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錯了
謝俪到的時候,梁衛也在病房裏,正拿着一束玫瑰花,插在床頭櫃上。
她眼裏欲滴出血來,這本是自己該得到的,這會全部讓蘇恬恬得了便宜。
梁衛是我的!
是我的!
她在心裏吶喊着。
“謝俪,你明天就回去吧。”
滿心滿眼都是梁衛的謝俪,突然聽到蘇爸爸這麽說,猛地回過頭來,一臉的震驚。
謝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送回去的。
就連前世都沒有發生過樣的事情。
前世,她跟着蘇恬恬一家到了軍區大院。
因為蘇伯義是集團軍的司令員,分配的住房,那都不是普通的幹部能比的。
一個獨立的一院子,三層樓的小洋房。
聽說那個小洋房,還是當年解放前,一個高官的房子。
當然,所有大校以上級別的幹部,分配的都是這種級別的洋房,只不過蘇伯義分到的是最好的一套,也是最大最氣派的一套。
當時她剛到蘇家大院的時候,就愛上了這個房子。
就連梁家那邊的房子,都比不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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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有獨立的一間房間,裏面怎麽裝扮,都随她。
在蘇家老家的時候,家裏房子少,老家那邊又沒有分家,她只能跟着蘇家二房那邊的姑娘一起睡。
房間又小,又悶,還潮,那個小姑娘還夜夜打呼嚕磨牙愛說夢話,她總睡不好覺。
但又不好跟人告狀。
便是告狀了,也沒有好的房間能夠給她,蘇家就這些房子。
哪像這邊大院裏,足足三層樓,那麽多房間,一人一間,都有空的。
房間又大,裏面的裝修又那麽好,自己想要什麽東西,只要直接跟宋思寧說一聲,就能讓人全部送來。
真的是,大小姐過的日子,她不過那才是真的傻了。
她也極渴望這樣的日子。
最好這樣的日子,能讓她過一輩子。
可是此時,蘇伯義竟然說要送她回去?
憑什麽?
是老太太說,讓她過來蘇家大院的。
她都還沒有住上呢,就要被趕回去了。
謝俪滿臉的不願意,最後竟全部變成了委屈。
“表舅,是我做錯了事了嗎?”可憐巴巴的,表情說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謝俪也不笨,她知道自己大吼大叫沒有用,不管是蘇伯義也好,還是宋思寧也罷,他們是不會把同情放在她身上。
在他們眼裏,她只是一個借住在他們家裏的小可憐,又怎麽能跟蘇恬恬這個親女兒比。
她很懂得,用自己的柔弱的武器。
可惜她用錯了表情,看錯了人。
蘇伯義是個鋼鐵直男,他的柔情只會對着自己的妻女,至于其他女人?他拿來不拿正眼看人。
他是從戰争中走過來的鐵血軍人,是個出色的指揮官,當年有多少女人,用過這樣的一套,在他身上搏同情。甚至還有特務,用了美人計,以為像他這樣的大老粗,鐵定過不了柔情似水的美人關,最後都铩羽而歸。
套路見多了,再見謝俪那小兒科的做派,他不但沒被打動,反而更肯定了謝俪心裏有貓膩。
“你有沒有做錯,你心裏沒點數嗎?我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哪來的,回哪去。”宋思寧脾氣是好,但是這要看對誰。
蘇恬恬是她的逆鱗。
此時一見她在那裏哭得眼睛都紅了,她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什麽面子也不留了。
謝俪用力地咬着嘴唇,她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都逃不過被遷送的下場。
她倒是不想裝,但不裝不行。
她還是想留在這,哪怕真被送回去了,也還是要想辦法回來。
她哭着道:“我……表舅表舅媽,我能問一下我錯在哪裏嗎?我怕回去了,阿婆問起來,我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阿婆會怪罪表舅和表舅媽,我……”
謝俪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改變被遷送的命運,就看這個了。
如今,她能夠借的,只有蘇阿婆。
對!
只有蘇阿婆!
蘇伯義是個孝子,老太太提出來的事情,只要不過分,他都會同意。
宋思寧也是。
否則,當時蘇阿婆說了要他們帶她,夫妻倆哪怕再不願意,也只能捏着鼻子,帶走她。
他們是極不願意的,當時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得不到他們的真心,自己在蘇家過得并不會太舒坦。
前世不就這樣?
她雖然被接到了蘇家大院,吃的用的,哪一樣也沒少了她,但是跟蘇恬恬還是無法比。
蘇恬恬就是那高貴的白天鵝,她就是那只卑微的醜小鴨。
更不要說他們一家子對她的冷淡了。
要不是因為蘇家對她的冷漠,梁衛又顧前顧後,她才會被那個男人所騙,失了身,最後連人生都丢了。
但凡當初蘇家兩口子,對她能夠像對蘇恬恬那麽好,她都不至于落得那樣悲慘的結局。
今天能不能反敗為勝,這反身仗就看這一次了。
她知道,他們送她回去,無非是那幾種原因。
除了梁衛的事,就是她在車禍上的動作被人知道了。
果然,下一刻,宋思寧道:“本想,給你留一層遮羞布,既然你意想知道,那就不留了。”
謝俪臉色一白。
但很快,她就冷靜了下來。
她早在做那樣的事情之前,早就已經做好了所有可能發生的後果,也有應對之策。
這個時代,可沒後世那樣,有攝像頭。
當時她做事的時候,動作極隐匿,沒有目擊證人,誰能說這一切是她幹的?
謝俪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蘇恬恬,她果然是知道的?
她看了一眼已經朝這邊看過來的梁衛,又望向沉着臉的蘇伯義,她的眼圈馬上就紅了,眼淚欲滴不滴,她哽咽道:“表舅媽,我不知道我……那樣做,你們會生這樣大的氣。我……我只是想拉住恬恬,當時恬恬沖勁那麽大,萬一撞到擋風玻璃上,臉不就毀了?我知道自己力氣小,用盡了全力,也沒有拉住恬恬,還把手……”
說着,她的手指往衣袖裏縮了縮。
但她這個掩飾的動作,卻沒能逃過蘇伯義和宋思寧的眼睛。
蘇恬恬也看向了她的手,這一看,就看到了她手指上綁着紗布。
她的臉沉了下來。
看來,謝俪是早有準備啊。
蘇恬恬在心裏一嘆,這謝俪真是個狠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以退為進,又苦肉計,妥妥的綠茶啊。
謝俪用力地咬唇,哭道:“我知道自己錯了,如果我力氣大點,能夠拉住恬恬,恬恬也不會傷這麽重,是我沒用。我……”
“我知道阿婆不想讓我一直窩在農村裏,想讓我能走出農村,我也不想辜負阿婆的好意,但……我回去後,不會亂說話的,我會說是自己做得不好,不會連累表舅表舅媽,還有恬恬的。”
說到後來,她已經泣不成聲。
抹了淚,朝着蘇伯義和宋思寧深深地鞠了個躬,她道:“這幾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有表舅,有表舅媽,還有恬恬表妹。我從小沒有爹娘,這樣的日子讓我分外的珍惜。有這幾天已經夠了,我不敢奢望将來還能有這樣快樂的日子,我……這就買票回去……”
以退為進,這一手玩得很溜。
蘇恬恬卻不想給她機會,“真以為沒有目擊證人?”
謝俪一怔,當時蘇伯義夫妻不是也昏了嗎?
還有誰?
蘇恬恬接着道:“當時我爸媽是暈了,但我沒暈。當時你所做的一切,真以為沒人證明?爸爸媽媽,只要找到救了我們的那些人,就能夠證明,我有沒有撒謊。”
謝俪臉色一白,她沒有想到這一出。
當時那些人來的時候,她的手還抓在蘇恬恬的頭發上。
蘇恬恬那個時候不是暈了嗎?竟然還有意識?
蘇恬恬臉一沉:“爸爸媽媽,報警吧。”