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子重熠
蘇樂容沉思片刻:“這……”
眼神在蘇傾顏身上打了個轉後,心裏早已樂開花的蘇樂容才裝作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對了,”蘇樂容擡起頭,斜睨了眼在地上匍匐着的小丫環,“賤婢!”
“你下次可給本姑娘長點心,若你再沖撞了本姑娘,本姑娘定要你好看!”
“是,是……”那丫環連忙點頭如搗蒜。
半柱香後,蘇傾顏将換上了銀紅裹金絲夾襖的蘇樂容送到院門。
看着蘇樂容逐漸變小的身影,蘇傾顏臉上的笑容消失。
“幼翠,”蘇傾顏面無表情的旋身吩咐,“你去将我院裏的丫環婆子們全部叫到庭院來。”
“姑娘?!”幼翠臉上浮現不甘,“您剛才為何要将大夫人送來的新襖裙給大姑娘。”
睜着水眸,蘇傾顏望着逐漸遠方延綿不斷的藍色天際,緩緩笑了。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素來吝啬的謝氏怎麽可能好心送每人一件新襖裙?
先不說她現在已經懷疑謝氏十有八九肯定已經知道她非自己的親生子。
而且按照,現在謝氏和媚姨娘水火不容的現狀。
謝氏也不會那麽蠢,用自己的體己銀子,去為蘇樂容兩姐妹添置新襖裙。
要知道,若是媚姨娘肚子裏真的蹦出來一個兒子來。
母憑子貴,到時候,保不準媚姨娘是否會動搖謝氏的地位。
若她想的沒錯,她們這些襖裙上,應該都被謝氏暗中動了手腳……
而謝氏應該在本屬于她的那件襖裙上,多花費了不少心思吧。
望着自家姑娘一臉高深莫測的模樣,幼翠心裏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
她家姑娘的決定肯定是正确的!
想罷,幼翠旋即轉身去将落櫻院的下人們全部喊到了庭院內。
目光淡淡的劃過正在庭院中央站着的十數個丫環,兩個婆子。
神色凝重的蘇傾顏緩緩道:“你們可都是我落櫻院的人,本姑娘今日先将話放在這裏。”
“若你們心裏有半點不把本姑娘當做你們的主子……”
“本姑娘有的是法子處置你們!”
目光掃過庭院內衆人的神情,有迷茫,有無動于衷,有詫異,有不屑……
蘇傾顏在心裏冷笑一聲。
“若叫本姑娘發現你們中有人心懷鬼胎,”她繼續說着,“輕者,本姑娘會将那人賣給伢婆子。”
伢婆子?
十數個小丫環有些慌張的捏着衣角,人口買賣在大寧朝極為普遍。
如果她們由主子賣給了伢婆子,大多數都會被賣到最低等的窯子裏做些皮肉生意。
若被賣去了那最低等的窯子裏,簡直生不如死。
而兩個婆子聽到後,神色雖驚,倒是還好。
“重者,那人的下場,就和玉壺一樣!”蘇傾顏特意咬重了玉壺兩個字。
和玉壺的下場一樣?
十數個小丫環全部被吓傻了,其中只有一兩個神色和身旁人不同。
那兩個婆子此刻神色惶惶,臉色慘白。
将衆人神情盡收眼底,蘇傾顏暗自揣摩着。
從前,原主完全沒有過問自己院落的事,導致這些下人們生了各種心思。
但現在可是她住在這落櫻院裏。
要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明槍,而是暗箭。
她可不想自個兒整日裏不光想着要怎麽樣提防謝氏等人,在自己院中,還得提心吊膽。
“當然,”蘇傾顏話音一轉,旋即朝着面前衆人一笑,“若你們真的忠心。”
“本姑娘也會看在眼裏,若是當月,幹活手腳麻利者,當月月銀番一倍!”
什麽!所有小丫環和那兩個婆子“嗖”一下擡起頭。
“咳咳,”蘇傾顏清了清嗓子,“本姑娘的意思是。”
“拿幼翠來說,幼翠往常月銀是一兩銀子,若她表現很好,當月月銀會變成二兩銀子。”
“你們,可聽懂了?”
蘇傾顏故意擡高的音量響徹在衆奴仆耳邊,一陣嘩然後,衆奴仆當即恭敬的答“是”。
《孫子兵法》曾言。
對待下屬,要有賞有罰,賞罰分明,主要是賞為主。
下首低垂着頭站着的小丫環們此時倒是安靜的低垂着頭,兩個粗使婆子也神色恭敬。
幸好她還從重錦那诓來了十兩黃金。
見敲打的差不多了,蘇傾顏便宣布了兩樁事。
“徐嬷嬷擅離職守,整日偷懶耍滑,念在徐嬷嬷是本姑娘的奶嬷嬷,等她回來後,從嬷嬷降為粗使婆子,即可。”
“幼翠近日表現尚佳,從今日起,幼翠就是本姑娘的貼身大丫環,本月月銀番倍。”
接連聽到蘇傾顏公布兩件事,在庭院站着的衆奴仆神色更加恭敬。
蘇傾顏望了眼,讓她有幾分眼熟的那個小丫環:“擡起頭來。”
小丫環顫栗着緩緩擡頭,标準的鵝蛋臉,略顯清秀的五官。
她,是剛才那個将水灑到蘇樂容身上的小丫環。
“你叫什麽名字?”
“奴…,奴婢只是,三,三等丫環…,奴婢叫添雪。”
小丫環話說的磕磕巴巴的,聽得蘇傾顏将語氣放柔和了幾分:“添雪是麽?”
“從今天起,你就是二等丫環了。”
這小丫環像個小鹌鹑似的,抖個不停,看樣子不是謝氏安插在她身旁的人。
但,她也不能掉以輕心,先暫時給她個二等丫環的身份,就近觀察下。
蘇傾顏話音剛落,添雪聽罷,連忙激動的小臉通紅,跪着答謝。
“快起來,”轉眼想到今日是上元節,蘇傾顏旋即說道,“本姑娘待會便會外出。”
“落櫻院便由你們守着了,都退下吧。”
衆奴仆們聽罷,全部紛紛散開,神采奕奕的去接着幹手上的活。
蘇傾顏用手無奈的撚了下眉間,今日她收到消息。
說是蘇鳳拟邀請了蘇謝兩家的姑娘們,撐着上元節,在鏡花湖小聚。
看來,今晚有一場硬仗要打啊。
……
夜色逐漸降臨。
上元節,寧皇下令,百官休沐三日。
陵安城燈火長明,滿街游人,熱鬧非凡。
鏡花河。
廣闊的水面像展開的綢緞,夜風一吹,上面的畫舫全部跟着流轉。
一輛最大的畫舫中,有幾個身段優美的胡人歌姬正披着薄紗起舞。
首座上,正坐着一位身着明黃,氣質尊貴之人,他便是當今太子,重熠。
畫舫內熏香缭繞,春意融融。
女子的軟語嬌聲不停在畫舫內響起,正坐在一側的重錦不自覺的皺了下眉。
坐在重錦對面的一個塌鼻王爺揉捏了把懷中胡姬的細腰後,大聲一笑。
“太子哥哥,皇弟聽說,父皇有意賜婚于你和那定遠侯府的醜女。”
他的聲音一響起,本滿臉笑意的重熠便沉了臉。
“皇弟看那,”那塌鼻王爺搖頭晃腦的朝重熠一笑,“太子哥哥,你這是倒了大黴啊。”
“皇弟見過那醜女一回,窩窩囊囊的,實在是配不上太子哥哥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