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子殿下的生日一時集齊了所有政界和軍界人士的注目。

王子即将二十歲了,雖然星際人普遍長壽,但是依舊以十八歲為界,十八歲成年。

皇家只有這麽一位王子,他成年那天沒有正式成為王儲,已經讓人大跌眼鏡。後來十九歲生日也平平淡淡地過去了,現在終于又到了一個有點特別的生日,二十歲生日,皇帝陛下也該立王子為王儲了吧,大概所有人都這麽想着,一邊向王子送上了祝福。

不少商家都做起了祁瑜深的周邊,今年買周邊的人特別的多,連幾歲的小孩頭上都插着祁瑜深寫真做的卡通發卡。

學校裏的學生想方設法的歡度他的生日,拉橫幅,舉辦各種活動,甚至馬路上都滾動着慶祝王子生日的全息字幕。

有不少人想要直接向王子本人送上生日祝福,可惜王子殿下最近總是泡在圖書館裏,他們根本遇不見他本人。

這是最近經常發生的事,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自從一個月前,星輝第一軍校的賀元帥雕像宣布要重修,不讓外人進入以後,祁瑜深和希澤副官的關系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反倒是殿下身邊那兩個跟班不見了蹤影,後來也沒有在學校出現過,直接銷聲匿跡了。

有些消息廣的學生聽家裏人說,那兩個人其實不喜歡王子殿下,已經厭惡了跟王子殿下裝朋友的把戲,既然王子殿下也不想理他們了,他們也不想繼續呆在星輝第一軍校與王子殿下低頭不見擡頭見,所以就直接離開了。

有爵位的貴族,還有大商人才有機會把孩子安排到祁瑜深身邊,這樣的家族出生的學生在外怎麽說也是個小少爺,被家人要求着一直要圍着一個人轉,自己心裏肯定早就不舒服了,很多人都能理解。

他們和王子殿下的不歡而散并沒有影響到王子殿下受歡迎的程度,願意與王子殿下“交朋友”的人仍舊不在少數。

這些人往往學習優秀,家境優秀,還有一定野心。

可是讓人跌破眼鏡的是,祁瑜深主動拒絕了他們的接近,反倒跟班裏成績最差、也從來沒有炫耀過家境的郝天玩到了一起。

因為他們都接受了希澤副官的課下集訓,課下有交流。

希澤并不知道自己帶着這兩個人一起訓練是一種怎樣勇敢的選擇。

一個是現在正常了一些的前毒唯粉,一個是一直不太正常的現cp粉。

他們的交流模式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互怼。

“看看你蹩腳的滑翔姿勢,你開的是玩具機甲嗎?”

因為這一個月已經處得比較熟了,祁瑜深王子私下裏略有些高傲和唯我獨尊的性格展露無疑。

以前能接受祁瑜深這個性格的人基本只有跟班和小弟,他們明面上處處讓着他,哪怕不高興,也不會說出來,只會咽到肚子裏,然後私下裏吐槽他。

可郝天算是個意外,他時不時地就忘掉對方是王子,當成嘴毒的損友,不好聽就回怼回去,才不管祁瑜深是不是王子呢。

“嗐,你要是真的這麽厲害,你就教教我,淨說些沒用的,我天天跟您這麽一個考核成績第一的王子殿下訓練也沒有任何進步。”

“好啊。”祁瑜深接話柄地直接應了下來,機械手臂指着旁邊的機甲。

“希澤教員,我去教這個笨蛋滑翔,他上次月考的時候,駕駛機甲在規定航向滑翔,差點沒考及格。”

郝天瞪大了眼睛,也跟着轉向了希澤,擺了擺手。

“不行不行,駕駛機甲的時候旁邊要是有個讨厭的人不停地念叨“你會不會啊,行不行啊,怎麽這麽笨啊”我容易減壽。”

“前輩!絕對不行。”

在兩臺偌大的白色機甲前,希澤的身影顯得有些渺小,他并沒有開機甲,一直滑動着星網上的網址。

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

郝天和祁瑜深都知道希澤為什麽這麽心不在焉,最近從前線傳來的戰報十分不樂觀,自從過了第三盞燈的位置之後,幾乎沒有信息傳回來,不少人都記挂着前線的狀況,前不久阮戚雲将軍派去了補充軍增援,現在應該也快到了,如果前線沒有出什麽情況,他們應該馬上就能傳回來一些消息的。

“希澤教員現在一直盯着星網的戰争板塊,随時關注着消息,哪有空關注你,還是我教吧。”

郝天也覺得沒錯,可是這話從祁瑜深嘴裏說出來就讓他覺得哪裏怪怪的。

“你不是......”

你不是賀元帥獨美的唯粉嗎?

怎麽希澤前輩關注賀元帥的消息,他這麽淡定。

祁瑜深別別扭扭地說着。

“我現在還是。”

只不過我不反對希澤做老師的副官了。

為什麽啊。

“要是副官各個都跟你一樣,希澤教員這樣的人才我必須得讓他留在賀老師身邊。”

最近一次訓練上,祁瑜深說郝天幼稚,郝天一時嘴快就把自己其實已經早就工作,比他不知道大了多少的事情給說出來了。

于是被祁瑜深抓住了把柄。

在如果不告訴他為什麽要隐藏身份出現在軍校裏,就把他舉報的威脅當中,郝天只好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元帥的副官。

所以他知道郝天是元帥的副官之一。

任務呢,就是保護他。

這是郝天自己說的,也沒有騙祁瑜深,他本來只是為了保護希澤副官來的,但是以他最近這段時間的真實體悟來看,希澤副官根本不怎麽需要其他人保護,元帥又給他派了新的任務。

趁着現在的身份足夠便利,跟着祁瑜深。

他是祁瑜深的同學,在外人看來他們兩是同齡人,比一個教員天天跟着祁瑜深更加合情合理。

所以他就成了王子殿下的新朋友。

“我這樣怎麽了!”

郝天頭上挑染的金毛都要豎起來了,就是他這樣的,也是靠筆試脫穎而出,又被希澤前輩挑出來,百裏挑一出來的副官。

瞅着郝天氣惱的模樣,祁瑜深難得沒有嘴毒地怼回去。

“你這樣,也挺好的。”

祁瑜深覺得郝天那樣才是他羨慕的人生。

無憂無慮的。

哪像他,自己過個生日,還過得膽戰心驚的。

全帝國都歡天喜地的,就他一個人開心不起來。

他其實也算是故意躲起來訓練的,因為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要祝他生日快樂,他其實不太想過生日。

幾乎每個生日都會有人跟他說,你馬上就要成為太子了,但是每個生日都沒有如願。

聽希澤教員說,上次故意引他進陷阱的人就是害怕他當上太子,支持探路者計劃,影響到他們。

但是他自己都覺得他們沒必要擔心。

小的時候,他以為只要等到成年,他就會被立為太子,但是他一直等到自己十八歲了,都并沒有等到策封。

十九歲生日的時候,他心中雖然還有一絲希望,但是很快就粉碎了。

他明明是這個帝國唯一的王子,但他可能真的不是父皇心目中适合當王子的人選吧,寧願不立太子也不願意立他為太子。

他不覺得二十歲生日能有什麽特別的,可能只要特別亂,這一點有點特別。

心中一堆煩心事,只有在翺翔天際的時候能夠稍微舒一口氣。

“走吧!”

祁瑜深拉着郝天的胳膊,帶他飛上了訓練場的天際,被機甲推動器的轟鳴聲驚醒,希澤這才注意到自己拉來訓練的兩個學生已經自己去訓練了。

他擡頭看向天際的方向,在白天那三盞燈仍然能看到微弱的光,同樣有些心煩。

賀星淵一定能點燃第四盞燈,這是原文故事裏的內容。

但是故事已經改變了這麽多了,到底還能不能按原文那樣發展,希澤也不能完全肯定。

但是這樣只能寄托着媒體報道的感覺實在是太糟了。

以前他可以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

希澤撥弄了下發絲,随意梳理了一下,繞到耳側。

這個頭發絲太煩人了,哪天還是抽空去買個頭繩好了。

就在他關掉星網,駕駛着自己的教員機甲追上那兩個自己訓練的學員時,一條星網熱搜頭條滑到了機甲顯示屏上。

“阮戚雲将軍已與賀星淵元帥的主要軍團合流,賀星淵元帥生死未蔔。”

天空中的機甲的操作頓時亂了,像是斷了引線的風筝。

郝天回頭一看。

“诶,那是教員在開機甲嗎?”

................

長老院。

長老院幾乎是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他們集體開了個會。

“現在情況大好,大家也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賀星淵已經下落不明了。”

“說服陛下選擇諾亞方舟計劃只是時間問題。”

“以前禁忌的事,未來或許就不是禁忌了,你們把這麽大的功績藏起來就太不把我們其他人當自己人了吧。”

現任大長老話剛開了個頭,底下就議論紛紛。

他們最近是聽聞了一些事,但是不知道大家得到的信息量是不是一樣的。

大長老打開了這個話匣子,他們也就開始互相詢問對方和自己知道的東西是不是一樣的。

“之前賀星淵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稀晶武器,後來又找到了研究稀晶的地穴,你們知道我當時提着一口氣,心都懸在嗓子眼。要是你們之中的誰,做了一些事,捅到賀星淵眼前,下一個死的大長老沒準就是我。”

“我可不想做下一個窦長老。”

窦長老就是上一任長老院長,是第一個提出諾亞方舟計劃的人,也是設計暗害了賀星淵一家人的幕後黑手。

當初賀星淵點燃第三盞能源燈榮耀歸來,查到了大長老就是背後暗害自己父母的兇手,帶着軍部所有力量直接逼宮逼到了皇帝陛下面前。

如果陛下不處理已經入獄的大長老,那麽他就自己劫持星際監獄殺了大長老。

賀星淵是全人類的英雄,他都被人逼得要劫持監獄了,鬧得确實太難看了,如果不處理窦家,整個皇室都可能失去民心,所以在長老院和軍部之間,陛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軍部。

當時的長老院輸的一敗塗地,也讓他們長了個教訓。

賀星淵确實不好惹,他這個人夠狠,不達目的不罷休,也沒有什麽牽絆,不要輕易招惹他。

什麽事情呢,躲着賀星淵做,不要惹到這個什麽都能做出來的人身上。

“就之前那個稀晶發射裝置改良的機甲,你們看看你們都幹了什麽,居然放任着一個已經做好的武器被星盜搶了。”

“也就虧了安全局的人不頂用,要不然早就查到是你們之中的誰做的了。”

帝國內部矛盾不是軍部的職責範圍,只能借由帝國安全局來調查他們。

安全局那些草包,幾個月前就從星際海盜聯盟那裏得到了有稀晶武器在某個星際海盜船上的消息。但是怕這個消息暴露,激起軍部與長老院的仇恨,所以一直在獨自調查。

暗地裏調查了幾個月什麽也沒查出來。

等賀星淵知道了,以稀晶為線索調查,才查到那個地穴去。

“還沒有人承認嗎?是誰在偷偷做武器。”

“不是我,也不是我......”

長老院的會議室瞬間嘈雜了起來。

“在賀星淵身邊插入間諜的事應該也是在座的某位做下的吧。”

上次他們剛剛讨論到,賀星淵身旁的那個首席副官太油鹽不進了。

又是孤兒,又是帝國星輝軍校指揮系優秀畢業生出生,無不良嗜好,甚至都不怎麽出軍區,根本沒有任何賄賂途徑,後來就出現了聯絡副官陷害首席副官的事。

這兩件事之間怎麽可能沒有聯系。

“不管是你們之中的誰,做下了這一切......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不,是,請求。”

現任大長老站了起來。

兩手撐在桌子上,目光掠過桌上的每張面孔,在其中最年輕的一張臉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厲聲道。

“不要傷害祁瑜深。”

“他是皇室唯一的血脈。”

“他還是個孩子,他的選擇是可以被我們影響的,還不到魚死網破的時候。”

會議上,似乎有人輕笑了一下,但很快那聲輕笑就消弭在了會議室裏。

..................

太子的生日宴在皇宮舉辦,聚集了不少大咖,可以看見渭經分明的三個派系。

一派由第一軍團長帶領,都是穿着軍裝的軍人,他們站的筆挺,聚在一起似乎也有隊列,另一派是穿着統一白袍的老頭子們,由長老院大長老大齡,他們是長老院的長老,神神叨叨的,時不時用餘光瞥着那邊穿着軍裝的軍人,而第三派就是則是西裝革履的商人,第二軍團長金多是唯一一個穿着軍裝在商人堆裏瞎混的軍團長。

第一軍團長是幾位軍團長中年紀最大,資格最老的人,甚至按輩分賀星淵都得叫他叔叔,他是個十分嚴肅的正統軍人。當他看到第二軍團長混到商人堆裏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招了自己的副官,将第二軍團長帶了回來。

“老實點,這不是你跟他們做生意的時候。”

他責備道。

“哎呀,不是做生意,我是在問那些家夥知不知道星輝第一軍校附近靠譜的黑市,是想找稀晶的下落,不是在忙我自己的生意。”

星輝第一軍校可以作為中轉站,肯定有他作為中轉站的便利條件。

因為星輝第一軍校是一所學校,需要接納整個星輝的學生,所以交通十分發達,如果将中轉站、實驗室按在星輝第一軍校,那麽他們想轉移的時候轉移到哪裏都是有可能的,輻射的點太光了,反倒不好找出來。

“所以問到了嗎?”

“沒有。”第二軍團長摸了摸腦袋。“都是問我什麽時候結婚的。”

第一軍團長:“......”

“今天是王子殿下的生日會,大家為什麽都穿的這麽正式啊。”

“因為那個消息。”

第一軍團長聲音沉沉道。“賀元帥下落不明的消息。”

第二軍團長咽了咽口水,聽第一軍團長分析。

“離預言中蟲族末日的那天還剩100年,我們的軍隊離蟲圈最核心的部位還有兩盞燈的距離,衆所周知,離蟲心越近越危險,點燈的難度越高。”

這裏在場的所有人都在想,之前四百年才點亮了三盞燈,如今還剩一百年真的能點燃兩盞燈嗎?”

“......”

所以這就是賀星淵元帥一定要現在立即就去點第四盞燈的原因。”

“如果賀星淵元帥失敗了,整個星輝的格局都會改變。”

第一軍團長面無表情地道。

“所以如果今天皇帝陛下立儲,軍部會一致支持王子殿下,長老院肯定還會阻攔。到時候哪裏是生日宴,根本和上朝沒有區別。”

正當他們閑談的時候,門口走進了一個身穿星輝軍黑色制服的身影,不少人朝那裏看去。

有人疑惑,有人驚訝,但更多的是,懷念。

他沒有紮起頭發,發絲有些微亂地灑在肩頭。

眼神和眸光冷靜如初,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

第一軍團長和第二軍團長同時向那個方向看去。

第二軍團長忍不住張大了嘴。

他......他穿着這身。

他只是卸任,只要軍籍還在就還是上校,穿這身沒有任何問題。第一軍團長眼含欣慰地道。

“不,我是想說。”第二軍團長都結巴了。

“你是想說,他穿着這身,是不是意味着,他有了想要回來的想法。”

“我想,是的。”

第一軍團長不會什麽讀心術。

但是他訓了那麽多新兵,新兵的眼睛裏誰有鬥志,誰沒有鬥志一眼就能看出來。

至少賀星淵沒有選錯副官,夫妻大難臨頭還各自飛呢,他居然飛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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