子。太可恨了,這些人的手段跟黑社會有什麽區別。韓戰見他一臉的憤怒,難得的出聲溫言安慰,叫他暫時先忍耐一下。等他從北平回來後,就會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何敬東。
張遠山這才知道他要去北平了:“你要去多久?”
“應該不會太久,只是我家太上皇的例行召見!今天本來就是來跟你道別的。”韓戰看他面色實在凝重憤怒,忍不住開起了玩笑想逗他開心,“只是十天半個月的事,你也不要太想我!”
“沒有的事!”張遠山看了他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臉色終于和緩了些。
韓戰第二天就帶着人離開天津北上。
……
診所裏兩名同事在外面被人揍了。孫醫師和李護士偷偷嘀咕,是不是自家老板在外面惹了什麽事。剛好給張遠山聽到了,就叫了他們倆到辦公室,大致說了下現在的情況,最後告訴他們:
“你們可以立刻辭職,我絕不會為難你們。”
他這番話,把血氣方剛的孫醫生說得極不好意思,拍着胸脯保證:“我絕不會在老板有麻煩的時候,為了自保而棄老板于不顧。”
李彌也表示了同樣的看法。張遠山很欣慰的叫他們下去繼續做事,同時給他們提了工資。
少了兩個人,剩下的人工作量驟然大增。張遠山因為管着兩個地方,就更加忙了。如果只是人忙些,其實也沒什麽,關鍵的是那些來尋釁挑事找麻煩的人并沒有消停。
上次的事并沒有給診所帶來多大的影響。
當時韓戰打電話請租界警局出面,以聚衆鬧事為由,把那幾個人關了七天。那具屍體也被法醫斷定為死于溺水,與診所毫無關系。張遠山把事情的處理結果貼在了大門上,還了自己診所一個清白。
《大德藥業》的何敬東和他的同盟者對這結果很是失望。查清《遠山藥房》的真正主人是誰後,他們抱着你後臺硬不敢整死你也要煩死你的想法,指使那些混混天天裝病人來診所搗亂。
這些身強體壯的大塊頭坐在醫師面前唧唧歪歪,說身上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反正說來說去,全身上下就沒一塊好地兒,非要纏着醫師墨跡。醫師稍微有些不耐煩的表情或者言辭,他們就說你這醫生沒執業道德,不佩當醫生什麽什麽的,然後啰嗦一大堆。
他們這樣一耽擱經常就差不多一個來小時。診所本來就少了醫師,這樣一搞醫生的效率大減,後面排隊的患者越來越多,久等也不見輪到自己,紛紛在隊伍裏抱怨。
……
現在是五月天氣,已經很熱了。在一臺笨重的銅電風扇的吹拂下,張遠山忍着脾氣好不容易把一個這樣的主送走,抹了抹額上的汗珠,火氣“蹭蹭“的從腳底板直往腦門上蹿。
他剛看了幾個正常患者安生了一會兒,那團火還沒完全消下去呢,又一個健壯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他面前,說他吃了醫師開給他的藥全身都不對勁,感覺病情越發的重了。
看着這人上下翻飛的厚嘴皮子,張遠山都快給他氣笑了:這人前天才來檢查了半天,然後嘛事沒有的拍拍屁股走人了,哪有開什麽藥給他!
想想自己當初連地頭蛇韓戰都有膽量折騰,現在反而卻慫得連幾個無足輕重的混混都不敢動!簡直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暗底裏捏了捏拳頭,不能再裝縮頭烏龜忍耐下去了!否則,等不到韓戰回來收拾何敬東,自己就先被他的人給氣死了。
打定主意聽完他的話,張遠山擡頭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對他說:“請出示你在本診所買藥的單據和本診所開給你的藥品,再詳細說明你服用的時間、數量以及服藥後的反應!”
那漢子傻眼了!他一個來找碴的,哪來的單據和藥品?!只好在那裏支支吾吾瞎扯。
張遠山不耐煩的打斷他:“如果你沒有單據和藥品,就無法證明你說的是真還是假,請你回去拿齊證據再來找我!否則,你就有故意來我診所尋釁滋事的嫌疑!我會報警的!”
後面等着看病的患者也齊聲幫腔,你沒東西在這亂說誰信啊,要麽回去拿要麽快走人,別耽誤我們的時間……雲雲。那漢子架不住人多嘴雜,只好說了兩句場面話灰溜溜的跑了。
……
那家夥腳才出店門,又一個猥瑣男敞着大片搓衣板式的胸口,得得瑟瑟的進來了,這人也是在店裏找過幾次麻煩的人了。他走到隊伍前面毫不客氣的扒拉開最前面的一老大媽,坐到了孫醫生面前!
張遠山看到笑了笑,走過去示意孫醫生讓開,說自己來招呼他。孫醫生感激的看看他,讓了位。
這猥瑣男說他肚子疼。著名醫師張遠山很認真的檢查了他的腹部,然後一臉笑容的告訴他:“恭喜,你有身孕了,還是龍鳳胎!我幫你開點安胎藥吧,你回去要好好保胎!”
“你個狗娘養的,你爹才懷了龍鳳胎!”本就存了心來鬧事的猥瑣男一聽,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邊罵邊撸起袖子捏起拳頭就要往張遠山臉上揍。
張遠山從白大褂裏摸出把勃朗寧拿本病歷卡擋着,拉開保險頂在他左胸口上:“小子~,當心有錢沒命享啊!你确定你拳頭快得過我手中的家夥?!”
那猥瑣男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他沒想到這斯文吊了的醫生也會玩這要人小命的家夥。有心想快跑逃命,又怕被兄弟恥笑,只得強自鎮定抖着聲音說:“你這是吓唬人~是吧?我諒你,你~也不敢!這裏可是法租界!亂開槍是要被槍斃的。”
“你可以揍我一拳頭試試,拿命賭我敢不敢!忘了告訴你,我跟總督可是很熟的!”張遠山朝他掀掀眉冷酷的笑,冷冰冰的槍口重重捅了捅他裸|露在外的胸口。
“……求求你饒了我,我上有80老母……”在致命火槍的威攝下,還沒混成精的小混混傻眼了,真怕對方一槍崩了自己,剛才嚣張氣焰一下子沒了,收了拳頭開始告饒。
“還不快滾~!”張遠山把頭往門的方向一擺!
猥瑣男立刻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出了門。張遠山馬上把槍藏在了桌子下面并關上了保險。
這把勃朗寧是韓戰走之前給他防身用的,當時他遞給張遠山時曾開玩笑的說:“現在有點亂,這個東西給你留着防身。長得這麽好看,萬一被人劫了色我就虧死了。”╮(╯▽╰)╭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是個流氓!”張遠山不屑的嗤笑,但是卻很興奮的接過了槍。他真正接觸這玩意的時候還是在上學時軍訓的槍械保養課程上。
男人嘛,看到這種讓人獸血沸騰的東西難免會十分興奮,更何況他以前也是個DNF的愛好者!最熱衷的就是爆頭。⊙﹏⊙b汗
旁邊的孫醫生把這幕都看得一清二楚,當即就雙眼直冒紅星:艾瑪,老板太帥了(*^__^*)嘻嘻
……
張遠山出手對付過兩個混混後,後面找麻煩的人突然就沒有了,診所好象恢複了平靜。張遠山忍不住把這事打電話告訴給了韓戰,很有些炫耀的意思。韓戰走的時候,不太放心就把他老子的電話號碼告訴給了張遠山。
電話那頭的韓戰聽完後,不自覺的皺了皺兩道濃眉,才誇他有膽色。
張遠山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猶豫和敷衍,就問他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事。韓戰笑着安撫他說沒事,忍不下來就勿需再忍!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張遠山将信将疑的放下了電話,開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只圖一時痛快,壞了韓戰的大事。韓戰挂了電話後,窩在軟軟的真皮沙發裏捏着額角想了想,然後給易副官打了個電話。
……
給韓戰打過電話後第二天,張遠山就發現自家店門外好象多了些神神秘秘形跡可疑的人。他盯了半天發現這幾個人并沒有進來搗亂的意思,也就沒管了。
日子依然過得很平靜,張遠山也松了口氣。
沒過兩天,診所裏來了個前呼後擁的浪蕩子。此人錦衣楚楚20來歲,年紀看着不怎麽大,但是身體瘦得厲害,眼睑發青,一看就是個被酒色財氣鴉片煙掏空了身體的纨绔子弟。
他一進來,視線在張遠山和孫醫師臉上溜了一轉,就一屁股坐在張遠山前面,色迷迷的盯着他一張俊臉看,口水差點沒流出來:“果然個美人!”
鹹濕佬!
張遠山在心裏罵了一句,忍住胸口的惡心感開口問他哪裏不舒服。
那男人擦擦嘴,才一臉蕩笑的說自己剛摔了一跤,可能是摔到哪裏了,現在坐着全身都痛。
張遠山就帶着他到後面的檢查臺檢查。結果,那浪蕩子一進去,瞅着四下無人就在張遠山屁股上摸了兩把,還順帶用力的掐了掐。掐完之後就縮回手撚着手指,一臉回味的說:“真是個又翹又有彈性的好屁股,如果能讓陸爺幹上一炮就好了!
張遠山活了100多年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調戲。(韓戰那流氓不算在內,至于為什麽不算在內,他也不想解釋O(∩_∩)O哈哈!)
他當下就大光其火回頭怒斥:“先生,請你放莊重點。這裏是診所,不是相公館,我也不是挂了牌子的賣身小倌!”
“哎喲喲~,美人就是美人,生個氣發個火也這麽撩人,真真讓陸爺愛死了。這樣吧,你這診所也別開了,跟了陸爺過神仙日子去好不好?”這人說着就涎着一張臉,伸手摸上了張遠山的腰。
張遠山拉住他的手反轉一扭,就把他壓在了牆上,冷笑:“就憑你這身板,還想壓我,做夢!”
結果這色鬼陸爺在這種狀态下,竟然蹭着牆興奮的呻|吟了:“嗯~,啊~,好有味道的小辣椒,來壓陸爺好了,啊啊~我喜歡給你壓!”
張遠山給吓得忙不疊的掩住了他的嘴,給人聽到還以為他們倆在這裏面幹啥呢!結果那鹹濕佬居然伸出舌頭來舔張遠山的手掌心。膩得他全身直發麻,連忙扔下他跑了出去。
象這樣色到極致的老色鬼,他這樣的純情小夥子還真對付不了。
最後那鹹濕佬被他老子的手下帶走了,走時還依依不舍的回頭看了又看,張遠山都快給他看出毛病來了。靜下來之後琢磨這個人,覺得他語氣怪怪的。好象應該是聽什麽人提起過自己,他才過來驗貨加調戲自己的。
想想自己被這人吃了不少豆腐,張遠山就抖了滿地的雞皮疙瘩。其實韓戰也對他做過同樣的事,甚至還更過分,可他為什麽就不會覺得難受到惡心呢?
嗯~,這真的是個問題!~(≧▽≦)/~
……
這邊晌的張遠山在思考誰更流氓的問題,那邊晌被軟禁的韓斟也在跟杜雲天說他和杜思臣的事。
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兩個中國人在異國他鄉成了同學,然後交情不錯。可就在快畢業的時候,杜思臣突然卧軌自殺死了,死狀很慘烈。
至于杜思臣要尋死的原因,韓斟沒有說。只是告訴杜老,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他真的沒有想到,他很抱歉。
杜老一再追問小五尋死的原因,韓斟都沒有回答。只是說他的死跟自己有關系,但是只能算得上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杜老見問不出什麽,就起身離開了。
一直躲在外面躲聽的杜休見狀,又跟着他父親回了廂房繼續偷聽。
杜雲天去了三姨太那裏,把韓斟的話重複了一遍。最後下了結論,這韓四說的跟當年警察查出來的自殺情形十分吻和,沒什麽疑點,咱們是不是冤枉了人家。
三姨娘就哭了,說那鐵證自己是真的看到了。只是轉眼那房間就失了火,然後什麽都沒有了。
他這三姨太自從兒子去世大受打擊後,精神一直不太正常,杜雲天甚至懷疑她所說的只是她的臆想,根本不可能是真的。
三姨娘聽他的意思是要放了韓斟,當即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又把小五從小的點點滴滴都訴說了一遍。母子連心骨肉情深,句句情真意切感人至深,聽得窗外的杜休也傷心的掉了淚。
說到最後,哭成淚人的她跪在杜雲天面前,求他一定要殺了韓斟,為他們的兒子報仇。
杜雲天為了安撫她,就含糊其詞的答應了她,說過兩天找個機會偷偷幹掉他。
趴在外面偷聽的杜休一下子就楞住了。
從他跟韓斟交往的情況來看,這人不可能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根本做不出殺人奪命的事來。當初自己懷疑他不是好人,也不過是聽說他心裏另外有人替他遠山哥不值而已。卻怎麽也沒想到韓斟心裏的這個人,居然就是自己的五哥。
回憶當時的情形,再加上剛才自己聽到的。杜休覺得,他向自己打聽五哥,根本不是什麽舊情難忘,更多的應該是自責和愧疚吧。他的自責和愧疚就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不是做了壞事良心不安怕被報複才有的害怕和膽怯。
一句話,杜休不相信韓斟是殺自己五哥的兇手,他決定折回去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